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衡市第八次入夏失敗,清晨的寧水灣剛被昨夜一場小雨洗禮,空氣中泛著淡淡的青草香,露水還未散去,涼風輕拂而過,帶著些許寒氣。
距離時洛不寫卷子,半夜偷打遊戲被唐其深抓住冷冷一頓教訓,已經過去了兩天。
兩天裡,時洛連唐其深的面都沒見著,向來喜歡去唐家蹭飯的少女心虛地每回放學都繞道走。
昨夜凌晨三點,她破天荒沒有看挖心挖腎的小說,而是拉著閨蜜葉蕁蕁一塊商討如何認錯檢討,自我懺悔。
葉蕁蕁這輩子只見過時洛在唐其深面前才會吃癟,她啃著手指頭,替時洛在網上各種發帖詢問。
「最簡單的,古人的辦法,一哭二鬧三上吊,來,你先跟他哭一個。」
時洛:「哭過了,沒用,他問我眼淚還夠不夠,不夠的話兌點鹽水借我。」
葉蕁蕁:「啊,這樣啊,那就鬧。」
時洛:「鬧過了,我連微信好友都直接把他拉黑一條龍服務了。」
葉蕁蕁驚詫,幾日不見,能耐了,居然還主動刪唐其深微信了:「那結果呢?」
時洛鼓著腮幫子啃了個薯片:「結果到現在他也還沒通過我的好友申請。」
噗,還是那個沒出息樣,葉蕁蕁忍俊不禁。
葉蕁蕁:「那要不,上——」
「上吊絕不可能,你不知道唐其深有多凶,我上回走路玩手機不小心磕到膝蓋,他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那表情冷的,像是要把我腿給剁下來。」
嘖,人家那還不是心疼你,葉蕁蕁獨自嗑起狗糧來。
葉蕁蕁:「我是說,上他家道歉去,撒撒嬌,說句軟話,大不了就罰幾張卷子。」
時洛憋著張嘴:「他布置的卷子可難了……」
聽這語氣,像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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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微泛白,時家別墅門前,晨跑的少年形單影隻藏在靜謐之中,數不清是第幾次「不經意間」路過。
他步子不快,身材高大挺拔,模樣俊朗冷冽,簡單幹淨的黑色衛衣往身上一套,連帽隨意地搭在頭頂,輕壓著額前黑色碎發,薄唇微抿著,氣都不怎麼喘,面無表情,整個人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質。
八點一過,有意無意徘徊了一個清晨的少年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耐心,他掏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通了,那頭沒有人接。
時洛今早沒有設置鬧鐘,然而拜唐其深所賜,悠揚動聽的手機鈴聲依舊響徹整個臥室。
床上微微鼓起一個小包,床鋪周圍堆放了不少零食,整個畫面溫馨又安逸。
這其中要排除掉那嗷嗷作響的手機鈴聲。
時洛整張小臉都皺巴巴地擰著縮在被窩內,裡頭幾乎是按照來電鈴聲的節奏在往外踹東西。
十多分鐘之後,淺灰色地毯上零食散落一地,時洛癟著嘴認命地抱著小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少女睡眼惺忪無神,無辜的眼尾委屈地往下垂著,一頭微卷的海藻發亂糟糟地披散在肩後,活脫脫像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小瘋子。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雙眼,眼角被她揉得有些泛紅,雙手扯著被子往頭頂一蓋,又重新鑽回被窩裡抵死掙扎。
片刻後,掙扎無果,她投降般將手機舉到面前。
唐其深不知道什麼時候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鎖屏界面上是他發來的消息。
唐其深:【過來。】
理智幾乎是一瞬間便占領了高地。
那邊冷冰冰的兩個漢字發過來,前一秒還在和睡神開小會的小瘋子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她下意識地聽話,手裡抱枕都來不及放下就翻身下床。
只是一夜的昏睡似乎把骨頭都睡軟了,腳下一個沒踩踏實,整個人穩穩噹噹地摔在了地毯上……
時洛懵逼了兩秒,一下子將方才那一陣緊張拋諸腦後,而後莫名委屈起來了。
她大小姐脾氣一上來,也顧不上心虛,噼里啪啦打字沖那邊一通抱怨:【!!從床上摔下來了,腳踝腫了好大一個包,就像G家新出的那款雙肩包一樣,都怪你催我,嚇得我差點離開這美麗的世界!】
那頭沒有回應。
