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諸懷解決了以後,邱良刃就徹底沒了翻盤的機會。他這邊還在掙扎呢,那邊底牌被人家撕碎了。
所以他認慫也很快,在那邊諸懷被擊殺的消息傳來以後,他就立刻把劍放下了。他這邊失敗的消息傳到山下,跟在邱御術身邊的老僕就準備動手。
可惜又失敗了,江籬早就安排了人在客棧守著。只要這邊一動手,就會有人去救下邱御術,邱良刃最後的一條退路也被斷了。
北城城主來接人的時候,樂為也在。面對樂氏和涅成的壓力,北城城主只帶走了邱御術回去養傷。
而邱良刃,這是北城必須給出的態度。
修法司審判他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江籬看著那個跪在地上一身破破爛爛的人,目光中毫無波瀾。
「他那麼信任你。」
這個他說的是邱御術,聽到江籬說話,他慢慢抬起了頭。才幾天的時間,邱良刃就已經瘦了一圈。
「信任又怎樣?他信任我,就可以為了我放棄北城繼承之權?」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江籬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做了那麼多。從長白山喚醒萬絕,到金陵綁走樂為,再到涅成之亂。
他都是為了玄生秘術,而諸懷,是他喚醒萬絕時的意外之喜。
所謂玄生秘術,就是可以喚醒死去的人,從而占為己用。
他不知道聽了誰的謠言,說是涅成有最後一份玄生秘術的母本。他今年已經十八了,往屆在他這個年紀,就已經被選做繼承人開始培養了。
而北城城主,也就是他的父親,毫無動靜。他就動了心思,才有了後面那麼多事兒。
江籬醒來之後聽見這個荒唐的理由,抿著嘴半天沒說話。上輩子可不是簡單的草草了事,而是涅成付出了近一半弟子的姓名。
而且最後因為他控制不住諸懷,陵陽城的百姓也慘遭毒手。而今天他卻告訴她,只是為了個人的一己私慾。
「邱良刃必須受到懲罰。」
江籬站在涅成論堂上,只說了這一句話,論堂不應該是她這種身份去的地方,那晚大家都在討論該怎麼處置邱良刃。
她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然而這一次,一向覺得她粗蠻無力的金欒師叔,卻認同了她的看法。
沈君遷坐在掌門旁邊的座位上看著門口的江籬,微風吹過,蠟燭的火光閃了一下又重新燃起。
他眯著眼睛看著門口那個身形挺拔的人,愛憎分明,獎罰有度,這娃娃他養的好。
「各位師伯師叔您們繼續,我只是來表達一下我的想法。邱良刃,必須受到他應該受到的懲罰。要不然,我江籬,會殺到北城去討個公道。」
這人說完就走了,完全沒給其他人反駁的機會。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江籬這丫頭,有血性。」
紀成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說道。這丫頭他一直喜歡,他就知道他沒看錯。
「既然這樣,同意交由修法司審判的占大多數,那就這麼定了。紀成,得麻煩你一下通知修法司。再通知樂氏和北城,就在涅成審,審完了再把人帶走。」
掌門師伯下了決定,其他人當然也沒有意見,這事就這麼拍板了。
會審當天,樂為坐在那裡看著跪在地上的罪魁禍首,心情確是無比的平靜。
左手撫上右手殘缺的那根手指,此刻他只覺得他好像有臉去見阿肆了。
修法司可不會手下留情,自然也不會看在北城的面子上輕判。這也是掌門要求在涅成審理的原因,誰知道出了這個門,審他的會是什麼阿貓阿狗。
最後邱良刃被判了,他要在十八層地獄受滿一百年的酷刑。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邱御術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到了他的面前,原本一雙單純似孩童的眼睛變得渾濁起來。
「你現在可以瘋狂嘲笑我了,你贏了。」
邱良刃的這句話仿佛刺進邱御術心裡的刀,痛的他有些想吐。
「我從未想過跟你爭,如果你願意,我甚至可以一直讓你贏,可是你不信我。」
邱御術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只是在替別人陳述一個事實。而他自己,仿佛一個旁觀者。
「直到今天我還不敢相信,想殺我的人會是我的哥哥。他們告訴我送走大姐的人是你,這麼多年處心積慮想殺我的人也是你。可是我都不相信,所以你就用自己的命來讓我清醒,真是我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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