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延把畢業照拍完,論文成功通過,答辯完成,就沒怎麼來學校了。
於恬知道他最近在埋頭複習,準備國考,也沒有經常去打擾他。
兩人只偶爾微信聊幾句天,睡前互道一句晚安,完整的一天就算是過完。
考試前一天晚上。
於恬剛好也在準備期末考,複習完,她拿起手機隨手敲字:【學長,你睡了沒呀?】於恬:【學長?】
lzy:【沒。怎麼了?】
於恬:【你明天不是要去考試了嗎?想著明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不能打擾你,就今晚想和你說說話。】對方乾脆利落地回了一個字:【行。】不到兩秒,一個電話打進來,於恬被嚇了一跳。
秦瑜聽到電話鈴聲持續不斷地在響,見於恬遲遲不接電話,提醒她一句:「怎麼了,甜寶?電話響了你怎麼不接啊?」
「我去外面接。」
秦瑜感到莫名其妙。
於恬把手機拎出陽台,望著外頭淺淺的勾月,等周圍的聲音都安靜下來,才兩隻眼睛笑成彎兒,接通了電話。
男人的聲音從另一方清清冷冷地傳來,伴隨著巴洛不滿的吼叫聲:「甜寶。」
他的聲音宛如天籟,含著絲絲的繾綣。
於恬張了張嘴,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嗯?」了一聲。
他笑:「你嗯什麼?不是你說要和我說說話的嗎?」
「確實是我說的。」於恬聲音低低,有些甜軟,「但是我說的聊天不是這種聊天,是微信聊天。」
陸之延語氣似乎帶著點失落,拖腔帶調地「哦」一聲:「原來是這樣,那我掛了。」
「哎,你別掛呀。我也沒說這樣說話不行。」於恬皺了皺鼻子,繼續問他,「那個考試什麼時候出結果呀?」
「15個工作日吧,不好說。出成績後還要面試。」
於恬:「這樣啊。那不是很快,你就要走了?我就見不到你了。」
她聲音小小的,語速很慢。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像軟糯糯肉乎乎的貓爪子,每一個字,每一個發音,都一下一下跟撒嬌似的,撓在陸之延的身上,讓他欲罷不能。
陸之延彎腰撓了撓巴洛毛絨絨的下巴,像在安撫它似的,公寓裡安靜得只有金毛嗚嗚的呼吸聲。
「對啊,見不到了。」他喃喃自語。
女孩倒吸了一口涼氣。
陸之延看不見她的表情,卻也知道她在咬著唇,不吭聲。
他悠然憶起母親在世時對他說過的一段話——
「之延,愛情本身就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女孩子內心都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強大,她們其實很脆弱,在沒有人的時候,她們會哭,會難過。要是在不夠肯定,不能確定的情況下,千萬不要隨隨便便承諾。」
於恬見他遲遲不說話,立馬不高興了,正要駁他,卻聽見他的聲音像遠方的松霧,透著清雋,低低細細地傳來。
代替星星親吻著她的眉眼。
一字一句地說:「我愛你,甜寶。」
晚安,我的星光。
陸之延考完試沒幾天,於恬也進入了考試周,每天都在圖書館和教室兩邊奔波,抱著一大堆的複習資料和書籍,埋頭苦幹。
最後一科考的是法語的語法,也是最重要的專業科目。
做完卷子,交完卷的一剎那,暑假來臨,於恬感覺整個人都鬆懈了不少。
她托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寢室。
於之初發來微信關心她:【寶貝,考完試了嗎?今天回家還是玩幾天再回家?】陸之延今天收到了結果,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後天,啟程。】後天?
