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娘。」秦文彬也連忙上前道,「您想想之前王爺的為人,何曾對人和顏悅色過?可那王妃一嫁入王府,王爺竟然對他寵愛了起來,這明顯已經被迷惑住了!依我看,王爺被迷惑住的程度,比之前先皇還要深!」
太后略略細想,發現他們說的有道理。之前的容遠生人勿進,可對那妖怪變成的王妃,卻寵愛有加,比起先皇對趙妃還要有過之無不及。這不是被迷惑住了是什麼?
「你們有主意?」太后看向兩人,問道。
「再過幾日,便是小太子的登基大典,我已經和幾個法師商量好了……」杜明修微微一頓,輕聲把計劃說了,最後補充道,「至於王爺這邊,還請太后娘娘多多費心,把他拖住,別讓他察覺。」
「王爺這邊,哀家自然會想辦法,但是你們得保證,這北陵王妃真的是妖怪,你們有能耐把他拿下!」太后面色嚴肅看著面前幾人,猶有些不放心,「不如讓弘一法師一起,趙妃就是他斬殺的,有他在,勝算也要大些。」
話音剛落,彥悟法師立刻上前道:「娘娘,在下有信心!弘一法師之前斬殺妖邪已經傷了元氣,還是讓他好好歇息。這次有我和其他幾個法師在,一定能萬無一失的!」
秦文彬也連忙道:「彥悟法師的法力不比弘一法師低,娘娘不必過於擔心。」
太后見他們如此有信心,便也放下了心,看著杜明修和秦文彬兩人道:「既然如此,你們就按計劃去做吧。明修,文彬,如果你們真能把王爺身邊的妖怪抓住,就算是立了大功。之前的事,你們兩家都是被妖怪連累。等這件事了了,哀家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秦文彬大喜,急忙拱手道:「多謝太后娘娘。」
杜明修微微一笑,也拱手道謝。
太后揮揮手,讓他們退下去。
出宮的馬車上,秦文彬興奮不已,拍著彥悟法師的肩膀,說道:「法師,這次的事就靠你了,你可要好好干。等干成了,不僅咱倆的好處少不了你的,太后那裡也會對你讚賞有加。這護國寺的名頭,明年便會落在你們寒寂寺。」
彥悟法師微笑保證道:「兩位公子放心,有我和其他幾位法師在,甭管再厲害的妖怪,都一定能拿下。」
他握拳拳頭,眼中露出一抹寒光。明明他的法力和弘一法師差不多,之前的名聲也差不多,但是因為弘一法師在大家都被蛇妖關在古墓中毒不醒時,好運被皇后的人救出,斬殺了趙妃那個蛇妖,如今名聲大噪,風頭一時無二。
先皇喪期一過,他原本心情郁猝的準備回寒寂寺,沒想到這杜公子和秦公子找到了他,告訴他北陵王身邊的王妃也是妖怪,許了他一大筆錢銀,還要帶他面見太后,讓他斬殺王妃。
這樣的好事他怎麼能錯過,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彥悟法師,這王妃還不知道是什麼妖,道行有多深也不知道。你找的那幾個法師,靠譜嗎?」之前擔心一個人對付不了讓妖怪跑了,彥悟法師主動提起說他可以找別的法師一起幫忙。杜明修有些不放心,開口問道。
彥悟法師道:「我找的那幾位法師,都是鼎鼎有名、經驗豐富的捉妖大師。除了尚在京城中的幾位,還有一位正從迦南寺趕來。迦南寺兩位公子可聽過?迦南寺的元葉大師,是方丈的師兄,過兩日便會到京城。」
迦南寺遠離京城,位處西北,是座名頭很響的千年古寺。迦南寺的方丈法力高深,既然是方丈的師兄,想必法力也不會太弱。
杜明修放了心。
馬車在秦家門口停下,秦文彬先下了車。杜明修送彥悟法師到落腳的客棧,彥悟法師正要下馬車,杜明修突然叫住了他。
「法師,到了那日,如果王妃道行並不深,只是個小妖怪,不必斬殺,只用抓住就是。」
彥悟法師一愣,不懂他是何意,轉頭對上他幽暗的目光,心中一凜,忍不住問:「如果道行很深,是個大妖怪呢?」
杜明修淡淡道:「那便直接斬殺了吧。」
小妖怪,放在身邊褻玩不礙事,可如果是大妖怪,甭管多美的美人,還是斬殺了省心。要不然落到先皇那個境地,就太不值了。
「是。」彥悟法師吶吶應下,不敢揣摩他的意圖,連忙匆匆下了馬車。
兩日後,一架黃花梨木的馬車駛進了京城,停在了彥悟法師住的客棧前。一個十一二歲的光頭小僧人先行跳下了馬車,然後掀開車簾,等一個花白鬍子穿著僧袍的老頭兒也下了馬車,才放下車簾。
「元葉大師?」彥悟法師聽聞元葉大師今日會到,一早便在客棧門口等候,見到兩個穿僧袍的人,連忙迎上來。
「正是在下。」老頭兒伸手捋了捋鬍子,朝他雙手合十,「這位便是彥悟法師吧?」
彥悟法師點了點頭,他只見過迦南寺的方丈,至於這位方丈的師兄,還是頭一回見。他看一眼兩人身後講究的黃花梨木馬車,忍不住微微詫異,這師兄的派頭看起來比方丈要大,出行都用這麼名貴的馬車的嗎?
