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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魯陽縣令劉緈

2024-09-01 02:09:40 作者: 賤宗首席弟子
  第16章 魯陽縣令劉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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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近幾年天下大旱、各地難民叢生,本理當是全國各縣子民齊心協力共渡難關,汝水一帶諸縣又憑何能置身事外,對魯陽縣遭難民之禍袖手旁觀?難道那諸縣並非我大晉的城縣麼?我等不妨直言於諸縣,倘若諸縣願意撥出錢糧相助,那麼我魯陽縣也願意替他們穩住境內的難民,不使其流竄往北,否則,咱魯陽縣也管不著那些難民愛往哪去!」

  當日晌午,在魯陽縣的縣府正堂內,魯陽鄉侯與魯陽縣縣令劉緈於一張桌案旁正襟危坐,言辭地將以上那段話說予劉緈,只聽得這位四十來歲的劉縣令雙目放光,雙手拍著大腿贊聲不斷:「是極!是極!鄉侯所言極是,這原本就並非我魯陽縣一縣內務,縱使汝水一帶諸縣不肯相助,又豈能容他們置身事外?」

  說著,這位劉緈劉縣令用敬佩的目光看向魯陽鄉侯,由衷又贊道:「鄉侯不愧是我魯陽縣的人傑,如此一來,困擾你我許久的錢糧問題,也總算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前一陣子劉某曾派人前往汝水諸縣尋求援助,據派出的差卒回來稟報,汝水一帶諸縣受旱情影響並不嚴重,且暫時也未受到難民的影響,倘若此番能順利說服諸縣,我魯陽縣便能得到一筆可觀的錢糧……數個縣的錢糧資助,應該能抵得上咱縣內的官倉了吧?如此一來,你我商擬的河渠,也總算可以開始施工了……」

  「是啊。」魯陽鄉侯亦心情振奮。

  出於高興,儘管魯陽鄉侯準備返回府內,但縣令劉緈卻硬是要邀他到家中喝酒,權當慶賀此事。

  劉縣令的家倒也不遠,就在縣府的後院,拗不過這位劉縣令的盛情邀請,魯陽鄉侯只得應約,對坐吃酒。

  待喝了三巡酒後,劉緈忽然惋惜地說道:「可惜鄉侯想出這招妙策稍稍遲了些,若能提早個把月,或許我魯陽縣境內的農田,還能從哪些難民手中剩些收成……」

  『……那可真是抱歉,趙某今日早晨才聽我兒道出這招計策。』

  魯陽鄉侯哼哼兩聲,面無表情。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漏洞,劉緈連忙補救道:「鄉侯切莫誤會,劉某絕沒有責怪鄉侯的意思,只是純粹為我縣今年的收成感到惋惜。」

  「我理解,我府上的田地,今年也是損失頗多。」

  魯陽鄉侯點點頭,沒有追究。

  確實,鑑於他魯陽縣不敢開放官倉,縣內的農田難免遭到了難民的偷竊與哄搶,田地里那些尚未成熟的谷麥,連著杆子都被那些難民拔了去,就連屬於魯陽鄉侯府的田地亦是如此,魯陽鄉侯雖有些阻止,但也擋不住那般眾多的難民,只能退而求其次,派府里的僕從與護衛去守衛田地間的穀倉,最起碼將穀倉內堆積的陳糧保住。

  至于田地里的那些谷麥,魯陽鄉侯也就只能選擇放棄。

  好在他鄉侯府有「食兩千戶」的殊榮,就算損失當年自家田地里的作物,倒也不算是太嚴重的事,但此事若放大至整個魯陽縣,魯陽縣今年著實是損失慘重,別說朝廷制定的稅收,恐怕就是交給魯陽鄉侯府的兩千戶食祿,也未必能夠湊足。

  可問題是,趙虞今早才將這招辦法告訴魯陽鄉侯,魯陽鄉侯也沒辦法啊。

  端著酒碗猶豫了半晌,魯陽鄉侯將酒碗放下,神情有些糾結地對劉緈說道:「劉公,實不相瞞,其實想到這招『威逼諸縣』的,並非是小侯,而是小侯家中的幼子。」


  劉緈正給魯陽鄉侯倒酒,聞言頓時一愣:「據劉某所知,鄉侯膝下有二子,然而都僅有十歲左右……」

  「嗯。」魯陽鄉侯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見此,劉緈的臉上浮現濃烈的驚訝,難以置信地問道:「鄉侯,你是說,想出這招計策的,竟是一個十歲的孩童?」

  魯陽鄉侯點點頭,說道:「這些日子,小侯亦為籌集錢糧一事而困擾,但卻不得其法,直到昨日,我幼子趙虞對我提出,讓我與劉公商議,看能否湊些錢糧,讓那些難民以工換食……」

  「誒?」

  劉緈的雙目再次睜大:「這不就是鄉侯你當初想出的辦法麼?令公子連這招也想到了?」

  說著,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好奇問道:「等等,鄉侯所說的幼子,可是前些日子不慎在鄉侯府上的一棵樹上摔下,導致失去以往記憶的那位公子?」

  「唔?」

  魯陽鄉侯微微一愣,皺眉問道:「劉公,你怎麼知道?」

  「鄉侯且莫誤會。」劉緈笑著解釋道:「是城內一個姓孫的神婆所言,這幾日,那老婆子逢人就說,就連鄉侯你也知曉她的名氣,請她到鄉侯府為公子驅邪……」

  魯陽鄉侯聞言雙眉皺起,顯得很是不悅。

  明明他已支付那名神婆豐厚的酬禮,且特地叮囑對方莫要將此事外傳,沒想到那老婆子的嘴巴如此不嚴,竟拿這件事來增長名氣,實在可惡!

