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溫季瓷挑了一輛不起眼的車子,往民政局的方向開過去。 日子是桑玫找人挑的,她平時也不迷信, 不過碰到自己女兒的事情也禁不住想要讓每處細節都完美。
桑酒當然不會拒絕, 反正不管早一天,還是晚一天,她和溫季瓷本來就是要領證的。 溫季瓷開著車,偶爾看一眼駕駛座上的桑酒。
車子從琴水灣駛出沒多久, 桑酒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到了半路,直接睡了過去。 桑酒的腦袋微微耷拉著,頭一點一點的。
溫季瓷無聲地勾唇,在轉彎的時候,刻意放緩了動作,即便這樣, 桑酒也半夢半醒地睜開了眼。 溫季瓷察覺到旁邊的動靜,視線還是落在前方。
「睡得這麼熟,不知情的人看了, 還以為你是被我強壓著過來的。」 桑酒正迷迷糊糊地剛睡醒, 伸個懶腰的功夫,溫季瓷這話就扯到她身上來。
看看, 什麼叫做倒打一耙, 這就是了。 再多的困意也散了, 桑酒坐直身子, 側頭盯著溫季瓷。
「我睡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要不是你昨晚拉著我,我哪能困到在車上睡著。」 桑酒這控訴的話確是實打實的, 也不知道昨晚溫季瓷興奮什麼,反反覆覆好幾遍,就是不讓她睡覺。
早上起床的時候,桑酒都能看到自己眼底下的青黑了,還是她上了妝才掩蓋回來。 桑酒眯起眼瞪著溫季瓷,一副氣急了的模樣,落在溫季瓷眼中,卻意外地討人喜歡。
一聲輕笑,還沒來得及激起桑酒新一輪的討伐,溫季瓷忽的開口。
「還想不想維持你女明星的形象了?」 民政局就在前面街口處,再駛出一段距離就到了。雖然溫季瓷和桑酒是隱秘前來,但狗仔向來敏銳。
剛才溫季瓷任由桑酒指責著,也不反駁也不辯解,關鍵時刻拿話堵住了她的嘴。 桑酒話還說完,但聽到溫季瓷的話,還是不再指責溫季瓷了。
「我粉絲愛的是我的實力,又不是我的外在。」很快,桑酒又補了一句,「不過我長相也是沒得挑。」 溫季瓷也沒見過幾個這麼明目張胆地夸自己的女明星,一般人都含蓄著,桑酒卻明明白白地袒露。 溫季瓷放慢了車速,視線落在一旁桑酒的身上。 今天,桑酒只穿了一件素淨的裙子,長發在前幾天就老老實實地拉直了,柔順地披在肩上。
用桑酒的話說,她為了看上去比溫季瓷更年輕些,所以故意換了髮型。 面對桑酒暗搓搓地說提醒著兩人之間的年齡差,溫季瓷倒是不介意身體力行地讓她知道,差六歲根本算不上什麼。
所以直接造成了桑酒今天起床起得極為艱難。
車窗外斜射入陽光,沿著桑酒的每一根頭髮絲,溫柔傾瀉,勾勒出她精緻的五官。
如同桑酒說的那樣,天生美人。 「的確沒的挑。」
溫季瓷移開了視線,唇角勾了勾。
桑酒一怔,立即順著杆子往上爬。
「你從這麼多年前就開始覬覦我了,還不是因為我長得漂亮。」 也不知道桑酒最近怎麼就翻出舊帳,細數溫季瓷之前對她冷漠的態度,她受了不少委屈。
偏偏溫季瓷也不辯駁,這話題持續了幾日都沒能結束。 這時,溫季瓷停下車子,側頭看向桑酒,仿佛一寸寸地打量著她。
半晌才落下一句:「那倒沒說錯。」
前半句說得沒錯。 桑酒得到溫季瓷肯定,終於滿意了,打開車門下了車。
溫季瓷和桑酒都戴著口罩,可當他們出現在民政局門口的時候,還是引起了在場人的注意。 過於出眾的外表和登對的形象,不得不讓人把視線投過來。 先是其中一個人認了出來,然後立即互相傳遞消息,眼神交替,很快就確認了桑酒的身份。
這下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可大家又不約而同地把空間留給他們。 今天來民政局的新婚夫婦中,不乏桑酒的粉絲。
