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才，總是早夭
秦皇來了。
蘇凡緩緩起身，目光落在秦皇身上，昨日匆忙入宮，與秦皇有一面之緣。
可當時情況緊張，他只是遠遠瞥了一眼龍顏，今日再見秦皇，他眼神漠然而威嚴，透出逼人的寒氣。
那種凜然不可觸動的皇家威嚴，讓人心生敬畏之意。
就氣質這一塊，秦皇是拿捏死死地。
「臣拜見陛下。」
秦皇被茶香引入小院，看了眼裊裊升煙的茶杯，「世子不必多禮。」
說話間，他來到石案前，非常享受的輕吸一口氣，「世子，此為何物，竟這般香氣宜人。」
蘇凡微收衫袂，面露狐疑之色，陛下連茶都不認識？
「陛下，此物為茶。」
茶？
秦皇聞所未聞。
宮中山珍海味，他都品嘗過，卻從未聽說過有茶。
他落座於石案旁，他看了眼蘇凡遞來的茶杯，晶瑩剔透，綠湯渾厚，香氣縈繞。
蘇凡道：「陛下嘗嘗。」
秦皇舉杯輕抿一口，口齒留香，微微發澀，下一刻，他龍顏大變，震驚的看著杯中茶。
一口茶入體，內勁遊走奇經八脈，渾身暖洋洋的，丹田內竟出現一縷純粹的內勁。
「蘇卿，你這茶..........」
蘇凡見秦皇神情異樣，「陛下，初飲，如不習慣，臣這就給撤下去。」
「別，莫動！」秦皇說著，仰頭一飲而盡，「給朕再來一杯。」
蘇凡：「.........」
極品龍井味道是不錯，但也不至於喝的如此銷魂吧。
眼前秦皇哪裡有一國之君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猥瑣男。
「蘇卿，繼續！」
「繼續。」
「不要停！」
秦皇眉飛色舞，依舊一臉的陶醉。
蘇凡懵逼了。
秦皇把茶水喝出仙瓊玉漿的感覺.........
接連幾杯下去，秦皇察覺到自己略有失態，內斂心神，靜靜的打量著蘇凡。
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蘇凡身中奇毒，這麼多年卻安然無恙。
有仙茶，神丹，想死都難啊。
秦皇懊悔不已，有種錯億的感覺，這些年他要是不疏遠鎮國侯府，或許早就品嘗到仙茶和神丹了。
「蘇卿，這茶你從何而來。」
「臣偶然得到，沒想到陛下如此喜歡。」
偶然？
秦皇狐疑。
蘇凡淡聲道：「陛下，昔日一人在府外出售此茶，臣便將其買下。」
此茶喝下，一絲存粹的內勁出現在丹田，堪稱是神物，會是何人出售此茶？
秦皇心有狐疑，「蘇卿可知那人身份？」
蘇凡搖搖頭，「回陛下，那老者仙風道骨，氣質超凡脫俗，如謫仙降臨，他只賣給臣此茶，卻未曾留下名諱。」
他有金手指的事情，自然是不會讓任何知道的。
秦皇有些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蘇卿可知此茶能提升內勁？」
蘇凡面露震撼之色，極品龍井也能提升內勁？
難怪秦皇方才那麼享受。
看來選項獎勵給的東西，這個世界的人服下都會提升內勁，只可惜對他沒有用。
秦皇靜靜打量著蘇凡，想要從他的神情看出點蛛絲馬跡，因為他不相信蘇凡之言。
真有謫仙老者，為何要把此茶售予蘇凡。
可是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他越來越對蘇凡感興趣，
「蘇卿，你這茶還有？」
蘇凡道：「不多，但臣可以送一些給陛下。」
秦皇輕輕頷首，「蘇卿深知朕意。」
蘇凡淡然一笑，「陛下親臨侯府，是有重要事情找臣？」
三年不登侯府，今早早而至，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為了郡主的婚事而來？
秦皇放下手中茶杯，轉頭看向李德順，「把朕賜給世子的東西拿上來。」
李德順連忙招呼背後內侍，眾人魚貫而入，手舉木盤，之上金銀珠寶，錦緞玉珠。
簡直亮瞎雙眼。
君臨侯府，賞賜厚重。
這是有大事啊。
沒有平白無故的好，秦皇到底想幹什麼？
蘇凡百思不得其解，「陛下，臣惶恐。」
秦皇見蘇凡起身，「世子落座，不必驚慌。這些年是朕疏忽，讓侯府凋零了。一晃之間，你都這麼大了，吃了不少苦吧。」
蘇凡連忙道：「這些年要不是陛下蔭庇，臣恐早就餓死街頭。」
「能活到現在，多虧陛下的恩澤。如今臣無功不受祿，這些賞賜臣不能要。」
