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衍無孔不入的給她介紹十多個老頭後,孟溪則終於不堪其擾。
「算了，你愛喜歡誰喜歡誰,我不管,你也別折騰我了。」
孟溪則憋著氣,忿忿給祁衍留言道。
祁衍看著孟溪則的話端詳了片刻，勾唇一笑，慢悠悠回：「您還得真心實意的祝福我和唐讓讓，而且對她好一點。」
孟溪則咬牙：「你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祁衍挑了挑眉：「當然，你可以選擇不。」
說罷，祁衍在久而不用的微信里,將祁厲泓和孟溪則拉入了一個群。
祁厲泓：「......」
孟溪則：「......」
兩人針鋒相對多年，實在無法忍受跟對方在一個家庭群裡面。
緊接著，祁衍發來一段話。
「你們誰對讓讓好，將來我和讓讓的孩子就認誰,順便也認你們未來可能找的伴侶。孩子有一對爺爺奶奶就夠了，多了記不住。」
孟溪則：「！！！」
祁厲泓：「我一直也沒反對過,也沒管過你，你和你第願意和誰在一起，都沒關係。」
孟溪則：「祁厲泓你什麼意思,感情好人都讓你做了？」
祁厲泓：「我有機會做壞人嗎,當初你一言不合帶著兩個孩子就走,要不是祁彧自己受不了跑回了，我一個兒子都見不到！」
孟溪則：「你現在知道裝慈父了，早幹什麼去了！」
祁厲泓：「你可以說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平心而論，我教育孩子比你科學多了。」
孟溪則：「我呸！你看看你把祁彧管成什麼樣了，飆車被開除，年級倒第一，滿腦子想著早戀，勾搭第一的女孩！祁衍在他這個年紀，博士學位都拿回來了！」
祁彧在課堂上，眯著眼，皺著眉，盯著這個詭異的群聊，無奈回：「關我什麼事......媽我現在已經不是倒數第一了。」
孟溪則：「媽不是針對你，是說你爸，還有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課嗎，快放下手機。」
祁厲泓：「起碼祁彧過的自由，你看過哪個正常孩子像祁衍那樣，恨不得當一輩子只有三十年活，掐著秒過？」
孟溪則冷笑：「優秀的人都是這樣的，祁厲泓我看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優秀！」
祁厲泓：「我不跟你吵，我退群了！」
祁衍等他們吵夠了，才悠悠道:「好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你們自己選擇吧。」
祁厲泓：「我不反對。」
祁衍：「好，那歡迎您將來參加我和讓讓的婚禮。」
孟溪則：「......」
祁衍輕笑，不等孟溪則想明白，瞬間把群給解散了。
半晌，祁彧發消息過來：「你逼爸媽就範，幹嘛要把我拉進去啊！祁衍你是不是故意的！」
祁衍掃了一眼，收斂起笑容：「再說一遍？」
祁彧：「......哥。」
祁衍滿意道：「下次別再讓我提醒你。」
消息沒發出去，祁彧已經把他給刪了。
但祁衍並不擔心，過不了多久，他就得上趕著加回來。
再之後，雖然孟溪則並未表示過什麼，但也不再跟祁衍聊唐讓讓的事情了。
從她的角度來說，已經算是最大的認可了。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馬上快要到過年了。
唐讓讓的實習期暫時告一段落，所有實習生被叫去開會，如果年後想要繼續實習的，可以發郵件給人事主管，如果覺得已經足夠了，也可以現在離開領域。
對不在畢業期的學生來說，一個月已經夠了，他們還得享受一下大學生該有的假期。
所以大二大三，研一的實習生，都選擇了現在離開。
大四和研三的則留了下來，他們是打算轉正，畢業後就一直待在領域的。
唐讓讓也決定結束實習期了。
這一個月的實習，她拿到了稅後一萬的工資。
沈莫顏同樣得到了這麼多錢，她興奮的緊緊摟住唐讓讓不放。
有了這一萬塊錢，下個學期，她就可以不出去兼職了。
唐讓讓現在倒是不缺錢。
她琢磨著，新年要到了，怎麼也該給祁衍買點新年禮物。
於是抽了個下午，她就拉著陶可去逛街了。
陶可經歷了半年多的艱苦磨礪，總算不負眾望的考過了雅思。
雖然這次考試有不少運氣的成分，但不管怎麼說，她已經有申請出國的資格了。
陶可意氣風發道：「接下來，就可以準備gre了！」
唐讓讓拿過她剛買還沒看的gre單詞翻了翻，充滿同情的拍了拍陶可的肩膀：「保重。」
陶可還沒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什麼，她美滋滋的問：「對了，你要給祁老師買什麼禮物啊？」
唐讓讓思索了片刻：「現在還不知道，看看再說吧。」
祁衍似乎什麼都不缺，什麼都安排的很好。
他沒過分偏愛的東西，也沒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總的來說，祁衍似乎對這個世界沒什麼**。
