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撐久了,身子顫顫,男人的手臂突然往下擺,她以為他要摸她,下意識躲。
霍奕修的指尖卻根本沒碰到她。
他垂眸,兩根手指拎起一條睡裙。
黑絲吊帶的,拎著時,燈光透過布料,又亮又暗,若隱若現。
如果穿在人身上,皮膚白的,就是這種效果。
可見這件睡裙不是用來睡覺的,是用來脫的。
凌昭瞅著裙子,再看向地板上打開的行李箱。
她辨認出來,這是虞央送她的那件情趣睡衣。她塞在箱子底下,剛才洗衣服的時候壓根沒想起來。
不過有了毛尾巴那件事,凌昭再對著這件睡衣就坦然多了。
她從男人手裡大大方方的接下那裙子,隨手放在床上。
【虞央送我們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她大方坦白,讓他別誤會,不是她為了討好他才買的。
霍奕修瞥了眼那件裙子,再看向凌昭,眸子微眯:「這麼說,開走我的車,也是虞央教你的?」
「她教你跟我對著幹?『回敬』我丟下你,浪費你進行布置的紀念日?」
凌昭愣住。
原來她剛才嗅到的危險味道是這。
霍先生名聲在外,對妻子體貼,尊重妻子,大領導欣賞他對家庭的責任心,不離不棄。
在這離婚率奇高的社會,他是模範丈夫,他們是和諧美好家庭。
社會需要他這樣的正面形象。
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她一無所有,他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但要妻子乖巧聽話,溫順可人,他有別的辦法。
他知道她跟虞央的關係很好,可以拿虞央殺雞儆猴。
凌昭自然不能牽連虞央,連忙表示:【不是她!】
相反,虞央一直在勸她跟霍奕修好好過,不要離開霍家。
頓了頓,她又表示:【是我意識覺醒了,不行嗎?】
但霍奕修不相信。
一個乖順了十幾年的人,就算長反骨,也是軟的。
還有,他要虞央背鍋,虞央就只能背這口鍋。
「你如果不想她丟了工作,就安分點。少聽她的挑唆,少惹禍,安心做你的霍太太。只要我不說離婚,這個位置就一直是你的。」
凌昭氣得渾身顫抖。
什麼叫只要他不提離婚,她就一直是霍太太?明明是她先提出的離婚,不想跟他過了。
「偶爾發小脾氣,可以當作夫妻情趣,過了就不應該了。霍太太,注意拿捏好分寸。」
霍奕修根本不在意她怒氣騰騰的臉,手指再次挑起那件性感睡衣。
「去洗澡,換這件衣服。」
凌昭杵著不動,男人的手臂往上抬了抬:「嗯?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凌昭恨得牙癢,一把扯過衣服。
太用力,隱隱一聲撕拉的聲音,當時她沒在意,抓著衣服就去了浴室。
霍奕修望著她的背影,慢條斯理拉開家居服拉鏈。
他今天出了不少汗,一身塵土,但是回來得早,已經洗過了。
凌昭杵在浴室,干站著不動。
之前進來的時候,手機放在盥洗台上,她打開屏幕,看到虞央發了一條朋友圈:打工人打工魂,地球不爆炸,打工人不熄燈。
虞央在加班,發牢騷,也是在暗示凌昭,上班族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好。
可是凌昭記得,虞央同事聚會那天說,他們完成了一個項目,這幾天會寬鬆一些。要不然她今天也不會有時間溜出來。
聯想她老闆突然下來查崗……
凌昭忽地握緊手機,是霍奕修!
口頭警告,實際行動敲打,他是一點都不心慈手軟!
