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城郊。
十幾名人類職業者在田地中疾馳。
前方的低矮農屋突然坍塌，一個完全由黑色火焰構成的怪物緩緩從地下爬了起來。
「毀滅炎魔！」
「是炎魔，大家小心！」
有人大聲預警。
職業者們紛紛做好了戰鬥準備。
只見那毀滅炎魔足有七八米高，渾身的烈焰將大地燒灼成熔漿。
它瓮聲道：
「低賤的人類，你們的死——」
寒光乍閃即逝。
毀滅炎魔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見一抹劍光從天外飛掠而回，「鏘」的一聲插入劍鞘。
少女按住劍柄，神情沉靜。
眾人鴉雀無聲。
「繼續前進。」
蕭夢魚望著前方黑沉沉的城區，開口說道。
——攔路的敵人已經消滅。
隊伍迅速動了起來，沒一會兒，便抵達了通往城區的大橋邊。
橋邊已經有人在等候。
卻是一名披甲的人形木雕，以及幾名強大的人類職業者。
「前方就是毀滅陣營所占據的區域，相信大家都知道，一旦讓它們成功落腳，星球便遲早將被毀滅。」
「各位，請全力戰鬥吧！」
人形木雕大聲道。
眾人也知曉如今的局面。
——為了保護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如今也只好加入戰鬥。
幾名氣息強大的職業者站出來，把人分了分，各自帶隊渡橋去了。
唯有蕭夢魚還站在原地。
等人都走了，她才開口問：
「專門把我留下，是什麼意思？」
人形木雕看著她，嘖嘖稱奇道：
「不得了，不得了，你的法相簡直兇悍到了極點，你知道嗎?年紀輕輕就有一道舉世無敵的劍意在身，如果有一天讓你衝上真理之階，那還不飛龍上天啊?」
蕭夢魚沉默了數息，開口道：「其實跟人類溝通不必學電影台詞，有話直接說就行。」
人形木雕輕咳一聲道：
「你的實力與意志都是出類拔萃的，進步也非常快，簡直是天才。」
「所以呢？」蕭夢魚問。
「你需要更強的力量。」人形木雕說。
「有話直說，別繞了。」蕭夢魚蹙眉道。
「你有資格選一個真理造物，成為其主人，那會讓你直接發揮出真理階的力量。」人形木雕說。
「真理造物？」
「對，跟我來。」
……
教堂。
沈夜收了刀，取出自己的塔羅身份牌。
只見一行行小字浮現在卡牌上：
「我正在選真理造物，順便看了一下地圖。」
「你在教堂是嗎？接下來，你那邊將會成為攻擊的重點，自己小心。」
——是蕭夢魚的留言。
沈夜頗覺欣慰，有一種老母親看閨女終於長大了的感覺。
有真理造物，那戰鬥力就完全不一樣了。
比如自己，依靠著毀滅之舟的力量，就可以施展出三術。
而自己也未進階真理之階。
——目前已達到法界二十八重。
其實也快了。
那麼——
蕭夢魚借著真理造物，戰鬥力又會達到什麼水準？
真期待呀。
她那劍術確實可怕，如果不被壓制，真挺難應對的。
另一件事也要注意。
接下來。
教堂將成為真理造物攻擊的重點。
嗯。
自己一定要小心。
要——
轟！！！！！
震耳欲聾的響聲襲來。
天花板散成凌亂的磚塊，迎面撞下，四面牆亦隨之撲面傾倒。
——來的太快了！
沈夜一刀斬開牆壁，突入大廳之中。
卻見大廳里突然出現了數十人，在混亂局面下迅速朝毀滅陣營的成員發起攻擊。
這些人實力倒是不強，但都有真理造物。
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怎麼辦？
沈夜握緊刀。
上！
自己是最強的，如果這時候還不出手，一定引人懷疑。
沈夜先擋住一名人類職業者，將他連人帶真理造物擊飛出去，化作流星掠過天空。
寧雲毓躍至他身邊，手裡抓著兩個重傷的毀滅僕從，飛快說道：
「你出戰，我救人。」
「好！」
沈夜應了一聲，長刀揚起——
撼天斬！
無形的刀氣聚成密密麻麻線條，瞬間密布整個教堂。
「贏了。」
寧雲毓無聲地說了一句，低頭去為兩名僕從處理傷勢。
但是下一瞬。
她猛然抬起頭。
一道殘影突然閃現至教堂正中央，高舉手中權杖，輕吟道：
「擋。」
高頻率的兵器交擊聲此起彼伏。
轟——
雙方招式交戰爆發出的衝擊波化為狂風，將整個教堂摧毀成一片平地。
「想在我面前殺人——你還嫩了點。」
手持權杖的男子說道。
沈夜定睛一看。
奧古斯都。