沒想到他們能親眼目睹偶像來民政局領證的這一幕,這可謂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排隊等待的人不算多,所以桑酒他們很快就排到了。他們很快就拿到結婚證,幫他們辦理的工作人員也頻頻看過來。
畢竟這樣的機會不是經常有的。 桑酒將結婚證放好,和溫季瓷準備離開。 臨出門前,桑酒朝那些新婚夫婦揮了揮手,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儘管桑酒戴著口罩,但依舊能看到她笑著彎起的眼睛。
眼底同樣是對新人的祝福。 而溫季瓷也不急著走,極為耐心地等著桑酒和粉絲互動結束,像一個二十四孝丈夫,溫柔寵溺地縱容桑酒做的一切。 粉絲們同時產生了一個想法,這次領證值了。
能和偶像在同一天領證,這還不叫幸運嗎?有了桑酒的加油,他們好像也能和桑酒和溫季瓷一樣長長久久,共度難關。 看著溫季瓷和桑酒正大光明毫不遮掩的模樣,只知道他們沒準備對這件事隱瞞。
粉絲很貼心地等到溫季瓷他們離開後,才把今天看到的事情發上了網。 為了保護偶像的隱私,他們沒拍攝任何一張圖片,只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可架不住好些人發了同樣的內容。
全部直指一件事,溫季瓷和桑酒領證了。 「為什麼我不是在今天結婚,我也想得到偶像的祝福啊。」
「我本來就不在現場,就算要領證也沒辦法見到小姐姐,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能親眼看到這一幕,到底是什麼樣的幸運兒啊。」
「可以看到兩人同時出現秀恩愛,哪裡還有這樣的好處啊啊啊!」 桑酒的粉絲紛紛對自己因為錯過偶像領證的畫面懊惱,那些選擇在昨天和明天領證的情侶也遺憾得不行。
毫無例外,桑酒和溫季瓷領證的消息又成了網友熱議的話題。 對於桑酒他們時不時地秀恩愛,網友已經習以為常了,除了祝福就只剩下羨慕了。 - 領證之後,自然是蜜月期。
畢竟離桑酒進組的時間越來越近,如果正式開始拍戲,就意味著她和溫季瓷相處的時間會迅速減少,所以現在他們幾乎每天都待在一塊。 得知桑酒他們準備度過一次簡單的蜜月,樓月和莊瀾又極為上道地來了一趟琴水灣。
多年前的場景再次上演,莊瀾鬼鬼祟祟地提著一大袋東西上了樓。 也不知道桑酒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還是被溫季瓷訓練得太過敏銳,她幾乎一眼就猜出了袋子裝了什麼東西。
「還是三年前的那一袋?」 「三年前的衣服都舊了,蜜月當然要穿最新的。」
莊瀾極為自豪地拍了拍袋子,她為了收集這些衣服已經費了不少心思,更別說要掩人耳目,實在不容易。 「除了原先的那幾套,還多了幾套新款。」
莊瀾像是推銷產品一樣,特別熱心地幫桑酒講解著。 正當桑酒準備找個機會打住時,樓月突然冒出一句。
「溫太子應該不知道這些是我們送你的吧?」
莊瀾也跟著看向桑酒,畢竟這衣服還是她親自找的。 「這些的確還不清楚。」桑酒說完後,看樓月她們鬆了一口氣,然後她又慢悠悠地補上。
「不過三年前的那些肯定是知道了。」 空氣安靜了半分鐘,樓月先輕咳了兩聲。
「我們這可是為了你們新婚夫婦的幸福生活著想,所以就不用你謝了。」 面對好友的盛情,桑酒只能笑納了,不然多對不起她們的心思啊。而這事桑酒才不會告訴溫季瓷。