唐其深不經常用這些社交軟體,當初還是被她逼著加了微信,他鮮少發消息,朋友圈更是乾乾淨淨。
聊天記錄里,她的抱怨撒嬌和碎碎念占了極大篇幅,他偶爾會回個「嗯」「好」,剩下的舞台全都留給她自由發揮。
兩人上一次的聊天界面中,是時洛每條一分鐘,連續七八條的語音刷屏。
語音內容問的是數學卷子裡的最後一道大題,而後唐其深那邊發過來一張手寫解題推導過程,字跡冷硬,隨手畫的輔助線,條條工整筆直,其餘的連個標點符號都不再有。
是他一貫乾淨冷漠的作風。
等了片刻,聊天界面依舊沒有半點動靜,習慣不代表接受,她思索一番,又加了一句過去:【此次重傷,傷勢嚴峻,沒有紅包是不會好轉的,叉腰.jpg】
不出一會兒,唐其深發了一連串最高額度的紅包過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在他這裡都不算事,簡單爽快無需多慮。
時洛揚揚眉,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動作相當熟練地挨個點了接收,而後雀躍地往浴室里蹦,在裡頭磨蹭了好一會兒,洗漱完畢之後又慢悠悠扎進衣帽間裡精挑細選。
她今天穿了一身日系制服裙,少女身材嬌小,一雙腿卻又長又直,過膝的白色長筒襪包裹著白皙的小腿,腳上搭著一雙淺棕色圓頭皮鞋,剪裁得體的白色襯衫輕貼著上身,明明腰肢纖細得一手可握,小胸|脯卻鼓鼓的相當爭氣。
換好衣服,她胡亂把丟在一旁兩天沒動的課本和卷子全數掃進包里,再將桌旁一摞零食也一個不落地帶上,而後一陣風似得往樓下跑。
哪成想才剛剛跑到樓梯半圓拐角,便看見樓下門廳處,赫然站著一位身著黑色衛衣,模樣清冷的少年。
少年頭戴衛衣連帽,隱去半張冷硬的臉,從時洛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身材,和脖頸處精緻的喉結,只不過唐其深的氣質太過特別,成天就是一副和這個世界不太相熟還未和解的深沉,她一眼就能認出來他。
他原本側著身微微頷首,臉上一貫的沒有什麼表情,聽見樓梯處動靜挺大,下意識地抬頭望過去。
平靜清冷的眼神懶散地掃了她一眼。
前一秒還蹦蹦跳跳的少女一瞬間停下腳步,望著他深邃的眼眸愣了一瞬,手指頭不自覺地攥在身後。
明明是他主動來找人,卻莫名把她看得一陣心虛。
明明她垂著眸,他仰著頭,他卻還是能憑藉自身這冷冽的性子,透出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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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青梅竹馬,幾乎是從小一塊長大,其實按照年齡來說,時洛小他兩歲,身邊也有不少同歲的玩伴,可也不知為什麼,她打小就喜歡黏著這個大她兩歲的哥哥。
哪怕少年生性清冷,脾氣更是非常一般,並不算是個好相處的對象,可時洛偏偏就喜歡像個小尾巴似的死死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記憶中,那會兒的時洛只剛會說話,便仰著腦袋,操著一口小奶音,哼哼唧唧地扯著高出她好幾個頭的少年衣角說:「我家沒有哥哥,我喊你做哥哥好不好?」
小丫頭眸光篤定,話尾雖帶著詢問,但又更像是堂堂正正的宣布。
唐其深鮮少有應付小姑娘的耐心,卻獨獨對她這句「哥哥」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只是性情使然,他仍舊沉穩平靜,面上似乎並沒有因那一聲「哥哥」掀起絲毫波瀾,薄唇微抿,默不作聲,小丫頭時洛心思不深,覺得他這分明就是默許。
一聲哥哥便從那時起叫到了現在。
兩家是世交,時家到了她這一輩,只生了這麼一個小祖宗,時爸爸公事繁忙,時媽媽又走得早,身邊長輩多少都對她憐愛有加,自小被寵慣得無法無天,家中幾乎沒人能降得住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公主。
得虧有唐其深這個半路哥哥盡職盡責。
這小公主脾氣嬌縱,在外頭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惹禍精,每每遇上事了,才有那麼一秒鐘的覺悟,到唐其深面前賣個慘,裝個可憐,進行一場深刻的自我剖析和檢討懺悔,並許下誓言不再犯錯,求他幫忙善後了事。
唐其深管她管得挺嚴,很多父母沒有教給她的事,他都約束得緊,因而她自小除了依賴他,偶爾也挺怕他。
只是哪怕每回私下裡,他都可以冷著臉訓她半天,可到頭來在外面的時候,他也仍舊習慣性護短包庇,無形之中又是親手替她鋪平了造作的道路。
