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2024-09-01 05:48:10 作者: 周沅
  蔣霖嶼這個騎士屬實有點狗。

  年夜飯前所未有的豐盛,林世開了一瓶酒,每個人都喝了兩杯。林世端起酒杯看向身邊的太太,拿下眼鏡抬手抹了一下臉,重新把眼鏡戴回去,眼睛有些紅,「我們希兒回來了,團圓,真好。」

  周瑩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靠在林世身邊,面對兒女,「我們以後的每一年,都會在一起。」

  蔣霖嶼跟林希碰了下,才跟林家父母輕輕的碰杯。他對團圓沒有什麼感受,林希在他身邊,對於他來說就是團圓。

  家人的概念太淺薄了,他對家也沒有什麼感覺。但看到林家人這樣,他也跟著惆悵了一把。

  春節保留項目是春晚,但今年的春晚格外難看。看了一個小時,林浩陽起來轉了幾圈,疊著腿躺在沙發里,「你們要不要出去玩雪?」

  「你三歲嗎?」林世睨他,「坐沒坐相。」

  五分鐘後,林世穿著羽絨服被老婆拉著在院子裡挖雪球。

  「我要弄個最大的。」周瑩說,「老公,快點。」

  林浩陽扛著小鐵杴,冷笑,「我一定是全場最大的。」

  蔣霖嶼悶不吭聲拿鏟子把院子裡的雪全部鏟到一塊,晚上雪已經小了,雪粒在燈光下閃爍著,散發出亮晶晶的光。

  「要做什麼?」

  「全場最大的雪球。」蔣霖嶼面無表情,眼鏡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光。

  林希快笑瘋了,他的虛榮心能不能不要那麼強?「最大的又沒有獎勵,你不要鏟的那麼快,給爸媽留點。」

  這一群愛慕虛榮的人。

  林浩陽搶不過蔣霖嶼,舉著大雪球砸向蔣霖嶼,「你也太爭強好勝了!蔣總,做人要留幾分,明白嗎?」

  迎面一團雪,林希笑著拉下圍巾,說話帶著哈氣,「哥,打雪仗嗎?」

  戰爭一觸即發。

  打雪仗才知道誰是親的,夫妻情侶非法組隊,迅速的綁死,只有林浩陽一個人單打獨鬥,一敗塗地。

  十一點半,他們堆了一個巨大的雪人佇立在院子裡。蔣霖嶼把圍巾綁在雪人的脖子上,周瑩跑回去拿相機,「拍個全家福吧。」

  今年他們家人多了熱鬧,很多事不需要用保姆,保姆做完晚飯就放假了,沒人拍照。

  周瑩把支架擺在中間,調整光線和位置,設定延時跑回去。

  相機響的那一刻,蔣霖嶼低頭跟林希接吻。周瑩轉過頭,林世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只有林浩陽在中間扛著個小鏟子耍酷,十分孤獨。

  玩了雪,林希的手指冰涼,蔣霖嶼握著她的手到嘴邊哈氣。

  十二點的倒數結束,他們各自回房間。凌晨四點要起床上山還願,還有幾個小時的睡覺時間。

  林希的衣服都濕了,進門直奔浴室,洗完澡裹著厚厚的睡衣出來跟正翻窗進門的蔣霖嶼四目相對。

  「你幹什麼?」林希瞪大眼,口型道。

  「翻窗。」蔣霖嶼乾脆利落的翻過來,關上窗戶,鎖死。

  「真翻啊?」林希傻了,「放著正門不走?」

  「這樣比較有儀式感。」蔣霖嶼也剛洗完澡,穿著黑色襯衣式睡衣,他拉上窗簾說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林希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冷不冷?穿這麼薄出去晃一圈。」

  兩個露台連著,外面零下十幾度,這人也是瘋狂。

  「冷。」蔣霖嶼掀開被子進去,說道,「吹過頭髮了?」

  「洗完澡在浴室吹乾才出來。」林希抹了護膚品,抬腿上床,「睡不了幾個小時,你折騰這個幹什麼?」

  蔣霖嶼把眼鏡摘下來放到床頭柜上,轉頭看她。

  「看什麼?」

  「幾個小時。」蔣霖嶼的嗓音沉了下去,「越想睡越睡不著,過來看著你。」

  只是看著?

