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搞的？人來沒來呢？我們坐在這傻等啊？」
「說在路上了啊，奇怪，老盧這人一般不會放人鴿子的，我打個電話問問。」
方敬堯掏出手機，直接開了免提、
「喂，盧總，你到哪兒了？」
「啊，我今晚臨時要去一趟省里，不是讓秘書跟你說了嗎？什麼，你沒說？你怎麼辦事的？這不是讓人家誤會我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故意擺譜呢？」
電話那頭，傳來了老盧訓斥秘書的聲音。
半晌後，老盧才道：「方總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個秘書忙糊塗了，忘記通知你，讓你白等了那麼久啊。」
「沒事，盧總，你大概什麼時候回春市呢？」方敬堯面色難堪的問道。
老盧咂摸了一下，說道：「啊，這個可不好說啊，上面召開的會議，開完會還要調研，真說不好。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半個月，都不好說。」
聽到這話，方敬堯點點頭道：「行，那我知道了。打擾你了啊盧總。」
「沒事，老方啊，別介意啊，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不至於故意放你鴿子，是真有事。」
「能理解。」
電話掛斷，我們幾個面面相覷。
「這老盧啥意思啊？故意躲著我們呢？」胡亮問道。
「明擺著的事情，看來老盧這邊沒戲了。」
劉冠東攤手說道。
我有些納悶，問道：「不是，他這為什麼啊？看不上我們？」
「我覺得應該不是，老盧這個人很貪的，貪財，也貪色。你想啊，連董小颯都能搞定他，憑什麼看不上咱們啊？說白了，還是好處沒給到位。」方敬堯分析說道。
「關鍵是他這躲著我們，想送好處也沒機會啊。」
「投其所好懂嗎？這個事，咱們得自己研究。知道歸知道，但你怎麼個送法也是有門道的，你總不能說他好色，直接送個美女上門吧？這玩意兒，說不清啊。」
本來滿心期待著今晚老盧過來，結果我們四個人傻坐著白等了。
被放了鴿子，你還不能生氣。
關鍵是，老盧連面都不露，什麼條件我也沒法開啊。
「老徐呢，你不是說老徐為人還挺正派的嗎？」劉冠東問了一句。
「就是因為他太正派了，你找他不可能搭得上關係，就算搭上了，估計也不能替你辦事啊。相反，老盧這種就容易得多，對我們也有利。」
方敬堯始終認為，是我們沒有投其所好，沒有摸清楚老盧的脾氣，但另一邊，老盧坐在沙發上，悠閒的喝著茶水，根本就沒出春市。
一旁的秘書疑惑問道：「領導，這個方敬堯和吳前，咱們真不搭理他們嗎？」
「不著急，先晾一晾他們。哼，以為什麼阿貓阿狗我都願意見的嗎？小林啊，你要明白一個道理，越容易到手的關係，他就越廉價。上次我就是心軟了，才讓這個小董拿捏了一把。」
「...」
秘書不說話了，他知道領導這是被董小颯坑怕了。
不是領導變了性子，而且他也怕啊。
再出一個董小颯這樣的愣頭青，他職業生涯還要不要了？鬧不好啊，還得進去。
而正是因為董小颯的前車之鑑，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一連幾天，我和方敬堯都是拖著各種關係想盡了辦法的接近老盧，但是收效甚微。
有些想幫忙的，說不上話，有些說得上話的，但找了老盧那邊，老盧就是拖著不見面。
各種局，各種應酬，光喝酒我都吐了三次。
這樣搞下去，別說我了，方敬堯自己都受不了，恨恨說道：「草，這個老盧也太他媽給臉不要臉了，我們都這麼暗示了，他還是拖著不見面談啊。吳前，我看算了，不找他了，老子就不信了，咱們離了他礦業集團開不下去了。」
「哥們，你早就應該這麼說啊，這些天，你說錢花進去不少也就算了，關鍵是我胃受不了啊，再這樣搞下去，要出人命的。」我迷瞪著眼睛，說道。
「是嗎？我也覺得咱們有點傻了，他老盧不樂意，咱們就不找他，看他還端著不。」
「是這個理。」
這天，我和方敬堯又陪了一波領導後，實在是受不了了，乾脆直接放棄了。
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出事了。
金湖旁邊的礦業集團採礦工地，就是當初發現了大量的金礦，工程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施工著，但這天早上，六七台工程車被幾十個村民攔在了路口。
領頭一個梳著中分大背頭，衣服扎進皮帶里，一副領導模樣的中年人腰間夾著皮包，上前拍了拍工程車的車門。
司機嚇了一跳，推開車門，趕緊遞了根煙過去，客氣的問道：「啥情況啊大哥？我這是礦業集團公司的工程車，不是拉貨的卡車啊，沒超重也沒超過限高吧？」
中年人笑眯眯道：「呵呵，我知道，你們是礦業集團找的外包公司嘛，他們自己忙不過來，找的你們順德機械對吧？」
「對，你咋知道的呢？」
「這你別管，我叫高老四，是這個村的治安巡邏隊的隊長，我大哥是村裡的書記，我還有個弟弟排行老五，叫高遠，春市聽說過他的名兒吧？呵呵，給個面子，以後別過來了，行不？」
「四，四哥，我們也是拿錢幹活的，公司派發的任務...」
「規矩我懂，你就說你們不干礦業集團公司這單，生病了，啥理由，隨便你們自己編。來！」
高老四招了招手，很快有人抬著一擔籮筐過來，一邊裝著的是中華煙，另一邊全是紅彤彤的鈔票。
他們往每台車裡發了兩萬塊錢，中華煙更是毫不吝嗇，幾條煙幾條煙的往車裡送。
錢到位了，高遠的名聲，春市也知道，大混子一個，跟著華富基金大老闆的，很有實力。
司機掂量了一下，說道：「行，我們不幹了，但這錢不能拿。」
高老四笑道：「呵呵，拿著吧，我們老闆不缺這點。兄弟們辛苦了一趟，不能讓你們白虧錢，但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東西拿了，不能再過來了，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懂嗎？」
「明白明白，我們就是打工的，沒這個必要。」
司機也不傻，招呼一聲，一個個開始掉頭往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