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雲想不透,明明自己就是薛贏雙最最喜歡的刑老師,怎麼還會輸給白謙易呢?
思來想去,肯定是白謙易每天在薛贏雙面前悠晃,薛贏雙才不得不搭理白謙易。
這麼一想,事情便好辦了。
又過了兩天,刑雲下班時,交給白謙易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白謙易接過信封,打開一看,就見裡面是各種展覽的門票。
「謙易,」刑雲臉上掛著親切誠懇的笑,「你在國外工作這麼忙碌,回來就該好好放鬆。我聽說這些展覽不錯,心想你也一定喜歡。你何不去看看畫、聽聽音樂,放鬆放鬆?」
畫展、設計展、音樂會……什麼活動都有,白謙易有那麼一點心動。
刑雲又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次沒能好好招待你,我很愧疚。你決定好要去哪裡,和我說一聲,我幫你訂房,你好好在外面玩幾天。」
白謙易一聽,心癢難耐。
但他不傻,他明白刑雲想玩什麼把戲,他怎麼可能落入陷阱?
「刑雲,謝謝你,你這麼為我著想,我好高興。」他微微一笑,把票收回信封里,禮貌地還給刑雲,「不過我最近沒有什麼出去玩的興致,我就想待在家裡,多多和你們相處。」
「是這樣啊。」刑雲收回信封,一臉可惜,「那也沒辦法了。」
白謙易又關心道:「倒是你,這些天這麼辛苦工作,你才該出去散散心。」
刑雲眉頭微蹙,嘆氣:「你說得對,最近工作的確辛苦,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刑雲竟然順著他的話說下來了,這不對勁!
但來不及了,白謙易剛意識到有詐,便見刑雲從背後變出幾個厚厚的紙袋,說道:「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我了。」
白謙易:「?」
刑云:「這是之前簽的、還有之後要簽的一些合同,想請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白謙易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優雅微笑:「你的公司沒有法務嗎?他們真正熟悉你公司的業務,由他們來看更好吧。」
刑雲也朝他微笑,誠懇道:「可是我更信任你,你再看一遍,我才能放心。」
白謙易的微笑差點崩了,咬著牙接過那些文件。
行,刑雲,這回算你贏了。
*
雖然知道刑雲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白謙易還是認認真真為刑雲看了一晚上的合同,也真挑出了一些能修改的地方。
第二天他又看了一早上,一直到中午覺得餓了,才離開房間想找薛贏雙吃飯。
可他在家裡繞了一圈,卻不見薛贏雙的蹤影。
人呢?
白謙易眉頭一皺,直覺告訴他,又是刑雲搞鬼。
他打給薛贏雙,可憐道:「雙雙,你去哪了?我餓了。」
那頭薛贏雙還沒回話,手機便被刑雲拿了過去。刑雲道:「薛贏雙來公司給我送飯了,你的飯在鍋子裡,自己吃吧。」
電話掛斷,白謙易表情崩了。
另一頭,薛贏雙無語。他接過手機,說道:「我還是回去陪白老師吧。」
刑雲一把拉住他:「別走,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他都多大年紀了,還不會自己吃飯嗎?」
薛贏雙道:「今天白老師還沒給我上英語呢。」
刑雲一臉不以為然:「白老師白老師,不過是留過學罷了,好像全天下就他能教英語了。」
薛贏雙:「可家裡真的只有他能教啊。」
刑雲拍桌:「你當作我死了是嗎?」
「我也是考過托福的人,要不是那時事業已經上軌道了,我早留學去了。」刑雲說著,從薛贏雙的包里掏出英語教材來,「不就是英語嗎?我也能教。」
薛贏雙:「?」
還有這種好事?
