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感當著長角至尊虔誠的信徒說這種話！」
鼠頭色孽惡魔靠近了他，柔軟的長舌從空中縮了回去，色孽皺著鼻子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別誤會，你沒有那麼重要，奎斯爾塔。」
說著，便是一推，將大工程術士連同他的僕從甩到了食堂外面。
「我要離開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會上報總工程術士，也許今晚我就會用遠叫器匯報上去。」
狼狽不堪的大工程術士呲著森白的尖牙試圖威脅道，也許是考慮到了自己目前的實力是如何的弱，雙腿都在不停地顫抖。
比西斯的尾巴一甩，紫色帶刺的尾鞭抽打在大工程術士的身上，將他抽得更遠了。
「隨你，大工程術士，我說了，你沒有那麼重要。」
說著，比西斯坐會已經弄好的鼠體座椅，繼續開發下一個奴隸鼠，再沒看奎斯爾塔一眼。
而與這邊的氣氛不同，更為濃郁的色孽腐蝕之中，埃斯基正忙碌地恢復著生產線。
色孽送來了大量的惡魔引擎，這讓埃斯基得到了穩定的，以靈魂的痛苦為燃料的動力源。
依託這些動力源開發發電機，帶動斯卡文特色的電機工作，就能得到遠比過去先進的電氣化生產線。
只不過埃斯基並沒有精通所有的學科，惡魔引擎上的發電機也過於低效，以至於這種電氣化生產線並不能給予他哪怕是十九世紀的生產能力。
與此同時，工人們不得不頂著色孽腐蝕的環境進行工作，這讓史庫里氏族工廠的生產能力進一步下降了。
「制式武器得改，戟類武器只能強化鑿擊和拖拽能力，而且只適用於戰鬥能力不強的兵種。針對強化後的符文黑骨，應該改成斧槍。」
埃斯基一邊自語道，一邊伏案趕製新的設計圖。
目前非常嚴重的問題是，從各個部隊反應的前線的戰鬥情況來看，戟的有效程度已經完全不如士兵們試著自製的狼牙棒有效。
甚至於挖礦的礦鎬，鐵鍬之類的東西都比戟要有效。
同樣作為低門檻的武器，和戟比較起來，斧槍的耐用度要高上不少，而且也可以作為鈍器使用。
說起來，就憑記憶中哈爾岡西劊子手也用的類似的武器，就該想到這種武器在這個世界相當有用。
「也不好說，暴風鼠也許無法適應這種武器，而且針對他們被神力強化後的肉體，應該使用戰錘才對。」
埃斯基心想到，又在另一張圖紙上設計起了戰錘。
圖紙的樣子不斷完善著，埃斯基的腦中則浮現出那些黑骨骷髏的表現，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幸好納加什的骨頭們穿的不是板甲，僅僅是鱗甲，無法以穹甲結構抵抗鈍器，否則非得把火器普及化不可。
在魔法視域的輔助下，據一般氏族鼠以及自己的身體結構，沒一個小時，埃斯基便設計完了配重，長短與形制。
他抬手將這疊圖紙收到一邊，又拿出一張新的鼠皮紙。
除開長兵器的問題以外，短兵器同樣有很大的問題，事實證明，刀劍在骷髏的身上同樣不好使。
對付那些強化後的骷髏仍然需要更強力的鈍擊武器。
「刀盾兵改成斧盾兵，盾牌改進為可以固定在左臂之上。」
說著，說著，埃斯基的碎碎念開始變成了連一旁的色孽信徒都不太聽得清的囫圇話。
在越發濃郁的腐化氣息中，也許是這個傢伙的腐化程度加深了？
色孽信徒們思考著，不出聲，繼續慵懶地幹著手中的活，只有其中少數幾個相當地賣力，似乎把受這種苦也當作了一種快樂。
數個小時之後，瑞凱克氏族的營地之內，一大疊的圖紙被堆放在了伊克利特的酒桌之上。
「加緊趕製的話，我們可以在五天之內給第一批部隊換裝。」
「我覺得，雙手劍之類的武器在之後可以暫時封存，等我們需要與活著的玩意兒交戰再啟用。」
一邊喝酒，埃斯基一邊和伊克利特介紹道。
但伊克利特的顯得並不如何在意。
「武器的改進生產還是次要，材料問題，你得自己解決了。」
說著，一大堆請求物資的申請被遞到了埃斯基的眼前。
這些東西表明，地下堡壘，相當缺乏木料。
目前前線的武器損壞速度超出了過去的預料，大量的戟被骷髏的力量斬斷，這放在過去是根本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戰場上，除非讓對方有機會全力劈砍戟杆，否則木頭製造的戟杆是很難被斬斷的，但這種情況確實發生了。
這讓斯卡文們目前的木料供應雪上加霜。
地下堡壘周圍百公里，甚至包括埃斯基的Side1都不出產優質木材，充其量只有一些灌木。
優質的木料，得等滑溜氏族從東方、西方的不同據點收集再運送。
「如果是之前，我還會去製造壓木機，用乾草和灌木製造勉強能用的木料，但現在，不用怎麼擔心了。」
