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亡語惡魔·悼亡者】！
將【深淵】晉升至四重命途、得到職業「惡魔導師」之後，羅修已得到了召喚並契約惡魔的資格。
而他亦已為接下來的召喚做好了準備——召喚儀式必要的知識、作為靈基的素材、以及將以獻祭的靈魂，羅修都已準備齊全。
他的目光於是看向面前的黑曜石囚籠，瞳中亮起黯淡的深紫光澤，手指已輕撫在儲物手環的壁面上。
一團散發著深暗氤氳的死寂之物，被羅修從手環之中緩緩提出。
——【死誕晶塊（傳說）】！
那是近一個月前，淨化「死誕神嗣」時獲得的掉落物。
原本一共有兩枚「傳說」品質的晶塊，交予聖執事休伯爾特其中一枚後，另一枚則被羅修私吞，並保留到了現在——
將「傳說」品質的死誕晶塊用於惡魔的召喚，這是羅修早已定下的安排！
便在羅修手中，那異質的漆黑晶體正散發著幽邃漆黑的黯淡光芒。
即使從「死誕神嗣」崩毀身軀中得到它已過了些時日，其中蘊藏的死亡靈性仍舊相當濃郁。
實質死亡凝成的靈性絲縷，便在光滑的表面如暗涌般蠕動著，僅僅是手指觸碰著它、手掌輕托著它，那過分冰冷的觸感，仍讓羅修的肌膚感到一陣陣明顯的刺痛。
那是衰老的、是凋亡的氣息……羅修手捧著它，將這封存死亡之物，輕置入面前的黑曜石囚籠之內。
隨後，他將雙手抽離出來，右手已握上一柄進行過「深淵銘刻」的、花紋斑斕的匕首，左手緊握住刀刃。
——嘶啦！
匕刃從攥緊的手掌中抽出，鮮血便掛在刀刃上、游弋在刀刃的表面，將那斑斕的色彩暈染上層層鮮紅——
鮮血亦從羅修的掌心向下匯聚、滴注在「死誕靈晶」的表面，令其上瀰漫的漆黑氤氳散去了些許，而更為深邃、更為澎湃的、已呈猩紅顏色的死霧，也瞬間從死誕靈晶之中激散而出！
至此，與召喚的靈基、與「死誕靈晶」的血契共鳴已經建成，羅修腦海中同時浮現「惡魔召喚」相關的技藝知識，他手中匕首也已收回，手指摩挲在封裝靈魂的秘銀戒指之上。
引動「靈魂操手」的技藝，十數道暗紫顏色的靈性觸手便從戒面之中抽離，同時拖拽出一團深紅顏色的靈魂光團。
——那是「弒序者」維利諾·巴卡爾的靈魂！
一位【至高】五重命途超凡者的靈魂，已足夠向「惡魔」獻祭。
靈魂操手拖拽著維利諾的靈魂光團來到黑曜石的囚籠中，同時，愈發多的靈魂操手，再從羅修的秘銀戒指中拖拽出許多三重、四重命途超凡者的靈魂，將它們帶往囚籠。
那就是全部的、羅修準備向「惡魔」獻祭的靈魂了。
而在將那些靈魂的光團拘束、糅合成為一的整體時，從死誕靈晶之中、激散而出的猩紅氤氳，也已瀰漫至最濃烈。
暗紫的光芒，便於羅修瞳中迸發、盛放——
以羅修為中心，數環銘刻著古老而詭異紋路的儀式之陣，便向著周圍迅速綻開！
圓環超越了黑曜石的囚籠，在輪廓覆上時而破碎、時而完滿的斑駁光影，一股無形的、恐怖的靈性涌動，便在那囚籠之中快速凝聚，那令人顫慄的氣息，鼓譟得愈發猛烈！
至此，羅修站定身形，微舉手臂，口中禱告：
「——我以死誕之遺為容杯；」
「——我以純質之魂為獻祭！」
「——我奉上我的身、我的心，我的靈。」
「——我渴求褻瀆的窺探！」
「——我渴求幽邃的瞥視！」
「——我渴求哀亡的真名！」
「……」
他禱告的聲音初時明晰，之後便逐漸低沉、逐漸模糊，仿佛數道同樣的禱告藉由同一人之口發出，他的聲音變得虛幻而重迭。
