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有事嗎?」
童婉畫聽到這故意加大音量的聲音,沒有理會,而是先關上了房門,比了個『噓』的手勢。
童詩詩更警惕了,直接站了起來:「姐姐,你到底要幹什麼?」
她有些捉摸不透,難道說童婉畫是到她面前來炫耀的?她之所以不在剛剛飯桌上說她是主角的事,是為了私下羞辱她?
其實這真不怪她多想,要知道她和童婉畫雖然住在一個家裡,但兩人一直都是一人一個房間,她偶爾會故意去她房間看看,但童婉畫可是從來沒來過她房間的。
今天突然進來,還這麼偷偷摸摸的,要說不是幹壞事,她死都不信。
而童婉畫並沒有猜出童詩詩心中所想,或者說她就算猜到了,也不會介意。
她站在門口,沒有更進一步:「我有事情要對你說。」
說著她面對童詩詩更警惕的眼神,補充了一句:「是很重要的事,關於清北保送班。」
正在這時,童婉畫身後的門被敲響了,童婉畫立馬往旁邊挪了一步,而她才剛站穩,門就被打開了,是姚麗君。
姚麗君把著門把手,並沒有進來:「詩詩,怎麼了嗎?剛剛好像聽到你在說話?」
姚麗君因為沒有進房間的緣故,所以整個人是剛好被門擋住了的,換句話說,她和童婉畫兩個人一個在門的背面,一個在門的正面,童婉畫剛好位於她視線的死角,所以她沒有發現。
童婉畫屏住了呼吸,也掐住了手心,她有些慌,但她知道自己必須鎮定,因此她將手背到了身後,以免讓童詩詩發現她的緊張。
而童詩詩神色複雜地瞟了眼躲在門後夾角的童婉畫,如果她和媽媽說的話,好像也造成不了什麼後果。
她只是來她房間,姐妹之間互相去對方房間不算什麼,如果她告狀的話,媽媽肯定會偏向童婉畫,畢竟爸爸在家,甚至還可能會怪她不用功學習。
她深吸口氣,為了避免這頓無辜的罵,選擇了隱瞞:「沒什麼事呀,我剛剛就是不小心把手機掉地上了,所以聲音大了一點。」
姚麗君嚴肅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媽媽是不是和你說過,做作業的時候不准玩手機?」
童詩詩點頭:「我知道的,我就是將手機關機放桌邊的時候,不小心弄掉了。」
姚麗君的語氣這才緩和了些:「嗯,好好複習,你爸爸在客廳呢,媽媽晚點再來檢查你的功課。」
「好。」
隨著童詩詩的點頭,姚麗君帶上門又離開了,童婉畫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她賭對了,果然童詩詩沒有和姚阿姨說她在的事。
「謝謝了。」她想了想,還是說道。
童詩詩卻『哼』了一聲:「你謝什麼?我又不是為了你,我是擔心因為你,導致我被媽媽罵,所以才這樣做的,我也不是好奇你要說什麼。」
童婉畫忍不住皺了皺眉,這話,怎麼感覺好像哪裡怪怪的?
而童詩詩話說出口後,臉色也不由一變。
她怎麼將她媽媽會罵她的事說出來了?還有,剛剛媽媽的語氣,童婉畫是不是聽出什麼了?
平時在童婉畫面前,媽媽對她從來都是十分溫柔、母慈子孝的,可今天......今天竟然讓童婉畫聽到了這些。
她又急忙補充:「你不要誤會,我媽平時不這樣的,她只是對我學習上面要求比較嚴格而已!」
疑惑一個個接踵而至,童婉畫將之前的怪異感拋到了一邊,不由得同情地看了眼童詩詩。
童詩詩不習慣這種眼神:「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準確地說,她不習慣童婉畫眼裡出現這種眼神,更不習慣童婉畫用這種眼神來看她。
這眼神只該是她看童婉畫才對的,童婉畫憑什麼這樣看她?
而童婉畫卻搖了搖頭沒說話,她只是想到了那天和秦陽偷聽到的聲音,那樣的打罵,真的只是要求嚴格嗎?
她無從判斷,因為她沒有經歷過,但她相信,如果,如果是自己的媽媽,她一定不會這樣對自己的。
「你到底有什麼事?」
童詩詩忍不住了,「要是沒事的話,我要學習的。」
童婉畫這才想起正事,停頓片刻後,將清北保送班的事說出來:「我們的打算是先退班,然後再用別的名字回去。」
童詩詩也是第一次聽這個消息,心中難免驚訝,但她更驚訝的是,童婉畫怎麼會這麼好心,竟然將這事告訴她?
