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讓讓的野心逐漸大了起來。
她慢吞吞跪坐起來,朝祁衍身邊爬去。
反正他們還年輕,離結婚還有很遙遠很遙遠的距離。
只要現在能享受戀愛,以後再說以後的事情。
但唐讓讓一邊爬著,腦子裡卻依次浮現出孟溪則的臉,唐雅芝的臉,還有她自己的臉。
孟溪則看著她,沒有溫度的淡笑:「你是一個很乖的女孩子,我不必多說什麼,你心裡清楚什麼是祁衍最好的選擇。」
唐雅芝怒氣沖沖,一邊抹著淚一邊喊道:「你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我們家永遠不攀高枝,永遠不讓別人瞧不起!」
而她自己,還是高中時候穿著校服的稚嫩模樣。
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慢慢的抬起頭,眼裡沒有過多悲傷,只是有些驚慌和困惑。
她嘴唇動了動,喃喃道:「原來這就叫色盲啊,我以為能看見顏色的就不會是色盲呢。」
......
唐讓讓停了下來。
她的衝動和這些印象交織在一起,占據了她所有的精力。
其實她相信任何一個選擇都沒有對錯,因為本身愛情在人的一生中,也就是一部分而已,沒有愛情,人也不會得病,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唯一遺憾的是,選擇能帶來的後果。
她承受的後果,遠遠比祁衍小的多得多,這是不公平的。
明明是她占了祁衍的便宜。
唐讓讓想著想著,心底里的那點衝動又漸漸熄滅下去。
她離祁衍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只要安靜一些,她甚至能感受到祁衍的呼吸。
祁衍目光沉靜的注視著她,就是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襯衫因為他的姿勢而褶皺起來,顯現出他極好的身材。
雖然面色平靜,但是緊繃的肌肉出賣了他。
他仍然沒從方才的親密中恢復過來。
唐讓讓垂著眸,棕色的瞳仁映出祁衍的樣子。
她的眼睛仿佛浸在水中的琥珀,清澈透明,直達內心。
她小小的抿了下唇,在唇角擠出兩個米粒大小的旋渦,捲曲的睫毛忽閃忽閃,吸引著祁衍的注意力。
祁衍眼中一沉,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自己身上拉去。
唐讓讓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兩隻胳膊上,如今突然被人扯走,維持不了平衡,踉踉蹌蹌的趴在了床上。
她差一點,就把手按在了要命的位置。
以防引起更大的災難,唐讓讓歪了歪身子,把柔軟的被褥壓出一個淺坑。
祁衍低頭,在她唇上懲罰似的狠咬了一下。
唐讓讓掙扎著嗚咽了一聲。
祁衍咬的滿意了,這才緩緩道:「我以前受了心理諮詢師的誤導,但今後不會了。」
「我不會再讓你來吻我,只要我記得吻你就夠了。」
「你是我的,從來都是我的。」
唐讓讓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
突然之間,她覺得特別對不起祁衍。
她側著臉和祁衍對視,看著他好看的眉眼,精緻的輪廓,也嗅著他身上乾燥的陽光的味道。
匆匆十年,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好像生命里寫滿了這個人。
祁衍的存在感太強大了,她永遠都不可能不對他動心。
唐讓讓一時動情,用下巴蹭了蹭祁衍的頸窩。
祁衍的皮膚有點涼,仿佛涼絲絲的果凍。
在晚宴上,他把西服外衣給唐讓讓了,自己凍著好久,到現在都沒有徹底緩回來。
「我是你的。」
唐讓讓鬼使神差的喃喃道。
祁衍的手緊了緊,骨節微微發白。
他沙啞著嗓子命令道:「再說一遍。」
唐讓讓害臊的緊緊閉上了眼睛,她恨不得像個小烏龜似的縮到殼裡面。
這種話,她絕對不能說第二次。
祁衍撫摸著她的長髮,隨後將她的雙手束在頭頂,眼底的深情快要溢了出來。
「再說一次,我想聽。」
