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們神情疑惑地看著她們寢室里的小萌妹站在操場護欄邊上,被高嶺之花調戲。
所有人都蠢蠢欲動……
想問:what?為什麼!!!
這是在幹嘛!
甜寶和他是什麼關係!?
奈何,教官一聲響破天際的口哨聲,止住了所有人的八卦。
於恬捧著小怡寶和小水杯乖乖地回到第一排站好,繼續和太陽公公面對面,眼對眼。
陳醉和陸之延是一個寢室的舍友,也是外事辦的同事。
從大學開始,兩人相識好歹也有五六年了,他還真沒見過陸之延如此眾目睽睽無恥極致地去挑逗一個女生,私底下也沒有。
別看他相骨好,笑起來桃花眼彎起,尾睫輕揚,眼中藏著驚艷,功底淺一點的女生會覺得這個男人好帥然後徹底沉淪,只有他們知道老大笑比不笑更可怕。
因為下一秒,他絕對會拎著你活活熬了幾天冒著毀容的危險做出來的文件,眼鏡一抬,對你說:「陳醉,大學的時候上課顧著泡妞啊?沒聽課?連最基本的原則都不知道?」
「不不不,哪能啊。你都沒泡,我連看都不敢看女生一眼,我要是看了我就自戳雙眼。」陳醉嬉皮笑臉地開著玩笑,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
陸之延把文件往桌面上一放,聲音冷淡:「那你戳吧。」
陳醉:「……」
看!
看吧!!
哪有這樣的人啊!!
世界上哪有這樣的上司!!!
陳醉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跟在陸之延身後六年。
他們那個工作小組,小組裡八成的人都是不爽他的,每次被他折磨瘋了,就把一筒捲紙放他桌面上暗嘲他。
一開始陳醉還不懂,放捲紙,放紙巾啥意思啊?
後來,終於有人給他科普了一下:「紙巾對於老大這種情竇初開的小男孩真的太重要了,老大那麼窮,又沒個人包養,萬一買紙巾的錢都付不起咋辦?」
陳醉咬了口蘋果,恍然大悟,嘖一聲:「真是心酸。」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居然看見陸之延在操場旁撩妹!
世界末日帶來的驚訝程度也不過如此。
陳醉八卦之魂熊熊燃起,追上去,抖了抖肩,不要命地問:「延狗,你怎麼回事啊?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停下來去撩人家小學妹,把我嚇一跳。」
陸之延單手插兜,撓了撓額前的劉海,因為剛剛的事情,他心情甚好,眼睫染上明顯的笑意,似乎在回味,聲音淡淡地說:「感覺還挺有趣。」
「嘖」
陳醉賤兮兮地笑了聲,心想他們以後是不是要改變策略,不給老大送紙巾,改送別的了。
兩人腿長,快步走去寧大的地下停車場,沒幾分鐘就到達。
陸之延把車鑰匙從褲兜里拽出來,按了一下。
陳醉繞去另一邊,想打開副駕的車門,死活拔不開,有些窩火:「不是,老大。這車門還壞著呢?我一個月前坐你車,這門就是壞的,現在還沒去修啊?」
「廢什麼話,沒時間。」陸之延淡定地鑽進駕駛位,傾身過去,在裡面把副駕的車門打開。
陳醉死活不信,其實就是摳,陸之延什麼都好,唯獨對自己特摳門。明明工資挺高的,他在明大讀研學校給的補助也不少,就是不知道這錢滾去了哪兒。
上了車後,陸之延系好安全帶,發動引擎,開始踩油門,開車回外事辦。
現在剛好碰上了下班高峰期,馬路上有些擁堵,陳醉也不急,反正就只是回去拿個文件而已。
他坐在副駕,抓著手機,鬼鬼祟祟地低頭在一個叫群里和工作組的同事聊嗨了。
陳醉一將陸之延撩小學妹的消息散發出去,沉寂了幾天的群聊,即刻熱鬧起來——
李秋葵:【我靠!我們延狗的春天要來了嗎?】李秋葵:【哪個妹子那麼慘,居然被我們老大看上?我要去給她點蠟!】祁原:【陳醉,你確定老大真是在撩妹?上次老大沖個妹子禮貌地笑一下,你就說老大撩妹,結果老大連人妹子名字都不記得。】池珩:【難道,只有我關心老大這種萬年光棍真的會撩妹嗎?】繆南:【消息可靠?】
李秋葵:【不可靠,錘爆他!】
陳醉:【……?】
陳醉:【肯定可靠啊,我都看見老大把自己買來的一瓶怡寶送給人家小姑娘了,估計是怕人妹子軍訓渴了沒水喝吧,多貼心。】池珩:【軍訓?大一的妹子?】
陳醉:【對了,還彎腰,捏人家的臉。嘖,那個畫面,終生難忘,我每想起一次都能嘔吐一次。】繆南:【快,把准嫂子照片發來看看?】祁原:【絕對要高清無。碼。】
陳醉:【顧著看老陸撩妹了,忘記打開相機。】陳醉恍然想起前幾天在代購群里買的那台山寨機,怒道:【拍個屁啊,我的手機是防偷拍模式的,「咔擦」一聲,不是偷拍成功了。是延狗眼神殺死我,我老命沒了。】陳醉:【你們在群上集資眾籌給我買個新手機,我就拍。】陳醉還美滋滋地把群名改成了群。
群上立馬沒人說話,安靜如雞。
果然是「親」兄弟。
陳醉差點暴走,但還是忍不住分享八卦:【大致判斷了一下,是個蘿莉,眼睛是真他媽大,其他,你們自行想像吧。】-
晚上,軍訓結束。
於恬被圍攻在寢室,逼著說出和陸之延的關係,張佳削好蘋果,湊到於恬嘴邊:「啊,張嘴。」
於恬驚訝地啊了一聲,嘴巴順勢張開,冰涼的果肉碰到嘴唇,她咬了一口。
還挺甜。
「賞你的。」
「謝謝。」
「不用謝,但是你得回答我們三個問題,陸學長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啊?你們很熟?你們什麼關係啊?」
於恬笑著睨她們一眼,就知道她們不安好心,認認真真交代了一下從那天見到陸之延的第一面開始,到今天下午那稀奇古怪又欠扁的對話,攤了攤手,無奈說:「我覺得我和他也不算熟吧?就是個剛認識沒幾天的領居和學長?」
「啊?」張佳抓了抓下巴,回想起今天那一幕,「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有意思啊?」
「不會吧?怎麼可能。」於恬被嚇了一跳,皺眉,擺手揮開了這個想法,「我覺得,他就是無聊,所以來逗逗我。樣子看著就挺花心的,說不定對很多女生都這樣呢?」
於恬雖然不是個自戀的人,但是誰對她有意思,時間久了,她還是能發現一二。
但張佳說的陸之延對她有意思,她打死都不信,陸之延的眼睛實在太好看了,眼波流轉,慵懶惑人,說話的時候還閃著玩味的光芒,讓人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處處留情的渣男。
危險,又迷人。
這樣的男人不過是圖一時的有趣新鮮來逗逗她罷了。
林默默恍然大悟,一副痛心疾首、錯失所愛的表情,揪著於恬的胳膊慘兮兮問:「那甜寶,你有他朋友的微信嗎?就今天跟他走一塊兒那個。」
張佳、秦瑜:???
