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群體模因，嬉命邪靈
此時再去看秘銀護衛手中抓著的那撕裂的五肢，竟然全都變成了木質的玩偶。
神乎其技的小丑戲法引來周圍旁觀者一片驚呼。
而且，【食骨小丑】科拉斯金在這片大海上並不是什麼無名之輩。
之所以會有「食骨」這個怪異的稱號，便是因為他的小丑戲法出神入化。
以至於達到了能夠悄悄偷走敵人體內的骨頭，敵人都反應不過來的程度。
一旦被他的雙手碰到，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只可惜，在黃金律法覆蓋之下，整個泰曼群島都是攝政王凱薩琳的王領、龍巢，根本就不存在偷襲一說。
意識到那個瘋瘋癲癲【食骨小丑】竟然沒有死，凱薩琳雖驚不亂，冷喝一聲：
「可笑！你以為我們【秘銀騎士】是那些脆皮的馴獸師嗎？缺少了御獸的保護就對你的攻擊束手無策？
給我死！」
猛然一跺穿著秘銀戰靴的右腳。
渾身炸開一道亮銀色的燦爛光環，顯化成由一圈由線條、數字和公式組成的立體「瑪麗切斯基圓圈」。
口鼻之間白光吞吐，手腕上的銀月手環瞬間膨脹，化作一柄寒光襲人的雙手巨劍。
雖是一柄巨劍，但秘銀優越的性能讓它並不比普通的迅捷劍更沉重，握在手中宛若鵝毛。
鏘——！
在「心流」對身體、秘銀之手、劍招的完美統合下，扭身，揮劍。
寒光一閃，小丑兩條蒼白的手臂徑直飛上了天空。
劍勢不止，一閃、再閃、三閃。
不止是飛上天的手臂，位於她身周三米範圍之內的所有禮盒全都被在一瞬間切的粉碎。
至高之術中的秘傳劍術【祭禮之圓】。
對任何敢於踏足這個圓圈之內的敵人獻上祭禮，賜予絕對的必殺！
至高之術只開啟了最低層次的「劍士之劍」，那種肆意張揚的殺氣，依舊讓人汗毛直豎，骨髓凍結。
哪怕附近還有幾位三階超凡者圍觀，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上前一試【祭禮之圓】的鋒芒。
凱薩琳意識到這個小丑身上明顯存在異常，那絕對不是正常小丑該有的能力。
一招之後，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
而是行使王領的權能——自定義律令，心中默默下令道：
「我以攝政王的身份宣判：小丑海盜團團長【食骨小丑】科拉斯金為通緝犯。
王領之內無處可隱藏，無處可棲身，律令死刑！」
一陣無形的威壓轟然降臨戰場。
這種即死性的律令通常對同階無法奏效，但凱薩琳不相信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到現在為止就真的毫髮無傷。
果不其然。
凱薩琳話音剛落，本來已經被秘銀護衛丟在一邊的木偶肢體，忽然劇烈抖動。
斷裂的傷口處被無數透明的絲線串聯起來，就要重新組合成一個完整的小丑。
「啊，這個木偶竟然真的是科拉斯金的本體！還想再偷襲一次？」
「就算是【小丑戲法】神乎其技，但本質也不過是各種幻術與超凡能力的配合。
無論如何也不能改變他的生命本質。
這個傢伙身上恐怕是出了什麼大問題啊。」
「我聽說前段時間他帶領自己的旗艦【馬戲團號】，深入了那條極有可能隱藏著新大陸的『世界之蛇·天球環流帶』。
沒過多久就不知道遭遇了什麼東西，損失慘重地逃回了班塔安群島。
卻逢人就說他有重大發現，很快就要重整旗鼓再入天球環流，他的名字也將彪炳史冊。
這傢伙恐怕是遭遇了什麼利益巨大，卻又危險異常的東西。」