童婉畫語速平緩問:「你要和我們一起嗎?」
童詩詩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你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童婉畫不由皺了皺眉,真實原因肯定不能說出來,那就只能…只能委婉一下了。
她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不算說謊,然後故作鎮定地道:「我只是不想你給一中的名譽帶來損失,我想你應該也有學校集體榮譽感才對吧?」
童詩詩『哼』了一聲:「你把我當什麼了?我是一中的一份子,當然也不會允許二中踩到我們頭上!」
童婉畫鬆了口氣,至少這方面,她們還是一樣的:「所以你要不要一起退?我們打算這周日就去和楚老師說。」
楚老師楚梨是她和秦陽的帶課老師,這些事都是由她負責的。
然而童詩詩聽到這話後,卻忍不住皺眉。
她可沒忘記之前的這個楚老師,而與之對應的,就是她自己的帶課老師,那個釗洋了。
說實話,自從她交錢報班後,這個釗老師幾乎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成天找不到他人,有時候她有問題想要諮詢,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十個問題中,有九個都是別的帶課老師解決的,弄得她像個沒有人管的學生一樣。
她不是沒察覺到不對勁的,但每次她去找別的老師問問題的時候,那些老師一聽她是釗洋手下的,就和她說釗老師帶的人多,忙很正常,這就弄得她以為所有老師都這樣。
可且不說平時在培訓班的時候,她有額外留意秦陽童婉畫,看到了他們兩人的楚老師是經常在他們身邊晃,隨時給他們解決問題的,就說現在童婉畫提到楚梨的語氣,那就讓她反感。
童婉畫憑什麼和帶教老師能那麼親近?而她,她憑什麼不行?
她撇了撇嘴,裝作不在意地問:「你們楚老師,平時很閒嗎?」
童婉畫有些沒聽懂:「啊?不閒啊,她帶的學生不少,很忙的。」
童詩詩緊接著問:「那你們這點小事還去麻煩她?」
童婉畫更不懂了:「她是我們的帶課老師啊,她說過我們在培訓班的所有事情,不分大小,都可以問她,找她解決的,你的……」
她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釗洋的名字,「釗老師不這樣嗎?」
童詩詩臉色更難看了,她不知道童婉畫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她傾向於是故意的。
她哼了一聲說:「釗老師很忙!沒時間管這些!」
童婉畫『哦』了一聲,不甚在意:「那你可以找別的老師。」
童詩詩覺得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都沒地方撒。
看著童婉畫這樣,她忍不住道:「我能找楚老師嗎?」
童婉畫還真的認真思索了下,搖頭道:「估計不行,楚老師學生多,不一定忙得過來,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她。」
童詩詩當即拒絕了:「用不著!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童婉畫歪了歪頭,實在是聽不懂這話。
施捨?她施捨什麼了?她說幫她問一下楚老師,這是……施捨?
童詩詩如今是半分不想看到童婉畫的臉:「事情我知道了,沒事你就出去吧,我要複習了!」
這生硬的趕客,即便是童婉畫也聽明白了。
反正消息也帶到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她也不願在這房間裡就留,只點了點頭,但卻沒動。
童詩詩不明白了:「你...你幹嘛?你怎麼還不出去?」
童婉畫聳了聳肩,表示沒辦法:「得你先出去看看,不然被姚阿姨發現,不太好。」
童詩詩也才意識到這點,不由暗罵一聲『麻煩』,隨即便往門口走去,又擔心萬一一開門就被媽媽發現的話,可能要被罵一通,一時間猶豫不定。
童婉畫眨了眨眼:「怎麼了?」
「你——」
童詩詩氣得暗罵出聲,偏偏理由還說不出來,只能在心裡憋著。
她可不能讓童婉畫給小瞧了,她絕不能讓童婉畫發現自己媽媽對自己很嚴厲,自己媽媽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沒什麼!」
她冷硬地丟下這麼句話後,乾脆利落地打開了房門,還好,媽媽應該是已經洗完碗了,現在似乎是在客廳陪爸爸一起看電視。
她瞪了眼童婉畫,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走,等童婉畫離開後,她這才關上了門,開始思索童婉畫今天說的事。
她還是想不明白,童婉畫今天怎麼會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