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薇這口酒喝得於然猝不及防。
他看了她兩眼，確認她沒有醉，才繼續托著腮，夾了幾口下酒菜。
時薇也跟著他夾。
趙蘇雅自討沒趣，把酒杯放下，等於然放下筷子，然後看著他離開。
於然這個男的，別人都講他溫柔，趙蘇雅卻覺得他沒有心。對待別人都一樣，反而更顯得他不在乎。
時薇看著趙蘇雅，從酒上桌，她的目光就沒離開過於然。
時薇這才想起來，以前於然唯一拍過一次戲，就是和趙蘇雅合作，他不太喜歡捆綁營銷那一套，從此就再也沒拍過。而趙蘇雅也因為演技不佳，再也沒演過女主。
她覺得不高興，她現在想把於然套上，裹在懷裡，誰都看不到才好。
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總這麼幼稚，會給他添麻煩。
這個酒喝的猛就容易上頭，時薇的臉紅了一層，她跟著於然夾花生米，夾了兩個都沒夾上來，於然瞥她一眼，小東西喝多了就愛哭，果然是眼角有淚。
攝影師也不在，就他們五個人，於然索性看開了。
他夾了一個花生米，放到時薇嘴邊，時薇張嘴吃了下去。於然放下筷子，喝完時薇杯子裡的酒，起身披上外套，大家自然也站了起來。
「於老師，要走了？」李建輝在裡面算是比較粗神經的，剛才一系列動作，他也能懂。
「嗯，有些喝多了。」於然拉了拉時薇，「薇薇，走了。」
時薇有些懵地看著他。
「沒關係，過來。」
她這才站起來，任由他給她披上衣服，摟在懷裡，下了樓。
包間裡寂靜無聲，倒是金東旭先張嘴，「蘇雅姐，謝謝你的酒，但是你今天真的有點多了。」
「於然這個老狐狸，藏的夠深。」趙蘇雅夾了兩口菜，「今天這件事只有咱們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別說出去就對了。」
金東旭和趙蘇雅一唱一和，江君言跟李建輝坐在角落，反而像個看客。
「我也吃好了。」江君言先站起來往外走。
外面下了雨，他借著窗戶看到於然的車往遠處開去，外面還有一輛，像是聖娛過來接人，但是時薇應該跟著於然走了吧。
時薇沒有喝多了那麼嚴重，只是有些暈。她靠著於然，為了給她擋雨，他半邊肩膀都濕了。
「哥，真的沒事嗎？」
「你別擔心。」於然用指尖掠過她的鼻頭，「睡一會吧，然後就到家了。」
時薇合上眼，果真睡著了。
李黎這才開口，但沒有平日裡的急躁，反而有些小心。
他老闆周圍的空氣不對，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於總，需要我做點什麼麼？」
「不用，他們沒那麼蠢。」
於然低頭擺了擺她的頭髮，新長出的黑髮盤在發頂，她都沒加理會。
時薇呼吸均勻，她下意識地摟著他的腰，嘴裡念念有詞。於然湊過去，就聽她說：別碰。
別碰我的。
時薇這個人，心眼是真的小。
但是於然受用。他貼了貼她的額頭，像是回應和安慰。
時薇到家的時候酒就醒了，嘴裡還是於然用自己的筷子夾的花生米的味道，臉色發白。
「他們不會對你不利吧？」
夢回二十世紀初，小東西以為拍諜戰呢？
「不會，講你不用擔心了。」
「那就好。」時薇拉著他的手，對每一個來人都保持高度警惕。
「剛才聖娛的來電話，讓你明天去總部。我替你接了一下。」
時薇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被開了。
「明天下午麼？」
「嗯，下午四點。」
好巧，明天中午於然要帶她吃好吃的。
時薇到了家，迫不及待地躺到了大床上，翻了個滾。她看著屋外解開領帶的於然，走過去摟住了他的腰。
就像是等了好多年一樣的擁抱。
於然拍拍她的手，猶豫一陣，還是道：「不然公開吧。」
時薇胳膊都僵了。
「可以麼？」
「不然你和我在一起，這麼拘束，哥哥也不好受。」
「我沒事的！」時薇趕緊道，「我這樣的十八線，公開怎麼行。」
於然笑了，「你怎麼就十八線了？」
「不行。」我的配得上你才行這句話，她差點講出來。
「不行就不行，你說好再說。」
於然真好。她又像八爪魚一樣摟著他，於然拍拍她的脊背，溫柔地轉圈。
時薇總覺得他像是在帶女兒。
她長得也不可愛，性格也不好，但是於然總是把她當孩子一樣寵著。
這樣也好。
他在就好。
時薇來到聖娛總部，還見到了只見過一面的經紀人。
「老闆。」他張口就叫。
時薇也不知道叫別的叫什麼好，老闆也就應了。
「老闆，我覺得您應該告訴我們您的住處，方便聯繫，方便交流。」
她經紀人姓錢，看起來像是個假正經，但是他叫錢寧。時薇美劇觀念深入人心，再加上錢寧真的很瘦，有些擔憂地想他會不會破產。
