李玉潄已經重新來到了皇宮,當起了一名醫女。
趙素沒有欺騙她,進入開京城之後就放了她,不,不能說是放,因為對方從來就沒有限制過她的自由,是她自己選擇留在對方身邊。
總之,她現在完全自由!
再沒有人拿家人的性命來威脅她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思來想去,她還是回到了皇宮,當起了一名醫女。
在高麗,男尊女卑的現象還沒有大宋那麼嚴重,但女人一直也都是男人的附屬,很難有自己的地位。
能夠作為一名受人尊敬的醫女,這讓她很自豪,這也是她很喜歡的工作。
而且,現在皇宮的主人變了!
不再是假仁假義的王楷,而是她仰慕的滕王。
作為醫女,自己就可以繼續為滕王準備藥膳,為他調理身體,就當是自己對他微不足道的報答。
但是僅僅幾天之後,她的想法就動搖了,她覺得自己無法再繼續做一名醫女了。
一來身邊的其他醫女,包括一些宮女、太監都對她指指點點。
在這些人看來,一直待在滕王身邊的她已經是滕王的女人了。
她們對她又是羨慕又是妒忌又是懼怕,紛紛疏遠了她。
對此,她也無法解釋什麼。
說自己是清白的?說滕王是正人君子?誰會信呢?
讓她下定決心的是一個小道消息,據說王楷即將被廢,下一任高麗王是司空金富軾。
聽到這個消息,她又是黯然又是擔憂。
黯然是因為滕王終究要離開,擔憂是因為金富軾也是威逼她的人之一,對方對她的覬覦是赤裸裸的。
一旦金富軾當上高麗王,滕王又離開了,自己這個醫女還不是任由對方拿捏?
到時候自己恐怕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畢竟不是所有的王都是滕王!
下定了決心,她便不再猶豫。
她來到了文德殿,這是高麗王批閱奏章的宮殿,現在它的主人是滕王。
向守衛稟明了身份後,她很快就被傳召進殿。
她走進去的時候,趙素正在低頭處理軍務。看著他的劍眉星目,她有幾分失神。
「拜見王爺!」
「不必客氣。」對方笑得很溫柔,讓她的心也暖暖的。
她深吸一口氣:「王爺,我是來向你請辭的!」
「請辭?」
「不錯,我不打算當醫女了。」
原本以為對方會挽留,可是沒有。她心裡有些失望,有些不是滋味。畢竟兩人朝夕相處了半個月,她慢熱的心也有了溫度。
「人各有志,本王不攔你。你有什麼打算嗎?」
她如實道:「我打算回到崔郎身邊,完成和他的婚約,從此相夫教子,不再拋頭露面。」
只有這樣,她才有可能逃脫金富軾的魔掌。
「崔郎,是你的意中人嗎?」
她低頭道:「是。」
「他叫什麼名字?官居何職?」
「他叫崔采雲,是禮部的一名主事。」
「崔采雲是吧?本王記下了,會讓金司空關照一二。」
她高興道:「多謝王爺!」
對方已經是實際上的高麗之主,只需要一句話,崔郎就可以平步青雲。
對方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給她:「這枚玉佩就當是本王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了。」
她受寵若驚:「王爺,這太貴重了!」
對方直接把玉佩拋了過來,她不得不接下。
「你們的婚禮本王就不參加了,本王怕自己會妒忌!喝醉了的話,說不定還會搶親呢,把你這美貌的小娘子扛起來就跑!」
她頓時羞紅了臉,低頭嬌嗔道:「王爺,你又開玩笑了!」
半月的相處,對方也是時常拿她開一些小玩笑,時常讓她心裡小鹿亂撞。
在對方的大笑聲中,她走出了文德殿,走出了皇宮。
那一刻,她心裡空空蕩蕩的。
自己從此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吧?自己與他身份太懸殊,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罷了,這把這半月的相處時光當作美好回憶收藏吧。
她在開京城並沒有住所,於是拎著行囊去了崔府。
崔采雲見到她的那一刻,先是高興,然後是遲疑,向她大步走過來的身體也停了下來。
「玉漱,你,還好嗎?」
她點頭,高興道:「崔郎,我很好,滕王並沒有為難我。」
崔采雲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玉漱,你來找我有事嗎?」
她有點懵了。
什麼叫找我有事嗎?難道這裡不是自己的家嗎?
她緩緩道:「崔郎,我已經辭了醫女的工作,來和你完成婚約,從此在家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然而,崔采雲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遭雷擊。
他慌張道:「玉漱,你別害我!你已經是滕王的人,怎麼敢說這種話?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我全家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她完全懵了!
對方竟然讓自己別害他?
她抱著最後的希望,咬著貝齒道:「崔郎,你聽我說!滕王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我還是清白之身,不信你可以讓人來檢查!」
崔采雲已經慌得六神無主,急忙道:「玉漱,算我求你了,別說了!你趕快回到滕王的身邊吧!要是讓人知道你來過崔府,還待了這麼久,我就死定了!」
「你是不知道,現在整個開京城的官員都在想著怎麼找門路巴結滕王,我可不想成為他們的門路!」
她臉上划過一道淚珠,帶著哭音道:「崔郎,我已經向滕王請辭過了,他也祝福了我們。你看!這是他送給我們的玉佩……」
崔采雲大喝道:「賤人,住嘴!」
「噔噔噔」,她連退三步,捂著臉的指縫不斷湧出晶瑩的淚水,難以置信地看著陌生的崔采雲。
這一刻,她的心死了。
崔采雲一臉歉意:「玉漱,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罵你,只是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你千萬別向滕王告狀,看在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的份上。」
他心思一動:「這樣吧,我親自送你回去!你且等我一下,我進去更衣。」
當崔采雲帶著雙眼無神的李玉潄來到文德殿的時候,趙素正好把手頭上的軍務處理完。
「你們是來向本王道謝的嗎?不必如此客氣,回去吧,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