凌昭氣呼呼地洗完澡,憋著一包眼淚。
他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他的目的就只是讓她少跟他對著幹,回到他認為的正常軌道上來。
洗完澡,她穿上那件衣服,左邊的肩帶扯斷了,只靠右邊的細帶子維持掛在身上,左邊半個胸露在外面。
衣服本就是情趣功能,這會兒變成色情功能了。
凌昭沒法穿成這樣出去,拎著左側系帶打結。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凌昭捂著斷了的衣帶,水汪汪的眼睛,模樣嬌楚。
霍奕修喉結上下一滾,抬腳進來。
凌昭後退一步,垂下眼睫,霍奕修的聲音沙啞低沉:「我記得這衣服剛才還好好的,你這是認錯了?」
凌昭眼睫一顫,抬起眼。
他的意思是,為了討好他,激起他的性趣,她故意扯斷了帶子!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拉開,那一側衣服瞬間滑落。
瑩白的皮膚在燈光的襯托下氤氳一層光暈,深深淺淺的吻痕像是一朵朵紅梅層疊綻放,艷麗又冷傲倔強。
霍奕修顯然是滿意的。
凌昭從他的眼睛、表情中看到了層層疊疊壓抑的欲。
「我就當收下了。」男人的聲音更低啞了,嘴唇貼在她的頸側,唇紋粗糙灼燙,凌昭微微顫抖。
衣服在她身上沒幾秒,他扯斷了另一根吊帶,被他一摞到底,凌昭赤條條的躺在床上,頭髮凌亂。她抬手抱胸,又被他扯落,大手握著她的小手,刺激重了,凌昭連緊掐床單都不能,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咬破了皮,她嘴裡蔓延開血腥味。
他悶哼一聲,動作又快又沉。
凌昭吃不消,差點暈過去。
折騰了大半夜,他才放過她,去了隔壁房間。
窗簾沒拉,月光傾瀉進入屋子,凌昭側身躺著,瞧見屋檐上方一顆模模糊糊的星星。
她不明白。
霍奕修給人的印象是沉穩內斂。上一世,他對夫妻房事並不熱衷,凌昭曾一度懷疑他性冷感,或者心裡有別的女人,膈應碰她。
可是現在,連著三天三次,一隻手大半手掌數過來了。
……
虞央的表姐上一家的月嫂服務差兩天沒到期,兩天後,她來霍家上班,先試用一周。
霍母看著眼前的高個女人,目瞪口呆。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看向凌昭:「這就是你面試了半天的保姆?」
誰家保姆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女人?
單身人家也就算了,可霍奕修是有太太的,就不怕被人勾跑了?
雖然這個年輕保姆長得老實,權貴富豪見多了漂亮女人,對這種長相不會多看一眼,可保不齊有什麼特長手段。
霍母倒不是為凌昭擔心,只是不想傳出閒言閒語。而且年輕女人心思活絡,霍家有貴客,不知道她抱著什麼心思幹活。
範文欣帶著從別人家挖來的保姆進門,霍母當著凌昭的面跟範文欣數落她的不懂事,說她眼皮子淺,沒心機,做事一點兒也不牢靠。
「跳上跳下要表現,要做主,可是你看看,我怎麼放心……說起來,她也算是在我們霍家長大的,我養她,跟養姍姍一樣用心。」霍母抱怨完,端著茶杯喝水順氣。
霍奕姍是霍奕修的妹妹,比凌昭大一歲,現在在國外讀研,再讀半年畢業就回來了。
凌昭本就沉默,面對霍母的數落,更沉默了。
跟霍奕姍一樣培養的嗎?
她跟正常人不一樣,讀書比一般人要辛苦些。她很努力讀書了,可還是差了一點兒,如果補課的話,可以考上重點大學。
霍奕姍小時候愛玩,學習不好,霍母親自補習,寒暑假霍奕修回來,讓他抽空給她上課。
霍奕姍說同學都穿名牌,不帶牌子的衣服她不願意穿,霍母擠出錢給她買。
她本科學校一般,霍母送她去國外讀研鍍金。
凌昭可以羨慕,但不能嫉妒。
她們是親母女,親媽培養女兒,希望女兒有個好前程是沒有錯的。
可霍母不該貶低她。
「你一個啞巴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考上名牌大學又有什麼用?去企業上班,誰肯錄用你?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都找不到好工作,你就比別人厲害?」
「你命好,奕修爸爸臨死前讓奕修娶你,保證你一輩子吃穿不愁。做他的妻子,就是你最好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