突如其來的賞賜，蘇凡誠惶誠恐，不明秦皇意圖，不敢輕易接受。
常言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不管秦皇有什麼意圖。
反正他不是好收買的人。
立場很堅定。
「德順，東西放下，你們退下吧！」秦皇擺了擺手，示意李德順退下，「世子落座，朕還有一事詢問。」
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秦皇開門見山，「昨夜神醫送給朕三顆神丹，說是從世子手中得到，朕此番就是為了神丹而來。」
原來是為了六味地黃丸來的。
賈仁義為什麼把藥獻給了秦皇？
蘇凡想到之前雲叔說過的話，從賈仁義的舉動可以推測出，他應該是御龍成員。
他剛欲開口，眼前那道光幕又出現了。
選擇一：拒絕給出六味地黃丸，生命值+5。
選擇二：獻出六位地黃丸，生命值+10。
選擇三：告訴秦皇，想要丹藥，花銀兩來買，完成獎勵：生命值+20 ，特殊技藝+1。
選擇四：當著秦皇面吃下十顆六味地黃丸，然後說一句，真香。完成獎勵：隨機屬性+10。
為什麼老給他作死的選項？
直接拒絕秦皇，不太好，要想活得好，就算不抱這個大腿，也不能得罪。
帝王無情，喜怒無常，一旦拒絕，會不會把他咔嚓了？
主動獻藥，那就更不可能。
怎麼也要弄點錢回來。
至於選項四，和自殺沒有區別。
蘇凡心有定計，「陛下，那丹藥是臣煉製的，只是.......」
他會煉丹？
秦皇沒想到蘇凡竟通曉煉丹之術，見他欲言又止，「蘇卿有什麼難言之隱？」
蘇凡面露難色，「陛下，有句話臣不值當講不當講。」
秦皇求藥心切，「蘇卿儘管說，朕恕你無罪。」
蘇凡點頭，「丹藥臣可以煉製，只是此丹材料稀有，陛下想要丹藥，需要花銀兩買。」
「煉丹製藥需要銀兩，朕明白。」秦皇並未動怒，「德順，你進來。」
李德順進入小院，「陛下，有何吩咐。」
秦皇看向蘇凡，「蘇卿，煉丹百顆需花費多少銀兩。」
蘇凡思忖一瞬，「陛下，五千兩白銀。」
五千兩白銀，相當一顆就是五十兩。
秦皇臉色微變，想到神丹昂貴，卻沒想到這麼貴，「德順，稍後去內庫支五千兩白銀送到侯府，明白了？」
李德順怔了下，「老奴明白了。」
秦皇迫不及待，「蘇卿，你煉藥需要多長時間？」
蘇凡道：「陛下，臣身子羸弱，陛下要多等一段時間，百顆丹藥至少需要兩個月。」
說到這，他頓了下，繼續道：「不過，臣這裡還有十顆丹藥，可以全都給陛下。」
秦皇喜上眉梢，「蘇卿深知朕心。」
蘇凡笑而不語，靜靜的看著秦皇，好像在說，深知個錘錘，只是生意罷了。
這時。
雲叔的聲音傳來，「世子......老奴突......突然想起一件事。」
隨著話音落下，他目光落在李德順身上，大內第一總管，他很熟悉的。
他出現在這裡，不用說聖上肯定在小院中。
陛下一早就來侯府，所為何事？
「見過李公公。」
李德順道：「陛下正在和世子談事。」
雲叔自然明白李德順是什麼意思，轉身準備離去，兩道人影出現在他眼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賈仁義和空見大師。
先是陛下，後是神醫和空見大師，他們都是衝著世子來的，侯府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雲叔心下好奇，世子到底做了什麼，竟能讓他們親自前來侯府？
賈仁義一眼就看到李德順，臉色一變，知道陛下就在侯府，也知道陛下為何而來。
「神醫，大師，請稍後！」
賈仁義道：「不急，不急。」
小院內，蘇凡聽到外面有聲音，「陛下喝茶，臣出去看看。」
秦皇道：「德順，你進來。」
李德順聞聲連忙進入小院，秦皇又道：「外面是怎麼回事。」
「回陛下，神醫和空見大師來侯府了。」
昔日侯府門可羅雀，無人問津，今日卻如此熱鬧，只因一顆六味地黃丸。
秦皇朝著小院外看去，「讓神醫和大師進來吧！」
下一刻，賈仁義和空見大師進入小院內，相繼躬身一揖，「草民賈仁義，拜見陛下。」
「老衲空見，見過陛下。」
秦皇道：「神醫，大師不必多禮，坐下一起品嘗下蘇卿的茶。」
蘇凡微微抬手，示意兩人落座，「侯府好久沒有如此生機勃勃了。」
空見大師道：「蘇施主深居於此，不諳世事，卻領悟人生大道真諦，老衲真是佩服。」
