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怒意爆表!
黑暗中。
一道聲音響起:
「輪轉法相·忿怒天王相。」
密密麻麻的虛影遍布四周,齊齊舉起虛無之刃。
——撼天斬!
世界在一瞬間徹底破滅。
如此數量的終極斬法,已經不是黑暗毀滅巨人所能應對。
黑暗毀滅巨人爆發出一聲怒吼。
——已經有幾道鋒利的刀芒切中了它。
撼天斬。
這是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力量。
它並非毀滅,但是它至高無上,能壓制一切!
當這一招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就產生了質變——
大團大團的黑暗從巨人身上剝落,逐漸僵化,在被壓制的狀態下,朝無盡黑暗深處墜去。
終焉之主從巨人的體內顯現出來。
他茫然望向四周,眼瞳中映照出紛至迭來的銳利刀芒。
死亡?
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極其遙遠的那個時刻。
已經太久了。
自己甚至都忘記了恐懼是什麼滋味。
「不!」
終焉之主怒吼一聲。
他的憤怒卻令四周飛襲而來的刀芒愈發熾烈急促。
憤怒,是這一招的力量源泉!
越憤怒,就離死亡越近!
終焉之主情知已經到了危急關頭,雙手迅速捏成術印。
那股灰色的氣流頓時從他身上騰起。
轟——
氣流收束成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灰色小圓球,被他頂在指尖上。
終焉之主咬著牙,目光中滿是暴虐之色,悶聲道:
「毀滅秘術·萬界成灰。」
灰色圓球瞬間擴大,無限膨脹開來,朝無邊無際的虛空散去。
沿途所觸碰的一切刀芒,紛紛化為灰塵,撲籟籟落下。
那些忿怒天王殘影也隨之化為灰塵。
一切終結。
然而終焉之主的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之意。
——巴克斯特逃走了!
他釋放了所有的忿怒天王影,然後拍拍屁股,從容退入虛空走了。
自己卻不得不用如此強大的術式去抵禦他的刀。
該死。
真是該死啊!
終焉之主用力一掙,身上突然顯現出數十道沉重的黑色枷鎖,被一下子徹底掙斷。
——這是剛才那一瞬間,毀滅女王所設下的封鎖之術。
他們兩人聯手,一攻一束縛,打了個配合!
「巴克斯特……」
「你以為投靠了她,就能贏過我?」
「我會讓你知道在毀滅陣營,究竟是誰說了算!」
終焉之主沒入虛空,迅速消失不見。
此刻。
另一邊。
地球。
七叔早餐店。
「守好外面,我要替他治療。」
毀滅女王說道。
七叔愣愣地看著這個陌生女人。
美麗,強大,憂傷,目光如琥珀一樣,透著渾濁的死意,但靈魂的力量卻超越了死亡,讓眸子依然散發出迷人的光。
七叔移動目光,朝房間裡望去。
沈夜滿身都是血跡,躺在床上,沖他眨眨眼。
看來沒問題。
「多謝你替他治療。」七叔道。
「他是我的人。」毀滅女王簡潔地說。
七叔點點頭,關上門,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來。
是的。
自己完全理解。
人類總是喜歡嘗試能力範圍之外的事,以此尋求刺激。
壞習慣。
七叔搖搖頭,拿出手機,打開購物軟體。
不管怎麼說吧,沈夜畢竟是自己的經紀人,關鍵時刻能幫助自己完成獻祭。
這是救命的事。
所以——
給他買點藥吧。
——那女人實在太強了。
七叔換上嚴肅之色,開始認真篩選藥劑。
刷好評的不能買。
無人問津的更不行。
必須買大牌子!