「放心,我會好好用的。」 桑酒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讓莊瀾和樓月尖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興奮地抱住對方。
桑酒也只能由她們去了,磕cp的福利還是要給粉絲的。 去國外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桑酒直接選了以前的海邊度假別墅。 溫季瓷有些公司的事情要處理,桑酒提出先過去。
桑酒故意提前過去,是為了用上莊瀾給她的衣服。而溫季瓷對即將到來的驚喜一無所知,他處理好事情後,徑直開車過來。 天色已經暗了大半,溫季瓷的車子疾馳在夜色中。
不過是桑酒分開了半天,他就忍不住想她了。 短暫的分別對他們來說,都像是一種浪費時間的錯誤行為,之前的分開讓他們不禁地和對方靠得更近些,待得更久些。
當溫季瓷打開房門時,沒料到自己會看到桑酒的這副模樣。 沙發靠墊將桑酒的背影遮住了大半,溫季瓷步子一頓,在別開眼的前一刻,看到了桑酒頭上的貓耳朵。
長發如瀑,不經意轉頭的瞬間,肩上的黑髮滑落,露出光潔的肩膀,仿佛不著寸縷。 桑酒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她沒急著站起身,而是曲著手肘放在沙發靠背的邊沿上。
似乎尋常的一聲問候。
「你回來了。」 這麼一來,桑酒上半身的衣服全部暴露了溫季瓷的面前。 原本溫季瓷站在玄關僵住了,看到桑酒的這副模樣,又下意識往客廳走過去。
還未站定,桑酒從沙發上站起身,讓溫季瓷的步伐硬生生地停了,看著那個穿著貓女郎的桑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劃開了空氣,灼熱的氣息忽近。
溫季瓷呼吸一滯,有些狼狽地轉開了頭。 原本桑酒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能看到溫季瓷這樣的反應,實在太值了。
膽量一下子變大了,接下來桑酒的動作也變得更為主動,肆無忌憚地挑逗著溫季瓷。 桑酒故意撈起身後的貓尾巴,在溫季瓷的鼻尖處若有似無地碰觸幾下。
「溫太子,你三年前的願望算是實現了吧?」 桑酒的動作讓空氣都泛起了癢,溫季瓷甚至感覺接觸到空氣的皮膚像是落了癢,打著旋。 也難為桑酒把三年前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不過同樣牢記著的還有溫季瓷,三年前他們準備暫時分開的時候,桑酒就許下了這樣的承諾。
而溫季瓷是誰,最初的狼狽褪去後,他又恢復了平日的雲淡風輕。 下一秒,溫季瓷倏地俯身,鼻息滾燙,落在桑酒耳畔。 「那我還有別的願望,你索性一次性滿足了吧。」
桑酒看向溫季瓷,眼底帶著疑惑。
「什麼願望?」 「換你主動一次。」
細細密密的聲音像是被通了電,桑酒的耳朵發燙。 桑酒向來處於半被動的狀態下,但從來沒有自己主動過。她剛想拒絕,可望著溫季瓷的眼神,桑酒鬼使神差地將手伸了過去。 在進來前,溫季瓷已經將身上的西裝脫了下來,隨意拎在身側,而桑酒那如青蔥般的手搭在了上面。
桑酒將其抽了出來,昂貴的西裝被她扔到了一旁空置的沙發上。 緊接著,桑酒的手指打著顫,卻又大著膽子放在了溫季瓷身前的襯衫扣子上,從最上面一顆開始,逐漸往下。 溫季瓷站在客廳中央,單手背在身後,一點要出手相助的意思都沒有,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桑酒的窘迫。
而很快,溫季瓷的冷靜就被打破了。 因為襯衫的扣子完全被解開,桑酒的指尖試探性地觸碰到,每抵達一處,就像在那個地方蔓延出一個氣泡。