「昨夜醫館多虧蘇施主出手，助老衲驅心魔，破境界，今老衲特來感謝蘇施主。」
說到這，他緩緩抬手，掌心出現一枚佛珠，「蘇施主，老衲身無旁物，此乃無量珠，還請蘇施主手下。日後要是有需要，派人將此珠送往少林，老衲會在最短時間抵達長安。」
蘇凡道：「大師佛法高深，內勁雄渾，昨夜突破只是水到渠成之事，非丹藥之功。」
「此珠我不能收。」
空見大師：「..........」
秦皇：「..........」
他們萬萬沒想到蘇凡會拒絕，一枚無量珠代表空見大師願意為蘇凡出手一次。
空見大師背後是少林寺，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地位崇高無比。
這些年列國皆與江湖是勢力親近，秦皇幾番賞賜少林，就是想和少林建立良好關係。
少林有大宗師，要是能出手助秦，秦皇如虎添翼。
可幾番接觸下來，少林依舊是不諳世事，遠離廟堂禁地。
現在空見大師向蘇凡拋出橄欖枝，機會就在眼前，他竟拒絕了。
秦皇道：「蘇卿，大師一番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陛下，臣與大師一見如故，昨夜只是與大師閒聊兩句，如何能收大師如此貴重之物？」
「再說，臣在遠離江湖和廟堂，沒有紛擾纏身，何須大師相助？」
蘇凡淡聲說道。
看著眼前少年，秦皇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像在說，這個瓜娃子，朕求而不得，你竟拒之千里。
「蘇施主溫和謙遜，心如止水，老衲就不為難施主了。」空見大師淡聲說著，「蘇施主，老衲可否在府中借住幾日？」
蘇凡點頭，「當然，府內簡陋，大師若不嫌棄，想住多久都可以。」
空見大師笑道：「侯府有蘇施主，豈能稱之為陋室？」
蘇凡微微抬手，示意兩人落座，「來，喝茶！」
秦皇道：「蘇卿，兩日後就是你入贅郡主府的日子，你不會怪罪朕吧！」
「入贅是臣自己選的，與陛下無關。」蘇凡搖搖頭，「小人謀身，君子謀國，大丈夫謀天下，而臣只想活著，入贅郡主府臣並未覺得不妥。」
大丈夫謀天下。
秦皇點頭，能夠看出蘇凡是有些才學的，「蘇卿昨夜幫大師驅除心魔，朕正好有一個疑問，不知蘇卿能否幫朕解惑。」
蘇凡一言一行，舉手投足，給人感覺高深莫測，秦皇自詡閱人無數，卻看不透眼前少年。
他身上那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給人感覺仿佛天下之事盡數囊括於胸。
秦皇想要試探下蘇凡，看他是否有真才實學，不想自己的部署被蘇凡給打亂了。
「陛下有何疑問？」蘇凡淡聲說道。
「鬼澗一役，大秦與大康損失慘重，如今天下局勢混亂，列國君王皆有一統天下之心。」
「你覺得大秦該如何，朕又該如何？」
秦皇看著蘇凡，緩緩開口。
原本這個話題不應該當眾人詢問，秦皇不避諱眾人，也是有他的意圖，就是故意讓空見大師聽到。
蘇凡：「...........」
秦皇真是看得起他，一上來就是附加題，直接找他討論天下格局？
「陛下，天下局勢臣當真不懂。」
「蘇卿可解大師心魔，卻不知天下局勢。」
「陛下，臣久居府中，常年臥床，瀏覽一些雜書，天下大事，臣不敢僭越。」
秦皇有些失望，心下暗喜，「看來蘇卿以後還是要多讀一些聖論典籍。」
他原本還擔心蘇凡有才學，入贅郡主府會有威脅，現在看來他多慮了。
蘇丹自知言多必失。
何況他也不是愛裝逼的人。
目前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太少，藏拙是最安全的手段。
天才，總是早夭。
咱不能為了裝逼，連命都不要了。
要不得，要不得！
空見大師見院內氣氛有些緊張，「蘇施主，老衲今日前來還想與施主討論佛法。」
「敢問蘇施主，什麼是佛，什麼是道？」
蘇凡知道大師意圖，「心即是佛，佛本是道。」
空見大師喃喃自語著，「妙，妙哉，高，實在是高。」
秦皇雖不懂佛法，但一樣知道，這兩句話深有奧義，從今天起，他對蘇凡的認識改變了。
不再是京城百姓口中的病秧子，要不是他真的命不久矣，秦皇都打算好好培養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