  見魯陽鄉侯面有怒意,劉緈寬慰道:「鄉侯息怒,回頭劉某叫人警告那老婆子一番,叫她休要再胡言亂語就是……相比之下,在下更好奇鄉侯的幼子,倘若鄉侯所言不虛,此子之才智,怕是不同尋常啊。令公子自幼聰慧過人麼?」

  「這個……」

  由於以往並沒有親自教導兩個兒子,魯陽鄉侯也吃不准幼子趙虞是不是本來就如此聰慧。

  或許也有可能是那一日從樹上摔下來,反而開了智?

  這倒也不算毫無根據的猜測,畢竟當年那位方士就對他說過,他幼子在十歲時會有一劫,邁不過便夭折,但倘若能邁過,此子日後前程不可限量。

  倘若當年那位方士所言不虛,那麼,他幼子邁過了那一劫,恐怕就不能再用以往的目光去看待了。

  「大概吧。」魯陽鄉侯含糊說道。

  聽聞此言,劉緈不由得樂道:「鄉侯怎地這般含糊?令公子是否聰慧過人,鄉侯作為生父,竟不知曉?」

  這話說得魯陽鄉侯有些慚愧:「小侯平日裡甚少親自教導我兒……」

  「啊。」

  劉緈聞言恍然,旋即搖搖頭說道:「鄉侯,劉某虛長你幾歲,在這方面略有些心得。……劉某當年為了謀官、謀生計,亦疏忽對犬子的教導,甚至一度視為累贅、拖累,可如今逐漸上了年紀,卻愈發懷念當年被犬子纏問時的日子,然而我兒如今卻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抱負,我作為生父亦不能阻攔,只能任憑他自己去闖蕩,留我夫婦二人在魯陽縣……鄉侯膝下二子尚年幼,距兄弟倆長大成人尚有近十年光景,鄉侯還有機會品味父子之情,莫要錯失,等到劉某這個歲數,再來後悔……」

  「……」

  魯陽鄉侯若有所思。

  當晚戌時二刻之後,魯陽鄉侯才回到自家府邸。


  此時周氏已與兄弟倆以及靜女用罷晚飯,在夫婦倆的臥居等待丈夫歸來。

  待見到魯陽鄉侯回屋,周氏一邊替他寬衣,一邊帶著幾分抱怨說道:「今日去縣城,為何這麼晚才回來?雖有護衛伴隨左右,但最近外邊終歸不安定,夫君當警惕才是。……唔?這麼大的酒味,喝酒了?」

  「啊,今日高興,是故與劉公喝了幾碗酒,耽誤了時辰。」

  「高興?」

  周氏替丈夫倒了一碗水,送到他手中,口中好奇問道:「所為何事?」

  「呵呵。」

  帶著幾分醉意的魯陽鄉侯伸手在妻子鼻樑上颳了一下,笑著說道:「困擾為夫與劉公月余的難題,今日終於有了破局的辦法!」

  「咦?」周氏微微一愣,旋即驚喜問道:「夫君指的,莫非是修築河渠的錢糧問題?」

  「正是!」魯陽鄉侯點了點頭,端著碗喝了幾口。

  「夫君想出辦法了?」周氏眼眸一亮,驚喜說道:「不愧是夫君!」

  「咳、咳。」

  聽到周氏的話,正在喝水的魯陽鄉侯嗆了一下,看了眼滿臉敬佩之色的妻子,含糊其辭。

  「怎麼跟孩子似的,喝水都能嗆到?」

  周氏上前輕輕拍了拍丈夫的後背,又揉了揉,旋即好奇問道:「話說不知夫君想出了什麼辦法,可否告訴妾身?」

  魯陽鄉侯猶豫一下,遂將幼子趙虞提出的辦法,告訴了周氏。

  待聽完後,周氏亦是嘖嘖稱讚:「這計策妙呀,不愧是夫君!」

  「唔……唔,也不算什麼。」

  魯陽鄉侯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假裝喝了口水。

  見此,周氏眼中閃過幾許疑色。

  她太了解自己的男人了,在她的認知中,身邊的丈夫有時候就跟沒長大的孩子般幼稚,比如前一陣子想出了讓難民『以工換食』的辦法後,儘管丈夫並未透露給除劉縣令以外的人,但在她面前卻是很得意。

  當然,當時她也很識趣地稱讚了丈夫,讓丈夫十分受用。

  今日……這是怎麼了?

  周氏狐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這讓魯陽鄉侯越發心虛,當即岔開話題道:「對了,寅兒與虍兒,今日做了什麼?」

  周氏從自己丈夫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聞言回答道:「寅兒今日還是在公羊先生那屋學習,至於虍兒嘛,晌午後他陪妾身說了些話。」

  「說、說什麼了?」假裝喝水的魯陽鄉侯偷偷瞥了幾眼妻子。

  周氏帶著幾分疑惑回答道:「也沒什麼,妾身就是跟虍兒說了些他小時候的事……」

  「哦。」

  「不過妾身發現,虍兒真的很聰明,那日從樹上摔下來之後,感覺虍兒一下子就長大了許多,言行舉止變得跟個小大人似的,呵呵,有趣極了。……昨日夫君不就與虍兒談過了麼,夫君是不是也覺得虍兒越來越聰慧了?」

  「還、還行吧,也就這樣,與為夫年幼時相比,還差一線……」

  魯陽鄉侯有些心虛地在妻子面前比劃了一下「差一線」的手勢。

  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認真對周氏說道:「對了,從明日起,叫虍兒暫且跟我幾日吧,反正那小子在府里也呆不住,我帶他出門增漲一些見識。」

  「咦?」

  頗感意外周氏轉頭看向丈夫,卻見丈夫不知為何避開了她的視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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