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陳風抵達了電話里約好的明記燒烤攤。
遠遠的就看到位於角落兩個大男人正在推杯換盞,按照沈慕雪給自己的提示,陳風一眼就能認出對方,瘦瘦高高說個不停的就是「喇叭」柯宏澤,從事保險銷售;肥頭大耳、老實巴交的就是「彈弓」郭奇偉,沈慕雪的同事。
「兩位兄弟好。」
陳風沒半點生份,以近乎半秒入戲的節奏打起了招呼。
「吆,瘋子來了。」
「喇叭」柯宏澤看到陳風,立馬站起來摟著對方的肩膀,將其迎入座。
陳風有些不習慣自己的花名,可也沒反對。
入座之後,郭奇偉也起身熱情跟陳風打了招呼。
兩人雖平平無奇,但非常客氣,陳風可以感受得出三人彼此間的友誼是真實的,沒半點虛情假意。
搞清楚狀況後,陳風更快速融入角色,三人喝酒吃肉,嘮嘮家常,氛圍非常輕鬆。
「對了,彈弓,你們車間主任謝振軍,人怎麼樣?」
酒過三巡,陳風看著郭奇偉問道,這才是他今晚赴約的真實目的。
「謝振軍?」
郭奇偉聞言,皺著眉頭,臉色黑了下來:「瘋子,好端端,你提那個人渣做什麼?」
「人渣?」
陳風暗想跟自己猜測一樣,但他故作輕鬆再問:「沒事,就今晚我老婆說他突然來電,催著慕雪去上班呢,我怕老婆身體承受不了,想認識下他,求個情。」
豈料此話一出,郭奇偉「哐」的一聲將酒杯砸在了桌上。
「他就是個人渣,廠里好幾個女孩都被他給侮辱了……」
「他經常騷擾弟妹,找各種理由接近沈慕雪,甚至故意刁難……」
「他還占著老闆親戚,故意要求工人送禮……」
……
陳風的話,似乎點燃了郭奇偉心中的怒火,愣是將謝振軍數落了十幾分鐘,光列出來的,都不止七宗罪。
聽完郭奇偉的介紹,陳風大概心裡有底,此人絕對是對沈慕雪存在圖謀不軌的想法,至於是否與莊松強等人勾結,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但除掉他,勢在必然。
陳風也不矯情,將自己心裡的想法當著兩人的面說了出來。
「這…瘋子,這能行嗎?」
郭奇偉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陳風居然想要對付謝振軍,要知道自己雖然看不慣,可最多也就私底下吐吐槽。
「彈弓,我最近遇點事,是否跟他有關還不好說,但此人一直纏著慕雪,作為男人,我不可能忍氣吞聲的。」
陳風咬著牙說道:「再說我也不會蠻幹,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做內應,了解這個人的行蹤和一些事情,確認後我再想辦法對付他。」
「內應?無間道?」
郭奇偉被對方的大膽行為嚇得有些啞口無言。
「你別想太複雜,就是那小子下午恐嚇慕雪,我怕他故技重施,所以你在廠里幫我盯著他的行蹤,有異常及時告訴我就行。」
陳風拍著對方的肩膀輕鬆說道。
「哦,這樣啊,那沒問題,早說嘛。」
郭奇偉繃緊的神色終於有所緩和,他憤憤地說:「這個混蛋,早就眼饞沈慕雪很久了,在廠里不是我看著,早出事了。」
「瘋子,沈慕雪是個好女人,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別跟以前一樣犯渾了。」
聽了對方的話,陳風心中也頗有感觸,臉色凝重地點著頭。
事情談完,三個人又喝了好一會才散去。
江城的溫度沒有黑城那麼冷,但深夜的涼風還是帶著寒意。
陳風緊了緊身上的風衣,望著星星點點的天空,回憶起一個月來自身的經歷,不免有些惆悵。
圓圓的月亮高掛天邊,清冷的月光皎潔如水,洋洋灑灑地映射著大地,頗有一番韻味。
為了散酒氣,的士車抵達小區路口的時候,陳風就下了車,邊抽著煙,邊漫步在冷寂的街道上。
走到小區街口時,陳風想起了出發時候那部詭異的黑色日產車,出於好奇,他加快了腳步,想一探究竟。
