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魏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以地下躺著的在不停哼哼唧唧的宋世仁為中心,周圍圍了一隊執法的警察,他們身後還跟了一位正扛著攝影機在不斷拍照的記者。
那記者身上掛了法治在線的牌子,看樣子早就和這群警察打過招呼。
這是鬧哪一出?
怎麼還有警察?
他剛才是不是還聽到一個詞叫「熱心群眾安女士」?
說的是安歌安娘娘嗎?
我舉報我自己?
「那邊那個,把手舉起來!東張西望看什麼呢?」
「是說我嗎?」魏舟指了指自己,一頭霧水。
「不然說誰呢?」
魏舟一臉懵逼地舉起了手,樣子頗為滑稽。
他試圖扭頭去看自家老闆,卻發現自家老闆正半摟著安歌,神色沒有半點兒異常,一貫的面無表情。
身穿黑色警衣制服的警察們個個神情肅穆,他們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現場,確認沒有人員傷亡或者隱藏的管制刀具後,將躺在地上的宋世仁押上了警車。
領頭的警察走了過來,他上上下下掃了眼傅斯珩:「你是和那個宋世仁一夥的?投資方?玩這麼大,幾個人啊?知不知道群p是犯法的,牢底子都能讓你坐穿咯!」
魏舟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解釋:「警官誤會了,這是我老闆,不是什麼投資方。安小姐她是——」
「她什麼她是?」
「囡囡,沒事吧?」劉叔湊進了安歌問。
「沒事。」安歌歪靠著傅斯珩支撐著小半個身子的重量。
「這位是?」劉叔視線掃向傅斯珩,遲疑著問出聲。
「啊……」安歌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男朋友?
她還沒有和老安頭說她和傅斯珩分手的事,戲也沒演完,那傅斯珩還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
瞥見一旁正隨時準備押人的警察,傅斯珩用了0.01s的時間在舉起手來和熱心群眾安女士的男人之間做了選擇。
「她男朋友。」
魏舟:「……」
老闆你還要點臉啊?
劉叔恍然大悟,頓時哈哈笑了一聲:「這就是你們家老安頭口中說的一表人才的傅家二少啊,囡囡好眼光啊。」
為首的警官將信將疑:「真不知道你這男朋友是怎麼當的?讓女朋友獨自一個人面對這麼危險的情況,我告訴你,要不是安小姐機智,你今天哭都來不及。」
「真的是,你連女朋友都不會哄?你還算啥男人?」
第一次被人劈頭蓋臉的訓,傅斯珩還不能反駁,只能說:「是我的疏忽。」
「以後要好好珍惜,知道嗎?行了,都跟我回局裡做個筆錄!」
安歌一隻手撐在傅斯珩胸口,慢慢地直起身,崴到的那隻腳的腳尖剛點上地面,又是一股鑽心刺骨的疼襲上心口。
不動聲色地輕輕嘶著氣,安歌想用一隻腳跳著出去。
傅斯珩抓著安歌還撐在他胸口上的手腕,兜著她腰,把人勾了回來。他低頭掃了一眼,目光瞥見女人漂亮細瘦的腳踝骨腫起了高高的一截。
那一處泛著紅,和周圍白出通透感的肌膚完全不一樣。
她赤著腳,一隻腳立在地上,大腳趾還不安地動了動,企圖覆蓋在二腳拇指上,另一隻腳腳尖點著地面。
兩隻小腳丫子白白嫩嫩,上面沒什麼肉,瘦到可見肌膚下細小的青色血管。
腳型很美,足弓飽滿,對於足控來說,很容易讓人產生把玩的衝動。
剛壓下去的那點兒燥鬱氣又涌了上來,傅斯珩兜著女人細到不盈一握的腰問:「腳怎麼了?」
「崴了。」
「怎麼崴的?」
「打架打的。」安歌回答的特實誠,說話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傅斯珩。
說是打架,其實這個詞用得並不是很準確。
因為更像是單方面的毆打。
宋世仁心急,一進門就想對她動手動腳,她穿著高跟鞋踹人小腿的時候沒注意被宋世仁拉了一把,把腳給崴了。
「這樣哄?」
下一秒,男人一手兜著女人的腰肢,微微彎腰,另一隻手穿過女人的腿窩後面,將人打橫抱起。
安歌猝不及防,再次墜落入夜晚雪後的松林,貼著傅斯珩的胸膛,滿滿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聞了會上癮。
眨巴著眼睛,安歌抬頭想去看傅斯珩,卻只看到了他瘦削的下巴以及微微抿起的唇瓣。
隔著西服,能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
溫溫熱熱的。
「哎唷——」一旁的劉叔朝著安歌擠眉弄眼。
為首的警官點點頭:「這才對嘛,男人就是要給女人遮風擋雨的,不然女人要你做什麼?」
魏舟:「說的對!」
安歌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燒。
這假男友還挺入戲的。
懷裡的女人很輕,輕飄飄的,幾乎感受不動什麼重量。
這是傅斯珩第一次抱女人。
他抱上去的時候大腦沒有經過絲毫考慮,好像抱安歌是件天經地義的事。
「鞋子!」臨出門了,安歌才想起自己的高跟鞋。
傅斯珩拿眼角掃了下魏舟。
魏舟立馬會意過來,退回去幫自己未來的老闆娘把鞋子撿了起來。
一路上,警車的警笛聲異常的急促。