於恬仔細想了一下,確實有這號人:「可我不認識他朋友。」
林默默捂臉痛哭:「那真是太可惜了。」
一眨眼,軍訓過去一半。
每天早起練操曬太陽,日子雖然過得辛苦乏味,但偶爾也會有社團擅長唱歌跳舞的學長學姐們抽空前來操場慰問,帶來一些解渴的水果和零食給他們吃,舉辦一個小型簡陋的晚會。
今天法語系運氣好,來慰問的社團是明大赫赫有名的藝術團,其中包含了街舞社、合唱隊、音樂社、話劇社等……
於恬挨著林默默靜靜地坐在班級的陣營里,看著身材性感的學姐穿著熱舞短裙、民族漢服在班級前面的那一大片空地上表演節目,好不羨慕。
她扯了扯林默默衣袖,問:「默默,你在街舞社也是這樣的嗎?好帥啊。」
「哪樣啊?」林默默大一一入學就加入了街舞社,她學街舞好幾年了,倒是有幾把刷子,這下被於恬問起來,牛氣哄哄地說,「我跟你說,明大的藝術團進去門檻可高了,沒點真本事還真不好進。」
於恬笑著看她:「那你還挺厲害的,居然三輪面試都過了,直接進去。」
「那是。」林默默被於恬的話甜得不要不要,「街舞社是藝術團的熱門,當時面試的時候隊伍排滿了一條走廊,所以能進去街舞社的當然厲害。甜寶,你要不要參加一下藝術團,不會街舞沒關係,還有別的呀?」
「啊?」於恬沒想到,聊著聊著,話鋒能轉成這樣,「不不不,我就算了。我也沒什麼才藝,肯定進不去的,再說我什麼也不會,難不成進去打雜?」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居然說進藝術團打雜。」林默默笑點真低,笑得前翻後仰。
前來慰問的學長學姐分開兩批,一批人負責表演給軍訓的新生看,另一批負責分發零食和水果。
穿著藍色衣服的高個子學長彎腰把手上的兩塊西瓜,拎給林默默和於恬。
她們伸手接過,禮貌道謝。
藍衣學長又去前面拎了兩塊給坐在於恬旁邊的秦瑜和張佳。
等所有同學手上都有了零食和水果,開場的第一個表演也已經結束。
主持人似乎是剛下課,連衣服都懶得去換,直接穿著上衣長褲,拎著話筒,做著簡簡單單的自我介紹:「學弟學妹們好,我們是——藝術團。」
主持人說話的空隙,林默默沒忍住給於恬科普:「前面主持說話的學姐是我們藝術團的副主席,也是舞蹈社的社長。」
於恬心不在焉地「嗯」一聲。
「軍訓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一半了,按照明大的傳統,一般都會在軍訓第七天的時候各個社團進行抽籤,前來慰問學弟學妹們,今年特別幸運我們抽到了外語學院。」
主持人似乎特別話癆,拿著話筒大喇喇地說了許多話。
於恬抽出紙巾,把額頭上的汗擦乾淨,順便把手也擦了,拎起放在一旁的一瓣鮮紅西瓜,正準備咬一口。
主持人特別惡作劇地說:「今天我們在給學弟學妹的水果中,放了兩個驚喜,得到驚喜的學弟或者學妹可以獲得免面試進入藝術團的機會。會才藝當然好,不會也沒關係,只要你想學,我們隨時都可以教你。」
此話一出,班上大半的女生都眼冒金光,紛紛費了勁地啃手中的水果,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運氣,得到免試進入藝術團的機會。不會才藝沒關係,能進去就行,進去就有機會學,有機會演出。
男生則多數有些膽怯,尤其是對唱歌跳舞話劇沒興趣的直男,像被拋了個燙手山芋一樣。
直到——
「咯嘣」一聲脆響。
於恬細眉一皺,金屬磕破牙齦漫了些血絲出來,濃烈的血腥味和西瓜甜味糅雜在一起,爬滿她的口腔。
伴隨著斜前方柱子旁那位藍衣學長頗有心機的兩聲笑。
於恬強烈地感知到,自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