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語
這突然的變故讓人措手不及。
徐懷和劉葛青也是愣了幾秒,連忙上前查看。
劉葛青試了試脈搏和呼吸,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破碎的瓷片,手指輕輕撫摸,在鼻翼下輕嗅,道:「氰化鉀。」
顯然是有人投毒,毒藥就在水中。
胡警長直接愣在原地。
徐懷上前,一把將胡警長的槍下掉,陰沉著臉,問:「說說吧,怎麼回事?」
「這這,我真的不知道啊,不是我乾的。」
「我知道不是你乾的,你還沒有那麼蠢。」徐懷一腳將其踹翻在地,罵道:「你最好清醒點,好好想想剛才去接水都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不然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胡警長欲哭無淚,焦急的撓著頭髮,一個恍惚,突然道:「我想起來了,剛才接水,是林培山給我倒的水,我發誓,就接觸過他一個人」
「既然想起來了,還愣著幹什麼,抓人。」
「哦哦哦,對,抓人。」
胡警長倉皇從地上起來,橫衝直撞的出了審訊室。
「跑了,我問了門口的衛兵,林培山剛才就下班了。」
滿頭大汗的胡警長,此刻已經進退失據,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
他突然有些後悔,剛才出去就接個水而已,為什麼要吹噓日本間諜的事情,好像是他抓的間諜一樣。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現在誰能證明他的清白呢。
「他住哪裡知道嗎?」
「對啊,人跑了,可以去他家堵截,我.我現在就去。」
徐懷對此不抱任何幻想,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林培山,肯定家都不回,直接躲起來或者潛去日占區。
一個潛伏的間諜被拆穿身份,等於他已經死了。
徐懷祈禱,但願林培山和這個朱野順子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不然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林培山家住在距離警察局四條街外的小院內。
還有一個岳母、妻子,和一個五歲的兒子。
不過林培山卻是四年前入贅的,和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
林培山嶽母看上去五十歲左右,額頭滿是歲月的皺紋,黑髮夾雜著根根銀絲,不過看上去很精神精明,顯然是個當家做主的。
看到一群衝進來就翻騰不停的警察,呵斥道:「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林培山呢?是不是他犯事了?畏畏縮縮的東西也能犯事?」
說著一把扯住胡警長,撒潑道:
「胡六一,你老實說那個狗東西是不是犯事了?.說話啊,當時可是你介紹他進警察局」
「老東西,說什麼呢你。」
「啪」,胡六一胡胡警長眼神閃躲,心虛的看了一眼徐懷和劉葛青,甩開老太的糾纏,一巴掌讓老太太閉嘴,怒道:「
林培山殺人了,這叫沒犯事?」
說著一指手下,吼道:「搜仔細了,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哇」一聲,林培山五歲的兒子被嚇哭了。
劉葛青看著亂混混的場面,皺眉道:「都溫柔點,搜查不是搞破壞。」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些警察比他們偵緝大隊和特務處的還野蠻。
「對了,孩子他母親呢?」
「死了。」老太太冷哼一聲。
「老東西,你最好老實點。」
胡六一凶了一句,連忙解釋道:「孩子他媽在大世界上班,這事說起來真是一言難盡……」
原來這家男主人叫陳山,卻是個好吃懶做好享受的,祖宗本錢敗完後,逼著自己老婆去做舞女賺錢養家
後來這陳山不知怎麼回事,喝酒竟然醉死了,後來才有林培山入贅的事
搜了半天一無所獲,留下兩個警察看守,其他人收隊撤回。
打發了忐忑不安的胡六一胡警長,徐懷和劉葛青坐在回去的車上,一時無語。
周正龍周站長更無語。
當年中原大戰,戴春風孤身入營,開口就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憑藉三寸不爛之舌將他說服,轉投常某人,加入了戴春風主導的復興社。
這些年他跟隨戴春風,才算真正了解了其人,因此更加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滬上區寸功未立,損兵折將不說,還出了紅黨臥底,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壓力,心力交瘁。
現在這二人竟然背著自己審訊日本間諜,人還死了.
他現在真不知道如何向戴老闆匯報。
……
夜晚,金陵。
洪公祠1號大院,戴春風辦公室,俗稱甲室。
半夜被叫醒,讓他很是惱怒,去長安一下飛機就被繳槍扣押,每天處在緊張中,就沒睡過一個好覺,如今回來了也不能如願。
穿著睡衣坐在黑暗中的戴春風表情陰晴不定,生冷問道:「哪裡來的電報?」
「滬上區周站長。」
賈副官察言觀色,知道老闆此刻很生氣,不敢多嘴一句。
「念。」
戴春風敲了敲桌子,心裡已經怒火衝天,這個周正龍到底在搞什麼?
「老闆,是絕密電文。」
「絕密?」
戴春風一愣,這時候才注意到賈副官手上的文件夾是紫色的,心底咯噔一下。
莫非日本人進攻滬上了不成?
他不敢細想,一把抓過文件夾,揮手讓副官退下,從保險柜拿出一本密碼本,開始譯電。
絕密級的電文只有他才有權限。
幾分鐘過去,戴春風看著手上的電文,也是無語。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
「娘希匹!!!」
這刻他總算理解校長罵出這話時的心情了,暴怒、無奈、無語.
他既震驚惱恨日本間諜的猖狂,又惱怒周正龍這個站長的無能,更惱恨劉葛青和徐懷這二人的膽大包天。
不過目光從劉葛青、徐懷名字上掠過,倒是想起一些事情。
他當年在楊虎家裡遇到劉葛青,這個文質彬彬的大學生給他印象很好。
他打流出身,高中偷衣服被開除,黃埔又因為密報和貪污被趕了出來,肄業好久,最後還是常校長下令給了他畢業生的資格,不過一直被那些黃埔老大哥嘲笑、看不起。
他雖然好面子愛吹噓,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以一直對人才特別重視。
他看上了一個劉葛青,沒想到楊虎的夫人「華妹」給自己一次性推薦了九個,還笑稱為「九個火車頭」。
事情才過去幾年,他還記憶猶新,不想這兩個王八蛋竟然膽大包天,抓了人還讓人死了
戴春風越想越氣人,叫賈副官進來,直接道:「給周正龍發電,執行家法,關這兩人的禁閉。」
賈副官自然不敢問關多久,恭敬一禮就退了出去……
一個人最深的恐懼,就是不得不面對自己,一個特工最深的恐懼,就是發現有人用槍指著自己。
徐懷又做噩夢了,夢中戴春風陰沉的站在對面,手裡拿著一把左輪手槍,眼神陰森,「臥底,你是紅黨打入的臥底。」
「砰」
一聲槍響,將他嚇醒。
徐懷長吁一口氣,才知道是在做夢。
這時大門被拍響,徐懷披著衣服,將手槍別在身後,問:「誰?」
「徐組長,開門吧,情報科老曾。」
「來了。」
徐懷在貓眼看了一眼,確認是老曾,將門打開。
卻發現老曾似笑非笑,一揮手,身後幾個持槍大漢魚貫而入,迅速下了徐懷的手槍,將他控制。
「老曾,這是何意?」
「站長的意思,去了就知道了。」
暴露了?
徐懷想了想又暗自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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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