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那什麼無派，千奇百怪（4000字）
修女特蕾莎預言中的災難來得又快又猛。
前後只是短短一周時間，班塔安群島的各大港口、各條航線上，就已經是一片哀鴻遍野。
初時，各大勢力還不明所以。
但隨著遇難船隻數量直線上升，目擊記錄越來越多。
這場被命名為「狂血之災」的神秘側災害，終於通過一場場殘酷的海上獵殺，還有《燈塔周報》的加刊，強勢撞進了所有人的眼帘。
大泰曼島上的國際港停滿了密密麻麻的船隻，數不清的潔白船帆結成雲海，一直延伸向了視野的盡頭。
要不是這座國際港幾經擴建，怕是還容納不了這麼多的帆船一起停泊。
大大小小的酒館裡擠滿了東西航線來此避難的船長、水手，也為各行各業帶來了大筆的進帳。
某伯爵小姐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除了避難的正經商船外，海盜、賞金獵人、冒險家等等遊走在灰黑色地帶的人物同樣數不勝數。
但無論他們是什麼職業，凡是靠著大海討生活的人，現在討論的話題都只有一個——狂血之災！
港口區的一家鼠尾草酒館裡。
一個頂著一隻酒糟鼻的老水手給自己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哈出一口酒氣，對著自己的同伴抱怨道：
「這段時間班塔安群島真是多事之秋啊。
前段時間剛剛才有金銀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聽說就連卡斯蒂利亞王國的哈瓦那總督貝拉斯克斯，還有巴巴裏海盜的副王【藍發】巴巴羅薩·海爾丁都意外消失在了那座島上。
接著又是阿茲克帝國的新任皇帝，帶領著土著軍隊攻陷了哈瓦那皇家港。
要不是其他城市的駐軍接到求援信號趕去支援，恐怕一整座城市都要被土著報復性焚毀了。
可惜依舊晚去了一步，就連那對艷名遠播的總督夫人姐妹都被土著強行搶走。
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在給阿茲克皇帝生孩子呢。
卡斯蒂利亞人的臉面可算是丟到家了。」
但同桌的其他人，對那些卡斯蒂利亞人的悲慘遭遇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恨恨罵上一句：
「活該！要不是他們，咱們大家也不至於會這麼慘。
為了躲那艘卡斯蒂利亞王國瘋了一樣四處殺人的【五月風號】，只能縮在港口裡哪裡也不敢去。
我船上裝的可都是保質期有限的藥草，隨著又濕又熱的雨季到來，要是爛在船艙里，我非得跳海不可啊。
唉——！」
深深嘆了一口氣，話語中的無奈和辛酸讓酒館中的其他人也都心有戚戚。
「現在哈瓦那總督和霸氣無雙的【藍發】海爾丁失陷在金銀島，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出來。
班塔安的駐軍都是二流，現在誰能對付這場狂血之災啊？」
「聽說宗教裁判所的人馬還在班塔安，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出手？」
「各國對【五月風號】的懸賞金加起來已經超過十萬鎊了，超過了大多數四階英雄級通緝犯的待遇。
要是天球環流帶里的第一梯隊不回來，想拿下它恐怕是懸吶。」
「你們說，要是它在海上找不到目標，會不會直接進攻港口啊？」
此時，見人就殺的冒險船【五月風號】已經成了所有水手們的夢魘。
消息從各方匯總到燈塔聯合會，又通過《燈塔周報》傳遞到大海的每一個角落。
據報紙所說，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任何一條遭遇過那條怪物戰艦的船只能夠倖存下來。
它就像一頭嗜血的海怪一樣，總是從海水深處突然竄出來，對船隻發動襲擊。
而且似乎依舊被一位優秀艦長指揮著，獵殺技巧極為老道，遠比海怪的智商要高的太多。
就連各國官方那些巡視航線的五級巡航艦都毫無招架之力，沉入大海就是唯一的結局。
