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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市。
張翠翹用同樣的套路,換了十個木頭匣子。
然後她就找了個地方,挑紅色的,黃色的等鮮艷顏色的綢緞鋪在木頭匣子裡,再將匕首一個個的全放進木頭匣子。
人靠衣裝,商品也要靠衣裝。
跑這兩趟,可把張翠翹累個夠嗆。
她尋了個有樹蔭的地方休息了一會兒,就背著背簍提溜著東西重新殺回東市。
張翠翹沒有忙著擺攤兒,她在尋摸地方。
做生意不是隨便尋個地方擺攤兒就行,你得分析市場,定位消費人群。
打個比方,你去火葬場賣婚慶用品,賣給鬼?
張翠翹又將東市逛了一個遍,這個時間很多酒樓開始營業了,大梁人一天吃兩頓飯,故而晚食就會早一些,城裡不像鄉下,鄉下人那是幹完活兒了之後歸家才能吃,這個時候一般太陽都下山了。
而城裡不一樣,吃得早的三四點,吃得晚的四五點。
張翠翹特意尋了一個年輕的公子們進出比較多的酒樓,之所以敢進酒樓賣匕首,是因為匕首就是個物件兒,賣了就沒了。
不像秘方,買家要是心狠手辣一點兒會想著斷絕後患,比如霸占秘方和人,讓你直接成為奴隸,沒法子再將秘方透露給第二家。
但是賣實物不一樣,總不會有人買一把匕首,還把賣匕首的人扣下來伺候匕首?
就算是心黑一點的,也就是霸占匕首不給錢而已。
這個虧她吃得起!
張翠翹一頭扎進去高聲問小二:「小二哥,我找梁公子。」
「我來給他送從匈奴人那裡弄來的牙匕,勞煩您給通稟一聲兒。」
小二見她態度好,且是來給客人送個東西的,態度就好了些:「你等著,我給你問問。」
說完,小二就拔高聲音問:「梁公子可在,這兒有人給您送牙匕來了!」
小二問了幾遍,都沒人站出來認。自然不會有這個人,這個人是張翠翹杜撰出來的。
他就對張崔翹道:「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裡沒有梁公子啊!」
張翠翹搖頭:「我沒搞錯,許是他還沒來,我在你家等一會兒成不成?」
「匕首是我哥哥九死一生從戰場上弄回來的,說是敵國一個王爺用過的……特別鋒利,不但好用,還辟邪!
我在此等他一個時辰,若是他不來,我便將匕首賣給別人。
有人出五十銀買,可梁公子說得比較早,故而他雖然只出三十銀,我哥哥還是說要賣給他,但他若不赴約,那……」
眾人聽張翠翹講故事聽得津津有味,都是些年輕公子,以前大梁被敵國蠻人欺負得不像樣子,也就是繼開元帝登基之後,先是大將軍,後是冠軍侯,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大梁才揚眉吐氣起來。
故而,大家對從他們手中得來的東西十分感興趣。
不過幾十銀的東西,對他們來說一點兒都不貴。
「嘿,那小娘子,把匕首拿出來給爺瞧瞧,若是合爺心意,爺買!」
張崔翹固執搖頭:「不行,我要等梁公子!」
「嘿,還真是個犟的!」那出聲說要買匕首的公子拿扇子指著張翠翹,跟同伴們笑著吐槽。
他的同伴們紛紛出言應和他。
有人眼尖,看她的背簍里放著兩個木頭盒子,就問她:「小娘子,你那背簍里兩個木頭盒子裝的都是牙匕嗎?」
「另外一個可有主顧?」
張翠翹看著問話的人道:「另外一個我要拿去質鋪(當鋪)典當,我哥說這個匕首更珍貴,拿出來賣恐怕沒人買,就讓我拿去質鋪問問。」
她這麼一說,更是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有年輕公子道:「拿來給小爺看看,小爺不差錢!」
張翠翹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把盒子拿出來,然後走向那人,雙手將盒子遞給他:「公子請看。」
那公子緩緩打開盒子,他身邊立刻圍了一群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盒子。
裡頭黃橙橙的錦緞上躺著一把被紅綢裹著的物件,打開紅綢,露出一個相貌十分普通的匕首來。
眾人眼中有些失望,沒有嵌寶石啊!
這匕首的手柄黑漆漆的,上頭纏繞著一些獸皮,連花紋都沒雕一個。
材質看得出來是什麼動物的牙齒,顏色有些發暗。
張翠翹全程都注意著這些人的眼神,見他們眼中閃過失望,就嚷嚷道:「行了,公子看也看了,把匕首還給我吧,我哥哥說了,這個匕首貴,少有人能買得起。
便是有買得起的人,也必定不會識貨,認為這匕首平平無奇,又沒鑲嵌寶石,又沒有雕刻花紋。
我哥哥說,外行人是看熱鬧,內行人才是看門道。
他說這是殺敵的匕首,不是放在多寶閣上給人看著玩兒的匕首。」
她這話一出,果然很多人的眼神就又變了,這些年輕公子都是熱血沸騰的年紀,誰能忍得了被人說沒見識?
於是便有人順著張翠翹的話道:「匕首身上顏色很暗,想來是見血見多了的緣故。」
「是啊,哪兒有殺手打扮得花里胡哨,花枝招展地在外逍遙,那就不是殺手,而是青樓的娼妓!」
「我在這匕首上看到了殺氣!」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殺氣,很重的殺氣,想來這匕首絕對能辟邪。」
「小娘子,你這匕首怎麼賣,說一說,說不準我們中有人能買得起呢!」
這時,那公子將匕首拿出來,扯了根兒頭髮往上吹了一口氣,頭髮斷成兩截兒飄了下來。
大家叫好:「好!」
「好匕首!」
張翠翹似乎是嚇著了,她催促那年輕公子把匕首還給她,她不賣了,也不等什麼梁公子了,她要回家。
然而,那位公子將匕首放進盒中,卻不還給她,而是起身往酒樓的後堂走:「小娘子,借一步說話!」
張翠翹急忙追了上去:「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我說了不賣的!」
「你別欺負我,我知道廷尉衙門怎麼走!」
她追著那年輕公子進了後院兒,其他人想跟過去,卻被年輕公子的隨從給攔住了。
「這個匕首你開個價!」年輕公子坐下之後,就對張翠翹道,見她一把將匕首盒子抱在懷中,年輕公子又道:「你要送去質鋪,就當我是質鋪,你說說價格,本公子不會占你的便宜!」
張翠翹咬著唇,眉頭緊皺,眼色也不斷變幻,她在模樣落在年輕公子的眼中,便是在猶豫。
「說說看,要是本公子給不起這個錢,匕首還你!」
張翠翹得了他的話,這才猶豫開口:「我哥哥說,若是典當不了一百銀,就拿回去,留著將來傳給兒孫,做傳家寶。」
「我這道這錢很多,公子不必勉強,小婦人告退!」
說完她就要走,卻被人給擋住了,那年輕公子嗤笑一聲:「回來,我當多少錢呢,百銀而已,又不是百金,便是百金,本公子也出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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