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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月,黑漆漆的天盤不知為何染上一層朦朧……
通往犬舍的林蔭道兩邊那排排梧桐樹嵌著燈光,昏黃的光圈打在地上,頗有意境。
行走在這無人的林蔭小道間的兩人除了步伐輕重不一的腳步聲,似乎再無言語,靜謐而奇異。
徐來一路跟著靳時川,側目瞧他,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上了一堂課,人就又變的這麼不理不睬的了?
如果說女人心海底針,那這男人心啊比海深。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徐來忍不住拽住靳時川的手臂,迫使他停下來。
靳時川低頭看向她的手,被樹木的陰影遮擋,可是那觸感……
徐來眨巴眼睛,五指張開,鬆手,不是第一次摸他的手臂,可是每一次的觸摸都能讓她小鹿亂撞,那是十年前完全沒有的感覺。
就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十分依戀的感覺。
「你沒得罪我。」靳時川說完繼續往前走。
噯……
徐來小跑跟上,「那你怎麼不笑?」
「喝了笑和尚的尿啊……」靳時川目不斜視,聲音低沉,「沒事兒瞎笑個屁。」
「其實你笑起來比板著臉更帥。」徐來臭不要臉的偏著頭看向靳時川的側臉,「你不笑的時候整個人陰測測的,我不喜歡。」
靳時川心中冷笑,「爹媽給的臉,要你喜歡。」
徐來發現今晚她總是被噎,她不自覺的『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話就聽見『呱呱』的聲音,再仔細一聽,這聲音好像更近了。
就在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看過去的時候,她身邊一米開外的活物蹦躂了兩下,就像是要撲過來。
「啊……」
尖叫聲如一道利劍刺穿靳時川的耳膜,這都還不算什麼,他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徐來,都不知道給予什麼反應,哭笑不得啊!
幽幽樹燈下,女人雙手緊緊的圈著男人的脖子,害的男人被迫塌了背,女人的雙腿本來夾在男人腰間的,可惜體力有限,沒幾秒就掉了下來。
這下她直接踩在男人的雙腳上,雙臂箍的更緊,還想往上爬。
靳時川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待腦子反應過來,他發現他跟徐來此刻的姿勢頗為曖昧,她淡淡的香味在他鼻尖縈繞,她時不時的回頭看去,那柔軟的髮絲撓著他的臉。
最要命了是她貼的他那麼緊,還一個勁兒的蹭,蹭渾身體溫都升高了。
艹,再這麼下去還得了。
靳時川一隻手掰開徐來的雙手,順勢把這顆定時炸|彈整個拎開遠離他。
誰知道徐來又聽見了『呱呱』聲,作勢又要去撲靳時川,誰知道眉間被一個手掌抵著,她近不了身。
「徐來。」靳時川低聲呵斥,發現自己聲音啞了,他暗自清了清嗓子,「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徐來真不是要吃靳時川的豆腐,平時逞逞口舌還行,正要她對他做點什麼,她真得認慫。
「不是。」徐來聲音都在哆嗦,「青……青蛙……」
靳時川早就看見了,還糾正她看錯了,「不是青蛙,是蟾蜍。」
「嗚嗚嗚……」徐來腿都軟了,都帶著哭腔了,「更慘。」
「你怕那玩意兒?」靳時川看出徐來不是裝的,是真怕。
徐來點點頭,憋著嘴,一副我見猶憐的小模樣望著靳時川。
靳時川嘆了口氣,鬆開手,徐來趕緊就撲了過來,緊緊的拽著他的手不放,一雙靈動的眼睛還在四處張望,就怕在腳下。
「走吧。」靳時川作勢要走,手上的力道卻加重,死丫頭手指甲都能切肉了,他看向徐來,「手都給你了,還想怎樣?」
「腿……腿軟……」
「你不是要我背你吧?」
「抱也行。」徐來很是誠懇盯著靳時川,「謝謝。」
靳時川真的氣得都笑了,之前心裡的那點堵好像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了。
「出息。」
他說完,背過身,蹲下,小丫頭俯身上來了以後,他站起來,調整了一下位置,大步往前走。
徐來雙手摟著靳時川的脖子,心裡開出了一朵花兒。
而她看不見得是,背著他的男人嘴角也盪出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淡淡的卻異常柔和。
今夜無月無星又如何?只要心中有就好啦!