在七叔的嫻熟操作下,手機上的購物界面不斷變換。
房間裡。
毀滅女王揮手布下重重禁制,開口說道:
「別動,毀滅法則造成的傷勢,並不是那麼好癒合的。」
「沒有致命傷。」沈夜道。
「小心為妙。」
毀滅女王走到床前,伸手隔空虛按。
絲絲縷縷的黑線從沈夜身上的各處傷口溢出,升騰而起,落入毀滅女王的手中。
——殘留在傷口上的毀滅之力。
如果不將其拔除,它們會持續破壞生命體,直到殺死生命體,又或者力量全部耗盡。
「多謝,我感覺好多了。」沈夜道。
「我正在進行毀滅儀式,沒想到他會趁這個時間來殺你,實在是太無恥了。」毀滅女王說。
「他想要我的刀術。」
「什麼也不要給他——對了,我來之前,你們交戰的情況如何?」
沈夜摸出一個手機,遞過去。
毀滅女王把戰鬥視頻看了一遍,臉上浮現出幾縷笑意。
「那幾刀砍得真好,他的痛苦尖叫也實在是悅耳,巴克斯特,我該如何獎勵你?」
「您給我治療傷勢,我就已經感激不盡。」
「你大可以有更多要求。」
「為什麼那灰色的氣流一出現,您就要帶我逃走——那一招很強?」
「那一招已經不是強弱的問題,而是毀滅大劫本體的力量,眾生根本無法抵擋。」毀滅女王道。
沈夜若有所思。
既然有這樣的力量……
為了防止自己下一次戰死,不如把要做的事先做了。
他伸手在虛空中扯了一下。
微光小字頓時浮現:
「你扯動了命運的提線。」
「對應目標為——」
「擁有『友誼萬歲』詞條的男人。」
行了!
不管自己這邊是什麼結局,師父那邊有命運詞條相助,應該能揭穿那個叛徒的真面目。
眼下自己要做的事還多,必須趕緊——
等等!
「女王陛下,你在幹嘛?」
沈夜問道。
毀滅女王以手輕撫著他的臉頰,曼聲道:
「你需要憤怒?」
「……是。」
「敵人的憤怒也能增強你的刀術?」
「沒錯。」
那隻手朝下伸去,拂過他的下巴,在他的胸口游離。
她在他耳邊說:
「如果你得到我,他會憤怒到極致。」
她俯下身,柔唇停在他耳垂上輕輕撥弄。
吐息若蘭。
他的聲音卻平穩的響起:
「如果一個人惡貫滿盈,就想辦法讓他去死——我們不必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懲罰他。」
「因為他不配。」
「女王陛下。」
她的手停住。
他繼續說道:「與其傷害自己,不如讓他去猜,那會更讓他抓狂——如果他真的還在意。」
她垂下頭,慢慢站起身,看上去有些傷心。
但是沈夜發現她那雙眸子裡沉鬱的死氣散了些許,神情間多了一縷快意。
「有趣,那就讓他猜吧。」
毀滅女王轉過身,走出去,關上門。
客廳。
七叔一抬頭,見毀滅女王走了出來,不由怔了下。
不至於……
這個時間脫衣服都不夠。
所以怎麼了?
迎著七叔的目光,毀滅女王冷冷地開口道:
「有品格的男人比直立行走的豬還稀有。」
說完便在對面沙發上坐下來,目光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七叔聽了,若有所思,半晌才評價道:
「大齡處男通常有各種方式解決問題,所以會表現的更冷靜。」
「你怎麼知道?」毀滅女王問。
「我觀察過人類一段時間。」七叔說。
他將手機揣回兜里,起身給毀滅女王倒了一杯茶,便去廚房準備明天的食材了。
房間裡。
沈夜依然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也許毀滅女王自己不知道——
她頭頂的那個命運負面詞條是:「從深淵爬上來的失心女鬼。」
「被最親近的人背刺,摔入毀滅深淵,徹底墮落以換取毀滅力量,只為了復仇而存在的行屍走肉。」
「使用命運的提線,將讓此目標陷入往日的痛苦回憶,強制中斷其行動。」
沒必要。
真的。
沈夜嘆口氣,收拾心情,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傷。
這具「少年沈夜」的身體需要休息。
況且在地球上,自己用這面貌威脅了所有人,強制扣除了地球人們的1分錢。
是時候換個原住民身體出來做事了。
「法相。」
他低聲念了一句。
龐大的虛影降臨在床的上方,顯現出他的法相。
只見兩名女子坐在蓮台上,以手托腮,臉上滿是看好戲的神情。
「咦?你們恢復了?」
沈夜吃驚道。
「哪有。」蘇酥道。
「根本沒有。」夏特萊也道。
難道——