無奈等陳風到達原來位置的時候,日產車已經不見了。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陳風揉著發脹的肚子,有些反胃:「媽的,以後不能喝啤酒,這玩意喝多不醉,可胃漲得厲害。」
晃晃悠悠回到家,沈慕雪母女已經睡下,陳風匆匆洗了個澡,貓在客廳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初升的太陽透過窗簾的縫隙直射進這個溫馨的小屋,揚起的塵粒在太陽光下格外清晰。
迷迷糊糊中,陳風感到鼻尖一癢,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帶著起床氣,他不耐煩地在鼻尖前掃了一下。
耳邊不時傳來「鵝鵝鵝」的笑聲,陳風用力一掃,突然感覺推到一個什麼重物,緊接著就聽到「哇」的一聲,一個清脆的女娃哭聲。
陳風嚇了一跳,猛然睜眼,顯現於前的是女兒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的場景。
「嗚嗚嗚,媽媽,媽媽,爸爸打我……」
妞妞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肉嘟嘟的小手旁放著一根雞毛撣子挑出來的羽毛。
陳風一頭黑線,明白剛剛肯定是小丫頭惡作劇,結果迷糊中被自己推倒了。
陳風趕緊過去把女兒抱了起來,順便查看一下有沒有摔著,沈慕雪聽見哭聲,慌慌張張也從裡屋走了出來。
「怎麼了?」
沈慕雪一手扶腰,一手捂著肚子問道。
「爸爸打我……」
小丫頭一看到救星,嘟著嘴告狀。
果然,沈慕雪黛眉微皺,迷人的桃花眼有些嗔怒,詫異地盯著陳風看,雖然她不敢沖陳風發火,可美眸里明顯有責怪的味道。
陳風輕輕掐著女兒肥嘟嘟的小臉,將剛剛的事解釋了一遍,哪知道小丫頭脾氣不小,冷哼了一聲就掙脫出陳風的懷抱,朝沈慕雪撲了過去。
「妞妞乖,爸爸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陳風繼續揉著女兒的小腦袋哄著:「如果妞妞乖,爸爸今天就帶你去上幼兒園,怎麼樣?」
「幼兒園?」
母女倆同時驚訝地看著陳風。
「是啊,爸爸說過要讓妞妞跟別的小朋友一樣去上學的,爸爸說到做到。」
陳風得意地說道。
「耶,我能上學了。」
妞妞開心地滿屋子跑,拉著沈慕雪的手蹦蹦跳跳:「媽媽,媽媽,妞妞也可以上學了,可以去學畫畫,學唱歌,學跳舞,耶……」
沈慕雪看著女兒開心的模樣,桃花眼裡泛起一層水霧,多年來一直期待的場景,居然不知不覺中就來到自己身邊,她忍不住捂住嘴哭了起來。
「大清早的,怎麼又哭上了?」
陳風摟著沈慕雪的肩膀哄著。
「高…高興!」
沈慕雪憨憨地答了一句,腦袋就往陳風懷裡靠。
事實上,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陳風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家庭頂樑柱的角色,真正把沈慕雪母女當成親人,除了正式關係,基本也和其他夫妻無異。
一家子愉快地吃過早餐,陳風向公司請了假,又給蘭英幼兒園的郭英紅打了通電話,換好了衣服就出了門。
「師傅,德勝路蘭英幼兒園,謝謝。」
三人上了的士車,陳風對著的士司機說出了目的地。
的士司機詫異地看了看陳風,也沒說話,啟動了車子。
事實上,蘭英幼兒園距離春光小區不遠,就兩個街口,步行也就10多分鐘,但陳風擔心沈慕雪挺著大肚子不方便,索性奢侈一把。
車子緩緩前行,一家人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可陳風不知道的,此時一輛黑色日產車正悄悄地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