而在羅修念誦完禱告的四句，他耳中傳來非人的、但又能令他理解的聲音：
「——【悼亡者】」
——嗡！！！
同一時間，便在羅修面前，那黑曜石的囚籠之中，猛地發出一陣劇烈的顫動，伴隨著極強烈的嗡鳴！
死誕的靈晶破碎了，它被抽調完了最後一絲死亡的源質；所有的靈魂也消散了，它們的靈性本質也被充分調動、吃干抹淨。
所有無形之物、無質之能均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團渾濁的、不斷變轉、升降、蛻變的東西，最後完全張開又收束，化作一枚巨大的、漆黑的繭——
在那枚「繭」出現的一刻，羅修的內心，猛地感受到了強烈的悸動。
極深的惡意便如潮湧般襲來，頃刻間將他吞沒。
比死亡更深邃、更幽暗的東西浮現了，讓羅修感受到極度的寒冷，他的指尖已開始輕微地顫抖。
但他仍在禱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地禱告，以此維繫「召喚」完整的過程。
他身周儀式的法陣亮起的光芒變得愈發灼眼，而他面前的那枚漆黑巨繭，其中幽邃的涌動還在不斷攀升著，就快逼近某一個極點。
……
直至裂縫出現。
灰色的光，透過殼的孔隙透出了，而其中原本洶湧的靈性，也在灰光漫出的一刻歸於靜謐的無形。
便在頃刻之間。
繭的殼如融泥般褪去，已蒙召而來的存在便矗立其中，四隻異色的眼睛不帶情感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祂便是惡魔，真正的惡魔！
那是完全灰色的修長身軀，祂的面龐是完美的橢圓，其上如篆刻般洞開著四目，下方是細長而薄的、如上釉般有著灰色金屬光澤的、緊閉的嘴唇。
象徵惡魔的尖角從祂的前額隆出，其上灼燒著黑色與灰色交織的火焰。而在祂的頭部往下——那比之人類還要再長一倍、卻又更細一倍的脖頸上戴著四重枷鎖般的環，上面篆刻著古老的、閃著幽邃光芒的文字。
而祂身軀的主體則籠罩著重迭的紗幕，四條手臂從兩側向外延展，兩雙毫無血色的手掌合攏著，一者朝上，而另一朝下，維持著某種像是禮祭的姿態。
至於祂的下半身——那是漸趨虛幻的身形。羅修看不見祂的腳，那就像是幽靈的形態，而祂在羅修眼中、便是漂浮在半空中。
——【亡語惡魔·悼亡者】！
那就是祂的名字，顯現於面板之中的名字。
「……我為悼亡而來。」
祂發出了一聲乾枯的、細長的哀嘆，四隻眼睛同時睜開，嘴唇嗡動：
「是人類……」
「我沒有見過的人類……但……我熟悉你身上的味道。」
「只是此處……無有將至的死亡。」
「我很悲傷，亦很飢餓……」
祂呢喃著這些，滾動的四隻眼珠忽地止住了，直直地看向羅修，發出令人恐懼的亡語：
「……你是屍體，還是食糧？」
——嘩啦啦！！！
在悼亡者發出最後一句示問，羅修恍惚看見，他面前的景象產生了些扭曲。
他精神也在同一時間陷入微弱的萎靡，但很快又恢復過來。
這讓羅修很快意識到——
【亡語惡魔·悼亡者】，祂在受召喚來的第一瞬間，便對自己進行了攻擊！
雖然羅修擁有【深淵】相性的專長「惡蝕血脈」，他知道【亡語惡魔·悼亡者】不會真正視自己為敵，但不視為敵並不等於不會攻擊他——這是生於「深淵」之物的本性，惡意是它們最為克制的本能。