看著埃斯基的神色，伊克利特的鼻子蜷縮到了一起，擺出一副懷疑的眼神。
「所以和你的工廠有關？那種粉色的霧氣？到底怎麼回事？我記得灰先知上一次說，那是異端的東西。」
工程術士卻是無所謂的擺了擺爪子。
「那是惡魔的腐化，但我需要惡魔提供的材料和設備維持前線生產，隔離那片區域就夠了。」
說著，埃斯基抬起了自己的兩隻爪子，三種不同的印記清晰可見。
「這是那個惡魔的異端印記，但大角鼠的印記沒有同時消去，這證明大角鼠想要看到我在舞台上的表演。」
見伊克利特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埃斯基將酒杯在桌子上點了點。
「別管那些了，前線的戰損如何。」
「每天大約要損耗不到一千名氏族鼠，但這些都是被神力賜福過的，我不得不把散出去的小據點裡的劣等兵源也調過來，最近幾天的損失甚至接近了兩千。」
伊克利特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葡萄酒。
「要是每天都能這麼傷亡，我看，我們今年的傷亡還真要達到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了。」
雖然前線的絕對數量只有數萬這個量級，但是每天上千的傷亡，以及後續的不斷補充，繼續消耗，傷亡達到數十萬這個量級是的確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變成那樣，議會絕對不會允許繼續消耗下去了，就算是現在，議會那邊也在給我壓力。」
伊克利特嘆了口氣，又道。
「我不得不把大量的次元石送到大城去聘請演說家，在議會為我們遊說，這才讓援助能夠持續下去。」
埃斯基搖了搖頭，將一份捷報在伊克利特眼前晃了晃，道。
「匯報上說，納加什的構造體都出現了大量的損耗，我不相信他的攻勢會一直持續下去。」
「就算他獲取了神一般的魔法能力，他還是需要休息的，除開混沌外，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永動機。」
不過，這並不一定，埃斯基心中也沒底。
說到大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大城中的，他們的熟人，維爾斯基。
「維爾斯基那邊怎麼說？」
伊克利特卻是皺起了粉色的鼻子。
「我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藍色的光亮出現在埃斯基的眼睛裡，好一會兒，他才道。
「那他說不定會在大城捅我們刀子，我才來了這麼幾個月，就感覺像是在坐牢一樣，他說不定也會這麼想。」
「所以，你的演說家，最好把我們和維爾斯基捆綁在一起。」
埃斯基的爪子在桌上敲了敲，又收了回去。
他清楚自己說法的邏輯並不完善，維爾斯基會捅刀子的證據，其實是腦子裡檢索到的歷史。
好在，伊克利特並沒有懷疑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等火柴怪人的攻勢停止，我親自跑一趟。」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在營帳之間來回傳遞，在迷宮般的布置下繞了幾個大圈子的傳令兵才終於來到伊克利特的身前。
沒來及的將氣捋順，傳令兵便喘著粗氣道。
「報告！第四礦區前一個廢棄的殺人洞內部出現了大量的骨頭架子，需要清理。」
「立刻請灰先知去清理。」
說著，守候在帳外的又一名傳令兵立刻飛奔著離開。
埃斯基皺了皺眉頭，沒說說什麼，從目前的現狀來看，他與地下的災禍領主不能出手，否則說不準納加什就坐不住了。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樣，納加什才依託常規軍力發起不間斷的進攻。
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並不發霉，敏捷而巨力的黑骨骷髏，埃斯基啐了一口。
「大小通道加在一起，前線最大接敵面積也就是不到三百人。只要我的單兵火焰噴射器生產出來，這些骷髏就完全不是問題。」
「雖然機器、材料，乃至勞動力都夠了，但是這個東西零件工序相比過去的產品還是有些複雜，我至少需要大約兩三個月的時間。」
「但為了議會那邊好看一些，這幾個月的空窗期，我看我們還是需要一些臨時措施的，比如放火。」
埃斯基認真道。
「你是說油料罐？」