沈夜望向法相的另一邊。
只見一艘黑色的金屬船縮小成了一隻手那麼大,正在滿是荷葉的水上來回遊弋。
「當然是我把力量借給她們了——」
「畢竟萬一那個毀滅女王要殺你的話,必須我們三大造物同時出手,才有希望帶著你逃。」
毀滅之舟發出嗡嗡的聲音。
沈夜眯起眼。
——這船就是個老滑頭,偏偏到處留後手,隨時能跟各方勢力交好。
「可惜了,剛才沒看到什麼精彩的畫面。」
蘇酥有些遺憾,目光一轉,望著沈夜道:
「下次別害羞,來點好看的行嗎?」
「等我恢復了,先去殺了那個毀滅女王,」夏特萊也盯著沈夜,小聲道:
「——你不會心疼她的,對嗎?」
沈夜只覺得自己隔夜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
「你們恢復了就好,我眼下要做的事情特別多,正好需要藉助你們的力量。」
話音未落,卻見夏特萊和蘇酥又睡著了。
沈夜怔住。
「別看了,我把力量收了回來,她們自然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毀滅之舟道。
沈夜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你為什麼要鬆口氣?」毀滅之舟問。
「我沒有。」沈夜辯解。
「不,你有……啊,我知道了,這是你的戰鬥本能,真了不起,難怪能活到現在。」毀滅之舟讚嘆道。
「閉嘴。」
「我可以閉嘴,不過我建議你看看你頭頂。」
沈夜抬頭望去,只見自己頭上浮現出了一個全新的詞條:
「我的!」
「造物賦予詞條,專屬詞條,激活類能力。」
「寄生女皇借用了毀滅之舟的力量,融合夏特萊的法則之力,應夏特萊的要求而賦予的造物詞條。」
「描述:一旦你失去處男之身,蘇酥就會立刻知曉,然後夏特萊也會知曉。」
「——不要怪她。」
「——要怪就怪她們兩個。」
「又及:」
「破壞此詞條的人(除了沈夜),等同於向寄生女皇和多層宇宙宣戰。」
沈夜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誠然。
自己可以用「吸血魔主」的力量,將這個詞條化為要素汲取。
但——
是不是顯得太做賊心虛了?
我又不怕這個!
想通這一點,沈夜不由挺起胸膛,渾聲道:
「你們還真是無趣。」
「隨便你怎麼想,我其實一點都不想摻和,但我要生存,年輕人。」毀滅之舟道。
「我可不會動這個詞條。」沈夜道。
「其實有辦法不得罪她們兩個,並且讓這個詞條的力量毫無威脅。」毀滅之舟道。
「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沈夜大聲道。
「只需要你把夏特萊睡了,事情就解決了,簡單吧?」毀滅之舟平靜地說。
沈夜有些無語。
他懶得再跟這艘老奸巨猾的鐵坨子船交談,於是揮手散去了法相。
咣當!
門突然被推開。
毀滅女王衝進來,跳上床,急聲喝道:
「他來了!」
他?
誰?
沈夜一時沒搞清狀況,身上的傷還沒好,又打不過她,她下手又快——
他被毀滅女王扒去了上衣,摁在床上。
「誰要來!這是幹什麼!」沈夜齜牙咧嘴地問。
「終焉之主——我察覺到他離開了終焉城堡,此時用了地球的身份,已經到了這裡!」
毀滅女王像一條八爪魚,緊緊貼在他身上。
下一秒。
篤篤篤——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來了。」
七叔去開門。
沈夜在裡面房間裡,正要掙扎,卻被毀滅女王摁住。
「你要他的憤怒,我也要他經受恥辱,不是嗎?」
她直視著他,坦蕩地問。
好像是這樣——
可是——
沈夜來不及說話,頭上的那個詞條卻激活了。
兩人一起抬頭望去。
只見他頭頂懸浮著「我的!」兩個大字加一個感嘆號,不停地閃爍著,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這太破壞氛圍了。
毀滅女王不耐煩地揮手一擊,低喝道:「毀滅吧,毀滅的意志能摧毀一切!」
嘩啦——
詞條碎了!
沈夜心頭一沉。
與此同時,他法相之中,兩女齊齊蹙了蹙眉。
「是哪個小賤人……」
夏特萊閉著眼,呢喃了一句。
「是毀滅女王那個小婊子。」蘇酥嘟噥著,打著哈欠,再次陷入沉睡。
沈夜呆住。
完了。
完了啊……
嘭!
