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024-09-01 02:41:10 作者: 獨來
  林宴醒過來時,容遠又不見了。他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爬起來洗漱。

  想起昨晚容遠叫他去浮雲寺,吃完早飯,林宴就要出門,趙嬤嬤一把拉住他,低聲問道:「少爺,夫人昨日給你的小冊子可看了?」

  小冊子?林宴這才想起被他塞到枕頭底下的小冊子,他急著出門,胡亂搪塞趙嬤嬤道:「看了看了。」

  趙嬤嬤一愣,既然看了,昨晚王爺也留宿了,怎麼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王爺一大早沒等少爺醒就離開了。

  還要仔細問,林宴已經擺脫她,匆匆出了院門,往書房去。

  走到書房門口,容遠正從裡面出來,要來尋他,兩人一同去到前院,前院門口馬車已經套好。

  兩人坐上馬車往城外去。

  浮雲寺是郊外的一座小寺廟,寺里的方丈了悟大師懂得一些收妖的法術,不過他已年過古稀,待在寺里幾十年都沒外出過了,就連寺里知道他會抓妖的人都不多。

  了悟大師是在禪房打坐時失蹤的,這幾日寺里僧人把寺院裡里外外都找了個遍,沒有找到一絲線索。官府也派人來看過,同樣沒有頭緒。林宴和容遠到時,寺里的僧人剛在殿裡推舉出了暫時的新方丈,了悟大師的二徒弟承遠大師。

  「王爺,王妃。」承遠大師出門來迎他們,雖然浮雲寺只是個小寺廟,但因為離京城近的緣故,來往不乏官家的男女眷,何況容遠戴著面具,特徵醒目,整個京城都能認出他。

  容遠朝承遠大師略一頷首,開口道:「帶我們去了悟大師失蹤時的禪房看看。」

  承遠大師轉身帶他們進入前殿,跨過院門,到了一個雅靜的小院落,然後讓人推開了一扇木門,說道:「這就是師父當日打坐的禪房,裡面的物件之前檢查後都原樣放了回去。這幾日禪房都是封鎖著,沒讓寺里的人靠近。」

  容遠踏進禪房,環視了一圈,轉頭探詢的看向林宴。

  禪房不大,幾眼就看完了,林宴朝他搖搖頭,他也沒看出什麼異樣。

  容遠擰了擰眉,轉身朝承遠大師道:「我們還要在寺里待會兒,大師不用陪我們了。」

  承遠大師點了點頭,說道:「王爺和王妃想去哪裡,讓老衲小徒弟靜心帶你們去就是,老衲就先告退了。」

  說完便帶著一群僧人離開了。

  靜心是個小和尚,瞧著才十五六歲。林宴讓他帶他們到寺院裡轉轉,一邊走路一邊問他:「了悟大師失蹤那天,寺廟裡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沒有。」靜心想了想搖頭,「那天和平時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之前幾天和之後幾天呢?」林宴又問,「寺廟裡都沒什麼異樣?」

  靜心還是搖了搖頭。

  林宴有些失望,他沒在這裡發現有妖邪的痕跡,難道法師失蹤真的和妖邪沒有關係?

  在寺廟裡轉了一圈,一無所獲。林宴和容遠只好告辭離開。

  京城附近的兩個寺廟都沒找到線索,容遠決定再去別的州府的寺廟看看,他就不信,全都沒留下線索。

  兩日後,秦家設宴。眾臣都知道皇上現今對那個叫瑟瑟的女孩兒看重得很,紛紛攜著家眷上門赴宴。張伯也從王府庫房裡挑了幾樣賀禮出來,讓容遠和林宴帶過去。

  馬車內,容遠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他昨日趕去雍州的鹿鳴寺,天微亮時才回來,洗漱換了衣裳,只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起來赴宴。