他正詫異,就見那個十一二歲的光頭小僧人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迎過來的小二,脆聲吩咐道:「我們要住在店裡幾日,照顧好我師父的馬車。」
彥悟法師:……
他還是第一次見出手如此闊綽的僧人。
「法師,進去吧。其他幾位可都到了?」元葉大師出聲詢問。
彥悟法師回過神,連忙道:「都到了,只等元葉大師了。快請。」
說完,迎兩人往樓上去。
很快到了小太子登基前一日,容遠在御書房處理完奏摺,正要出宮回王府陪林宴用午飯,太后身邊的公公過來道:「王爺,太后請您去仁壽宮一趟。」
容遠問道:「太后找我何事?」
公公俯身,「奴才不知,太后只讓請王爺過去。」
容遠微微擰眉,見時辰還早,便隨著往仁壽宮去。
仁壽宮中,見容遠進來,太后笑容滿面道:「王爺來了,快坐。」
容遠沒坐,拱手道:「母后找我來何事?」
「也沒有什麼大事。」太后笑著道,「就是想問問你明日的登基大典準備的如何了?」
「一切都已準備妥當。這些都是禮部張大人在準備,母后想知道具體的細節,請張大人來問就是。」容遠說完,告辭道,「沒有其他的事,兒臣就告辭了。」
見他要走,太后連忙叫住他,「等等!」
容遠腳步一頓,微微轉身看向她,太后攥緊手裡的帕子,正在這時,一個宮女匆匆進來稟告道:「娘娘,太妃在御花園散步的時候突然暈倒!」
太后心裡舒了口氣,面上卻是緊張地問:「怎麼會突然暈倒?可請了太醫去看?」
宮女道:「剛去請。」
「扶哀家過去看看。」太后起身,朝容遠吩咐道,「太妃暈倒,王爺也隨哀家去看看。」
說完讓貼身宮女扶著,匆匆往太妃寢宮去。容遠擰了擰眉,抬步跟上。
北陵王府內,林宴趴在桌上在等容遠回來吃飯。一個丫鬟從門外進來,稟告道:「王妃,王爺派了人回來說,太妃突然在御花園暈倒,他隨太后去看望,一時半刻回不來,讓王妃先行用飯。」
「知道了。」林宴應了一聲,讓下人送飯上來。
林宴一邊心不在焉吃著飯,一邊在心裡想著太妃的事情。容遠的娘病逝後,容遠就被記掛到了太妃名下撫養,兩人是名義上的母子。不過這太妃是個壞人,對容遠一點都不好,之前還因為容遠沒給她的親生兒子容詡在軍中找個容易掙軍功的差事,故意泄憤讓容遠淋雨。
這人類就是太過注重孝道和名聲,有母子的名義在,哪怕母親對兒子做再過分的事,兒子都不能反抗,只能順從。要不然就是不孝,會被千夫所指。
這些年容遠和太妃十分疏遠,若非必要,很少進宮請安。之前太妃生病,也只是派人送了補品進宮,這次怎麼會親自前去?哼肯定是太妃發現容遠成了攝政王,林宴想起太妃就氣的
林宴想起太妃就生氣,正氣呼呼的吃飯,外院的一個小丫鬟突然慌慌張張跑進房來,說道:「王妃,我們王府門口來了好多法師。」
林宴筷子一頓,疑惑地問,「法師來咱們王府幹什麼?」
丫鬟道:「說要王妃出去見他們。」
讓他去見他們?林宴莫名其妙,他為什麼要去見他們?
丫鬟繼續道:「除了法師,還有好多官兵,張伯已經出去看了。」
還有官兵。林宴驚了,放下筷子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他匆匆趕到外院大門口,王府的侍衛在和外頭大批的官兵對峙,張伯氣的臉通紅,怒聲訓斥道:「好大的膽子,敢污衊我們王妃!就不怕我們王爺回來收拾你們!」
帶領官兵的是秦文彬,眼尖看到林宴出來,立刻大聲道:「王妃是不是妖怪,很快就知道了!彥悟法師,快動手!」
林宴剛在張伯身邊站定,就聽見了秦文彬的話,他身體陡然一僵,內心驚駭不已,秦文彬為什麼會知道他是妖怪?!