一聲響。
臥室的門被推開。
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戴著墨鏡,滿臉鐵青地朝床上望去。
七叔在後面遠遠地看了一眼,重新摸出手機,開始找之前看的那些購藥頁面。
毀滅女王緊緊擁著沈夜,睡眼朦朧,媚聲道:
「是誰這麼討厭,打擾我們——」
那黑衣男子暴跳如雷,怒聲吼道:「寧雲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在這裡與人苟且!」
毀滅女王一下子睜開雙眼,先親了沈夜一口,這才冷笑道:
「我在誰的床上,跟你有什麼關係。」
「廢話,你是我的——」
「閉嘴!」
毀滅女王從床上站起來,不顧自己半露的嫵媚身形,平靜地說:
「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整個文明,不是嗎?」
黑衣男子啞然。
他摘下墨鏡,不敢與毀滅女王對視,只能轉而望向沈夜。
「滾出去。」
黑衣男子冷聲道。
沈夜聳聳肩,只覺得自己無端端成為別人Play的一環實在冤枉,以後說不定還要面對夏特萊和蘇酥——
走就走。
他正要離開,耳邊卻響起毀滅女王的傳音:
「幫我。」
「……我只要這一次,哪怕是一次,有人站在我身後……」
沈夜的身子頓住。
這時又有一行行微光小字悄然浮現:
「敵人的憤怒值正在上升;」
「敵人的憤怒值正在上升;」
「撼天刀術的共鳴度開始突破上限;」
「請務必堅持少許時間!」
「請繼續保持!」
沈夜打了個哈欠,順勢拉著毀滅女王的手,開口道:
「這男的是誰?」
毀滅女王雙目泛紅,緊咬銀牙,渾身顫抖不止,深呼吸了幾下,才說道:
「我前夫——可惜在成親那天,他設陷阱殺了我,將我獻祭給了毀滅。」
毀滅女王一邊說,一邊雙淚垂落。
黑衣男子再次啞口無言,別過頭去,望向窗外。
沈夜卻望向虛空。
「憤怒值有所降低。」
「警告!」
「當前憤怒值不足,撼天的突破陷入僵局。」
「請補充憤怒值!」
糟糕。
對方的怒火竟然快消了?
沈夜略一思索,突然笑起來,摟著毀滅女王道:
「寶貝兒,難怪你剛才還要我來教。」
房間裡一靜。
「我殺了你!」
黑衣男子怒吼著撲上來。
「你敢!」毀滅女王擋在沈夜身前,一把接住對方的拳頭。
虛空一閃。
兩人不見了。
沈夜只是再次望向虛空。
數行閃爍的小字停留在他眼前:
「恭喜!」
「憤怒值爆表,令你與刀法撼天的共鳴度獲得了一次突破。」
「你更深入地掌握了此刀法。」
「你已可使用此刀法的更深層次力量。」
「該力量正在你身上萌芽。」
所有小字一閃而去。
沈夜鬆口氣。
——剛才的努力總算沒白費。
七叔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既然是前夫,那就證明已經離婚了,你在道德上是沒有問題的。」
「那什麼有問題?」沈夜問。
「發給你了。」七叔道。
沈夜只覺手機一震。
打開通訊錄,七叔果然發來一個連結。
是藥。
……你確定我需要這個?
「看不起人啊,七叔。」沈夜道。
「人類處男是一種很快的存在,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下她,這對我們這一邊的發展有決定性的好處。」七叔道。
「不,你錯了。」沈夜嘆口氣,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一眼虛空。
那個詞條已經不在了……
「七叔,我先躲一躲。」
「怕了?」
「不是啊,毀滅女王其實是纏住了他——這麼做的意思,一方面是她要解恨,另一方面,其實是讓他無暇顧及這裡的事,方便我去尋找徐行客。」
「原來如此。」七叔恍然道。
沈夜搖搖頭。
雙方都想把徐行客抓在手裡。
但——
自己卻要保護老師,不讓任何一方發現他。
抓緊時間!
沈夜直接進入法相之中,來到一塊墓碑前,雙手捏成術印。
通天術!
死亡的青年沈夜頓時推開墓碑,從地下爬了出來。
——當初為了降服毀滅之舟,少年沈夜殺了青年沈夜,最後才成功。
這也是唯一出乎毀滅之舟預料的事。
「現在我要用這具身體了。」
青年沈夜回到現實,開口道。
「好,那你去吧,有事隨時跟我聯繫。」七叔道。
「嗯。」
青年沈夜打開一扇門,瞬間離開,不知去向。
另一邊。
死亡星球。
徐行客坐在餐廳里,跟劍姬、蒼南焰一起吃飯。
一名男子端著餐盤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