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延和於恬飛往國內,飛機落地的時候剛好是晚上零點。
因為時間較晚,夜幕深沉,此刻大多數人都已然進入夢鄉,所以,於恬並沒有讓自己的爸爸媽媽來接。
而是把消息告訴了自己的舍友。
陸之延也和陳醉提了一嘴。
陳醉充分擔當起了領頭人的作用,在微信上組建了一個接機小群,裡面有秦瑜、張佳、林默默還有邵奇,所有人都準點來到了機場。
邵奇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和慶祝工具,跟在兩個女生屁股後面走。
秦瑜興奮地抓著張佳的手臂大喊:「三年了,我們寢室終於要集合了嗎???」
「也不知道甜寶現在是更漂亮了呢?還是更好看了呢?」張佳嫌棄道,「這臭丫頭,朋友圈對她來說也不知道幹嘛用的,一張自拍都沒發過,可惜自己的這麼好看的臉蛋。要是我肯定天天在網上臭美,讓所有人讚嘆我驚人的美貌。」
「誒,默默呢?默默去哪了?陳醉也不見了。」
邵奇無奈地在後面補充:「他們去拿蛋糕了,今天是陸學長……不是,陸之延的生日,可以順道一起把生日給慶祝了。」
張佳驚詫了一瞬:「今天?就是現在過了零點的這一天嗎?」
「沒錯啊。5月28號。」
「wow!!!」秦瑜勾了勾唇,「那好玩了。」
此時。
林默默正和陳醉走進一家24小時營業的蛋糕店。
裡面套著圍裙的店員見有顧客推門而入,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和煦地笑了聲問:「請問需要點什麼嗎?」
林默默穿著小熱褲,上前幾步,把手機里的訂單二維碼展示給他:「我前幾天在網上訂了個蛋糕,我來拿一下。」
「好。」店員掃了一眼,「是那個兩生花的生日蛋糕嗎?」
林默默:「沒錯。」
蛋糕店裡開了一把小風扇,把林默默耳邊的碎發吹到陳醉的脖頸間,一股青檸薄荷的味道在周圍瀰漫開。
陳醉皺起了眉,不解地問:「兩生花?」
「對啊,甜寶選的。」林默默勾起唇角,說,「就有兩種花啦,一種是香檳玫瑰,一種是康乃馨。」
說著,店員已經把蛋糕從冰櫃裡捧出來了。
圓柱形的乳白色奶油堆出的蛋糕形狀,外面有幾個淺色的馬卡龍相配,蛋糕頂端有個透明玻璃球,玻璃球像個保溫室似的,給養著兩種鮮花,分別是香檳玫瑰和康乃馨,寓意著自然、純潔、優雅與永恆。
更代表著——【鍾情於你】。
陳醉這個單身狗並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粗粗望了眼:「她確定,老大真的會喜歡這么娘的東西?」
「你才娘!你懂什麼?」林默默在店員的指導下籤好名字,把已經包裝好的蛋糕遞過去,「有點重,你來拿吧。」
兩人拿好蛋糕,叫了輛計程車,去機場和邵奇匯合。
機場大堂內,凌晨深夜依然人頭攢動,有不少推著大包小包行李趕飛機的行人擦肩而過。
抬頭望向機場外面,冷藍色的霓虹和金色的車流光影交錯,星星泛著細碎的光芒,垂掛在天幕。
陸之延推著行李箱,長腿邁開,大步流星地走。
於恬挽著他的胳膊,一邊打電話一邊緊著他的步子,軟軟的聲音像在杏酪中泡過似的,甜糯糯的:「餵?你們在哪兒啊?」
「咳咳。」張佳故作神秘地咳嗽了兩聲,直接了當地說,「D出口,你們來D出口這邊,我在這兒等你。」
「D出口是吧?」於恬抬眸四處張望了幾眼,撞了撞陸之延的胳膊,小聲沖他說,「去D出口。」
陸之延立馬會意,看了眼機場內的指使牌,長腿轉了個方向,往D出口而去。
沒走多遠,於恬就看見了張佳清瘦的身影,在出口那兒蹦蹦跳跳,興致勃勃地沖她招手。
三年多沒見,張佳留了一頭棕色的利落短髮,化著職場淡妝,踩著高跟鞋,整個人乾淨清爽了不少,看樣子是下了班就匆匆過來了。
於恬感動得熱淚盈眶,撒開陸之延的手,跑過去抱住她:「佳佳,我好想你啊啊啊啊,你說我們這是多久沒見面了?我去年回國了一趟,你出差了也不在這兒。」
張佳被她抱住,因為慣性往後退了幾步,笑著低呼:「你這抱那麼緊,是要勒死我嗎?」
於恬想起什麼,周圍看了一眼,好奇發問:「對了,就你一個人嗎?」
「對啊,就我一個人。」張佳用自己畢生的演技苦笑了一下,無辜地攤手,「看我對你多好,今天加班了,剛下班就來這兒接你。」
於恬懷疑的眼神盯住她,想在她身上找到什麼蛛絲馬跡,遲疑地問道:「確定?就你一個人?陳醉學長也不在?」
張佳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給她,真假不知。