半小時後,薛贏雙放下筆,輕輕搖頭。
刑雲嘴角一抽,咬牙道:「怎麼,有意見嗎?我說得不明白嗎?」
薛贏雙嘆氣:「刑老師說得很明白,就是發音和白老師不能比。」
刑云:「……」
薛贏雙:「你念起英語不像他。」
刑云:「…………」
薛贏雙:「果然替身就是比不上白月光,我總算明白了。」
「薛贏雙!!!就你這破英語還敢挑三揀四!!!」
*
最後在刑雲的淫威逼迫下,薛贏雙不得不留在公司陪刑雲陪了一下午。
傍晚,刑雲載薛贏雙回家。一路上刑雲還在忿忿不平:「之前一口一個刑老師,現在倒好,根本忘了我的存在。」
薛贏雙道:「我沒有,你別冤枉我。」
刑雲怒:「我看你就和他天下第一好!」
下車了,刑雲繼續道:「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以後後悔了,別回來求我!」
薛贏雙不解:「這有什麼好後悔?」
不就是老師的愛嗎?有什麼好後悔?
十分鐘後,薛贏雙悟了。
他一回到家,就見白謙易穿著圍裙道:「你們回來啦?工作辛苦了。」
薛贏雙警惕地看著他身上的圍裙。
白謙易露出溫柔微笑:「你們工作了一下午,肯定累了吧,我正準備給你們做晚飯。」
白謙易的手藝薛贏雙沒嘗過,但親眼見識過。
所謂的晚飯,就是一堆稀奇古怪的生菜,不調味,一次給你一大盆,像是餵羊一樣讓你全吃下去。
薛贏雙驚恐,立刻看向刑雲。
刑雲朝薛贏雙溫柔一笑:「你是不是很期待?」
薛贏雙眼神哀求,無聲哀求:刑老師,救命!你才是天下第一好!
看薛贏雙的樣子,刑雲爽了。
到頭來還不是只有我能救你!
「謙易,別忙了。」刑雲轉頭看向白謙易,說道,「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我們還沒三個人一起在外面吃過飯呢。」
說到最後回頭看向薛贏雙:「對吧?」
薛贏雙點頭如搗蒜。
*
刑雲有意展現刑老師的經濟實力,因此晚餐選在了一家高級西餐廳。
但上菜後,刑雲又一次後悔了。
薛贏雙沒吃過西餐,用刀叉切起肉來動作磕磕絆絆。
白謙易見狀,輕輕「哎呀」一聲:「你這樣出去,別人會笑話你的。」
薛贏雙露出求助的眼神。
刑雲正想把薛贏雙的盤子拿來,替薛贏雙把肉切了。然而他還沒動作,便聽白謙易溫柔道:「沒事,我教你。」
薛贏雙:「這樣打擾白老師吃飯多不好。」
白謙易一笑:「小事。」
白謙易開始手把手地教薛贏雙用刀叉了,白謙易雖在美國求學,但動作很英國紳士,就連切個牛排都姿態優雅。
薛贏雙:「哇,您的動作真好看。」
白謙易:「很快你也能這樣。」
坐在他們對面的刑雲見白謙易牽著薛贏雙的手在那這樣那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們兩個在我面前演什麼師徒情深呢?