凱薩琳也聽到了其他旁觀者的竊竊私語，大概確定了這位【食骨小丑】目前的狀態。
「人性明顯已經開始偏移，遠離神性，正在不斷向著獸*墮落。
要是在短時間內得不到足夠強大的錨定，恐怕真的會變成一隻邪異的怪誕。
這種麻煩又討人厭的傢伙，為什麼偏偏要跑到我們的地盤來？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攛掇這種快要失去自我的瘋子，否則一定讓你好看。」
心頭急轉，手上的動作卻不慢。
立刻指揮秘銀護衛揮動武器，將身邊的木偶肢體徹底敲成了碎片，絲線也給切成稀巴爛。
只有木偶的一顆腦袋反應最快，張大嘴巴，又一次像氣球一樣飛速充氣。
在秘銀護衛提槍刺來的時候，已經膨脹到了馬車那麼大的腦袋瞬間爆炸。
嘭！
將海量不知道是腦漿還是鮮血的粘稠彩色顏料，撒的幾條街道到處都是。
讓人作嘔的惡臭味道也像生化武器一樣充斥了半個港口區。
在它們的掩護下，很少有人注意到，許多構成木偶腦袋的碎片也遠遠崩飛出去。
彩色假髮、玻璃製成的眼睛、塗著油彩的木塊.等等其他的零件都毫無異常。
唯有那隻圓球一樣的紅鼻子飛的最遠，竟然借著衝擊力一直飛出了港口區，落到了海邊的沙灘上。
然後微微蠕動著長出了一堆像小丑臉譜一樣慘白的觸手，將鼻頭支撐了起來。
他全身上下竟然只有這裡才是真正的肉質。
長出一堆觸手的鼻子正要朝著大海繼續逃跑，卻被一隻忽然從天而降的軍靴給一腳踩住。
「吱吱吱」
拼命掙扎著發出陣陣尖細的怪叫聲，卻怎麼都無法掙脫。
「收到警報之後，回來的還不算太晚，勉強趕上收尾。
姐姐倒是越來越暴力了。
不過，食骨小丑？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從天而降的正是急匆匆趕回來的拜倫。
他跟凱薩琳同時收到了黃金律法的入侵警報。
立刻告別重新戴上面具的布魯赫，還有他披上蒂麗兒皮膚的未婚妻【妖精】瑞格蕾爾，帶著依舊沒有醒來的傑奎琳趕回了泰曼群島。
【黃金律法】就是最強的天眼，即使只是一顆鼻子也無路可逃。
凱薩琳沒有出手，只是因為發現拜倫已經趕回來了，照顧他的參與感而已。
「傑奎琳這個便宜表妹見到的秘密越來越多。
在我晉升三階，跟蘭開斯特黨表露身份之前，還是先不讓她離開我的視線了。
這傢伙天生就有搞大事的潛質。」
隨手將她往沙灘上一丟。
同時，朝著力量明顯已經所剩無幾的鼻頭丟出一個【歷史的迴響】，嘗試讀取它身上的信息。
「嘎嘎嘎」
耳邊先是傳來幾聲小丑的怪笑聲，隨即眼前沙灘扭曲，浮現出重重迭迭的好像馬戲團一樣的詭異場景。
花花綠綠的景象看不真切，鼻腔中被濃厚的血腥味充斥，大腦像是坐了幾十趟過山車一樣煩惡欲吐。
同時，四周影影綽綽，一群裝扮各異的詭異小丑正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來。
直到暴風璽戒抵禦詛咒的能力自行發動，拜倫才猛然回過神來，臉色一變：
「詛咒之靈！」
這個時候，右眼中的航海日誌上已經浮現出了新的文字：
「小丑海盜團團長食骨小丑科拉斯金的一部分。
【零級詛咒之靈·嬉命小丑】污染中」
限於雙方的等級，拜倫能讀取到的信息只有這麼多。
但是中高序列超凡者，還有各國高層對嬉命小丑這個名字卻並不陌生。
不死不滅的詛咒之靈【嬉命小丑】：
「早在小丑這個職業誕生之前，原型只是一個用殘忍手段，製造了大批幼兒失蹤案件的偽裝殺人魔。
最終他被憤怒的市民抓住，以牙還牙，活生生地扒掉了他的皮膚。