伊克利特將一顆葡萄送進嘴裡，搖動著手指。
「做不到。」
「自打上一次火燒山頂之後，我們缺油很久了，鼠油已經沒有生產條件了。」
想到稀缺的油料，埃斯基也抓著頭頂的白毛抱怨了起來。
「大城倒是豐富，但除非現在就有現成的鐵路和次元石列車，否則很難送過來。」
「海上打鯨油，或者其他海獸的油也不現實，問西方的軍事港口要綠皮油也很困難。」
「只能問惡魔要了。」
說著，埃斯基撫摸上了爪子上的印記。
這樣的舉動讓伊克利特眼皮一跳，又是惡魔，那個粉色霧氣的主人？
「你還是真是……灑脫。」
伊克利特咽了口唾沫道。
他感覺埃斯基現在似乎已經完全不怕灰先知宣布他是異端了。可城內現在可是有兩個大角鼠的神使坐鎮，他就真的不怕？
沒等他細想下去，更驚悚的話就從埃斯基的嘴裡漏了出來。
「不如直接把他拉來問問好了。」
說著，埃斯基抬起了爪子，色孽的符文亮了起來。
「別！我可不想被腐化！」
可沒等他繼續拒絕，粉紅色的煙霧出現在了帳內，一個鼠頭，曲線完美，皮膚光滑的紫色身影出現在了埃兩人的的眼前。
「嗨~」
埃斯基指了指比西斯，介紹道。
「我的前任書記員，現在的惡魔。」
看著埃斯基熟悉的眼神，比西斯吐了口氣，讓空氣中都帶著一股濃郁的香氣。
他知道，工程術士又缺東西了。
「你又要什麼？」
「給我弄點汽油，怎麼樣？」
「汽油是什麼？」
比西斯皺著眉頭，伸出舌頭在空氣中舔了一口，這才道。
「哦，那東西。要幾桶？」
「先來個三五百桶，還有這些。」
埃斯基將一份迅速寫好的清單遞到比西斯的面前，是一堆比西斯看不懂的材料與看得懂的材料的混合——聚苯乙烯粉末，鋁粉，黃磷，蔗糖，膠帶，布料。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一大堆東西都是現階段的地下堡壘根本沒辦法生產的。
想到這兒，比西斯便抬起頭，哀怨地看了一眼他的前主人。
工程術士嘴角抽抽，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勉強壓下心裡的厭惡道。
「別這麼看著我，如果不是你的主人就沒大批量給過武器，我直接要凝固汽油彈了，你就說給不給。」
比西斯聞言，帶上像是營業般的微笑。
「當然會給你的。」
埃斯基轉頭對伊克利特聳聳肩。
「好了，你要的油料罐有了，還是加強版的。」
沒等伊克利特答話，又是一卷鼠皮紙被放在了他的身前。
「接下來就是編制的問題了，我過去三天緊急想出來的方案。」
伊克利特頭疼地打開了這玩意兒，這甚至不能算是一個方案，上面只是在13*13*13*13*13這個標題下面，簡單寫了一些指揮結構的概念。
但他的眼前，埃斯基仍然眉飛色舞地說著。
「到目前的戰場上，我明顯能感覺到神力加持的寶貴。」
「如果不是前線的神力加持，就憑那些一戰鬥就有機率潰退的氏族鼠，根本對抗不了強化後的亡靈部隊。
「所有的連營旅級別單位，改組為每13個戰鬥小隊為一個中隊，每13個戰鬥中隊為一個大隊，每13個大隊為戰團，每13個戰團為一個戰庭。」
「這樣就能保證大角鼠的神力時時刻刻加持在我軍隊編組之上，目前我們需要神力，否則那群玩意兒很快就會潰退。」
「喝酒，喝酒。」
伊克利特捏著自己的鼻子，給埃斯基倒了一杯酒。
「你說的大隊級別，也就我的氏族和摩斯氏族可以弄出兩個，戰團級別根本湊不齊兵力，戰庭更是想都不用想。」
「而且，編制太大，不值得為了那麼一些神力加持降低傳令的效率。」
「加上一些輔助指揮結構呢？比如，我們效仿摩斯氏族建立參謀制度，輔助主官指揮呢。」
「摩斯氏族也沒有使用這麼大的編制。」
「多配置傳令兵怎麼樣？」
「沒用，至少要再設立三個指揮副官，承擔目前營級的指揮責任。」
「那就等於沒有改編制了。」
見埃斯基在話題上要沒完沒了了，伊克利特的尾巴在地板上狠狠一抽，鱗片與地面撞出了火花，連比西斯都嚇了一跳。
「對，本就不用改，現有的編制的神力加持已經足夠了。這可真是過去幾分鐘你說的最有腦子的一句話。」
「大角鼠在上，這種不是你專業的事情，你還是別花費精力為好。」
說著，他便再給埃斯基倒了一杯酒。
「喝，喝，喝。」
然而握起酒杯，兩鼠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直到傳令兵的到來打破了一時間尷尬的氣氛。
「地面上！地面上有大動靜！北面打起來了！」
埃斯基一臉茫然。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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