不僅如此。
即使是那些能從對方手裡活下來的少數水手，也並非是幸運兒，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倒霉鬼。
無一例外會被一種詭異的藤壺寄生，患上一種令無數人談之色變的「珊瑚病」。
這種酷似藤壺的寄生體中卻好像藏著一整個近海生態系統的全部特徵。
人在被細小的藤壺幼體寄生之後，會被隨機改造，長出魚類、甲殼類、藤壺、水藻、珊瑚等等生物的特徵。
理智也會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喪失，然後統一表現出對一切陸地生物驚人的攻擊性。
唯一的執念就是把陸地生物尤其是人類拖進大海。
力大無窮只是基本的能力，在水下時更是可以像魚一樣靈巧，甚至用皮膚實現水下呼吸。
人類一旦被他們纏住，即使是精銳水手，唯一的下場也是被拖進水裡活活淹死。
當然更大的可能被當成新的寄生體，成為藤壺、珊瑚等等一系列海洋生物成長的悲慘溫床。
唯一的好消息是珊瑚病患者不能離開大海太遠，只能在沿海大約兩公里範圍內活動。
那些位於內陸地區的殖民點、土著城邦不用擔心會被珊瑚病波及，但他們這些水手不行。
雖說暫時還沒有【五月風號】襲擊港口的先例，但泰曼群島和國際港孤懸在大海上，也難免讓人感到不安。
酒館老闆作為第一批本地居民，親眼看著泰曼群島發展到現在，倒是對拜倫信心十足。
聽到酒客們的討論聲，忍不住插了一嘴：
「咱們腳下這座泰曼群島的總督【海獵人】拜倫·都鐸閣下，可是能從金銀島上全身而退的大海盜。
也是唯一一位成功度過『海盜寶箱』晉升三階的海盜船長。
給你們透露一個秘密，先鋒領航殖民貿易公司旗下的艦船不少，但這次一艘都沒有損失。
國際港有他守護，那個『狂血之災』絕對不敢來這裡。
大家手上這一杯我請客。」
實際上情況是拜倫提前得到了一手消息，第一時間就召回了海上的自家艦船，比誰跑的都快，這才有了一個美麗的誤會。
在傳了幾次之後，就三人成虎，讓麾下人員自行腦補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效果倒是不壞。
被酒館老闆的自信感染，酒客們紛紛舉杯：
「說的對，敬我們國際港的總督！」
「敬我們英勇的【海獵人】先生，乾杯！」
得益於此，短短一周時間，【海獵人】的傳說度便已經逼近了20的臨界點。
隨時都有可能觸發新的稱號特效。
「唉」
同樣坐在這家酒館裡的【懲戒騎士】波利·費利克斯雖然同樣舉杯，卻明顯心事重重。
跟著傑奎琳一起來先鋒領航殖民貿易公司潛伏的三個蘭開斯特黨中，年紀最大的費利克斯在金銀島現世之前就被調來了國際港。
已經在這裡待了半個月。
現在讓他犯愁的卻不是狂血之災，而恰恰是海獵人本身。
此刻不僅不覺得【海獵人】更強是好事，反而有苦說不出。
抬頭看向酒吧告示欄上貼著的一張來自皇家港的通告，大意為：
「前王室蘭開斯特在王國內倒行逆施，偉大的愛德華國王已經誅滅首惡。
希望蘭開斯特黨能夠放棄幻想棄暗投明云云.」
在波利·費利克斯看來，這些都是廢話屁話。
從上到下的鮮血流的太多，雙方血仇不共戴天。
關鍵是後面一句：
「王國已經任命海盜將軍【海獵人】拜倫·都鐸為剿匪總司令，全權負責剿滅蘭開斯特黨。」
落款的時間是在七天之前，也是對方剛剛從金銀島回來的時候。
其他人根本不會注意這種事不關己的小事。
但對蘭開斯特黨來說卻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費利克斯在看到這則通告的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遞給回了蘭開斯特黨寄居的一座鳶尾花殖民島嶼戈納芙島。
「我最清楚這位【海獵人】到底有多強。
現在我們已經進入到了他的視線，要是不能全軍出擊，讓凱薩琳小姐裡應外合拿下這個傢伙，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高地之子】伯雷·塔尼亞和【不破要塞】山姆·利奧波德兩位三階的大人對這種行動卻有了分歧。
