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到家時，母親正要出門。
「晚飯媽都做好了，你記得吃哈，吃完碗放那就行了。」馮慧叮囑道。
秦陽看了眼時間，才不到六點。
他疑惑問：「媽，你晚上不是七點半才上班嗎？怎麼這麼早出門？」
馮慧拿起鑰匙道：「媽新找了個工作，錢比之前那個多些。」
秦陽皺眉：「新的是幾點到幾點？」
「六點半到一點半，比之前那個多了五百塊呢！」馮慧一臉高興。
但秦陽卻笑不出來。
母親的休息時間本來就夠少的了，現在又被壓縮了兩個小時，母親身體怎麼受得住？
他見母親匆匆就要出門，忍不住開口：「媽，您覺得開個小店怎麼樣？」
馮慧一愣：「什麼怎麼樣？」
秦陽道：「就是開家小店鋪，自己做老闆。」
馮慧怔愣半晌才笑道：「媽知道你是為媽好，不過開店哪有那麼容易？而且萬一虧本，得不償失。」
秦陽知道母親不單單是怕虧本，更多的是沒本錢。
他想來想去，還是沒將掙錢的事告訴母親。
母親一直希望他能專心學習，要是知道他去做生意，反而會憂心。
「好了，你快去吃飯，這些事不用你操心。」馮慧催促道。
秦陽點了點頭，又連忙道：「媽，您等一下——」
說著他衝進房裡，將買的另一個手持風扇拿了來。
「媽，這個小風扇送你，你上班的時候擺在一邊，涼快些。」
他知道母親工作的地方沒有空調，雖然晚上比白天溫度低，但也很難熬。
有了這個風扇，會好很多。
馮慧一時都沒接：「這東西不便宜吧？能退嗎？」
「媽，我都拆了，當然沒法退了。」
秦陽早就將外包裝拆了，就是防止母親這一手。
他將風扇放到母親手裡，「媽，您就拿著用吧，這東西便宜著呢！」
馮慧看著那精緻的外表，有些懷疑：「這得多少錢啊？」
秦陽笑道：「不貴，您兒子我買東西能虧本麼！老闆喊價25，我給砍到了13，足足砍了12塊！」
說著他就教母親要怎麼用。
馮慧一邊說著太貴了，一邊愛不釋手：「哎喲，這東西是還挺好！」
秦陽看母親像個孩子一樣嘗試，臉上也不由浮現笑意。
13塊錢的東西母親都覺得貴，但每每給他買東西，哪怕一百塊，母親都不會眨眼。
秦陽摸著褲兜里的錢，咬了咬牙。
這些錢暫時不能和母親說，等攢夠了，再直接給母親一個大驚喜。
馮慧試了好幾下，才突然驚醒：「哎喲，時間來不及了，媽先走了，你記得反鎖門啊！」
秦陽點點頭，又道：「媽，我做了冰粉在冰箱裡，您回來記得吃。」
「好！」
馮慧快步下了樓，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她一手挎著包，一手就拿著那風扇吹著。
「馮妹子，這麼早啊？」樓下一同做工的趙姐打招呼道。
馮慧也打了個招呼：「我換了份工，錢多一些。」
趙姐點點頭，又咦了一聲：「這是什麼東西？風扇？這么小巧？挺貴吧？」
馮慧特意將風扇又舉高了些：「不貴不貴，我兒子特意買來送我的，就13塊！」
「13塊？」趙姐驚訝，「這麼便宜？」
馮慧頗有些自豪：「是啊，我兒子砍價砍出來的，聽說老闆賣30呢！他給砍到了13！」
趙姐有些羨慕地看了幾眼：「秦陽真是不錯啊，還知道給你買這個，不像我家那個，成天就知道向我要錢。」
馮慧笑了笑：「說不定哪天他也給你買了呢。」
趙姐直搖頭：「我看怕是還要過個十年哦，不說了，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家做飯了。」
馮慧應了聲，繼續往上班的地方走。
一路上但凡遇到熟人，她都會刻意將手抬高。
「嗯，我兒子給我買的……」
「……是啊，我都說要他不要買了……」
「…秦陽買的，都沒和我說……」
一整晚，馮慧的嘴角就沒下去過。
這還是兒子第一次給她買東西，兒子真的是長大了啊。
而洗完碗的秦陽，也將今天掙的錢放進了抽屜里。
刨去本金、場地費和給方英俊的辛苦費，今天一共掙了1235，是個不小的收穫。
不過秦陽也知道，今天之所以能掙這麼多，大部分是因為大家是第一次見，吃的就是個新奇。
等以後時間長了，買的人肯定就少了。
而且這東西做起來也不難，既然有商機，很快就會有人模仿。
時間一久，他也就做不了獨一家的生意了。
秦陽嘆了口氣，看來他還得想些新點子才行。
只有走在別人前面，才能掙更多的錢。
他又拿出手機打開貼吧看了眼。
在他帖子下留言的人不少，也有帶價報的，不過價格都低於他的預期。
他想了想，決定再等等，看看有沒有冤大頭會上鉤。
……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秦陽還是照樣推著車去賣。
雖然沒掙第一天那麼多，不過收穫也不小。
雖說對於租金仍是杯水車薪，但有總比沒有好。
只是在他回家的時候，差點就被母親發現他賣冰粉用的紙碗，還好他糊弄了過去。
到了周一，秦陽早早去了學校。
雖然只有一天沒見到小青梅，但他總算理解了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然而當他到了教室後，那熟悉的位置卻換了人，連方英俊也不見了。
秦陽愣了片刻，視線在教室里環顧一圈，終於在後排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靠！
他想起來了！
新的一周！
輪換座位！
班裡每周座位都會往左挪一大組，往前進兩排。
小青梅從他面前換走了！
而要等到下次她再輪換到他面前。
那估計要猴年馬月。
秦陽看著遙遙相隔的童婉畫，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他才和她那樣待了兩天。
竟然就這樣分離了？
他看著遠方，不由皺眉。
等等。
他怎麼覺得小青梅好像臉色不太好？
發生什麼事了？
秦陽剛想去問問，那新坐在原本小青梅位置上的人就叫住了他，
「秦陽，交作業。」
他轉頭看去，認出是張喆。
張喆和許世傑玩得好，不過倒沒許世傑那麼討厭。
秦陽翻出作業扔過去就要走，然而張喆又叫住了他。
「還有英語報紙，數學試卷。」
秦陽：「……」
他收回剛剛的評價。
這張喆和許世傑不相上下！
他又翻出報紙和試卷放在了他桌上：「可以了嗎？」
張喆認真數了下，推了下眼鏡：「可以了。」
秦陽抬腳就要離開，早自習鈴聲卻響了。
秦陽：「……」
不得已，他只能又坐了下來。
好不容易熬到早自習結束，他快步走向童婉畫那邊。
只見小青梅正拿著張紙，念念有詞。
她臉色比早自習前要好了一些，但秦陽卻發現她的手，似乎有些發顫。
他皺眉走去，停在她的桌邊，
「班長，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