  今日天氣比前幾日還要悶熱,林宴拿著扇子在旁邊給他扇風。容遠這次去鹿鳴寺,總算有了點收穫,在法師失蹤房間的床底下,發現了一小撮泥巴。

  那泥巴是黑土,鹿鳴寺乃至整個雍州地界的土質卻是暗棕色的。湊近了聞,那泥巴還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容遠找人問過,可惜大慶朝土地寬廣,只憑一小撮土,並不能確定具體的位置。

  不過好在也算有了一點線索,容遠決定再去其他幾個州府的寺廟瞧瞧,看能不能再找到相同的泥巴。

  林宴一隻手扇的有些累了,剛換另一隻手,容遠就睜開了眼睛,從他手裡接過扇子,給他扇。

  「你再睡會兒,還沒到呢。」林宴伸手要拿回扇子,容遠按住他的手,說道,「不了,這點路也睡不好,等下午回去睡。」

  林宴想想也是。容遠扇了沒片刻,馬車就停了下來,秦府到了。

  林宴掀開車簾往外看,秦府門口熱鬧非凡,賓客的馬車排起了長隊,有兩個穿著華服的一老一少在門口笑盈盈迎客。


  「那是秦尚書和他家大公子秦文彬。」容遠知曉他回京城的日子不長,給他介紹了一聲,就掀開車簾,扶他下馬車。

  看到容遠,秦章和秦文彬父子趕緊迎了過來。容遠名聲在外,與朝中眾臣都走的不近,眾人畏懼他,卻也不敢怠慢他。

  「王爺,王妃。」秦章朝容遠和林宴拱手,笑容滿面道,「快請進去府里坐。」

  親自送容遠和林宴到了大門口,秦章招來管家送兩人去後院,又匆匆去門口招待別的賓客。

  剛踏進後院門,就看見顧雙雙和顧之明以及一個陌生的藍衣青年從旁邊遊廊走了過來,顧之明停下來朝兩人拱手打招呼,「王爺,王妃。」

  顧雙雙也福了福身子,才高興給林宴介紹藍衣青年:「這是我二哥。」

  「王爺。」顧之言從他哥身後走出來,朝容遠拱手興致勃勃道,「我有個兵書上的問題想向王爺請教。」

  林宴想起來,顧雙雙這個二哥似乎崇拜容遠,一直想參軍,可惜身體不太好,家裡人都不太同意。

  容遠低頭看林宴,林宴朝他點點頭,說道:「我和雙雙去花園逛逛。」

  「我等會兒去找你。」容遠和顧家兩兄弟走了,林宴和顧雙雙往花園走。

  「我方才聽別人說,秦大人要收的這個義女,也就是皇上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兒,叫趙瑟瑟,還不到二十。雖然是個村女,可是長得非常嫵媚好看,把皇上迷得神魂顛倒的。」顧雙雙和林宴說起她聽來的八卦。

  「多好看?比皇后和麗妃還有宮裡所有妃嬪都好看?」林宴問,他見過宮裡那些妃嬪,哪個不是千嬌百媚的,也沒見皇上被迷成這樣。

  「不知道,還沒人見過,不過一會兒應該就能見到了。秦大人收她為義女,她總不能不到場吧。」顧雙雙道,「大家都對她好奇壞了,都想看看她長什麼樣。」

  說著,兩人到了花園。湖邊的水榭里,一群姑娘在喝茶聊天,林宴隨意聽了一耳朵,她們聊的是前些日子京城中出現妖邪的事。

  「那幾日我爹讓家裡的護衛白天黑夜的在府里巡視。我都不敢一個人睡,一到晚上就提心弔膽的,生怕那些妖怪找上門。」

  「我家也是。我們家那幾日晚上都擠在一個屋,房間門都不敢出。那些妖怪太可怕了,竟然吃人!幸好被顧大人和王爺抓住了。」

  「不過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京城附近乃至周圍州府的法師都離奇失蹤了,顧大人和王爺是怎麼抓住的那些妖怪?」

  「我聽說王爺身邊恰好有一個法師,才僥倖抓住的……」

  林宴一邊聽一邊在心裡慶幸,他那日跟容遠說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會法術的事情,容遠答應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那晚十來個人的巡邏隊伍里,真的一個泄露出去的都沒有。