  林希躺下去,說道,「我們聊聊天吧。」

  蔣霖嶼關燈,躺在林希身邊,隨即把她攬進懷裡,「今天我很高興。」

  「我也是。」林希貼著蔣霖嶼的心臟,感受著胸膛的起伏。今天打雪仗大家都是鬧著玩,根本就沒當真,但蔣霖嶼把她護在懷裡,用大衣包著她,迎接林浩陽的雪球攻擊,林希笑的好大聲,「這是我最快樂的一個新年。」

  蔣霖嶼低頭跟她接吻,他吻的很溫柔,「以後每個新年,都會這麼快樂。」

  林希抱著他的脖子。

  一開始只是想接吻,蔣霖嶼越吻越深,吻漸漸往下,朝著失控的方向狂奔。

  蔣霖嶼給林希口,林希很觸動,那麼高傲的男人做到這個地步。他並不是為了一時歡愉,他只是為了取悅林希。

  蔣霖嶼以前在床上不會放特別開,他也矜持。但為了林希,他會學。逼著自己走出那一步,理論實踐,一點點去剖析自己的,放開自己,也耐心的教林希放開。

  試試兩個字是林希先說出口,她去看過醫生。瞞著蔣霖嶼去的,她的生理確實沒有問題,有問題是心理。

  蔣霖嶼沉默片刻,更激烈的吻林希。

  蔣霖嶼沒想過今晚會做,他的計劃會更久,明年或者後年。他計劃了一堆,結果什麼都沒用到,林希笑著看他說試試的時候,他腦子裡那根弦就崩斷了。

  房間瀰漫著香甜的氣息,熾熱的呼吸交纏。

  他們在一起六年,發生關係到現在四年,做過無數次。蔣霖嶼這一次竟是手足無措,仿佛第一次。

  他們折騰了很久才進去,林希還是會疼,他們兩個尺寸實在不匹配。

  蔣霖嶼停下來親她,汗滴下去,落在相貼的肌膚上。

  「我愛你。」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林希接受他的愛意。

  林希猶如深陷海上,海風狂勁。她看著上方的蔣霖嶼,恍恍惚惚。

  潮起潮落,又起,蔣霖嶼停住退出去。

  林希簡直想一腳把他踹下床,她咬在蔣霖嶼的手臂上,蔣霖嶼俯身親她的耳朵,「想要孩子嗎?」

  林希又用了一點力氣,尖利的牙齒咬破他的皮膚。讓蔣霖嶼感受她的不舒服,才送開口。

  「希兒?」

  林希伸手開燈從地上找到睡衣穿上,餘光看他,蔣霖嶼也起身穿衣服,他眼中的欲|望還沒褪去。

  聲音沙啞到了極致,「林希。」

  「門口的包里有一個,你去拿。」林希嗓子發乾,整個人仿佛陷入火焰當中,她又上床,快要自燃。


  蔣霖嶼扣扣子的手一頓,暗沉的黑眸看向她,忽的就笑了起來,拉過林希用力的把她抱進懷裡。

  林希在最激烈時,抱緊蔣霖嶼的脖子,「阿嶼,我愛你。」

  靈魂碰撞,發出顫抖的共鳴。

  很多年了,林希每次在他抱的時候,都克制著怕自己說出這句話。她逼著自己不去想,不碰。

  他們第一次如此和諧,林希說完蔣霖嶼也結束了。蔣霖嶼的臉埋在她的頸間,他急促的呼吸,心臟在顫抖。

  以前偶爾林希有一次感覺,每次她到了蔣霖嶼還在繼續就非常難受。所以,陰差陽錯,他們意外的圓滿。

  洗完澡上床,林希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被鬧鐘吵醒了,她閉著眼穿衣服,蔣霖嶼給她梳頭髮,扎了個馬尾。