開出了灼熱的細花,在指尖移開的瞬間,花就謝了。 而桑酒不明白溫季瓷的心思,她低著頭,沒看到溫季瓷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如此緩慢的動作,對溫季瓷來說,無異於是一種煎熬,卻又不得不放任桑酒近乎溫吞的進程。 或快或慢,毫無預兆。
天堂和地獄,反覆輪迴。 溫季瓷嘗到了自食惡果的滋味,恨不得幫著桑酒加快速度。
下一秒,溫季瓷的理智崩塌,他毫無預兆地側頭,含住了桑酒的唇。
望著桑酒的眼睛泛著紅,溫季瓷一下子將她摟進了懷中。 夜風堆積,如海水般的溫柔仿佛漫過了桑酒的膝蓋,從客廳開始,房間的每一處她似乎都去過了。 仰著頭,頂上的白熾燈晃眼,整個房子都燃燒了起來,朦朧昏沉。
只是窗戶偶爾飄進幾縷風,微涼中又帶著燥,勉強讓持續燒著的空氣降了幾分溫度。 蟬鳴震天,繾綣纏綿。 「哥哥,我要喝水。」
桑酒無力地抬了抬手,指揮溫季瓷幫她把水杯拿過來。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溫季瓷的動作一凝,隨即好像無事一般下了床,將水杯遞到桑酒唇邊。
溫季瓷扶起桑酒的脖頸,貼心地餵她喝水。
在桑酒喝完水後,溫季瓷才在床沿邊上落了座。
「哥哥?」
溫季瓷眼底的暮色一層層漾開,唇微彎著。
「不用我提醒你叫錯稱呼了吧?」 桑酒一怔,沒快速地理解溫季瓷的意思,畢竟哥哥這稱呼她都叫了這麼久了,哪能猜到溫季瓷想說什麼。
「不然我應該叫你什麼?」 溫季瓷無奈地笑了一下,笑桑酒的不敏感,他立即站起身,走到桑酒放著包的桌子旁。
桑酒懵住了,看著溫季瓷的動作。
「你要拿什麼?」 沒想到溫季瓷從包里拿出了一本結婚證,他手指夾著結婚證在桑酒面前晃了幾下。
桑酒臉一熱,溫季瓷怎麼就知道自己隨身攜帶著。
溫季瓷看出桑酒的心思,他笑了笑。
桑酒一直帶著結婚證這事,他前幾天就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得來不易,桑酒每回都會拿出來看一眼,就像看不夠似的。 輕笑聲落進空氣,桑酒不樂意了,這事偷偷做還說得過去,被溫季瓷這麼當眾拆穿,她總覺得自己面前擱不住了。
這樣一來,不顯得她比誰都心急。 桑酒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說辭。
「只是放在包里忘記拿出來了,你別太自作多情。」
面對桑酒顯而易見的謊話,溫季瓷也不準備捅破,而是笑著將結婚證把玩了一會,像是什麼珍貴的藝術品。 一連串的動作把桑酒都弄緊張了,甚至準備下床直接把結婚證搶回來,不然老是被溫季瓷吊著一顆心。
沒想到心急的人不止桑酒一個,在她還未有所動作之前,溫季瓷忽的開口。 「所以……」溫季瓷慢條斯理地把結婚證打開,將裡面兩人的合照展現在桑酒的面前。 「你是不是該換個稱呼了?」 剛才對桑酒百般強勢的勁消失了大半,溫季瓷斜斜地靠在桌邊,單手撐在身後的桌子上。
眉眼間還殘留著令人沉迷的欲色,對上他的眼睛時,桑酒的心臟都忍不住一縮。 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一聲稱呼,因為從未對著溫季瓷說過這個詞,桑酒的舌尖繞了繞,才顫巍巍地吐出來。
出聲的瞬間,新奇的前所未有的感覺蔓延桑酒的心臟。 「老公?」 溫季瓷往前幾步,垂眸看著桑酒。
散散淡淡的聲線中明顯隱著笑意,溫季瓷似乎得到了一個最讓他滿意的答案。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