刑雲冷笑,說道:「你這麼愛教學,以後可以去開個輔導班。」
白謙易:「你也不差,到時候一定拉你合夥。」
說到這,薛贏雙道:「當輔導班老師,是不是要取個朗朗上口的藝名?」
白謙易點頭:「我是英語老師,就取個英文名。」
薛贏雙道:「刑老師的話,刑這個姓本來就好聽,再配個酷一點的名字。」
「我不想姓刑。」刑雲低聲說了一句。
白謙易看了他一眼,接話道:「我看雲字保留著就好,雲多好聽。」
薛贏雙:「那再加個姓……母親的姓怎麼樣?」
刑云:「……我媽姓馬。」
薛贏雙和白謙易一愣,隨即爆出大笑。
「這個好、這個太好了,很有老師的感覺!」白謙易笑出淚來。
一旁薛贏雙笑出小聲豬叫。
刑云:「…………」
*
飯後,三人一起在街道上散步。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雖然空氣涼,但沒什麼寒風,走在路上非常的舒暢。
白謙易提議道:「我知道這附近有間不錯的酒吧,想不想去?」
刑雲沒意見,飯後和朋友一起去個酒吧,也挺好。
「不如你們去吧,」然而薛贏雙卻道,「我先回去學習了。」
「你也一起呀,」白謙易道,「又不花多久時間。」
薛贏雙面露難色:「可是之前白老師給我講的內容,我還想再複習一下,我怕自己忘了。」
聽到薛贏雙這麼看重他教的英語,白謙易登時改口:「好,回家,不喝酒了!」
正此時,刑雲伸手攔住他們,幽幽道:「去喝酒。」
刑雲抬眸,眼神冷漠:「反正薛贏雙只需要學英語,根本不學高數,複習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出去喝個酒又怎麼樣?」
數學老師生氣了。
*
刑雲都酸成了這樣子,他們也只好去了酒吧。
他們去的是一間清吧,那時間店裡人不多,裝修精緻的空間放著慵懶的音樂,氣氛很放鬆。
三人坐在吧檯,刑雲和白謙易坐兩側,薛贏雙被夾在中間。
白謙易:「雙雙,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醋味?」
薛贏雙:「……」
白謙易:「前兩天是香水打翻,今天是醋罈打翻,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刑云:「……」
到了點酒的時候,白謙易和刑雲各自點好了酒,而薛贏雙對酒的種類一竅不通,老實道:「我不懂酒。」
白謙易:「不懂沒事,我教你品酒。」
薛贏雙還是不大想喝,他看向刑云:「喝點果汁行嗎?」
刑云:「隨便你。」
薛贏雙:「畢竟我回去還想複習……」
話音未落,刑雲立刻幫薛贏雙點了杯烈酒。
複習?沒門!
他打定主意了,今天他就要把薛贏雙灌醉,讓薛贏雙知道(不)忤(學)逆(高)他(數)的下場!
*
一個小時後,桌上酒杯無數。
薛贏雙喝著最烈的酒,但面色如常。
薛贏雙遺傳他父母的,除了那張漂亮的臉,還有他們三天三夜打牌不用睡,以及邊喝酒邊打牌從不醉的基因。
他說的不懂酒,也就是字面上的不懂那些酒是什麼味道,並不是不能喝。
然而那邊的白謙易和刑雲已經醉得不能更醉了。
在教學上兩人爭風吃醋,在拼酒上自然是誰也不想落下風,一個喝得比一個多,自然沒一會便醉了。
刑雲滿臉通紅,領口的扣子解開了,領帶也拉鬆了。
而向來整齊精緻的白謙易頭髮凌亂,一張白淨的臉頂著兩個紅撲撲的臉頰。
刑雲瞪著白謙易:「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你心機這麼重!」
白謙易瞪了回去:「你才心機重!我看錯你了!」
薛贏雙興致勃勃地在旁邊帶薪看戲。
刑雲見薛贏雙那樣子,更生氣了:「你不是很想學英語嗎?快去學!」
白謙易:「凶什麼凶!數學本來就沒什麼好學!」
刑云:「英語才沒什麼好學,誰都能會講英語!」
白謙易:「數學這麼好,你當初怎麼不讀數學專業啊?數學家?」
刑云:「你才怎麼不去讀英語專業?大詩人?」
白謙易怒:「你個學商的懂個屁!」
刑雲也怒:「你個學法的才懂個屁!」
兩人說完,開始向薛贏雙傾情推薦自己的專業。
白謙易:「來學法吧!你可以熬夜每一天!可以在客戶面前當孫子!還可以體會敗訴的感受!」
刑云:「又不是只有你能當孫子,我也在當!來學商!你可以每天被客訴!可以追不到貨款!還可以體會賠錢的感受!」
薛贏雙繼續看他們兩個發瘋。
忽然,他們兩個一齊扭頭看向薛贏雙:「說,你要學法還是學商?」
「我?」薛贏雙一驚,然後老實道,「當然是學計算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