祂對自身進行了一次強度在「深度」的即死詛咒，但這次詛咒對羅修全無效果，只是讓他精神產生了微弱的恍惚。
因為「史詩」品質專長「死亡讚頌者」的效果，羅修免疫一切深度即死及以下的詛咒。但這仍會殘留一些影響，不過並無傷大雅。
也正是因為「死亡讚頌者」這一項專長的存在，還有諸如「蝕咒之腕」這樣的強效詛咒加成專長、以及「傳說」品質法杖「死之哀嘆」的加持。
羅修最能駕馭、也最能發揮超出尋常作用的「惡魔」所屬類別，便是這一類「死亡」相性的惡魔。
外加上有著「死誕神嗣」掉落的死誕靈晶作為媒介，羅修基本能肯定，自己召喚出的惡魔會與「死亡」相關，而結果也的確如他預料。
……
在承受過一次「詛咒」後，羅修仍保持著從容與淡然姿態，與悼亡者的四目對視。
「悼亡者」似乎有些訝異。
祂進行的一次「即死」的詛咒，竟全然沒有效果，面前的「人類」似乎有些超乎了祂的預料。
那與「七重深淵」之中的、那些只配被圈養、只配充作惡魔們食糧的奴隸們不一樣。悼亡者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並隱隱對這氣息感到了追崇、敬畏與……恐懼。
而在祂橢圓的面孔稍稍扭動，還在思索著什麼的時候，祂聽見面前的「人類」淡淡開口了：
「你在做不該做的事，『惡魔』。」
旋即，羅修並未放下的手臂微微揚起。
他同時張開手掌，一捧漆黑火焰便從他掌心躍起了！
而他面前的黑曜石囚籠，其內同時灼燒起深暗的火焰，迅速將【亡語惡魔】吞沒！
火焰已蔓延上祂的身軀，祂的四隻眼眸開始顫動，身軀也因某種不適而在顫抖。
強大的壓迫感，遠超過祂本身「靈性」層面的威壓，直接震懾住了祂，讓祂難以言語。
而惡魔的身軀又在這專門針對「惡魔」的火焰之中焚燒著，這對祂來說是某種酷刑。
但對羅修來說，這只是某種「奉還」——
便在悼亡者向他詛咒的同時，憑藉專長「禁忌觀測者」的特性，他「奉還」了200％效果的即死詛咒！
悼亡者是具有免疫死亡詛咒能力的，但召喚祂的場地，選在「黑曜石囚籠」進行召喚，亦是因為囚籠有著克制對應能力的效果——
那是「深化」與「壓制」！
200％的即死詛咒無法殺死悼亡者，但足以令祂感到相當的震懾與痛苦，這足以達成羅修的目的。
而在那死亡的火焰熊熊燃燒中。
透過火焰，傳來了屬於「惡魔」斷續的呢喃：
「——我知曉了。」
「我會克制……克制攝食你的欲望。」
「……」
祂這樣說了，羅修仍是目光冰冷地注視著祂，但已熄去了掌心的火焰。
囚籠內同樣歸於靜謐。
「你將聽命與我——名為『悼亡』的惡魔。」
「我知道你在渴望什麼，也知道你在因什麼而躁動。」
「你在追求的，是這個——」
說著，羅修的手指同時摩挲著手環，提出了一本漆黑的原典。
——《深淵聖典》！
調動靈性，匯聚其上，藉由聖典激散出最為幽邃、最為澎湃的靈性之涌，頃刻將惡魔籠罩、淹沒！
便在羅修眼中。
惡魔被灼燒至損毀、破碎的身軀在自行修復著，但在向祂展現《深淵聖典》的一刻，祂的四隻眼睛陡然圓睜，細長的口中傳來新的聲音：
「……是這個。」
「……就是這個。」
「……我們所熟悉的，我們所失卻之物。」
「……」
在悼亡者如是說著，羅修已知曉了、他所想要知曉的東西。
關於【深淵】——
