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略顯沉重的心情,崔斯特跟隨著自己的母親一起回到了住處。
在簡單的慶祝結束後,他第一時間回到鍊金實驗室,用充滿無奈和厭惡的語氣說道:「導師,我剛才去看了一場對失敗家族的審判。」
「哦?那你現在感覺如何?」艾爾伯特一邊擺弄著手上的瓶瓶罐罐,一邊頭也不回的問。
「很糟糕!非常糟糕!我不明白!羅斯女神為什麼要讓自己的信徒和子民以這種方式自相殘殺?難道這不是在某種程度上削弱整個族群嗎?而且我的那些同胞,究竟是怎麼忍受日復一日在這種邪惡、混亂、高壓的社會環境?他們難道不懂得如何思考,如何反抗麼?」
崔斯特的情緒有些激動,一股腦把內心之中的疑問和不解全部說了出來。
儘管他早就聽說了許多關於這座城市,乃至整個種族的行事作風。
但聽說歸聽說,親眼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是那些看上去還十分年幼的孩子,被一名黑暗精靈戰士拎起來狠狠摔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整個腦袋徹底碎裂變形。
而且他的臉上還露出了無比嗜血享受的表情。
「冷靜點!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麼,黑暗精靈是一個被詛咒的種族。你們的女神,實際上是當年整個精靈神系內部鬥爭的失敗者。而這次失敗,讓她內心之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恨,而這種憤怒和怨恨則被發泄到了你們身上。而且你沒有發現,通過這樣的方式,羅斯神後獲得了大量更加虔誠狂熱的信徒嗎?所以雖然黑暗精靈族群在內鬥中遭到了削弱,可她卻獲得了更多、更虔誠的信仰和靈魂。」艾爾伯特漫不經心的解釋道。
事實上,蜘蛛女神看似極端的行為,實際上是為了積蓄更多的力量。
在不久的將來,她會通過殺死和獻祭自己的子女,黑暗精靈神系中另外幾個神,來讓自己從中等神力躍升為強大神力。
「那我的族人們呢?他們就這樣心甘情願成為女神愚弄的對象?」崔斯特咬牙切齒的質問道。
艾爾伯特笑著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
確切的說,大部分黑暗精靈和女神之間是各取所需。
尤其是站在統治核心地位的主母們,必須要藉助女神的力量才能確保自己的地位和權威不會被壓在下邊的男性動搖。
為了做到這一點,她們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訓練和教導自己的孩子規矩,同時通過編織重複謊言來達到扭曲一個人認知,以及基於認知產生的價值觀、世界觀和人生觀。
你很幸運,沒有經歷過這些,所以完美保留了獨立與理性思考的能力。
至於你的那些同胞,他們早就經落入陷阱之中無法自拔。」
聽完這番話,崔斯特激動的情緒慢慢平息下來,用極低的聲音感嘆道:「真可悲!怪不得您總跟我說,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去走一走、看一看。」
「永遠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個非常小的世界裡。因為只有當你的想像力和視野足夠開闊,才能在魔法的道路上走的更遠,獲得更大的成就。不過現在,你首先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永遠不要讓你的母親、姐姐和兄長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在他們的眼中,你唯一的使命就是取悅女神,並為這個家族貢獻一份力量。所以當你需要舉起屠刀痛下殺手的時候,請千萬不要猶豫或是手軟,否則非但救不了任何人,還會引發更多的悲劇。」
說完這句話之後,艾爾伯特便不再理會自己的學徒,開始全神貫注調製手上的藥劑。
這玩意是他答應要在明天之前做出來,並送給某位黑暗精靈少女的禮物。
而這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麗芮爾·班瑞,魔索布萊城首席大法師——貢夫·班瑞的女兒。
崔斯特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彎下腰鞠了一躬,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開始今天的學習和訓練。
就這樣,兩人互不影響的度過了平靜的一天之後,第二天一大早艾爾伯特便向馬烈絲主母請了個假,帶上崔斯特一起,來到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法師塔。
由於艾爾伯特已經是得到貢夫承認與自己同等地位的強大施法者,因此他沒費什麼勁就通過守衛,徑直走進位於塔頂的私人房間。
「早上好,我親愛的朋友,能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見到你讓我倍感榮幸。」貢夫張開雙臂特請的歡迎道。
「不,能有幸參加一位美麗小姐的生日是我的榮幸才對。順便介紹一下,這是崔斯特,德蒙·納夏斯巴農·杜堊登家族的小兒子,同時也是我的學徒。順便提一句,他已經是個能夠釋放四環奧術的法師了。」
艾爾伯特用一副很熟絡的姿態介紹了一下自己身邊的黑暗精靈青年。
崔斯特顯然早就聽說過這位大法師的傳奇故事,趕忙行了一禮:「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首席閣下。」
「呵呵,馬烈絲的小兒子嗎?用不著那麼客氣。要知道我跟你導師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整個魔索布萊城最密切的了,甚至超越了家族之間血脈的聯繫。另外,今天是我女兒的生日,作為同齡人和奧術施法者,你們之間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
說著,貢夫把目光投向隔壁另外一個房間,大喊道:「麗芮爾!你還沒準備好嗎?客人都已經到了!」
「抱歉!抱歉!我馬上好了!」
一名年輕少女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了出來。
大概三五分鐘之後,一名穿著用黑色蛛絲編制而成長跑的黑暗精靈少女從裡邊走了出來。
她看上去似乎比崔斯特還要小一些,而且也不像大多數同胞那樣充斥著強烈的野心和欲望。
尤其是兩隻眼睛,既乾淨又純潔,流露出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靈動。
僅僅對視了不到一秒鐘,崔斯特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瞬間穿透,緊跟著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甚至失去了平日裡的冷靜,開始不知所措的左顧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