是他！
凋零權杖之主，奧古斯都！
這一瞬。
沈夜不由怔了怔。
這傢伙怎麼突然跑這裡來了。
——博物館那邊呢？
自己呢？要如何反應？
寧雲毓還看著呢。
用通天斬？
那等於把多層宇宙最強的秘密暴露出來了。
自己的觀測數值也會上漲一大截。
這種時刻——
沒時間仔細想了！
沈夜身形一閃，挪移至寧雲毓身前，將她擋得嚴嚴實實，這才喝了一聲：
「你來幹什麼？」
奧古斯都一揮權杖，優哉游哉地說：
「全力出手，幹掉你這個討人厭的傢伙。」
凋零權杖上爆發出席捲全場的光。
一切事物被這光擊中，頓時化為齏粉，又被強風吹飛。
「寧雲毓，快走！」
沈夜喝了一聲，依然揮出一招撼天斬。
這一擊用了毀滅之舟的力量。
單從刀法氣勢上看，他已經全力出手了！
長刀與凋零之光撞在一起。
轟——
沈夜連人帶刀飛出去，渾身滿是傷口，鮮血淋漓。
「快走啊！」
他遠遠地喝了一聲，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場中。
所有毀滅僕從都被殺死了。
只有寧雲毓——
她飛身落在沈夜身邊，低頭仔細察看沈夜的傷勢。
「咦？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奧古斯都再次舉起權杖。
寧雲毓卻依然沒有抬頭，只是細緻入微地查探沈夜的傷勢。
「被那一招打昏過去了……」
「但不至於死掉。」
她低聲說著，伸手在沈夜身上一按。
嘭！
沈夜消失了。
奧古斯都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凝重而嚴肅。
沈夜身上那種空間傳送的波動，他完全能感應到。
關鍵的問題浮出水面——
「頂著我二十一階的真理之力，沒有被壓制，甚至還施展了傳送術。」
「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警惕地望著寧雲毓。
「你的目標是他？」寧雲毓問。
「我要摧毀這裡——你們的炮擊實在太煩了。」奧古斯都說。
「所以你對付他，只是附帶的事，對吧？」
「是的——你究竟是——」
話音未落。
又有兩道身影出現在教堂的廢墟之中。
一名白髮老者。
還有一名年輕女子。
白髮老者一見寧雲毓，立刻說道：
「他們攜手用了一道組合秘術，讓力量超越了真理二十一階，達到真理之頂的程度，牽制住了我。」
寧雲毓神情冰冷。
白髮老者慌忙繼續解釋：「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怪你，它們確實是真理世界最強的造物。」寧雲毓終於開口道。
白髮老者鬆了口氣，遲疑道：
「那——」
「沒什麼好想的，也是時候跟它們打一場，看看它們的成色了。」
寧雲毓道。
奧古斯都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大言不慚，就憑你們？」
他和那女子身上早已散發出強大的真理之力，壓制了整座城市。
一時間。
全城的毀滅僕從和怪物都無法動了。
「現在，才是將你們一網打盡的時候，記住，以後別來真理世界了。」
奧古斯都高舉權杖。
然而下一瞬。
他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脖頸上切了一道。
什麼？
怎麼可能？
奧古斯都神情一緊。
雖然自己沒有受什麼傷——
但究竟是什麼？
怎麼回事？
他這一分神，寧雲毓立刻動了。
奧古斯都只看見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個拳頭。
一個秀氣的、小巧的拳頭。
咚。
一聲震動世界的響聲。
奧古斯都直接被擊飛出去，撞破虛空，不知去向。
寧雲毓回頭望向那年輕女子。
「你是真理世界最強的？」
「不敢當，剛才你強制衝破了二十一層真理壓制？」那年輕女子好奇地問。
「因為我是毀滅世界最強的——我們早就應該較量了。」寧雲毓道。
「你想殺我？」年輕女子笑道。
「你死了，我就懶得再廢什麼功夫，直接毀滅真理世界的一切。」寧雲毓淡淡地說。
「那你想錯了。」
「哦？錯在哪裡？」
「真理世界裡，所有已經甦醒的造物之中，我是最強的。」年輕女子道。