  「這是壓歲錢。」蔣霖嶼把一個紅包塞到林希的口袋裡,說道,「我去隔壁換衣服,等會兒過來接你。」

  林希睜開眼盯著他幾秒,蔣霖嶼每年都會給她塞一個紅包,她以前不知道什麼意思,原來是壓歲錢?「啊?」

  蔣霖嶼颳了下她的鼻尖,「我走了。」

  林希坐在床上聽到蔣霖嶼出門的聲音,片刻後,房間陷入了寧靜。身體裡還有異樣感覺,蔣霖嶼的痕跡似乎還在,林希抿了下唇。

  抽出口袋裡的紅包,厚厚的一沓,她抽出來粗略看了下。

  以前他一直塞八千八百八十八,太像老闆給發的節日紅包了,所以林希都沒往壓歲錢上想。

  這回居然沒有零頭,只有一沓錢。

  電子支付遍地的今天,居然還能看到現金。林希把錢放到桌子上,起身去洗漱,洗到一半敲門聲響,她以為蔣霖嶼又回來了,咬著牙刷開門看到周瑩。

  「媽媽?」

  林希連忙去漱口,說道,「新年好,媽媽。」

  「新年快樂,給我寶貝的壓歲錢。」周瑩把巨大的一個紅包遞給林希,「新年好。」

  林希抱住周瑩,「謝謝媽媽。」

  周瑩剛想說她一定要給女兒第一個紅包,一眼看到桌子上的紅包,「那個紅包誰送的?」

  竟然有比她起得早的。

  林希回頭也看到了紅包,「蔣霖嶼。」

  「他挺快的。」周瑩若有所思,親了下林希的額頭,「那我去樓下等你。」

  林希洗個臉的時間,林世和林浩陽一人過來給她塞了個紅包。家裡就這一個年紀小的,別人都過了需要壓歲錢的年紀。

  林希早上領了四個紅包。

  她在走廊里碰到蔣霖嶼,蔣霖嶼揉了把她的頭髮。

  「你今天怎麼清醒這麼快?」林希壓低聲音,問道。

  「沒睡。」蔣霖嶼打開燈,看了林希一個小時。

  林希看向他,蔣霖嶼拉住林希的手指,「想多看看你,一不小心,看到四點。」

  林希臉上滾燙。

  自從林希丟,林家每年都會去靈山寺燒香。以前林世和周瑩什麼都不信,林希丟了,他們就開始信佛。

  所有辦法都用過了,只剩下求神拜佛,沒想到意外找回了林希。


  他們帶了很多東西上山,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山路並不好走。車離寺廟還有兩公里就停下了,剩餘的路要走上去。

  林浩陽和蔣霖嶼的作用就顯出來了,兩個年輕的男人免費苦力,拎著所有要用的東西,負重上山。

  天還是黑的,路燈灰黃,照不了多遠。地面上雪很厚,走上去咯吱咯吱作響,林希幫忙拎著一個袋子,一步三滑,索性揪住蔣霖嶼的衣服。

  到了寺廟下面,還有九十九個台階要上,台階上的雪已經掃乾淨,天邊熹微。林世和周瑩走在前面,跟寺廟住持見面。

  蔣霖嶼騰出手,握住林希的手指。

  他們兩個沒有什麼信仰,純粹跟風。跟著林世和周瑩一路從大殿拜到偏殿,天徹底亮了,香客多了起來。

  周瑩和林世還要去還願,林希和林浩陽就不用再跟了。

  林浩陽困的一直在打哈欠,靠在白玉欄杆上,目光倦懶,「蔣霖嶼呢?」

  「丟了吧。」林希也靠在欄杆上,她也不知道蔣霖嶼什麼時候掉隊的,反正回頭時就不見人了。

  蔣霖嶼沒信仰,他自由如風,從不被任何東西束縛。

  不愛來這種地方也能理解。

  林浩陽嗤笑,抬起下巴示意,「下面有個月老殿,不去拜拜嗎?」

  「我不信那個。」林希也不太信這個,她如今也走出來了,有了自信有了選擇的能力。該她的姻緣,她會去爭取。不該她的,她也求不來。

  「你要信的話,可以去拜拜。」

  林浩陽轉頭看向遙遠處的天空,「我也不信。」

  林希偏頭看到了蔣霖嶼拎著一把紅色綢帶,大步而來。

  林希:「……」

  「你這是——幹什麼?」

  「下面有個月老廟。」蔣霖嶼站的筆直,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解釋道,「紅綢帶可以掛月老樹上許姻緣,紅鎖是鎖姻緣。還有木牌,都可以寫字,我的已經寫完了。」

  誰說的蔣霖嶼是無神論者?

  「給我寫一個。」林希接過筆和木牌。

  林浩陽下巴掉了,這兩個人要點臉吧,剛剛誰說的不信?

  「一個一百。」蔣霖嶼遞給林浩陽一個木牌,說道,「要嗎?支付寶微信都可以。」

  蔣霖嶼怎麼不去搶劫?

  「紅綢帶多少錢?」

  「這個得雙人,你一個單身狗只能掛木牌。」蔣霖嶼接過林希寫好的木牌,又把紅綢帶遞給她。

  蔣霖嶼的紅綢帶上寫的密密麻麻,十分不要臉。

  「鎖呢?」

  「鎖也是雙人,你單人跟自己鎖嗎?」

  「你們兩個去吧,我不去了。」林浩陽拿出煙盒取了一支煙,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點菸的手一頓,站直,「走吧,我就掛個木牌。」

  林希把筆遞給林浩陽,「你寫什麼?」

  林浩陽接過筆避開林希和蔣霖嶼,繞到另一邊寫,耳朵悄悄浮上了紅。

  林希和蔣霖嶼拎著東西去月老殿,先把兩個紅綢帶綁在一起,掛到了樹上。又去橋邊扣上同心鎖,最後一步,進月老殿許願。

  這是蔣霖嶼拜的第二認真的大殿,第一認真是林家人還願的大殿。

  求林希一生平安,無憂無病無難。

  月老殿。

  蔣霖嶼看向身邊虔誠許願的女人,她穿著白色羽絨服,圍著紅色圍巾,明艷又美麗。他也雙手合十,閉上眼。

  祈求世世代代做夫妻,兩情相悅長相守。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還有一章求婚,今天寫不完了,明天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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