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慢,對英國特使馬戛爾尼伯爵來說等待總是漫長,西班牙國王上次會面後就沒有再召見他。
按照外交慣例,作為國王特使,受訪國家元首都會定期召見,已顯示對來訪國家元首的尊重,可是查理卻不按常理出牌,讓可憐的馬戛爾尼只能乖乖在英國大使館苦苦等待國內的回覆。
從英國倫敦港到西班牙馬拉加港,來回最快也要十五天左右,再加上以英國扯皮的傳統沒有半個月是談不下來,也就是說馬戛爾尼要等到國內答覆,需要近一個月的時間,意味著他要在大使館內當一個月的宅男。
還是外交慣例,外交人員出訪期間,除特殊情況或者公務活動外,其餘時間不得私自外出,這是防止發生意外而引發外交事件,歷史上就因為此類事故導致嚴重衝突,甚至是全面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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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床爬起,望著空蕩蕩的大型臥室,查理忽然有些孤獨感,身上的白色連褲睡衣顯得有些臃腫,睡覺也不太舒服,應該親自設計一款睡衣才行。
現在才六點多鐘,天蒙蒙亮,拉開窗簾,清風拂面而來,精神頓時舒爽,遠處花園像被蓋層霧罩,這時代的空氣品質果然很高,當然也不能浪費這麼好的空氣。
查理換上緊身褲,帆布鞋,來到花園裡,從成年後就堅持晨跑,慢慢也喜歡這項運動,只是略顯肥胖的身體就是瘦不下來,波旁家族擁有肥胖的基因,要想改變恐怕很難了。
大約跑幾圈後,侍衛忽然來稟報,薩瓦迪首相有事求見,這老小子這麼早趕過來肯定又有大事發生,不然不敢這個時候來打擾他。
薩瓦迪在書房見到滿頭大汗的國王,先是一愣,後看到國王的裝束就釋然,跑步這運動他也是知道,古希臘就有奧林匹克運動會,作為政治家薩瓦迪也是深讀各國歷史。
「我的首相大人,怎麼早過來,出了什麼事嗎?」查理接過侍女遞給的果汁,這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橘子壓榨出來,新鮮可口,當國王就有這好處,什麼都不用自己動手。
「陛下,熱亞那總督蒙塔休斯進入撒丁王國,受到維托里奧三世的歡迎,大使館送來簡報,他們已經向撒丁政府交涉,希望他們驅逐這個殺害無辜西班牙國民的儈子手,但是撒丁政府至今都避而不談,看來他們也有意包庇蒙塔休斯,」薩瓦迪以前對撒丁王國抱有很友善的態度,不過現在他的想法已經完全改變,國與國真的沒有真正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
「哼哼,他們在打什麼主意,恐怕街上的擦鞋匠都很清楚,撒丁王國一直以來就想吞併腳底下這個富足國家,只是那時候熱亞那受西班牙和法國的保護,才不敢動手,現在他們見到法國自顧不暇,我們又距離太遠,於是他們肯定想利用蒙塔休斯當棋子,干涉熱亞那的局勢,他們可真是敢想。」
查理手輕輕的敲下桌子,跑個蒙塔休斯沒什麼,只是撒丁王國這種野心,必須扼殺在搖籃中,義大利半島必須永久性維持現狀才符合西班牙利益,地中海也必須是波旁家族的內海。
「陛下,一個撒丁王國不足為懼,可是英國人現在也在盯上熱亞那,讓事情變得複雜了,熱亞那可真是個麻煩的國家,」薩瓦迪撐著拐杖為八子腿,這樣腿會舒服些,滿臉的憂慮,他不怕戰爭,就怕花錢,現在西班牙剛剛有起色,可不能被戰爭拖垮了。
查理撇一眼小老頭,知道他話裡有話,有些好笑道:「我的首相大人,這次西班牙不會再使用武力,只要封鎖利古里亞海域,薩丁王國就會失去海上所有貿易,看他們能支持多久。」
「陛下請原諒,王國現在正處在改革初期,很多事都謹慎小心,不能為一時之快而破壞這麼好的機會,既然您已經有對策,臣就不打攪了,來之前就有很多事沒處理,臣先告退,」薩瓦迪行禮說完就告退,外交事務本來就不是他能管的事,還是做好自己的事要緊,議會可是有三分之一的權力來彈劾他的。
撒丁王國突然橫插一腳,讓查理很惱火,果然是牆頭草的祖宗,習慣背後落井下石,等有機會定好好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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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遠在撒丁王國的蒙塔休斯安頓好後,又開始過著驕淫享樂的生活,跟著來的還有狗腿子古雷丁,兩個罪魁禍首又聚在一起。
在一處豪華酒店套房內,古雷丁和蒙塔休斯一人抱個女人,用搜刮來的錢繼續享受生活。
「大人,西班牙那個流亡者會不會也要進攻這裡啊?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應該知道他為一枚金幣都殺死一個騎士,」古雷丁跟懷裡的濃妝女子調笑一番後,回頭詢問正在給女人餵酒的蒙塔休斯。
「放心吧,我已經跟維托里奧三世溝通過,只要幫助我重返熱亞那,會給他們一個最優惠國待遇,免除所有關說,並每年支付給他一筆資金,貪婪的人總是很好說話,只要你有足夠的錢,」蒙塔休斯很自信的說道,軍艦已經開始對撒丁王國實行海上封鎖,所有進入這片海域的船隻一律不得靠近撒丁王國口岸。
一時間,整個撒丁王國砸開鍋,就為一個貪婪亡國總督得罪本來很友好的西班牙值得嗎?
對於這個問題,維托里奧三世想了很多遍,最後還是選擇繼續收留蒙塔休斯,他想法很簡單,西班牙畢竟隔著一個強大法國,想通過陸地進攻撒丁王國幾乎不可能,而從熱亞那方向,也會受到來自幾個義大利公國的反對,才使他有了底氣。
西班牙突然封鎖利古里亞海域,使得這條繁忙的海上航道,很多商船只能選擇繞開,從科西嘉島南部經過,這大大增加航程,運輸成本高昂,很快引起海上運輸荒,很多商人不得不繼續支付更高的運輸成本,這下去生意會越來越難做,貿易量萎縮,直接帶來的就是稅收減少,財政收入減少,引起各國的不滿。
「不用理會,跟他們說,要想恢復正常,必須與撒丁王國斷交,西班牙會頒發的特別通行證,所有持有通行證國家船隻一律可以通行,否則出現任何事故,責任不再西班牙。」
面對外交大臣托克森三天兩頭來求助,查理也很明確表態,這可是得罪很多國家的行為,但西班牙根本不在乎,作為世界第二大海軍強國,西班牙有這個底氣,連英國這次也選擇性沉默,這片海域本來就沒他們什麼事,沒必要去招惹西班牙這頭惡狼。
連海上霸主都避其鋒芒,還有誰敢跳出來,為避免繼續損失,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撒丁王國這個二傻子斷交。
現在最忙碌的官員恐怕就數撒丁王國外交大臣奧普拉緹,每天都有各國大使遞交斷交國書,這還不算,斷交潮帶來的一系列問題像座大山向他砸過來,還有被遣送回國的領事館人員需要安置,他已經快頂不住了。
同時快頂不住的還有維托里奧三世,他沒想到西班牙會來這一招,典型的極限施壓,打蛇打七寸,這是查理繼承古老智慧的體現,就看撒丁王國能撐到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