寧雲毓略一沉默，開口道：「那就先殺了你。」
這時候。
虛空一閃。
鼻青臉腫的奧古斯都再次出現，氣急敗壞地就要施展術法。
年輕女子卻按住了他。
「這是我的戰鬥。」
她說完，又衝著寧雲毓點點頭：
「請來試試吧，我也很想殺你呢，毀滅深淵的主人。」
「很好。」寧雲毓道。
……
毀滅深淵。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沈夜蹲在峭壁之上，將身子緊緊貼著一塊凹下去的石頭上。
毀滅之舟的聲音忽然響起：
「喂，搞什麼飛機，另一個你陷入昏迷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沈夜道。
「你用點心好不好，怎麼一招就被打殘了呢？」
「那你怎麼不幫忙？」
「我把力量都借給你了——快，去找那個昏迷的你，否則一失手成千古恨。」毀滅之舟催促道。
「你是在那邊呆不住才過來的吧。」沈夜道。
他低下頭，密切關注著深淵裡的動向。
從剛才開始，就有一股恐怖的毀滅力量在下方徘徊。
這要是衝上來了，一瞬間就能殺死自己。
雖然死亡了能復活——
但復活術並不是非常高深的真理之術，萬一被這裡的毀滅之力衝散了呢？
所以還是小心點為妙。
毀滅之舟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錯，那邊張開了一種極其嚴密的結界，什麼都看不到了……」
「所以我只好過來找你。」
「喂，接下來怎麼辦？」
沈夜開口道：
「先等等。」
「等？」
「對，等一下。」
沈夜說著，渾身突然長出細密的羽毛。
「咦？你這是——變裝？」
「沒事，等等看。」
沈夜朝虛空望去。
只見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你的毀滅詞條：『春江水暖』生效了。」
「跳出來挨打的奧古斯都被切了一刀，但他的頭還在，並未達成『出人頭地』的效果。」
「此外，你獲知了關於他的一些隱秘，書寫在鴨毛上。」
「請繼續升級詞條，爭取在未來能砍掉他的頭。」
「加油鴨！」
沈夜看了看胸前鮮艷的鴨毛。
上面果然有幾行小字：
「被詞條擊中的目標是個沒有人類靈魂的傢伙，它是真理造物轉世投胎的意識體。」
「——強大真理造物無法相信人類，更不會讓對方成為自己的主人。」
哈？
原來奧古斯都就是凋零權杖的意識體？
自己成為自己的主人？
這倒是有趣。
「喂，還不去救你自己？」毀滅之舟問。
「不去。」沈夜道。
這件事，毀滅之舟並不知道。
——自己處於昏迷之中，就無法練那刀法。
寧雲毓也無法跟自己不斷打交道。
這樣就保住了觀測值。
更重要的是——
如果。
自己處於昏迷之中。
「寧雲毓」就不需要借用寧雲毓的靈魂碎片，展現出人類女子的情感和儀態，乃至認知和相處方式。
寧雲毓的靈魂碎片將處於「不使用」的狀態。
這樣一來。
如果她的靈魂碎片不被召喚，便有可能回到毀滅深淵之中——
自己有希望找到她！
而尋找她的時間並不長。
只能希望「寧雲毓」跟奧古斯都打的時間長一點。
轟！
強烈的毀滅潮汐從萬丈深淵下方直衝而上。
「快看，這是什麼！」
毀滅之舟怪叫道。
沈夜朝峭壁之外望去，只見虛空中出現了無數破碎的菱形晶體。
一道道哀嚎聲從晶體中傳來。
微光小字浮現在虛空中：
「靈魂碎片。」
「——這是被毀滅主神收藏的破碎靈魂，它們失去了自我，只在主神需要的時候，才會貢獻力量與智慧。」
毀滅之舟極有見識，迅速反應過來，大聲叫道：
「是靈魂——破碎的靈魂們！」
「真是可憐啊，不死不活的狀態下，永遠處於毀滅的折磨之中。」
「淡定，現在我們要找到那些特定的碎片。」沈夜道。
「你瘋了！」
毀滅之舟忍不住道：「這裡有億萬顆碎片，你要從這些碎片裡湊一個完整的靈魂？怎麼可能？」
「門。」沈夜低聲道。
一扇通靈之門悄然浮現。
「喂，這不是夏特萊研究出來的能力麼？你用它來找小老婆？」毀滅之舟道。
「閉嘴，」沈夜忍無可忍道，「這是為了真理世界的存亡！」
「為什麼這個女人跟真理世界的存亡有關？」
毀滅之舟問。
沈夜道：「我也很好奇，為什麼那個強大的傢伙要選擇她作為寄主。」
微光小字早已浮現：
「你召喚了一扇通靈之門。」