「看有什麼事情了。」時薇整理一下帽子，因為新頭髮長出來的尷尬期，她不得不帶上。
「這是最新的合作。」錢寧給她遞過來一堆文件，「最上面那個是巴黎時裝周的邀請。」
時薇想起來之前談過的國外品牌的合作，時薇被他們選為品牌大使，沒想到她也會被邀請去看秀。
「就在最近，十月春夏秀場。」
時薇的身材很好，而且皮膚更偏向於歐美的色調，之前她也拍過一次雜誌，攝影師說時尚感很強，可能是綜合下來，才被邀請的吧。
「老闆我覺得有必要把品牌送的衣服送到您家裡。」
「先放在你哪裡就好。」時薇有些猶豫，「今晚我再考慮一下。」
錢寧沒辦法，只好給她看另一份工作。
「又是綜藝麼？」
「現在正是穩固熱度的時候，多上些綜藝是好的。」
時薇對這個綜藝也有所耳聞，冒險遊戲類，不太適合她的樣子。
「我體能不太好。」時薇翻了翻文件，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內容，「我怕去了會掃興。」
「沒關係，聖娛的藝人那邊會多關照的。」錢寧跟搞傳銷的一樣，「老闆人很好的，不會讓自己家的藝人出問題。」
時薇察覺到了這綜藝不能不接的味道。
「知道了。」
「那還有這個代言...」
時薇把文件夾看了一遍，不混圈的也覺得自己的資源有點太好了。
錢寧還熱心的解釋，「老闆你這樣水平的比較少見，未來有無限的可能。」
時薇挑挑眉，她托著腮翻看文件，錢寧都有些心動。
時薇有她的自信，但是察覺不到她自身獨特的氣質和美感。在圈子裡這樣熱烈卻乾淨的玫瑰是很難得的。
「這些是全部了嗎？」
「對。我會安排行程。」
「好的。」時薇想了想，還是道，「這樣，我們組建個群組，你拉小徐他們倆個進來。有事也方便聯繫。」
「好的老闆。」
時薇有一個工作號。她的大號和於然一樣，只有家人。為了方便工作，她還特地買了個新手機，公私分明。
「老闆你要知道，我們口風很緊的，您的家庭住址絕不會暴露...」
時薇聽他巴拉巴拉說了一堆，還是道：「我在考慮一晚。」
「那就先準備幾天後飛巴黎？」
「好的。」
「那小徐送您？」
時薇嘆口氣，只好挪到遠處給於然打了個電話，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錢寧仰著脖子等她回來，才道：「可以嗎？」
「可以，衣服的話一起送去也行。」時薇不知道於然是太信任聖娛的人還是怎麼，林源和李黎這樣跟在他身邊的老人也就算了，她的團隊剛剛組成，讓他們知道真的好嗎。
出於擔心，時薇又道：「衣服多麼？」
「多的，老闆一個人絕對拿不了。」
「...」
如果不是工作，她可能以為錢寧對她的家有什麼奇怪的憧憬。
助理小徐話少的驚人，臉上全然是嚴肅又認真的表情，等車停到蘭亭水榭的時候，她才看到小徐的神色有了變化。
「老闆，您真有錢。」
「別貧了。」時薇看著他們兩個大包小包，想接過來兩袋都被嚴厲拒絕。
「老闆不能拿東西。」
時薇只好放棄，她走向電梯，正好趕上張院士下樓遛彎，「哎，小於媳婦，買衣服啊？」
「啊。伯伯去遛彎？」
「消食！」張院士就穿著普通的運動衫，跟周圍有些格格不入。
時薇這才帶著兩個人進了電梯。
這時候小徐和錢寧臉色不太好。
兩個人都在琢磨一件事。
只用眼神交流，兩個人就確定了一件事，老闆隱婚了。隨著電梯上升，他們同時感受到一種壓迫感——好像要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了。
電梯停止，時薇走到家門前，解開門鎖，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回來了？」
這聲音一出來，錢寧脊背發涼。
不會吧。
他都有些不敢看，但是於然還是這樣站到了他們面前。
「CH？」
「嗯，新的合作。」時薇拉他到一邊，「他們能進來嗎？」
「沒事的。」於然摸摸她的頭髮。
時薇只好把他們招呼進來，錢寧如履薄冰，看到於然，只能幹巴巴喊一聲：「於老師。」
於然手裡還拿著炒勺，嗯了一下。
小徐迅速架好衣架，把衣服整齊擺在時薇的房間，兩人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告別離開了。
「他們好像很怕你。」時薇有些察覺到，圈內人和圈外人，對於然的態度好像有一絲絲的不同。
「是麼。我可怕嗎？」
時薇才不覺得他可怕。她摟上他的腰，貼著他的後背，暖和的很。
作者有話要說：錢寧：小徐，記得給我燒紙。
小徐：別說了，我也要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