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櫻下意識地反駁:「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
「我不要臉?」
洛櫻眼睛亮晶晶的,點了點頭。閱讀
沈之洲垂眸睨她幾眼,語氣說不出的溺寵與無奈,「行,我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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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一個月過去。
洛櫻接到了外公的電話,電話里老人的聲音有點沙啞,也有點乾涸,還伴隨著咳嗽。
洛櫻察覺到不對勁,立馬就問:「老頭,你怎麼了?你是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老人笑著說,「我打電話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媽回國了。」
洛櫻有點不敢相信:「回國了?那她人呢?她在家嗎?」
老人說:「不在,剛剛來了一趟,待了一會兒就走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
「待了一會兒,就走了?」洛櫻諷刺地勾唇,嗤笑了下,「還有,什麼叫不知道去哪啊?她去哪,你不知道嗎?她是你女兒啊,外公。」
「……」
「我們兩個人,為什麼要看她的臉色來生活?說直白一點,她這麼多年,關心過我們嗎?她配回來嗎?」
「洛櫻!」
老人氣得低吼了她一聲,「不管怎樣,她也是你母親,外公不可能管你一輩子,她是你唯一的依靠了。」
「我不需要什麼依靠,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洛櫻把電話掛了,窩在沙發,下巴埋進膝蓋里,發呆置著氣,整個人像炸了毛的貓似的,怎麼看都有點不爽。
沈之洲走過去,給她順毛:「怎麼了?」
「沒怎麼?」洛櫻輕哼了一聲,「被個老女人氣到了。」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媽媽?」沈之洲無奈道,「以後有機會見了面,跟她好好談談。」
洛櫻抬起眸,兇巴巴地瞪他一眼:「怎麼連你也在替她說話?」
「沒有替她說話,就是怕你以後後悔。」沈之洲倒了杯水,給她喝,「要是以後見了面,就好好談一談,畢竟骨肉相連,她有什麼苦衷,你肯定也會替她難過,要沒有苦衷,再另說……」
洛櫻撇了撇嘴,不想再跟他討論這件事情。
她把情緒斂好,倏地歪頭,突然發問:「你是不是快比賽了呀?」
「下周。」沈之洲淡淡道。
「去哪比?要比多久?」
「挺遠的,帝都。大概兩個星期,才能回來。」沈之洲盯著她,眼底溢出了點笑意,「怎麼?我還沒去,就捨不得我啊?」
男人說話直白,把洛櫻驚得回不過神。
她切了聲:「誰捨不得你了?你要點臉,好不好?」
「洛櫻。」
男人忽然認真起來,稍稍側著身,黑亮的瞳眸與她對視兩秒,頓了下,說,「還記不記得,下雪的那天,我對你說了什麼?」
下雪的那天……說了什麼
洛櫻簡單地回憶了一下,沒幾秒,就已經知道他指的是哪幾句話了。
當時,夜風習習,初雪紛飛。
他彎腰站在她面前,溫柔含情地問:
——小孩,成年了想不想談戀愛啊?
——或者說,有沒有想要談戀愛的想法?
——哥哥,行不行?
可是,那天洛櫻並沒有給他答案。
沈之洲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在黑夜裡,莫名引出了一種侵略性很強的男性氣息。
他還盯著她,卻不帶任何的壓迫感,唇邊漾起一抹笑,溫柔到極致地開口:「怎麼?還真以為我醉了?」
「……」
「我酒量沒那麼差。」
「……」
「所有的一切,都記在了腦里。」
洛櫻怔了幾秒,又變回了那會兒的不知所措,但較於之前,明顯已經不害怕了,甚至還敢迎上沈之洲直勾勾的視線。
看著他,斟酌了幾下,粉唇微掀,磨磨蹭蹭地想開口:「我……我……」
沈之洲怕聽到不好的答案,影響比賽,搶先道:「不用那麼著急回答我,哥哥還能等,等比賽完,你再告訴我。」
洛櫻閉了嘴,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算不算有了答案,但剛剛她下意識開口,後面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比賽完嗎?」她試探著問了一句。
「嗯。」沈之洲笑了下,回房前,摸摸她的腦袋,語速緩慢地說,「本來不想那麼快提起那件事的,但是自己喜歡的女孩天天在我家晃悠,又不能親親抱抱,有點不是滋味。」
「……」
洛櫻羞到不想說話,也懶得駁他了,捂著耳朵,不要聽,快速走回房間。
嘭一聲。
大力甩上了房門。
洛櫻把拖鞋踢掉,爬上床,咬著牙,被子遮過了臉,連續滾了幾圈,激動了好一會兒,把自己的臉頰都悶紅了。
只留一雙漂亮的眼睛出來,還是無法平靜。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
他總能平靜地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用幾秒,就把她弄得面紅耳赤、羞憤欲死。
真的是魔鬼!!!