檢查了犬舍走出來沒兩步,就下雨了,傾盆大雨,狂風四次。
兩個人跑回宿舍一樓屋檐下,基本上濕了個透,在燈光下雖然狼狽卻別有風味。
風味在哪兒?
因為雨水打濕緊貼在身上的作訓服,靳時川還好,徐來可就不太好了,這凹凸有致的身材又出來了。
「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這天氣容易感冒,你有幾聲咳嗽,別弄嚴重了。」靳時川快速說完,見徐來還愣在原地,瞪了她一眼,「傻了?還不去。」
「哦。」徐來點點頭,抿嘴一笑,轉身上樓了。
靳時川盯著上樓的那道背影,覺得這丫頭突然的乖巧怎麼讓他有點吃不消。
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短髮,也跟著上樓去了。
……
熄燈號響起,整個宿舍陷入黑暗,幹部宿舍里徐來剛剛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還在擦頭髮,一邊擦一邊想起了晚上發生的事,抑制不住的就笑了。
門被敲響,徐來起身去開門,靳時川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口,伸手把一盒藥遞給她,「吃了藥早點睡。」
徐來有些木納的接過來,「靳大哥,你專門過來給我送藥啊?」
「不然?」靳時川好笑的看著徐來,「我過來找你聊天嗎?」
「不是這個意思。」徐來來回打量了靳時川一遍,弱弱的問:「你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靳時川伸手就彈了一下徐來的腦門兒,「你這腦袋瓜子一天都想些什麼?」
徐來用擦頭髮的毛巾揉了揉額頭,「你這跟我冰火兩重天的變化,我有點慌。」
經徐來這麼一說,靳時川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沉眸再抬眼,波瀾不驚。
「你這丫頭是不是欠虐體質。」他頓了頓繼續,「我是怕你生病了影響訓練,你以為?」
「我以為你好歹有那麼一丁點喜歡我了。」徐來說著手上還配合一點兒的手勢動作。
「軍營里……」
「嚴肅認真嘛!」徐來接話,繼續,「我知道,所以我很恪盡職守了。」
靳時川點頭,「知道就好,行了,頭髮吹乾吃了藥就睡,晚上的緊急集合你不用參加。」
「不太好吧?」徐來看向靳時川,「你這樣偏袒的太明顯了。」
「你是特聘顧問,不是我的兵。」
「哦。」徐來點點頭,朝靳時川揮揮手,「晚安。」
靳時川『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徐來瞅著手裡的藥噗嗤一笑。
這個男人啊!嘴硬心軟。
緊急集合的哨聲響起,一眾吃瓜人員以為自己在做夢,劉旭挨個兒敲門,「緊急集合,還在幹嘛?」
這時大家才相信自己不是做夢,怨聲載道啊!
「楊洋,來,打我一巴掌,我覺得這時做夢。」
楊洋一邊穿鞋一邊冷言冷語,「新兵營啊,緊急集合,艹。」
「選擇當兵就別想有一天安穩覺睡,料到了。」
「哎,別抱怨了,以前半夜出警的事兒還少了?」
「快快快,趕緊的……」
「……」
大家一邊抱怨,一邊在規定時間內整隊集合完畢。
靳時川端正的站在大家面前,見徐來也出來了,也沒搭理她。
也是,這丫頭什麼時候聽過勸,直來直往慣了。
看了一圈還算是滿意,到底不是新兵,那些個嬌生慣養的毛病都給去掉了,至少此刻他算是滿意的。
「我們消防永遠是在救援的第一線,時間對我們和對受災群眾來說就是命,我知道有些人覺得你們不是新兵,為什麼還要來這一套。」靳時川掃了眼大家,聲音更響亮,「我可以很明確的回答你們,沒有為什麼,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己任,明白嗎?」
「是,明白。」
江唐看了眼楊洋,對方斂了下眼眸目視前方,他也繼續看向靳時川,心裡嗶了狗。
靳隊這是有千里眼還是順風耳,難道宿舍里安了攝像頭?
解散以後,靳時川聽見徐來捂著嘴巴咳了兩聲,他走到她身邊風輕雲淡的撂下一個字。
「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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