於恬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她咬緊唇,先點進陸之延的對話框,問他:【後天,是7月21號嗎?這麼快?】然後才慢吞吞地回於之初:【我先不回家,過幾天再回。】於之初:【好。】
伴隨而來的是陸之延一聲肯定的答覆:【沒事,是7月21號。】於恬捂著臉,差點兒哭出來了。
當晚,陸之延把車開到明大校門,一個電話將於恬從寢室樓喊了下來。
於恬背著書包,蹦上車,不敢相信地問他:「我們去旅遊?」
「嗯。」陸之延神色淡淡,深邃的桃花眼在黑夜中更顯迷人,「有什麼問題嗎?」
於恬天真地問:「可是,你後天不是要啟程了嗎?就只剩一天了呀。」
陸之延把她的手牽過來,捏在手心,單手把著方向盤,不甚在意地說:「那就,在那之前回來。」
「……」
夜晚十一點,陸之延把車開上高速公路。
金色的車流,連接著幽暗的山谷,在窗外穿梭不停。
於恬不知道陸之延要把她帶去哪裡,她按下車窗,將冽冽的風放進來吹翻額前的碎發。
她耐心地伸手捋好,吹亂,捋好,再吹亂,再捋好……對著外面的黑壓壓的景色,看了好半響,感到甚是無聊。
沒風景可看,時間又太晚。
於恬睡眠時間到了,趴在車窗上闔著眼,濃密的眼睫覆蓋在眼瞼之處,沒一會兒,就真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車子已經停下來了,周圍陰森森,連路燈都沒有。
副駕駛位上沒人,陸之延不知道去了哪兒。
於恬伸直腰,揉了揉眼睛,看見不遠處有一簇微小的光亮,一個高瘦的男人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她把手機閃光燈打亮,嘗試著走過去,喊了聲:「陸之延?」
走近才發現,原來是一頂帳篷。
帳篷已經差不多搭建好了,陸之延把它固定好,然後返回後備箱拿了睡袋和一個書包過來。
進帳篷里舖好睡覺所需要的東西。
拿出幾盞小燈,支在不同的角落,營造出一小寸還算明亮的天地。
將帳篷的入口拉起來,讓於恬坐在入口的位置,他也坐下,才慢慢道:「對面是大海。」
「大海?」於恬不敢相信,揉著眼睛,又看了眼遠方,似乎真的看見海浪,也聽見一點點大海的聲音,她驚喜道,「這裡是B市,你居然開車開了那麼遠?」
「喜歡嗎?」陸之延抱著她,正好四處無人,他把於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少女軟綿綿的小身子在陸之延那兒晃了晃,動來動去,試圖找個舒服一點兒的位置坐好。
奈何陸之延身上的肉太硬了,不是骨頭就是肌肉,硬邦邦的,膈得她一點兒也不舒服。
也不知道蹭到了哪兒……
男人咬著牙,低低地悶哼了一聲,聲音帶著點兒啞:「別動了。」
於恬被凶得莫名其妙:「……」
要是平時,她肯定要駁他一句誰叫你那麼瘦,僅有的那些肉還硬到死,弄得我一點也不舒服。
但今天不一樣,過了明天,他就要上飛機飛去另外一個國家,要在那邊度過幾年了。
於恬不想在這節骨眼還跟他吵架。
便咽下這口氣,順勢問:「陸之延,你駐外簽了幾年呀?」
「四年。」
「四年?」於恬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四年後,我才剛大學畢業一年。就算我能到法國工作,也是三年後的事情了。」
男人捏起她的下巴:「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呀。」
「我在想,我什麼時候過去看你。不太願意和你分開。」
「所以?」
「所以,我最近在努力學習呀。我想去留學,陸之延。」
一剎那,陸之延以為自己聽錯,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留學?法國?」
「對啊。」於恬說得煞有計劃,「你還記得我之前讓你就算駐外也要首選法國的事兒嗎?那時候,我就想去法國留學了。反正,就是不想和你分開。」
似乎覺得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好很不好意思,於恬轉了個身,毛絨絨的腦袋埋進陸之延的臂彎里,不肯出來。
陸之延低低嘆了口氣,思考了一下,才開口:「甜寶,留學這件事情很可能會改變一個人往後的生活軌跡,你要考慮清楚。不要因為我而草率地做決定。」
「這個我知道。」於恬嗯了一聲,鼻子埋在他的胸膛,聲音悶悶。
「另外,這件事,還要跟你爸爸媽媽去商量一下,讓他們衡量一下利弊。」
「好,知道了。」於恬像個小孩似的,乖順地答。
接而,又忍不住問:「那學長,你希望我過去嗎?」
「你說呢?」
「我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想我過去?是怕我打擾你和那裡的小姐姐玩吧?」
「傻的嗎?小傻瓜……」
陸之延將她抱進帳篷,拉好拉鏈,抵在睡袋裡親了一口,扣著細腰,舌尖探進去,纏著她輕咬吮吸。
濕濕熱熱的吻緩緩而下,從她脖頸細膩的肌膚,落到胸前。
接而,
陸之延不知道咬到了哪兒……
於恬微微仰著頭,輕輕顫抖了一下,幼獸似的嗚咽了一聲,身子往後縮。
野外一片寂靜,只有淡淡的海浪聲在耳邊迴響。
陸之延還沒禽獸到這種地步,不擇地點和時間就把自己心愛的女孩兒拆吞入腹,他可做不到。
臨睡前,於恬大膽地仰起頭,啄了他一口。
湊到他耳邊,聲音細細地說:「陸之延。」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