關於那鬆動的、破碎的大封印，還有不斷湧上地底的深淵之物，這一切的源頭，果然皆是《深淵聖典》！
他心底飛快地聯想著，將這些都串聯起來，而後暫時地拋諸腦後。
他向「悼亡者」展示《深淵聖典》，另有別的目的。
那是憑藉《深淵聖典》自身的位格，以補足自身【深淵】的層次僅是四重命途的空缺，如此才能真正令面前的「上位惡魔」懾服！
「你們的根源在我手中。」
直視著惡魔，羅修緩緩說道：
「追隨於我，與我契約——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想想吧，我會與你分享的、那些『暴君』們絕無可能擁有的東西。」
「……」
「可以。」
「悼亡者」輕輕點了點頭，祂細長的脖子似乎在嘎吱作響，發出輕細的聲音。
「我會與你契約……褻瀆者。」
「只需為我奉上……新的死亡。」
說著，祂合攏的四隻細長的手掌分開，並伸出其中的一隻，向羅修伸來了手指。
羅修也伸出手去，與祂的手指觸碰——
便在觸碰的一瞬，漆黑的靈性絲縷如蛇般纏繞著噬咬，並同時鑽入了二者的身軀。
那是與惡魔「契約」建立的象徵。
在羅修的面板中，也旋即跳出了嶄新的內容——
【「亡語惡魔」悼亡者（lv.47）】
【種族：惡魔/上位惡魔】
【位格：古靈（已契約）】
【生命值：12900/12900，法力值：17234/18975】
【物理攻擊：1580，法術攻擊：5790，防禦減免：2320】
【屬性：力量79，體質258，敏捷152，智慧386，神性253，感知628，抵抗232，幸運107】
【……】
【技能與特性一覽】
【悼亡的追祭（亡語惡魔·神靈權柄）：亡語惡魔·悼亡者免疫物理傷害，亦不會真正消亡。由亡語惡魔·悼亡者攝食的靈魂，悼亡者可將其力量「灌注」沒有靈魂寄宿的屍體中。這些屍體將轉變為「死靈」，已泯去靈性的死靈將受悼亡者絕對的操控。】
【死惡的咒告（固有技能）：亡語惡魔·悼亡者掌握一系列死亡的咒術。由悼亡者進行的死亡詛咒將迭加「死惡」的層數，若「詛咒」成功迭加2層，「詛咒」失敗迭加1層，「死惡」迭加滿5層時，可引爆一次「死咒」，對目標造成一次傷害量為其生命上限10％的「本源」創傷。】
【亡語的迸發（固有技能）：亡語惡魔·悼亡者，能為其攻擊的目標施加「亡語」的層數，該層數能無限制迭加。當被施加「亡語」的目標損失一定血量時，將按照「亡語」的層數觸發一次隨機效果、隨機強度的「死亡」類型詛咒，並向周圍擴散詛咒的影響。若被施加「亡語」的目標死亡，則一次性引爆全部「亡語」的層數，對周圍進行一次大範圍「暗蝕」屬性傷害，並施加一次深度「即死」詛咒。】
【無生的攝食（被動特性）：亡語惡魔·悼亡者掌握靈魂的蠶食。靠近悼亡者的生物（契約者除外）、或是被悼亡者攻擊的生物將被蠶食靈魂，直至被徹底吞噬完整的靈魂——悼亡者每攝食一次「完整的靈魂」，都將瞬時回復一定量「生命值」與「法力值」，獲得一定量屬性值提升，該屬性值提升能夠永久保留。】
【契約神靈（契約特性）：該神靈被契約召喚，受契約者限制——當前狀態下，與契約者最大等級不超過10級，如超過閾值，則進行動態調整至閾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