宛尤下班無聊,發微信來跟洛櫻閒聊,倆女孩兒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沈之洲的身上。
宛尤一副八卦的語氣,問:【你做紅豆糕給他吃了嗎?】
洛櫻:【做了。】
宛尤:【怎麼樣?他有什麼表示嗎?是不是很開心?】
宛尤:【這麼多天過去了,你們就沒有一點進展?】
表示?
洛櫻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況,實在是太混亂了,不想也罷。
洛櫻想扯開這個話題,隨便回了一句:【好像也沒什麼表示吧。】
宛尤像是被氣到了:【怎麼回事?不應該啊,你們也太磨嘰了吧。】
洛櫻:【???】
洛櫻:【跟磨嘰有什麼關係?】
宛尤:【明明都互相喜歡,幹嘛拖那麼久?我一個局外人在急什麼?】
宛尤:【你別跟我說,你對他沒興趣!你以為我會信嗎?】
洛櫻:【……】
洛櫻捂臉,都這麼明顯了嗎?
宛尤:【我要是你,我就直接上去告白,慫什麼呀?網上不是有個段子嗎?我想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喝點小酒,搖搖晃晃撲到你懷裡,問你喜不喜歡我,你要是回答不喜歡,我就一瓶子爆了你的頭。】
洛櫻:【……】
洛櫻:【對不起,我酒精過敏。】
宛尤:【……】
-
雖開著玩笑,但夜晚睡前,洛櫻還是認認真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對沈之洲的感情。
想了一晚,也不知道算不算想通……
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他之間很純粹的、只把他當成朋友或者哥哥的情誼,就有點變味了。
喜歡看他笑,喜歡他陪著自己,不開心的時候,也喜歡跟他吐苦水,告訴他,讓他安慰。
甚至,在看見他和其他女人親近時,一股從未有過的酸醋味濃烈襲來,莫名其妙地生氣,不爽。
還總是被他一兩句話就逗得臉紅……
她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喜歡。
如果算的話,那應該就是吧。
沈之洲去打比賽那天,剛好是周末。
洛櫻早早起床,盤腿坐在沙發上,盯著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行李,邊捧起一杯水來喝,邊吐槽:「你晚上幹嘛不收拾啊?非要出門前才收拾。」
男人忙碌之餘,抬眸看她一眼,平靜地解釋道:「懶。昨天訓練到很晚。」
「哦,對。」洛櫻點了點頭,「你最近好像都很晚才回來,你們俱樂部沒有寢室嗎?你的隊員都是訓練完跑回家睡覺的?」
「有寢室。」
「你是Pluto誒,肯定有專門的寢室吧?那你為什麼……」洛櫻說了一半,猛然頓住,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感覺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之洲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盯著她看了半響,直接問:「你希望我住寢室?」
「沒有……」洛櫻垂著腦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不敢看他,又想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我想你住在這裡。但是,我怕你會很累……」
「不累。」男人下意識開口,不帶一點兒猶豫。
洛櫻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他沖她笑,一字一句,說得極其清晰:「不累。看不見你,才累。」
洛櫻心跳一晃,白皙的臉染上了一層緋紅,耳朵熱烘烘的。
毛絨絨,密長的眼睫下無聲漫開了一絲笑意。
今天天氣不是很冷。
沈之洲穿了一件連帽衫,黑色長褲,帶著口罩,只露一雙好看的眼睛出來,就出門了。
他的眼型狹長,內勾外翹,瞳仁黑漆漆的,在淺淡的日光下,蘊出了一股清淡又勾人的光。