隨後這件被遊街示眾的人皮，就在強烈的怨念下變成了一件詛咒之物：假髮、紅鼻子、衣服三件套。
也被叫做『小丑服』。
小丑的模樣才第一次在世界上誕生。
它會蠱惑人類穿上它，但一旦穿上衣服就再也不能脫不下來，而是會和穿戴者徹底長到一起，然後慢慢變成一個吃人的怪物。
直到下一次被殺死。
而且小丑服有『嬉命』的特性，隨著力量增強，可以戲弄命運，讓任何預言術都無法鎖定它。
恐懼的力量不斷被釋放，小丑的力量也在不斷增強。
最終污染了舊大陸上的一整座城市，將它的故鄉和誕生之地變成了巨大而恐怖的黑童話樂園。」
「不僅如此。
它還以樂園為媒介，打通了一條現實世界和源質之海的縫隙，讓歷史傳說中的許多黑暗童話，以那座樂園為核心入侵到了現實世界。
釀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超凡天災。
和聖遺物一樣，評級到了零級，就意味著嬉命小丑已經足以威脅到整個世界。
小丑這個形象也成了恐怖的代名詞。」
拜倫回憶起從小到大見過的各種小丑，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會覺得這種東西搞笑？
他們結結實實踩進了人類的恐怖谷里好不好？」
高塔序列的學者們將人類恐懼的事物從「最不像人」到「最像人」做了一個統計。
發現當事物「像人，但又不那麼像人」時，能引發觀眾最強烈的恐懼。
這就是：恐怖谷。
屍體、鬼魂、以及小丑都處於恐怖谷的位置。
然而，在主流觀念中，為什麼舊大陸上的居民一提起小丑就會覺得這是一個喜劇角色呢？
這是因為教會的【守夜人】部門，實在是想不出封印對方的好辦法。
只能調動白銀律法，付出巨大的代價，進行整個現實層面的模因修改。
從整個人類集體潛意識的底層出發，讓大部分人類不再懼怕小丑的形象，甚至強行與搞笑綁定。
當然這也導致了某種後果難料的副作用，叫做一種「記憶偏差效應」：
大眾對歷史的集體記憶常常與事實不符。
比如：明明記得一位名人已經在多年之前就已經死去，但是忽然之間又從報紙上看到他舉行追悼會的消息。
群體記憶和現實出現了嚴重偏差，仔細回憶，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同時，殿堂序列中也出現了【小丑】這個新的職業。
每一位給觀眾帶來快樂的小丑，都是一道用來封印【嬉命小丑】的堤壩。
即使如此，有學者做過問卷調查，依舊有超過四分之一的受訪者，堅定地表示他們害怕小丑。
這是人類最本能的求生反應，難以根除。
也讓那個恐怖的【嬉命小丑】有足夠的力量，時不時就會突破小丑職業的心靈防線。
一點點將他們轉化成和自己相似邪靈、怪誕。
被污染的小丑則會獲得基於：消失、變化、預測、懸浮、透視這五種小丑戲法的詭異變種能力。
有時嬉命小丑還會響應儀式，將自己依附的那件詛咒之物小丑服的一部分，比如一根頭髮送到現實世界。
形成各種各樣的次級詛咒之物。
號稱有人類，有恐懼的地方就會有嬉命小丑。
被這個詛咒之靈污染的墮落者，【食骨小丑】不會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而在見識過了克拉肯之觸、千面之蛇海德拉、創生之母莉莉絲這些超規格的存在之後。
拜倫懷疑，嬉命小丑恐怕已經觸及到那種超規格的層次。
並且不像是那些死去的紀元之前的存在，它依舊還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