  「那些妖邪真的都抓住了嗎?」顧雙雙拉著林宴到旁邊一棵無人的樹下,壓低聲音問道。

  她聽她大哥說了那晚妖邪被抓住的事情,後來京城也確實平靜了下來。但失蹤的法師到現在一個都還沒找到,她總覺得不安。

  「我也不太確定,王爺還在查法師失蹤的事情。」林宴猶豫片刻,低聲囑咐她,「最近晚上出門還是注意些的好。」

  顧雙雙點點頭,她大哥也在查這件事,也跟家裡人囑咐過最近不要掉以輕心。

  旁邊水榭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林宴和顧雙雙轉頭去看,就見一個渾身珠翠的婦人身後跟著一個女孩兒還有一大群丫鬟下人朝這邊走過來。

  「那是秦夫人!跟在她身後的是不是就是那個趙瑟瑟?」顧雙雙激動了,抓住林宴的手臂,踮起腳探頭看。

  水榭里,像顧雙雙踮著腳推擠著瞅人的姑娘不在少數。等秦夫人帶著人走近了,才紛紛拍了拍裙子站好,恢復了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

  「秦夫人。」眾人紛紛福了福身子給秦夫人行禮,秦夫人笑盈盈道,「都別拘著,來,這是我家瑟瑟。」

  秦夫人說著親熱的把身後女孩兒拉上前介紹。

  眾人抬眼打量,呼吸不由得一窒。面前的女孩兒確實很美,黛眉朱唇,小臉雪白,身段窈窕,長得嬌艷欲滴,還帶著一股少見的嫵媚之氣,一點也不像村女。

  旁人都被驚艷住了,唯有顧雙雙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小聲咕噥道:「還行吧,也沒傳的那麼好看嘛。」

  前兩天都傳這個叫趙瑟瑟的特別好看,她忍不住琢磨身邊最好看的人,最後把林宴摘了出來。能把皇上迷的神魂顛倒的,應該也要比林宴好看吧。誰料到今天一看,還沒林宴長得好看呢,也就氣質嫵媚了一些,單論五官,還是林宴更出眾。


  她轉頭看林宴,卻發現林宴目不轉睛盯著水榭里的趙瑟瑟,她頓時驚了,趕緊扯了扯林宴的袖子,低聲道:「你一直看她幹嘛?別忘了,你已經成親了。」

  「……沒。」林宴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這個趙瑟瑟身上怎麼有龍氣?這股龍氣他只在皇上身上見過,難道和皇上睡覺能讓普通人沾染上龍氣?可是皇后和麗妃也和皇上睡過覺呀,為什麼他沒在她們身上見到過這股龍氣?

  見林宴盯著趙瑟瑟看過後神思恍惚,顧雙雙忍不住憂心忡忡,王妃這是要出牆呀,要不要去告訴王爺,好把出牆的苗頭掐死在萌芽?

  趙瑟瑟面帶笑意傾聽秦夫人說話,眼眸掠過水榭內的眾人,落到湖邊樹下的兩人身上。目光停留片刻,才若無其事收了回來。

  秦夫人只帶著趙瑟瑟略坐了會兒,管家就來請她們去前院,說是宴席要開始了。

  宴席安排朝中大臣在正廳,家眷在偏廳。趙瑟瑟跪下叩拜,給秦章遞了女兒茶後,宴席就正式開始了。

  「秦兄,以後可就是國舅爺了。」秦文彬那一桌,有人朝他殷勤敬酒。

  「什麼國舅爺,這桌上可有好幾個國舅爺,可別折煞我了。」秦文彬謙虛的連連擺手。

  「這可不一樣,秦兄以後高升了可要提攜著些。」方才皇上都送了賀禮來,可見皇上有多重視寵愛這個趙瑟瑟。皇上有過的女人里,還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趙瑟瑟,就連盛寵之時的麗妃,也不行。