唐讓讓感受得到心裡的糾結逐漸鬆散開來,她僅剩的一層外殼被慢慢剝去。
接下來,她就再沒什麼防備了。
唐讓讓的睫毛一直在抖,眼睛裡氤氳著水汽,她喏喏道:「你別太過分了。」
她的裙角被壓得褶皺,頭髮的造型也徹底亂七八糟,饒是這樣,在祁衍眼中,也有種別樣的可愛。
祁衍的手指摩擦著她的耳垂,直磨到她的皮膚發紅。
「我一直都過分,你知道的。」
他把她處理完後,直起了身子,居高臨下的望著唐讓讓。
黑色的襯衫在暖黃的燈光下映出細膩的光暈,他解開袖口的紐扣,將袖子輕輕挽了起來。
祁衍對自己的要求嚴格到變-態,就連身材也是。
他的身上沒有一絲贅肉,每一寸皮膚都緊實柔韌,尤其是腰腹,流暢的肌肉線條讓人移不開眼睛。
唐讓讓不由自主的移開了目光,儘量不去關注祁衍的身材。
她絕不承認她自己色,這叫愛美之心人皆有。
祁衍是真好看,不管是那張惹人遐思的臉,還是隱藏在衣服下的完美身材。
唐讓讓恨不得給他瘋狂撒錢,就像宅男給博美撒錢的那種,喜愛的一種無腦表現形式。
祁衍掐了她一下,似笑非笑:「滿意嗎?」
唐讓讓輕咬著下唇,用被子蒙住臉和眼睛,縮成一小團,窩在祁衍懷裡。
仿佛撒嬌的小貓似的,不敢看他,但卻敢試探性的用小爪子招惹他。
祁衍摸了摸唐讓讓柔軟蓬鬆的頭髮,眼底的顏色更深沉了些。
自然而然的,他們擁抱,接吻,說著些亂七八糟的糊塗話。
那些痕跡輕輕淺淺,只需要一天就可以完全消除。
但這晚上的記憶卻很深刻,深深的印在了唐讓讓心裡。
她不再是十六歲的學生了,所以行動範圍要比以往大得多,膽子也比以前大得多。
沒有那麼多的顧及,一切都變得自然而然。
酒店裡的通風系統都變得溫柔了些,就連衛生間裡也飄來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然而最後一刻,不得不戛然而止。
不是因為祁衍太過克制,太有自制力,而是唐讓讓每月一次的親戚正在造訪。
注意到這一點,兩人的理智才徹底被拉扯回來。
祁衍眼角發紅,緩和了半天,才艱難的放開她。
他總不能傷了她。
唐讓讓則慌慌張張的提起裙子,仿佛一個被老公捉姦的不良少婦。
但她實在是情緒紊亂,手腳都變得笨拙起來。
她單腿邁進裙子裡,踉踉蹌蹌的蹦q了幾下,一腳踩在了裙邊。
手上沒注意,依舊向上猛提。
嘶啦。
粉白色小禮裙外的紗網被扯開一道口子。
紗網薄薄一層,上面還黏著細碎亮片,如今被扯裂,郎當垂在裙邊,仿佛一張廉價的漁網。
唐讓讓定睛瞧了瞧,恨不得哇的一聲哭出來。
「我辛辛苦苦餓了一個月,連塊紅燒肉都不敢吃,好不容易才穿進去這件衣服。我還要上網學餐桌禮儀,學化妝,我踩了一晚上高跟鞋,腳踝都要折了,晚飯都沒有吃飽,我這麼努力,現在還要倒賠錢......」
唐讓讓越說越委屈,想想這件衣服的標價,她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果然老祖宗說得好,樂極生悲。
她的一萬塊補助金不僅全都沒了,可能自己的補課費都要賠出去。
祁衍雖然沒當場笑出聲,但是眼底還是蓄滿了濃濃的笑意。
他衣衫不整的靠在床上,襯衫衣角下面,是緊繃著的堅硬腹肌。
笑硬的。
「你求求我,我幫你還。」
唐讓讓扭過身,覺得自己實在太丟臉。
她把眼淚抹了抹,固執道:「我們之間不能涉及金錢交-易。」
祁衍也沒堅持:「嗯,真有原則,好在價格也不貴,一萬五吧。」
唐讓讓哀怨的看了祁衍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幸災樂禍,我都不知道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又受累又賠錢,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祁衍目光柔和了片刻。
或許唐讓讓誤打誤撞的過來,是命運給他們的機會吧。
如果沒有今天,祁衍不知道自己連她吹著冷風都會心疼。
他根本不能放棄唐讓讓。
唐讓讓一手挽著裙子,一手系高跟鞋,小聲自言自語道:「我就當是來嫖的吧,祁衍值這個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