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綠色煙霧像是一團炸開的煙花一樣明顯,望著天空之上逐漸消散的煙霧,阿卡迪扎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肋骨,靠近正在沉吟念咒的靈蜥祭司,問道。💋♩ ➅➈𝔰Ĥ𝓊𝔵.𝒸𝐨𝓂 💣👍
「那個鼠怪,離開了?」
靈蜥祭司沒有搭理他,右爪握住T形石板與黃金構成的法杖,閉著眼,持續念誦著阿卡迪扎聽不懂的咒文。
藍色的左爪那長有骨刺的關節靠在傷者的胸腹之間,綠色的靈光若隱若現,大約又過了幾分鐘,地上躺著的昆提的呼吸才逐漸變得平穩。
這時,靈蜥才停下了念咒,歪頭回答道。
「傳送法術,魔法之風的痕跡里可以追蹤。」
靈蜥的兩個眼珠180度轉動了一番,才又道。
「他傳送到地下了。」
地下?
阿卡迪扎看向了那些地洞的入口,大量的木桶還堆放在那裡,靠攏過去,他伸手嘗了一口,裡面裝著的果然是淡水。
招呼著幾個阿斯崔的親兵,三四個尼赫喀拉人跟隨著喀穆里國王慢慢向著洞內探去。
地面上的鼠人腳印非常明顯,還傳出了一股老鼠糞便的臭味,和糧倉里時不時會聞到的那種一般無二,仔細觀察之下,就能發現這些臭味來自於兩側的通道。
在完全黑暗之前,尼赫喀拉人們捂著鼻子點亮一隻火把,向著更低處深入。
阿卡迪扎原本打算在岔路口就停下,但僅僅過了幾分鐘的時間,經過一個轉角,大量的碎石已經把路堵住了。
喀穆里國王望向了他叔叔的其中一個親兵,他曾經負責過礦場。
「扎亞德你怎麼看?」
名叫扎亞德的士兵將他的耳朵靠在碎石堆上,用手中劍的劍柄以不同的力度向裡面敲了十幾下,搖了搖頭道。
「通道被完全封死了,如果要重新打開,需要大約一兩天的時間,這些通道如此狹窄,也不可能通過人力加快。」
「如果這些老鼠畜生在後面再堵上幾處十幾處,我們就得在這兒長年累月的和他們耗下去了。」
扎亞德指著遠處,火把的光亮再也無法照亮的黑暗說道。
「這種環境下,恐怕尼赫喀拉的士兵也不能有效進行作戰。而且淡水在地下,他們死守淡水的話,我們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那就只能放棄了,明明好不容易找到了這些該死的老鼠。
阿卡迪扎稍微有些不甘心地踢了一條碎石堆,用他超凡的肉體力量再次確定了這些堵路碎石的堅固,於是,喀穆里國王低頭嘆息道。
「先在這裡做好標記,等我們擊敗篡位者以後再回來和這些老鼠們算帳。」
待阿卡迪扎回到海邊的營帳之中,又召集諸多主要軍事貴族開會已經是大約一個小時後。
面對一眾貴族看到昆體躺著進營地後,變得稍微有些膽怯的目光,阿卡迪扎毫不避諱地道。
「我們沒有擊敗老鼠,也沒有被老鼠擊敗,但現在的問題是,也許唯一的水源被老鼠控制了,而我們沒有辦法打入地下。」
這時,靈蜥祭司趕在貴族們開始討論之前先開了口。
「過一段時間,海水可以變成淡水。」
靈蜥的話不僅沒有讓貴族們安靜下來,在端詳了這個全身到處都有生出的鱗片與尖刺的怪異藍色生物後,尼赫喀拉的貴族之間反而爆發了更猛烈的噪音。
「還有這種技術?」
「可以大規模運用這種技術嗎?有什麼代價?」
來自萊彌亞、夸塔、萊巴拉斯這些缺水地區的貴族雙眼都在放光,反倒是一個魔法學校的學徒冷靜道。
「只要願意學習,蜥蜴的魔法石板,不難製造,但肯定需要大量收集魔法之風,胡亂收集魔法之風會導致腐化,我們不太可能大規模的運用。」
靈蜥歪了歪頭,有些困惑道。
「魔法之風?修復靈脈巨網以後,就不會有腐化。」
話音剛落,貴族們幾乎都要圍了上來,靈蜥疑惑地看著那些眼睛發亮的尼赫喀拉人,不知所措。
阿卡迪扎則順著靈蜥的話道。
「那就由諸國共同出資,在整個尼赫喀拉範圍內修復靈脈巨網。」
「雖然修復靈脈巨網需要大量的黃金,但完成這些工程以後,大規模將海水淡化,缺乏河水的萊巴拉斯和萊彌亞就不再需要大量進口糧食了,我們反而可以把金色平原變成糧倉。」