誰知,不到五秒——
一票人從於恬身後蹦了出來,把她嚇個半死,像一個充滿氫氣的氣球,裡面的氣體不斷脹滿,脹到了極致,最後在她身後「嘭」一聲炸裂。
林默默激動地捏捏她的小臉,嬉皮笑臉地說:「略略略,是不是被我們嚇到了?看你剛剛還抖了一下。小妞,去了趟法國,膽子怎麼還是那么小啊?」
話語裡有嫌棄的成分。
於恬拍開她的手,每個人都看了一眼,有秦瑜、林默默、張佳、邵奇學長、還有陳醉學長。
以及,仿佛早就預示了一切,站在一旁一臉輕鬆遠遠看戲的陸之延。
於恬感覺自己被耍了,而且,就她一個人被耍。
她故作生氣地拍掉林默默逗她的手:「差不多得了你們,一個兩個的,現在是凌晨,我都累死了,你們還要費盡心思來耍我。」
秦瑜戴著黑框眼鏡,伸手扶了扶,理所當然道:「不耍你,你哪來的精神進行下一個活動啊?」
於恬警惕地問:「你們想幹嘛?」
林默默用眼神示意著於恬看陳醉手上拎著的東西。
於恬只一眼就看明白了,陳醉學長手上拎著的不就是那個她在法國選中的「兩生花」蛋糕嗎?
於恬疑惑了一陣,跑到林默默身邊咬耳朵問:「蛋糕你怎麼這麼快就拿來了?」
「啊?」林默默驚訝了一下,「不是你讓我拿來和大家一起慶祝陸學長生日的嗎?」
「我……」於恬其實是想讓林默默幫忙找人定製一下,然後私底下給陸之延慶生的,但現在好像事情並不是按她設想的方向去發展,只能微笑著說,「對啊,就是這樣。」
林默默鬆了口氣:「那就行了。」
幾人叫了兩輛計程車。
張佳、秦瑜和林默默坐一輛,陸之延和於恬坐一輛。
陳醉手疾眼快,立馬就把三個女生坐那輛計程車的副駕駛門拉開,竄了進去。
而,邵奇這個單身漢就被迫和人家小情侶坐在一塊兒。
陸之延把行李塞進後備廂,然後拉開后座車門,長腿邁進去。
他一坐進后座的軟墊,身側的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兒拎出一瓶香蕉牛奶,吸管抽出來往裡面一戳,咚的一聲,戳了進去。
陸之延的薄唇被莫名其妙抵上來一根熟料小吸管,小女孩「嗯?」了聲。
他看著她,象徵性含住吸管,一吸,甜甜的夾著香蕉味的奶香瀰漫在唇齒間。
於恬問:「好喝嗎?」
陸之延:「好喝。」
「那不給你喝了。」
女孩調皮地笑笑,小聲問坐在前排的邵奇學長:「學長,你要喝牛奶嗎?我還有一瓶。」
狹窄的車廂里,再細微的聲音都能聽見。
剛剛已經把陸之延和於恬的對話聽完個大概的邵奇,自然不敢接,只能抱歉地說:「不用了吧,我就不喝了,你留著自己喝吧。而且我都已經畢業那麼久了,你也不用再叫我學長了,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我……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呀。感覺去了趟法國回來,什麼都沒變,又好像變了很多。」於恬揉了揉頭髮,尷尬地笑笑,怕邵奇是因為不好意思才不敢接牛奶,就拋了過去給他,笑著說,「喝吧喝吧,別客氣,挺好喝的。」
邵奇瑟瑟發抖地拎著小吸管戳進去吸了一口。
陸之延發揮著自己獨有的高冷氣質,抱臂開始冷落於恬,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從現在開始,別碰我。」
「嗯?」於恬驚詫抬眸,用唇語問,「為什麼?」
男人沒吭聲。
於恬「嘖嘖」兩聲,盯著他:「你也太小氣了吧?反正你也不喜歡喝牛奶,在法國的時候我請你喝,你也不喝。」
男人還是沒說話。
於恬撇了撇嘴,開始發揮自己黏人的屬性,如一隻渾身毛絨絨的小奶貓,無聊地甩著尾巴。
一會兒蹭蹭他的胳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一會兒抬起爪子,肉墊啪嘰一下拍在他身上,努力地抬著腦袋,尋求他的原諒……
其實陸之延也沒生氣,就是逗她一下而已,他略一低頭,對上她澄澈的眼,聞著少女的發香。
剛開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
「哦,對了。有句話想跟你說一下。」於恬猛然乍起。
二話不說,就把腦袋湊了上去,軟軟的櫻唇在他乾淨的耳廓上親了一口,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陸之延,生日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