我們本來計劃的很好，有充足的時間慢慢完成計劃。
可是也不知道紐曼家族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想功勞想瘋了吧？
發出一份這樣的通告，不是擺明了故意給海獵人吸引火力，讓我們朝他集火，讓兩家拼個你死我活嗎？
他們能不知道凱薩琳小姐的出身？
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我實在是討厭意外的變故啊。」
【黃金律法】早就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都送到了拜倫的眼前。
看著他糾結的臉色，參照從傑奎琳手上得到的情報，忍不住在心裡直搖頭：
「要不是想看看殘黨內部的反應，我才不會配合剛剛喪子，新大陸夢幻破滅，又立功心切的紐曼家族。
果然蘭開斯特黨的這些反賊們不能直接用。
提前收編了傑奎琳這小丫頭確實有好處。
這段時間總算是把蘭開斯特黨內部的現狀給摸清楚了。」
啪！
一個響指，六位女僕中的女僕長雪莉現身為他遞上了一份資料。
情報顯示，這一夥集中到了班塔安群島的蘭開斯特殘黨為首者共有兩位。
一位是三階的要塞專家，已經快要五十歲的【不破要塞】山姆·利奧波德。
另一位是三階暴風騎士，剛剛三十八歲算是年富力強的【洞敵先機】伯雷·塔尼亞。
後者更是前任的黑廷斯殖民地軍事長官，更年輕，實力更強，也更不安分。
在兩人之下的中堅力量，則是多數出身於【暴風騎士團】的少壯派軍官，大約有二十人左右。
其他各序列的倖存者也還有不少，二階職業級加起來林林總總大約有四十多個。
他們帶著一起逃亡的私兵、家眷大概有三千人。
只可惜，就像是白薔薇內部分成了王黨和伯爵黨，一敗塗地的紅薔薇同樣也不是全然鐵板一塊，而是各有利益訴求。
尤其是【洞敵先機】伯雷·塔尼亞，因為覺醒的主能力是【萬物呼吸】。
可以聽懂任何生物的情緒，掌握死物的弱點，也養成了不信任別人，只相信自己，不信任人心，只注重規矩的刻板性格。
作風激進，敢打敢拼。
內部分歧便是他主張找到「最後的蘭開斯特」，立刻當吉祥物供起來，除了凝聚人心之外，其他的事情通通不要礙事。
可以說是先進的「君主立憲派」，也可以說是「挾王子以令諸侯」。
無論哪種情況，對拜倫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世界不一樣，應該不至於再來一個「小明王」意外落水而亡，但也不得不慎重對待。
咚咚咚.
拜倫隨手將資料一丟，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書桌。
「身為一個領導者，理想中的手下都是一個個NPC，沒有自己的思想、親人、情緒和核心利益，可以百分百執行下達的命令。
就像是那一支被人屠掉的七萬赤焰軍一樣。
他們沒有親人，沒有宗族，沒有聯姻，沒有地方上盤根錯節的關係網，沒有自己的利益訴求，說屠殺就可以從將領到小兵一起屠的乾乾淨淨。
但現實並非如此。
就算以殺功臣出名的朱老闆，也不可能連中層和大頭兵都一起殺啊。
只能說一句：牛批。
更何況還不是一個大一統王朝，只是割據勢力，這場面要是換到隨便一個正常人的世界，早就亡國八百回了。
蘭開斯特黨也是一樣，用之前還需要按照我的想法稍稍修剪一下。
現在掌握了他們的大致情報，我又晉升三階風暴提督，他們內部就算有什麼想法也全都無所謂。
即使不是那麼忠誠的也不一定要清除一空。
哪怕是一根稻草都有它的用處，何況是一個人呢？
就算是刺頭也有刺頭的用處。
但在去接受這支人馬，借他們之手『報復』紐曼家族之前，還有最後一件事。
我被那個神出鬼沒的【五月風號】堵了一周不敢出門，生怕一出門就因為【歷史修正者】被卷進漩渦。
至於，現在嘛」
這時，心底忽然響起了薇爾莉特的聲音，給他帶來了期待已久的消息：
「拜倫，第一艘都鐸混帆船馬上要完工了，快來船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