沒等他回過神,十來枚黃符便浮到了他的身前,把他圍了起來。他抬頭看向前方,一排穿著僧袍的法師,都手握念珠,對著他念念有詞。
「豈有此理,敢對王妃不敬!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等王爺回來發落!」張伯氣壞了,怒聲吩咐,王府侍衛立刻上前,要動手抓那幾個法師。秦文彬帶領的官兵也馬上圍了上來,雙方打鬥到一起。
林宴蹙眉,伸手想要打落面前的黃符,剛碰到,黃符陡然亮起一道光,手指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手指流出了血。
黃符光亮突然變盛,圍住他的黃符一枚枚按著某種規律,依次亮起,把林宴整個罩在了裡面。
「妖孽,快現形!」幾個法師同時一聲爆喝,光亮收緊,黃符直直打到了林宴的身上。
黃符的力道很大,把林宴身上都打疼了。他攥緊手指,咬緊牙關,控制著自己想要出手的衝動。
他不能讓人知道他是妖怪,不能。
秦文彬和杜明修這次做了很充足的準備,特意趁王府守衛不足,帶來了很多官兵,不乏厲害的高手。王府侍衛被大批的官兵們纏住,一時脫不開身。
「張伯,進府!」林宴抓住張伯的手,轉身要躲回王府,一串佛珠突然飛過來,擋在了他們面前,劈頭蓋臉朝林宴砸下來。
「啊!」林宴痛呼一聲,捂著胸口蹲到了地上。
「王妃!」張伯大驚,想要扶他,一條白綾突然從後方飛來,纏住張伯的脖子,把他往旁邊拽去。
張伯被纏住脖子,呼吸不過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放開張伯!」林宴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怒氣,動了動手指,一條藤蔓飛出,用力抽到那些法師的身上。法師們被抽的踉蹌摔倒在地,張伯脖子上的白綾終於鬆開。
「妖!」不知何時,王府門前聚集了好多圍觀的人群,看到林宴指尖冒出的藤蔓,頓時驚呼出聲。
「王妃是妖!」「王妃是妖怪!」人群里接二連三傳出震驚的叫聲。
林宴小臉蒼白,緩緩看向圍觀的人群,看到人們驚懼害怕的目光,顫抖著身體,微微後退。
離開這裡。林宴不想傷人,他想轉身逃離這裡,小腹卻猛的一痛,趙瑟瑟的那半顆內丹突然發作。
彥悟法師從地上爬起來,從懷裡摸出一張模樣奇怪的黃符,咬破舌尖,朝黃符上噴灑鮮血,然後猛的朝林宴擲過去。
「啊!」林宴捂著小腹,一個踉蹌,又一張黃符打到他的胸口。這張黃符和之前那些不同,緊緊貼到他的胸口,伸手撕不下來。
彥悟法師閉上眼,嘴裡開始飛快地念動咒語。
林宴胸口上的黃符開始發燙,小腹也火燒一樣的痛,眼淚在眼眶打轉,他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為何這些人要這樣對他?
吃了他們……心底突然有個黑暗的念頭滋生了出來,蠱惑著他。
人類既殘忍又卑劣,吃了他們,吃了他們!黑暗的念頭在心底快速漫延,胸口鼓譟,砰砰跳的飛快,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只能感受到這個越來越強烈的念頭。
「啊,蛇!他究竟是什麼妖怪!」周圍又響起人群的驚懼聲,林宴努力喚回意識,才發現有些不對勁。他趴在地上,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他根本站不起來,他艱難的轉了個頭,看見了一條蛇尾。
他變成了蛇。
這個念頭如晴天霹靂,把他震暈當場。
「是蛇妖!法師,快抓住他殺了他!」人群越來越躁動。趙瑟瑟的事剛剛過去,百姓們都對蛇十分敏感,驟然又冒出來一個蛇妖,頓時惶恐不已。
彥悟法師一愣,他以為王妃是只藤妖,為何又會突然變成蛇?而且看起來,靈力弱了不少。
沒關係,反正是妖,先抓起來再說。彥悟法師又擲出一枚黃符,把不過成人手長的小蛇定在地上,慢慢朝它走過去。
皇宮內,容遠在院子裡,太后和太醫一起進去太妃房裡,半晌都沒出來,他有些不耐煩,叫住一個出來的宮女問:「太妃怎麼樣?太醫怎麼進去了還不出來?」
宮女戰戰兢兢躬身道:「太醫還在把脈,奴婢……奴婢不知。」
容遠擰眉,不知為何,從早上開始,他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就仿佛會有什麼事發生。
他決意不再等,對宮女道:「我先回去了,等太妃醒了,再來看她。」
說完轉身就走。
「王爺,王爺!」宮女急的在身後叫他,容遠充耳不聞,大步離開出宮。
作者有話要說:啊,沒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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