不過二十二歲的皮囊，卻活的像古稀老人的心態。
唐讓讓的眼睛下意識掃過一塊放在展示櫃裡的手錶。
掃過之後，她停住腳步，又把目光轉了回來。
陶可疑惑：「怎麼了？」
唐讓讓朝展示櫃走過去，目光定定的落在錶盤上。
這是塊極具設計感的手錶。
不像商務搭配的那么正式，整隻手錶，散發著柔軟的蜜金色。
錶盤上，用鑽石雕刻的碎雪花替代了時刻，指針閃爍著金光，一頓一頓，跳過時間。
唐讓讓翻出壓在衣領底下的那枚戒指。
「你看，和這個是不是挺搭的。」
陶可仔細端詳片刻：「還真是挺搭的啊。」
陶可又看了看那隻表的價格：「八千九，就是這表的價格......對祁老師合適嗎？」
恐怕祁衍從來沒戴過這麼便宜的東西吧。
唐讓讓毫不在意的一笑：「小時候祁衍家用的東西就貴的要死，如果我糾結這個，那以前就不可能跟他玩到一塊去。」
以前，祁衍家裡放著的，都是一盒上千塊的巧克力，唐讓讓揣著的，是五毛錢一顆的西瓜泡泡糖。
她就理直氣壯的用泡泡糖換走了祁衍的巧克力，還硬是逼他嘗大眾口味的零食，絲毫沒有愧疚之心。
「就這個。」
唐讓讓目光一軟，指尖輕輕點在了玻璃窗上。
服務生帶上手套，將表給她取了出來。
「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今年出的新品，雪，正好這個冬天用。」
手錶被小心翼翼的放進手提袋裡。
「我一會兒還要去公司把保密材料粉碎一下，明天再約你玩。」唐讓讓拎好袋子，轉頭對陶可道。
陶可揮揮手，哼道：「我看粉碎材料不著急，送禮物是真吧。」
唐讓讓笑盈盈：「才不是。」
其實她的東西大部分都運走了，該刪除清空的也都清空了，這次也根本不用回去，只要在郵件里說明一下就行了。
但實習這段期間，風控部的同事都很照顧她。
她走了，怎麼也該送點東西。
於是唐讓讓又去採購了不少巧克力，咖啡杯，零零碎碎一大堆，把工資花了個乾乾淨淨。
她拎著這麼多東西，艱難的用員工卡刷開樓下的電梯間時，唐讓讓竟然覺得有些不舍。
她猶豫了一下，把卡片交還給了大樓的管理人員。
下次，她就沒有員工卡了。
也再不是領域的一員了。
惆悵片刻，電梯到了十八層，唐讓讓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來日方長。
和祁衍的關係公開後，她可能不會再到領域工作了。
但現在結交的人，她永遠都記得。
唐讓讓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
已經離職了，她們的員工信息，指紋也已經從領域的系統里消除了。
沈莫顏和她說過，指紋已經識別不了了。
唐讓讓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給孫倩發微信。
「倩姐，我現在在公司門口，你能出來接下我嗎？」
半晌，一陣小跑聲，孫倩從裡面推開了門。
她驚喜又詫異道：「讓讓，你怎麼回來了？」
唐讓讓拎起地上的東西，努力舉起來晃了晃：「來看看大家。」
孫倩有些不好意思：「嗨，你這太客氣了。對了，你怎麼不自己進來啊。」
唐讓讓彎了彎眼睛：「已經離職了啊，識別不了了。」
孫倩怔了怔：「這樣啊，it部門速度還挺快的。」
唐讓讓點頭：「是啊。」
孫倩:「我幫你拎吧，你肯定累壞了。」
唐讓讓也沒推辭，反正就幾步路的距離。
孫倩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招呼風控部的同事過來。
唐讓讓把杯子給他們依次分了，連朴金晴的那份都預留了出來。
剩下的零食，就放在她曾經坐過的桌子上。
誰餓了，都可以來吃。
朴金晴捏著杯子擺弄了片刻，冷不丁道：「我屋裡起碼有十個杯子。」
大家瞬間安靜了下來，忐忑的望著朴金晴。
朴金晴突然一笑，晃了晃手裡的杯子：「但這個會用。」
大家這才鬆弛下來。
還以為朴金晴會不滿意唐讓讓送的禮物。
唐讓讓垂了垂眸，會意一笑，認認真真道：「這一個月，謝謝了，朴主管。」
朴金晴輕呼一口氣，點點頭：「不用謝我，你工作能力挺強的，比我想像的厲害。」
說罷，她用眼睛瞟了一下里側的辦公室：「還留在這兒？」
唐讓讓甜甜的吐了吐舌頭：「先去辦點事。」
說罷，她抓緊手提袋，輕鬆雀躍的顛去了祁衍辦公室。
孫倩迷迷糊糊的問：「讓讓這是找誰去啊？」
朴金晴定神道：「祁總。」
孫倩恍然：「不過，您怎麼她要去找祁總啊。」
朴金晴掃了她一眼，頓了片刻，神神秘秘道：「我知道的多了。」
孫倩一臉迷茫的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朴金晴知道的多，但這跟她能預判唐讓讓的目的有什麼關係？
唐讓讓敲了敲門，得到裡面的應答，立刻推門走了進去。
祁衍抬頭看見她，隨即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腿：「怎麼回來了？」