  秦家攀上這樣一個關係,以後可不就要扶搖直上了嘛。

  秦文彬表面謙虛,心裡卻是得意極了。他平常一起來往的人,杜明修是齊遠侯府世子,姐姐是麗妃。嚴濟的爹雖然只是個吏部侍郎,但也有姐姐在宮裡當妃子,前幾年生下了一個小公主,很是聰明伶俐,受皇上喜愛。而他的父親是戶部尚書,唯有的一個姐姐卻沒被皇上選中,嫁去了外地。皇上身邊一個能幫他家說話的人都沒有。

  以往三個人來往,因為麗妃的關係,他爹總讓他巴結著些杜明修,他咬牙受了杜明修不少氣。現在風水輪流轉,麗妃被妖怪侵占了身體,皇上請法師來收服了去,齊遠侯府一落千丈。而他爹總算機靈了一回,抓住了趙瑟瑟這個機會,讓他家一躍成了皇親國戚,他總算可以揚眉吐氣了。

  「明修,你在戶部做的還習慣嗎?」秦文彬故作好心看向對面的杜明修,開口問道。

  人人都知道杜明修如今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風光,被皇上調去了戶部一個沒前途沒油水的閒職,有麗妃的陰影在,齊遠侯府別想翻身了。

  桌旁眾人,以前也都圍在杜明修身邊恭維過,如今卻是都在幸災樂禍想看好戲。

  杜明修捏緊手裡的茶杯,抬眼客套笑道:「還習慣。」

  「習慣就好。」秦文彬故作惋惜,「本來我還想說要是你不習慣,我可以跟我爹說說,讓他給你換個職位。雖然你現在的職位是皇上親自安排的,但是我爹去求求情,皇上應該也會念在舊情上鬆口的。」

  這話諷刺又假惺惺,杜明修氣的險些把茶杯捏碎,他壓抑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多謝秦兄,不勞煩秦大人了,我現在的職位很好。」

  秦文彬又諷刺幾句,見杜明修面色不變,頓時覺得沒意思,失了興致,轉身陷入旁人的恭維聲中。

  宴席散時,林宴和顧雙雙相攜著往院子外走,各家的馬車已經在門外備好了。

  正廳的宴席還沒散,林宴先上馬車等了會兒,容遠才出來。馬車開動,回去王府。

  回去王府,容遠回書房補眠,林宴回房間把房門一關,跟小黃雀說起趙瑟瑟身上的龍氣。

  「說不定就是在一起睡覺沾染上的,皇后和麗妃身上沒有,肯定是和皇上睡得次數沒有她多。」小黃雀蔫噠噠躺在籠子裡,天氣太熱,它都不想動彈了。

  「睡得次數多就能沾染上龍氣嗎?可她和皇上剛認識沒幾日呀。」林宴眨眨眼睛,有些疑惑。

  「誰和誰睡得次數多?」房間裡突然響起阿蛛的聲音,林宴轉頭,就見窗戶被微微推開,阿蛛爬了進來,從窗戶掉到地上化成了人形。

  小太子送回皇宮後,黃大和塗二他們也重新回去開麵館和忙自己的事情了,唯有阿蛛,嫌棄山上沒有冰塊,不如林宴房這裡涼快,時不時就往林宴這裡跑。

  林宴告訴她,「皇上帶回來了個女孩兒,她身上沾染了皇上的龍氣。小黃雀說是因為她和皇上睡得次數比較多。可是皇后嫁給皇上這麼多年,兩人躺在一張床上的次數應該更多呀。」

  阿蛛對皇上的事不感興趣,她伸手想捏林宴的臉,才想起因為那個人類的王爺,林宴已經不讓她捏臉了。

  閒著無事,她有些想要報復那個人類的王爺。於是她轉了轉眼睛,笑眯眯對林宴道:「躺在一張床上不代表睡過喲。人類有專門讓人參觀如何睡覺的地方,想不想去看看,我帶你去?」

  還有這種地方?林宴精神一振,連忙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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