營帳之中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一眾貴族們面面相覷,嘴裡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這,恐怕……」
原本只是呆在近處觀察,沒有插話的意思的烏索然的聲音從黑色面罩之下傳了出來。
「他們沒錢,諸國的財政都是依靠萊彌亞每年提供的黃金,怎麼可能再拿錢出來修建這種長期工程?」
「不如,我們直接從萊彌亞拿錢出來修,減少每年轉移支付各國的金額。」
這話無異於在貴族們之間拋下了一顆重磅炸彈,一眾尼赫喀拉人立刻炸了鍋,夸塔的貴族直接站了出來,幾乎要進入烏索然的三步之內。
「這可不行,午夜領主,沒有萊彌亞的黃金,夸塔明年連欠努瑪斯的債都還不上了。」
看著這些人的醜態,烏索然隱藏在黑布下的面孔輕蔑地微微一笑,便退到阿卡迪扎身後。
克制住自己的嗜血情緒,午夜領主以全場剛好能聽到的聲音道。
「只是個提案,你們不用這麼緊張,萊彌亞的援助是由尊貴的聖者涅芙瑞塔決定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隨意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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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烏索然擺脫了這些依然在吵鬧的軍事貴族們,退到了一側,在那些軍事參謀所在的位置翻閱起今天那些還沒有被閱覽過的文件。
見午夜領主退去,餘下的貴族們則是看向了阿卡迪扎,仍然是夸塔的貴族帶頭道。
「喀穆里的國王不能干涉萊彌亞的內政,當然也不能干涉其他諸國的,如果我們想要修復那什麼靈脈巨網,我們會自己做出決定。」
阿卡迪扎對這些人突然湧出的怒火一臉的莫名其妙,帶著半分試探答道。
「這是你們的選擇。不過,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先保證營地的淡水和後勤補給才對。」
貴族們再度面面相覷,顯然沒有聊到阿卡迪扎會轉移話題,很快是一個萊巴拉斯的工程師搶先開口道。
「當然,陛下,我們正要報告這件事。」
一眾貴族微微皺眉,露出厭惡的目光,見此情形,工程師低著頭道。
「我們原本在爭論是否要架起跨海大橋,但午夜領主幫我們解決了此事,目前蜥蜴人與我們的工程師正在一起建設碼頭。」
原本在一旁翻閱文件的烏索然,聽到有人提到自己,抬起了頭。
大約花費了幾秒鐘重新回顧他們的問題,烏索然道。
「我們通過蜥蜴人聯繫了萊彌亞,得到留守的午夜貴族們的答覆,萊彌亞的商人沒有多少要進入酸海的。」
「所以,最後我們決定同時建設碼頭和跨海大橋。」
「蜥蜴人說,這邊的靈脈已經聯繫得差不多了,可以將史蘭的魔力輸送到這邊的靈脈,靈蜥祭司會在這邊配合海那邊的史蘭構建起跨海大橋,雖然我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構建。
見識過蜥蜴人的本事之後,營帳內沒有人對蜥蜴人的部分提出疑問,只是阿卡迪扎要求道。
「補給通道確保以後,我們就拔營行軍,必須儘快前往戰場。」
這一次,是青銅之城卡-薩拜的貴族提出了反對之聲。
「這恐怕不行,跨過了三十多公里的海底,士兵們都已經很累了,我們不可能不防備隨時可能發生的遭遇戰。」
這名只穿著剛剛越過胯部一段的白色細亞麻短裙的貴族,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的青銅胸甲,那上面還有決鬥獲勝鉚在上面的決鬥獎章。
而後,他又指了指身後的大圓盾,道。
「這些東西我們不可能在行軍的過程中攜帶,一旦遇到遭遇戰,我們的戰力會急劇下降。」
「而如果此時的士兵還疲勞過度的話,恕我直言,我們是在送死。」
「這也是我要說的。」