洛櫻把他送出門,扯著他的衣袖,走路慢吞吞的。
公寓樓外停了一輛純白色的保姆車。
車上的黃毛把頭伸出窗外,蠢蠢欲動,喊了聲:「老大!!!上車了!!!」
獸獸踢他一腳:「喊個屁!沒見人家小情侶膩歪著嗎?」
蛋蛋差點把手中的麵包驚掉:「小情侶?」
獸獸挑了挑眉,望向窗外:「你看。」
洛櫻聽見了車裡那幾個隊員不正經的調侃,如粉糰子似的羞紅了臉。
沈之洲把衛衣的帽子戴上,撐著膝,彎腰平視著她,把後面隊員的視線遮住,緩緩悠悠開口:「小孩,我走了?」
洛櫻眨了眨眼,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特乖地點頭,「嗯」一聲:「注意安全呀,比賽加油。」
「我要走兩個星期啊。」他垂了垂眼,壓著嗓子,語氣慢吞吞的。
洛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竟然覺得沈之洲在撒嬌。
「我知道啊。」
「你就……」他默了幾秒,勾唇,似笑非笑道,「……沒點表示嗎?」
「表示?」洛櫻一臉茫然,「什麼啊?」
「自己想。」
「我不知道……」
洛櫻咬著下唇,眨了眨眼,有點做不出來,也想不到有什麼表示,但又覺得他很可憐,像是個沒人關心沒人愛的男孩,渴求著自己喜歡的人的關注。
沈之洲似乎有點生氣了,無聲笑了笑,準備起身離開:「不知道就算了。」
只是,他話音一落,洛櫻就伸出了手,勾上他的脖子,不讓他起來,軟乎乎的身子直撲了上去,臉埋在他的肩頭,抱住他,小聲道:「你先別走……這樣可以嗎?」
眨眼的功夫,沒想到就已經抱在了一起,車內的黃毛臥槽幾聲:「老大泡到了?」
蛋蛋:「噓!」
沈之洲伸手環住洛櫻的腰,把她纏得更緊了些,嗅著她身上淡淡的甜味奶香,嘴角抑不住地上揚,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軟聲說:「櫻桃,真乖……」
不知道抱了多久,可能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好像又只過了幾秒鐘。
洛櫻面紅耳赤地把臉埋在他的身上,聲音柔柔地問:「好了麼?你太高了,我踮起腳好累啊。」
「還沒抱夠,再堅持會兒,行不行?」
洛櫻舔了舔唇,悶聲說:「那你快點。」
沈之洲不想放開她,但又不得不放,他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臉,很認真地說:「我真的走啦。」
洛櫻不敢看他:「你快去吧,他們都在等你呢。」
沈之洲對後面的人置若罔聞,繼續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洛櫻,等我回來了,可能就不滿足於抱你了。到時候,怎麼辦啊?」
洛櫻有些失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頓了幾秒,他摸了摸她的嘴角,直白道:「……想親你。」
洛櫻愣了下,迅速反應過來,打他:「有病啊!你很煩啊,你怎麼那麼煩!」
他抓住她亂錘的手,盯著她嬌俏緋紅的小臉,認真地問:「告訴我,行不行?」
洛櫻想點頭,但又有點做不出來,內心猶豫了好久,都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整個人有點不知所措,都差點急哭了。
沈之洲其實也沒多少勝算,他之所以這麼問,是怕這半個月不見,他家小狐狸說不定就被學校里哪個好看的小帥哥給拐跑了。
要不是她必須要上課,真想把她裝進口袋裡,一起帶去比賽。
就在他準備放棄時——
小狐狸精咬著唇,慢吞吞地開口,支支吾吾道:「你贏了,就可以……」
只要你在常規賽以積分第一的成績出線,就可以……
沈之洲抓住她的手,收緊了幾分,心臟狂跳,渾身的熱血在這一瞬間都被她激發出來。
喉結滾了滾,差點就沒繃住笑,但還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低低啞啞地問:「真的?」
「嗯。」
「行。你說的,別反悔。」
「不會。」
「乖,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