花了點時間,省視了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傅斯珩頭一次產生恍惚感。
人生第一次進警察局是為了個女人。
這女人太能折騰了。
野又不聽話。
除此之外,還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還好她沒出事。
剛踏進去看見那雙散落高跟鞋的瞬間,他腦子裡唯一的反應是如果真出了事,他一定會讓那個叫宋世仁的把牢底坐穿,下半輩子對著鐵窗流淚。
到了警察局,很有有值班的警察過來做筆錄。
待問清詳細的家庭情況,做筆錄的警察直接愣了,反應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回過神來他出去打了通電話。
沒一會,片區的局長親自過來了,客客氣氣地把傅斯珩請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相比於傅斯珩的老神在在,魏舟人還在飄。
他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確確實實是來警察局走了一遭做了個筆錄。
「傅總?」
傅斯珩半闔著眼,左右手指抵著額角,身子靠在警局辦公室的椅子裡,一時沒動。
「問清楚了?」
「問清楚了。」魏舟迅速組織好語言,交代完了具體情況,「這事確實是安小姐報的案,法治在線的新聞記者是安老先生的朋友。在徵得受害人袁慧小姐的同意後,安小姐和劉先生溝通過才決定報案。
「今晚的行動是局裡開會決定由安小姐出面……也不是,這主意是安小姐自己出的!」
「寧瑾置地的人呢?」
「已經接到通知了,宋子山親自過來。」
「嗯。」傅斯珩抵在額角的指尖滑了下來,改為手背撐著下巴,輕飄飄地說了兩個字:「攔著。」
聲線慵懶。
落在魏舟耳中是另一個意思。
他們老闆越是漫不經心的時候就越可怕。
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想保人出去?
做夢。
也不看看動的誰。
「對了,買兩個冰袋回來。」傅斯珩吩咐。
「馬上。」魏舟回。
鬼知道哪裡能搞到冰袋,先點頭說是就對了。
安歌做筆錄的時間比較久,一出門就被魏舟帶進了一間辦公室。
「安小姐,請。」魏舟說完,又關上門出去了。
辦公室挺大,冷氣開的十足。北邊靠牆的位置擺了排實木柜子,柜子里一半裝著大部頭的書籍,一半置放著各式獎盃。
窗簾半敞,夜色如水一般靜謐,頭頂的白熾燈光刺眼。
傅斯珩支著下巴,靠在椅子上,半闔著眼像是睡著了。
撐著手邊的柜子,安歌單腳往前跳了一步。局裡值班的姐姐人很好,特意為她找了雙平底小白鞋。
跳了沒三步,安歌發現剛半闔著眼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在看她。
他的目光清冷,眼底的色彩像外面的夜色,濃的化不開。
黑沉沉的。
「鞋脫了。」
安歌:「……」
誒?
不等她反應過來,傅斯珩已直起身走到她身邊。腰肢再次被人兜住,安歌被傅斯珩抱著坐到了一旁的紅木沙發上。
小白鞋掩在黑色的長裙下擺下,隱隱露出半個尖尖。傅斯珩微微彎腰,他的手從裙擺下面探了進去,捏上了她的腳踝。
她的腳被他捏著抬放到了他的腿上,長裙裙擺順勢順著她的小腿肚子滑下稍許,露出一小截冷白皮的小腿。
他的指尖捏著小白鞋的後跟,微微用力向前推了一下。
「吧嗒」一聲,小白鞋掉到了地上,露出了白皙的腳丫子。
感受到室內的涼氣,她的小腳丫子還不安的動了動。
大腳趾和二腳趾分開著。
像是在比心。
拿過放在沙發扶手邊的冰袋,傅斯珩捏著安歌的腳踝:「別動。」
剛出冷櫃的冰袋上覆著薄薄的一層霜,加上室內冷氣足,冰袋剛碰上高高腫起的那一塊,安歌「嘶」出了聲。
「疼——」
她從小最怕疼,在疼痛面前,她所有的骨氣和小脾氣都能消失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地點不允許,她能抱著喵弟滾一圈。
傅斯珩恍若未聞,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的指尖還在高高腫起的那處揉壓了一下。
哪怕被冰袋敷過,那處的肌膚還是熱的。那層皮像是一划就破,薄薄的一層,透著下面的血色。
只一下,安歌疼得差點飆出眼淚,搭在傅斯珩腿上的腳只想往回抽。
她的腳跟擱在傅斯珩大腿上,隔著黑色的西褲,貼著男人的大腿蹭段小小的距離。
白與黑,極致的色差。
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從尾椎骨升起,傅斯珩一下子眯了眼,咬著腮肉,重新將冰袋敷了上去。
安歌那句「輕點」還沒出嗓子眼,又換了成了小聲的嘶氣。
「不折騰了,嗯?」傅斯珩手掌托著安歌的腳背,看了眼安歌。
這女的太能折騰了。
但眼下卻活像一隻被扼住命運後頸皮的海豹。
慫萌慫萌的。
平時能說會道、走路都帶風的一個女人慫起來竟然是軟的。
被傅斯珩扼住命運後頸皮的海豹·安歌:「哪有,我一直很乖的。」
捏著安歌腳踝的手一頓,傅斯珩無聲地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