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去約會這個計劃到底還是被打斷了。
蘇卿卿本來都換了一條鮮艷的裙子,還化了妝。
但,一個電話,打破了這一切。
陸夜白都還在夸自己媳婦好看來著,電話卻是響了。
是蘇卿卿的手機。
來電顯示卻是林新月的。
蘇卿卿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散了。
林新月也好,顧晟庭也好,還是秦慕朝或者秦慕深都好,對於她來說都代表著顧西洲這個人,代表著是關於顧西洲的事情。
而她最不想的就是再糾纏在顧西洲的事情來。
陸夜白看著手機來電,淡淡地說:「可能有事,接吧。」
一般情況下林新月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的,再想想寧寧,也想想林新月對自己的好,最終,還是接了。
蘇卿卿還沒有說話,那邊便是林新月的哭聲,「卿卿,卿卿,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來醫院一趟好不好?卿卿,我真的怕西洲他出事,他在你昨天走後又吐血昏迷了,好不容易今天醒了,讓他吃藥,可是他死活不肯,還把藥給丟了。」
「他這個樣子還不顧身體,非要出院去公司上班。卿卿,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你曾經愛過他的,不是麼。他也是愛你的,他知道你不會回頭了,他便折磨著他自己,他不要命了,卿卿,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求求你了。」
蘇卿卿沒有說話,卻是聽著電話那邊林新月撕心裂肺痛苦的哭聲。
作為一個母親,她能夠理解林新月。
可是,她不願再和顧西洲糾纏了。
顧西洲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一個成年人,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就該承擔他該承擔的責任。
「伯母,很抱歉,就算我現在過去勸了他吃了藥,可下次呢?如果他以吃藥為由再威脅我呢,難道我就要受了他的威脅嗎?」
蘇卿卿淡淡地說:「他不是小孩子,他是一個成年人,做任何的事情都是需要他自己承擔後果的。那麼請您轉告他,要尋死之前,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寧寧給我養了。」
說完之後,蘇卿卿把電話給掛了。
她朝陸夜白說:「走吧,我們出發。」
陸夜白牽著她的手,「我們去醫院吧。」
蘇卿卿不解地看著他。
陸夜白則是又說:「總歸他是寧寧的父親,我也沒有那么小氣,如果不是病得很重,伯母也不會打這個電話,就算是為了寧寧,也去看看他吧,勸勸他。可以的話,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以後怎麼養寧寧這件事。」
最終,蘇卿卿還是被陸夜白拉著去了醫院。
來的時候,病房裡不僅僅是林新月和秦慕朝念念寧寧他們在,還有顧晟庭和秦慕深,都是來勸顧西洲吃藥養病的。
但,沒有一個人勸得了他。
誰的話,他也不聽。
看到蘇卿卿來了,林新月連忙擦了擦眼淚,上來拉著她的手,「卿卿,你來了,你去勸勸他吧。」
「媽媽。」寧寧跑了過來喊。
見到寧寧,再看著病床上蒼白虛弱的男人,蘇卿卿到底是心軟了。
她曾經是真的深愛過他的。
但,也被他傷的最深。
顧西洲痛苦又卻是冷漠的眼神看著她與陸夜白,想讓她走,但又貪婪的想把她留下,所以,不敢開口,怕開口了,又是傷人的話,而造成的結果就是,她選擇離開。
還是秦慕朝這個時候開口,「伯父伯母,你們也累了,不如我送你們先回去休息,哥,你也回公司吧。」
眼下蘇卿卿來了,比什麼都有用。
眾人心裡也是明白。
最後便是讓念念將寧寧先帶出去,病房裡就剩下了他們三人。
蘇卿卿沉默了片刻,還是在椅子上坐下了。
陸夜白自動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在一旁沙發上坐著。
顧西洲盯著她看,一時間不知道該要說什麼,自然,也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跡了。
那是什麼,作為男人他很清楚。
最終是沒有忍住,出聲諷刺,「陸夫人這是來看我死了沒有嗎?讓陸夫人失望了,我還活著,好好活著。」
蘇卿卿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看著放在台子上的藥,她將藥拿了過來,看著上面寫的該吃多少,然後又倒了杯水,把藥一起給他。
顧西洲沒接。
蘇卿卿語氣很平淡,「我實在是不想伯母再哭著給我打電話,求我了。顧西洲,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我造成的,我更加沒有欠你什麼,你想跟我複合,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再回頭,我更不可能和我現在的丈夫離婚,我承認,當年我是深愛過你,但如今,我早已經不愛了。」
「你也用不著再拿寧寧來威脅我,因為無論你怎麼威脅,我都不會妥協。你不願把寧寧給我,那就算了,但我是寧寧的母親,我有權利隨時去看他,我也有權利帶他走。顧西洲,愛過你一場,我曾經差點把這條命都丟了,我所承受過的痛苦和絕望,你永遠是無法明白和體會的,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麼回事,我們,回不去了。」
「未來還很長,不是沒有誰便會過不下去,我安好,你也安好吧,我們各自安好,各自不再打擾,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
最後,蘇卿卿將要放到了他的手掌上。
顧西洲卻在這個時候抓緊了她的手,問:「你愛他嗎?」
蘇卿卿看著顧西洲淡漠地說:「我曾經愛過你,但如今,不愛你了。」
「你愛他嗎?」顧西洲再一次問。
陸夜白雖然把自己當做了空氣人,但這一刻,他也想聽一下她的回答。
愛嗎?
做過。
算愛嗎?
蘇卿卿想,算吧。
她對顧西洲是一見鍾情,但與陸夜白是日久生情。
一見鍾情終將成為了過去,而日久生情才是她的未來。
「愛。」
聽到這個回答,顧西洲笑了,笑著笑著鬆開了她的手,「那就祝陸總與陸夫人百年好合,恩愛到老!」
顧西洲又說:「陸夫人請放心,我自會好好活著,活著看你們恩愛到老,活著養寧寧長大,陸夫人,既然我已經做過一次傷害你的事情了,在你心裡也是一個自私的人,那麼我再求你一次,把寧寧給我,你們,離開海城,再不要來了!」
如果她在,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找她。
只有她離開,他會當做,他的蘇蘇在三年前那天,死了。
死在了最愛他的時候。
而不是,現在成為了別的男人的妻子。
這場談話無疑不是變得絲毫沒有意義了。
她可以退一步把寧寧給顧西洲養,但她不能接受以後再不見寧寧。
所以,與顧西洲之間再無話可說,她轉身便走。
陸夜白並沒有立馬跟上,而是淡淡地和顧西洲說:「卿卿已經讓步讓你養寧寧了,她只是想以後可以見寧寧而已,顧總難道真的想和卿卿最後的結局變成仇敵嗎?」
「知道她為什麼不跟你複合麼,因為你一直在傷害她。你造就了她前半生的痛苦,你已經讓她失去寧寧那麼多年,未來的日子,你還想讓她繼續失去寧寧?顧西洲,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但卻一直傷害著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說完,陸夜白追了出去。
顧西洲盯著掉在身上的藥,看著看著眼淚便下來了。
愛。
傷害。
他只是想與她重新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