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婉畫邊整理課本邊說：「嗯，昨天我爸要我回家吃飯。」
吳昕『哦』了一聲：「你都沒和我說，我找了你好久，你也不在宿舍，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童婉畫這才抬頭：「謝謝你的關心，但我跟室友說了我要回家的，你問的話她們應該會告訴你。」
吳昕臉色一僵：「我看到你沒在就沒問，她們也沒主動說。不說這些了，婉畫，你快把作業借我，你昨天既然回家，怎麼不把作業提前給我？」
秦陽聽得直皺眉。
這吳昕是真當他小青梅好欺負啊。
都騎頭上了。
他見童婉畫面色為難，就知道她是不想借的了。
於是他當即開口：「班長，作業我還沒看完，晚點再還你。」
童婉畫看向秦陽，有些怔愣。
吳昕卻一頓。
怎麼又是秦陽？
她咬牙：「婉畫，你都借給秦同學了？」
童婉畫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吳昕只好問秦陽：「秦同學，你現在是要看哪本？」
秦陽雙手疊在腦後，翹起凳腳，一臉悠閒，
「還沒想好。」
「數學呢？」
「正要看。」
「物理呢？」
「待會看。」
「化學呢？」
「看心情看。」
吳昕要是再看不出來秦陽是在耍她，那她就是傻子了。
她壓下火氣：「那秦同學，你慢，慢，看！」
「嗯。」
秦陽看都沒看吳昕，繼續晃悠椅子。
而坐在最後一排的郝清揚，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等吳昕離開後，童婉畫才小聲道：「秦陽，謝謝你。」
秦陽坐正了些：「班長，這是你自己的作業，不想借，就不借。」
童婉畫看著他堅定的眼神，一時間也仿佛擁有了勇氣。
她點了點頭：「嗯！」
……
沒多久，早自習鈴聲響起。
今天是物理早自習，物理老師羅貝爾背著手走了進來。
羅貝爾是學校返聘的老師之一，已經六十多歲高齡，但老當益壯。
他進來後，班上說話聲音小了些，但仍有人在交頭接耳。
大家都知道羅貝爾脾氣好，管得不嚴。
羅貝爾走上講台後，特意看了眼秦陽：「秦陽，你今天交作業了嗎？」
秦陽一愣。
這諾貝爾平時從不管他交沒交作業，怎麼今天突然問了？
他點頭：「交了。」
羅貝爾滿臉笑意地『嗯』了聲，就沒再說了。
秦陽更摸不著頭腦了。
這時，吳昕將大家交的作業搬上了講台。
吳昕就是班上的物理課代表。
她將最上面兩本特意拿了出來，
「羅老師，這兩本作業好像有問題，他們最後一題的解答過程是一樣的。」
「什麼？」
羅貝爾臉上的笑立馬消失了。
秦陽掃了吳昕一眼，眼神有些涼。
諾貝爾是脾氣好，但他有個底線。
學生不會可以不寫，甚至可以抄答案，但絕不能抄別的同學的。
「是誰抄了？自己站出來！」
羅貝爾嚴厲問。
班上一時間鴉雀無聲，大家互相看著，沒人說話。
羅貝爾沒有再問，看了眼作業的名字，有些驚訝，
「童婉畫？」
童婉畫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自己。
她下意識站了起來：「老師，我沒抄作業。」
羅貝爾點點頭：「嗯，這麼簡單的題，你不用抄，我看看另一本是誰的……」
童婉畫心裡頓時浮現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她就聽到羅老師繼續說，
「秦陽？」
她心裡一緊，比之前更急：「老師，秦陽也沒抄作業！」
秦陽偏頭看向小青梅。
平時捉弄兩下就躲得老遠的人，現在卻這麼有勇氣。
小小的身軀站得筆直筆直的，無懼會過來什麼疾風驟雨。
他目光瞥向她垂在兩側的手。
果然又攥成了小拳頭。
嘖，真想將這小拳頭包在手心。
這么小，他應該剛好包得住。
而講台上的羅貝爾，這次卻沒點頭了。
他看向秦陽：「秦陽，怎麼回事？」
秦陽收回目光，慢條斯理站了起來：「羅老師，我也沒抄。」
羅貝爾看了眼作業：「那你最後一題的過程，怎麼和童婉畫的一樣？」
最後一排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嘁，肯定抄的唄！」
秦陽看了眼。
是洗髮水。
看來這小子雖然記打，但是忘了疼啊。
童婉畫沒有理會別人，只想著解釋：「老師，那道題不是秦同學抄我的，是我抄的秦同學的。」
羅貝爾還沒說話，許世傑就開口了，
「童同學，這怎麼可能呢？」
吳昕也道：「婉畫，你的物理成績那麼好，而秦同學……每次都只有個位數。我知道你善良，但是，你這樣說也沒人信啊。」
要說每個老師都討厭的一點，大概就是說謊了。
羅貝爾臉色更加陰沉：「童婉畫，你是好學生，不要養成這些壞習慣！」
童婉畫急忙道：「老師，我沒撒謊，昨天我和秦同學一起討論作業，他將解題過程寫給我看。」
「我覺得他的方法更好，就用他提供的思路重新做了一遍，所以…所以我們倆過程才一樣。」
她說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其他同學或許認為她是緊張，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在遮掩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昨天秦陽將過程發來的時候，她已經解完題了。
但後來她卻用塗改液將自己原本的過程塗掉，把秦陽的抄了上去。
至於原因……
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是她想和他有一樣的解題過程。
她想將他的過程，寫在自己的作業上。
但許世傑可不知道這麼多。
他更不肯相信秦陽一下子還會做物理題了。
他再次開口：「童同學，你就不要幫秦同學開脫了，這樣對他不好的。」
秦陽瞥了許世傑一眼，冷笑道：「看來昨天的打賭，還沒讓你長記性，你是想今天也打個賭？」
許世傑臉色一變：「誰要和你賭了？」
「怕了？」秦陽嗤了一聲。
許世傑嘴唇囁嚅了下。
那三十遍他還沒抄完，這物理……
但他一想到童婉畫竟然為了秦陽撒謊，他就忍不了，
「誰怕了！賭什麼？」
「賭這題是不是我做的，輸的人就將高考要考的公式都抄一遍，送給班上同學，人手一份！」
許世傑猶豫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立馬會答應。
哪怕昨天語文課之前，他都是這樣想的。
但昨天秦陽在講台上講課的情景，對他衝擊實在太大了！
甚至於他當時都覺得秦陽像個老師，而他是他的學生。
所以，他遲疑了。
萬一那題真的是秦陽做的怎麼辦？
三十遍琵琶行他還沒抄完，要是再來五十多遍物理公式。
別說複習，他連做作業的時間都要沒有了。
就在這時，羅貝爾終於放下了手中的作業冊，
「嗯，童婉畫，你的解題過程確實塗改過。不過，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童婉畫皺眉：「老師……」
羅貝爾又看向秦陽：「秦陽，你現在就將倒數第二題再做一遍，要是你做得出來，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許世傑聞言眼睛一亮，立馬道，
「秦同學，既然你這麼說，那為了造福班上同學，我和你賭！」
「不過，我不賭那道題，我賭羅老師說的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