忽然出聲的是阿卡迪扎的父親,阿斯崔國王,阿頓.荷魯。
這位國王剛剛從外面進來,即使沒有穿著甲冑,尼赫喀拉人們也能從他的身上看出疲憊。
阿卡迪扎見此情形,轉而問道。
「昆提叔叔的傷勢如何了?」
「大概修養一陣就可以恢復了。」
阿斯崔國王拜了拜手,示意身後的隨從退到帳外,深深看了一眼不停打量著四周的靈蜥祭司,道。
「蜥蜴人的治療法術真神奇,看他胸甲的樣子,我還以為他死了,你找了個好盟友。」
垂到胸口的長鬍鬚已經全部白了的阿斯崔國王的眼底露出一抹欣慰,但又立刻消失不見。
「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這是一片未知的土地,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能進行急行軍了,之後還要保留足夠的部隊護衛我們的補給線。」
這時,一份文件被烏索然遞到了阿卡迪扎的眼前。
喀穆里的國王掃了一眼,便道。
「天舟報告說,在山的北側有一篇豐饒之地,我們也許可以在那裡尋找食物,再建立一個王國,作為我們長期反攻的據點,就和當年第一王朝在阿斯崔建立據點一樣。」
原本停留在這裡許久沒有說話的靈蜥祭司,忽然堅持道。
「史蘭的命令,必須立刻向西北方向進軍,否則時間就來不及阻止那個死熱血種。」
阿頓.荷魯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先保證補給,我們再討論繼續行軍的事情。」
而後,這位國王看向了周圍的其他貴族,不緊不慢地道。
「至於說在豐饒之地建設據點的事情,必須要建設,否則沒辦法保證長遠,我看只有分兵。」
阿斯崔國王地目光重點停留在了青銅之城的人身上,露出一股讓人不明所以的笑容。
「這裡應該有想要建功立業當國王的貴族,如果沒有,阿斯崔人不介意再出一個國王。」
青銅之城的貴族凝視著自己的勳章許久,仿佛在回味過去的事情,好半天,才搖搖頭道。
「卡-薩拜沒有功夫去增添一個殖民地。」
在其他的貴族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後,阿頓.荷魯問問頓首。
「那看來,得由一個阿斯崔人去做這樣的事。」
「我的大維齊爾會從聯軍之中抽調六千方陣兵,再加上他自己一千多親衛,前往北部拓荒,並沿路建立據點。」
「可北方不是由那些直立老鼠?不如我們派遣更少的方陣兵,也許三千這個數量去試探比較合適?」
阿卡迪扎擔憂地說道,他其實不太認同在這種時候,分散精銳。
但他的父親顯然沒有這個意思。
「阿斯崔的鐵甲軍不會畏懼任何威脅。」
阿斯崔國王一字一頓地對他的兒子說道,眾人幾乎能從國王衰老的身軀身上聞道阿斯崔人身上特有的腥味。
不過,僅僅是瞬息之後,阿斯崔國王臉上的嚴肅被替換成了和善的笑容。
「我看我們就先去看看補給什麼時候送到,然後準備動身把。」
一眾貴族在萊彌亞與喀穆里的領頭之下,只得同意了。
同時,他們的確也想看看能夠分海的蜥蜴人,到底還能做到些什麼事情。
營帳之外,已經飄出了魚肉的香氣。
更遠處,有休息時間的士兵們正圍著數塊巨大的發光石板上的靈蜥祭司們看熱鬧。
很快,貴族們也加入到了他們的行列。
隨著念咒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有規律,越來越像是潮汐一般加強每一句咒語的力量。
不久,隨著黃色,藍色,綠色三種不同顏色的魔法靈光在凡人也能看到的領域中開始閃爍,海中的波浪變得越發的不自然,仿佛大海在顫抖。
沒有多久的時間,整個海灘開始搖晃,沙礫隨著這股力量幾乎化作了液體,毫無防備的,一些士兵的腿陷了下去,其他人甚至連營救他的功夫都沒有。
海上的波浪越來越集中在一條筆直的線上,數十秒後,隨著擊破水面的巨響,一根根足足有三個連隊寬的方形石柱從海底驟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