「障礙物設置為『通往一塊『寧雲毓的靈魂碎片』的距離』。」
「設置成功。」
沈夜推開門。
只見對面果然漂浮著一塊暗紫色的半透明碎片。
——是這個嗎？
他將靈魂碎片拈住，收回手。
那碎片旁頓時跳出來一行小字：
「寧雲毓的靈魂碎片之九（共二十一塊）。」
果然門能力是靠譜的！
沈夜便不斷地重複這個過程，將碎片收集起來。
「我還以為要很久呢，照這樣下去，很快你就可以集齊她的靈魂碎片了。」
毀滅之舟道。
沈夜飛快地開關門，口中說道：
「對，我們要抓緊時間，否則那個怪物治癒了另一個我，那個我就不得不跟它打交道。」
「而它會用寧雲毓的情感和一切認知來。」
「那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你發現沒有，其實最後還有一個問題。」毀滅之舟道。
「什麼問題？」沈夜問。
「這些都是碎片啊，她的靈魂只剩碎片了，你就算帶走它們，又能如何？」毀滅之舟問。
沈夜再次開關門。
二十一塊暗紫色的靈魂碎片已經全部收集齊。
微弱的慟哭聲從這些碎片上響起。
「仔細想想她的經歷，確實挺慘的，到最後連自己的身份和靈魂都粉碎了。」
毀滅之舟嘆口氣。
沈夜不說話，只是將二十一塊碎片捏緊，心念猛然一動。
微光小字頓時浮現：
「你發動了『曼荼羅·烏洛波洛斯』。」
「你直接使用了所有『寧雲毓的靈魂碎片』，令其進行超限融合。」
「恭喜。」
「本次融合讓所有碎片重聚成形，回歸為一個完整的靈魂，並且獲得了一次超限進化。」
「你獲得了『寧雲毓的靈魂·宇宙覺醒體』（被封印、沉眠中）。」
沈夜看著手中的那團人形虛影，只見人形虛影的四周果然有一輪毀滅符文構成的鎖鏈，將其死死困住。
封印！
我都做到這一步了，居然還有封印！
沈夜忍不住有些焦急。
不能在這裡久待了。
必須想辦法破除這個封印才行！
「毀滅之舟，七叔，你們見多識廣，這靈魂上的封印要如何破除？」
他開口問道。
「辦法倒是有，但是你來不及了。」毀滅之舟道。
「是啊，」七叔也嘆了口氣，「需要花費一點時間，但另一個你馬上就要與『寧雲毓』碰面了。」
「這件事不可能完成，趕緊逃吧。」毀滅之舟說。
兩位真理造物活了億萬歲月，此時已經看出點意思。
「我會用另一個身體拖延時間！」
沈夜道。
「那麼，這件事成不成，就看你能拖延多久了。」七叔道。
沈夜二話不說，直接展開法相，手伸進去。
他的手穿過法相，按在那個昏迷的自己後背上，用力一震。
通天術！
——強制跳過受傷狀態，回到輕傷的水準！
昏迷的沈夜頓時睜開眼。
柔和的光灑落下來。
有人在為自己施展治療術。
誰？
沈夜跳起來，四下一望，只見這裡是一處隱秘的毀滅營地。
營地藏在地球的百慕達，一座無人能發現的孤島上。
「你醒了。」
有人說話。
沈夜一看，四周站著幾名氣息強大的毀滅僕從。
剛才就是他們在治療自己。
「毀滅女王馬上就回來了，我們去接她，你去不去？」
一名毀滅僕從問。
「你們去吧，她讓我修煉一門刀術，我正在緊要關頭。」沈夜道。
幾人對望一眼，點點頭，傳送離去。
沈夜見他們走了，頓時跳起來，拿了刀便去小島的山頂上，開始不斷揮舞。
「拜託……快一點……」
他心中默念道。
數息功夫。
心中的雜念被摒棄一空。
沈夜逐漸進入了心流狀態。
他開始全心全意地修煉那門《破盡萬物滅世雙斬》刀術。
時間緩緩流逝。
某一刻。
寧雲毓果然回到了這座島。
她一眼就看到了沈夜。
「在練那門刀法？」
她自言自語了一句，站在遠處看了一陣，轉身去安排其他事情了。
——他只要練會這門刀法，自己對他的觀測值就會上升。
此刻已是練到了緊要關頭。
何必打擾他呢？
另一邊。
毀滅深淵。
「準備好了嗎？」毀滅之舟問。
「好了。」沈夜道。
「那就去吧，」七叔道，「封印只能由靈魂自己掙脫，所以你要去她靈魂的記憶世界，幫她一把。」
「這件事需要時間，具體需要多久，要看你多久能喚醒她。」毀滅之舟道。
「別廢話了，抓緊時間！」
「好，我們送你去！」
術法的力量一振。
沈夜從原地消失不見。
毀滅之舟和七叔一起接住那個被封印的靈魂，任由其憑藉「會向瑤台月下逢」的力量，輕輕落在法相之中。
須臾。
法相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