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那就留下吧。
江婉已經打定了主意。雖然重生的二兒媳婦有些麻煩,但有危機也意味著有機遇,既然她的二兒子和二兒媳婦是主角,那她這個『娘』,豈不是只要抱著這兩根粗大腿,跟著躺贏不就好了?
美滋滋。
心下大定的江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點自己的財產。
屋裡少有的幾件家具中,那個掛了銅鎖的大立櫃一看就很有料。儘管原主留給她的記憶很簡略,但她還是憑著本能,精準的從腰間摸出了鑰匙。
哇~
那麼大一口立櫃,分成上下兩個間隔,下面整整齊齊碼放著精米細面,上層是成匹的布料,有細軟棉布,也有精美綢緞,江婉盤算了下,就算李家上下都穿新衣,那也夠穿兩年的。
立櫃中間有一個屜子,抽開裡面還有一個古檀色的小匣子,匣子上還掛著鎖,看到這個江婉心中一喜。
比起衣料和糧食,這裡面裝的才是李家的家底。
打開之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大紅綢緞的布包,一層一層跟剝筍似的剝開,兩錠金光燦燦的元寶就露了出來。
這是十兩金子!
再然後是一把碎銀,裡頭最多的是一串串的銅錢,江婉仔細的數了,再進行換算,千枚銅錢等於一兩銀子,十兩銀子等於一兩金子。
全部折算成時下流通的貨幣單位,李家光現錢就有一百五十六兩銀子外加三百二十一銅錢!按一個銅錢可以買兩個包子的物價換算,放到現世來說,那可是十五萬多的現金啊。
什麼感覺?
本以為是個青銅,實際卻是王者!
當然這個換算方式沒有任何參考價值,純粹是江婉自娛自樂。
小柳樹村里其他人家是不可能有這麼多財富的,這些全都拜李文盛所賜,是他中舉後別人送的禮。
就跟范進中舉里似的,這個大虞朝的舉人老爺一樣可以一步登天。
不算上匣子裡還有不少金銀首飾,光現銀就這麼多了,可李家卻還住著四面透光的泥土房,一家子吃糠咽菜過得苦哈哈的。
江氏這個原主,還真不是一個好當家人。
江婉一想到她自己偷偷吃肉被噎死,就無端臉紅。
一屋子兒孫養得面黃肌瘦,就她自己膘肥體壯不說,還是這麼個死法,光憑這一點,就足已坐實她是個惡婆婆婆的事實。
不過這死法也算她死得得償所願了,只是留下的一屁股糟心事卻要江婉來給收尾,想想都頭疼。
「娘,娘,郎中來了!」
江婉才收拾停當,就聽院子裡傳來呼叫聲。
她不得不立即裝模作樣的躺上床,至少現在還不是崩人設的時候,不然被一直虎視眈眈的二兒媳婦給看出點什麼端倪,還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娘,你怎麼樣了?」推門進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人,腦門上冒出的一頭熱汗都沒顧上擦一把,就急急的奔到床邊,急切的盯著江婉看。
「等你請的郎中,老娘早死了!」
儘管江婉的內心對三兒子李延平的舉動是感動的,但為了人設,還是不得不瞪著他口是心非道。
「呵呵,娘都有力氣罵我了,看來大哥說得對,果真是好多了。」憨頭憨腦的李延平莫名被罵並不以為意,撓了撓後腦勺還一臉喜色。
「那郎中……」
「看,請都請了。」
江婉頂替了原主的身份,包括身體,她還真有些擔心會被一塊肉給噎死的原主,是否有什麼隱疾。
雖然原主的年齡也才三十多歲,與她現世相仿,但大虞朝的人均壽數遠不及現世,江婉還等著抱大腿享福呢,身體檢查必不可少。
李延平請的是柳鎮上福安堂的坐堂郎中蕭郎中,怪不得去了那麼久。
這位蕭郎中是鎮上最好的郎中,半百的年紀,面容清癯,頦下蓄一把山羊鬍子,走進來隱隱可聞到藥香,一看就很靠得住的樣子。
「老太太,切記要心平氣和。」
只是那郎中一開口,就是老熟人的樣子,而且這勸告,怎麼聽著都像揭短兒,想來原主愛作的毛病是遠近聞名了啊。
剛過完青年節的『老太太』江婉聽得耳根子發紅。
「從脈像上看無大礙,只是有些心膽氣虛,我且開一幅安神定驚的方子,吃上兩幅也就好了。」蕭郎中隔著帕子把了脈,面容倒是和和氣氣的。
「郎中是說,我只受了驚?」心膽氣虛什麼意思江婉聽不懂,但那安神定驚的方子說出來還是能理解的,「真再無其他毛病?」
原主被噎死肯定是受了驚嚇的,她讓郎中檢查,是因為擔心換了芯子的身體會不會有不良反應。
「恕老朽才疏學淺,沒看出還有其他毛病。」受到病患質疑,蕭郎中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嚴肅起來,看得江婉一愣。
她好像沒說什麼話吧,這就把人蕭郎中給得罪了?
「郎中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想必這也是原主的鍋,平常說話老得罪人,連帶她說的話落到旁人耳里也有幾重意思了。
蕭郎中難得看到李家這江氏老太太服軟的時候,只道一句誤會,他的臉色就緩和下來。到底是醫者仁心,又細細的給把了次脈。
這次時間久一些,最後收手後仍然結果相同,便疑惑的問:「老太太可還有不適?」
「估計就是受了驚嚇,還好還好,方子暫且別開了吧。」如今郎中看了,沒看出問題來,她還吃那苦汁子幹嘛。
江婉硬著頭皮回話,無論是差點被肥肉噎死,還是換了芯子,都說不出口。
一個是不好意思說,一個是不敢說。
蕭郎中一臉果然如此的神色,徑直起身,「診費三十文。」
當時李家老三跑得氣喘吁吁,把他從福安堂里拉起就跑,一副自家老娘快斷氣了的架式,把他給嚇了一跳,十來里的路,他跟著一路小跑。
還真當這老太太病得要不行了,誰知跟往常一樣,人家龍精虎猛,只不知她又要搓磨誰。
蕭郎中暗地裡嘆息一聲,很替李家後輩不平,攤上這麼一位娘親。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人家子女孝順,願意聽她擺布,他一個外人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