唐讓讓可沒去他腿上坐著。
「站起來，閉上眼睛。」
她把手提袋背在身後，狡黠的望著他。
祁衍喉結微動，放下滑鼠，無奈的站起身，輕輕把眼睛閉上。
「要做什麼？」
唐讓讓慢慢湊過去，仔細檢查著祁衍的眼睛。
「不許睜開啊。」
祁衍的眼睛真的很漂亮，閉上的時候，睫毛濃密纖長，輕輕的抖著，眼角泛著輕微的紅意。
唐讓讓把他的手拉過來，小心翼翼的從袋子裡取出手錶，然後鄭重的，戴在了祁衍的手腕上。
祁衍真的沒有睜開眼。
閉著眼睛的時候，五官仿佛都更加敏感了。
他能嗅到唐讓讓身上熟悉的香味兒，感受到她的靠近。
她輕柔的拉著他的手，再然後，將一個冷冰冰的東西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是個手錶。
祁衍心裡反應道。
緊接著，唇被一個柔軟的地方含住了。
唐讓讓輕輕吻著他，呢喃道：「祁衍，新年快樂，我的祁衍。」
祁衍緩緩睜開眼睛，突然加深了這個吻。
他將左手抬起來，扣住了唐讓讓的後頸，目光掠過去，漂亮的金色手錶熠熠生輝。
每一瓣雪花似乎都活了一般，隨著他的身體輕輕顫抖。
祁衍手指一緊，眼底隱約有些潮意。
他立刻閉上眼，細細摩擦著唐讓讓的唇。
「我喜歡，只要是你給的，我什麼都喜歡。」
他壓低聲音，沙啞的從她的唇邊一直吻到耳垂。
「祁衍，我要嫁給你。」
她想過了。
不能什麼都讓祁衍主動，這太不公平了。
她不管祁衍家裡人是不是喜歡她，也顧不了將來祁衍是不是會有一個色弱的孩子。
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就算真的有那一天，她會用所有的愛和呵護補償那個孩子。
讓它和自己一樣，過的很幸福。
唐讓讓緊緊的摟著祁衍，她能感受到祁衍的激動，他的聲音在顫，身體在顫，手掌滲出了汗。
「好。」
祁衍深深道。
好。
就嫁給我吧。
就這樣嫁給我吧。
他們親吻了好一會兒，祁衍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唐讓讓氣息不勻，眼角潮濕，眉目含情。
她下意識抬眼看著祁衍。
祁衍這次也沒比她好多少。
他的眼睛似乎更紅了，那副一直成竹在胸的淡定消失了，隱約顯現出屬於這個年齡的男生的青澀。
祁衍舔了舔下唇，理直氣壯道：「不想工作了。」
唐讓讓眼睛一亮：「那去那裡？」
祁衍用手指撫過唐讓讓被他親的有些紅腫的嘴唇：「回家，一起走。」
這次唐讓讓沒有拒絕他：「那...收拾東西？」
既然離開領域了，她也不在乎在別人面前暴露。
祁衍沒什麼東西要收拾，他拉住唐讓讓的手指：「拿好了。」
說罷，便將唐讓讓拉了出去。
領域的員工仿佛中了定身咒，看見祁總拉著那個剛來一個月的實習生，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碎了。
這是那個傳說中不近女色，一心搞事業的祁總？
這是那個單身二十載，潔身自好，不苟言笑的祁總？
祁衍牽著唐讓讓的手，安奈不住唇邊的笑意，甚至有些刻意的抬起左手，炫耀了一下手腕上的表。
可惜頗為遺憾的是，沒什麼人把目光聚焦在那隻表上。
他們盯著唐讓讓的唇，又看了看祁總的唇。
沃日！
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孫倩手裡的杯子都要拿不住了，她躲在朴金晴身後，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我瞎了嗎？」
朴金晴眯眼，環抱著雙臂，意味深長道：「討厭，現在我知道的不比你們多了。」
祁衍站在辦公室門口，定了定神，平靜道：「我下班了，你們也可以早點下班，後天除夕，新年快樂。」
說罷，他也不待廣大員工反應什麼，便拉著唐讓讓出了公司大門。
唐讓讓開始還能昂首挺胸的跟著祁衍一起走，後來實在受不了，掩耳盜鈴的用手捂住了臉。
太羞恥了！
簡直是公開處刑！
出了公司，被一道大門擋住那些炙熱的目光，她才稍稍緩過來一些。
唐讓讓長出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我後悔跟你這麼出來了，為什麼非要曝光嘛，我應該溜出來等你。」
祁衍按亮了電梯，淡定道：「晚了。」
大樓的電梯很快，片刻後，就到了十八層。
祁衍拽著唐讓讓，進了電梯。
唐讓讓一隻腳踏進電梯間，突然又停住了。
「等等。」
祁衍不解，鬆開了她的手。
唐讓讓飛速跑回去，在指紋識別的地方將自己的食指按了上去。
白光一閃，大門緩緩打開了。
她微微一怔，隨即會心一笑。
果然。
這道門，將永遠為她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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