然而這一切都並不能讓這個小沒良心的對他有什麼溫順的態度,她一邊自然而然地依賴他,一邊又能揚著下巴沒大沒小地與他鬧脾氣唱反調,即便他生氣訓人的時候模樣確實讓她感到害怕,但並不能讓她長多少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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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考,這個一向不把心思放在學業上的鹹魚被唐其深抓了典型,一連兩個周末,她被迫早睡早起,準時準點地到唐其深家接受考前突擊補課。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的少女淚流滿面地被摧殘了幾天,終於在第三周泄了氣,半夜被范宇哲和肖或兩個邀著一起夜戰峽谷。
遊戲打了個爽。
哪成想范宇哲那個沒腦子的王八羔子,在凌晨四五點結束戰鬥的時候,傻乎乎地截了個戰績圖往朋友圈裡發,秉持著小公主一定要吹要捧的原則,配上了幾行大字。
【五殺成就,洛洛小祖宗牛逼!那什麼世界賽,懂點事兒的都直接把獎盃往時家送了!】
他這一波吹捧結束,底下評論排起了「千里送獎盃」的隊形,一通瞎幾把夸,誇得時洛天花亂墜。
唐媽媽心態年輕,步步緊追潮流,是個時尚的老弄潮兒,朋友圈排隊型這事往往少不了她。
更何況這吹捧的對象還是她看著從小長到大的丫頭,吹完了不算,還要把手機懟到自家兒子面前,笑眯眯地夸:「你看咱們家小洛洛多厲害!」
唐其深懶懶地瞥了眼手機頁面,戰績一晃而過沒看清,遊戲打得厲不厲害他沒看出來,截圖右上角凌晨四點多的時間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好好讀書,玩遊戲玩到四五點,是夠厲害的。
那事之後,時洛被他冷冷地痛批了好一通,還附贈了一沓中考衝刺試卷大禮包。
她那些個勞逸結合的說辭半點都不管用,一時間委屈上頭,索性和他冷戰了兩天,往常沒事就往唐家跑的少女立誓不再踏進唐家別墅半步。
她自小被他訓慣了,其實壓根兒生不了多久的氣,兩天時間一過,就把當時那股委屈勁兒忘得一乾二淨。
委屈過後又開始緊張,這事真要說起來,確實是她不對。
兩人幾天沒見,她心裡就慌得厲害,這狗男人一肚子壞水,看著品學兼優,實則斯文敗類,也不知道兩天時間會憋出什麼大招來操練她。
緊張之餘,她開始琢磨這一次又要如何檢討懺悔,她依賴他已經成了習慣,幾天沒見心裡就空空落落,兩人總不能一直這麼僵持下去。
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她洗心革面,唐其深那樣淡漠的人居然親自來她家找人了。
她心虛了好幾天,這一下卻又讓她多少生出些小得意。
得意一上頭,立刻忘記前兩天還在思前想後懺悔的心理活動。
這小公主向來嬌縱,哪怕確實是她的錯,她也有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好不容易唐其深先低頭一回,她覺得不能再像過去一樣輕易就原諒他。
於是前一秒還跑得飛快的少女,下一秒就單手握上扶梯把手,故意咬了咬唇,彎下腰,相當不要臉地開始耍賴。
「腳踝腫了……」她壓著嗓音,弱弱地提了一句。
這種賣慘的把戲她從小玩到大,只是兩人之間太過相熟,其實沒有一次能騙過他。
唐其深站在原地無動於衷,時洛抬眸輕瞪了他一眼,少年仍舊淡漠冷靜地看著她,把她看得越發心虛。
片刻之後,唐其深終於如她所願,他冷著一張臉走向她,順手將人從台階上扶下來,期間一言未發,倒是喬嬸聞聲端著早餐送了過來。
時洛一心演戲,只隨意拿了片吐司。
唐其深自然而然地伸手接過她塞滿課本和卷子的背包,轉身想要出門,時洛趕忙伸手扯了扯他衣袖,毫不知羞地繼續耍賴:「你背我……」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嘿,好久不見,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我這個小透明了。
一個青梅竹馬雙向暗戀的故事,又名唐大佬教你帶閨女的故事。(不是
男主外冷內騷占有欲爆棚,女主表面嬌縱小公主,內里迷糊黏人精
高冷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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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評論送兩百個紅包(放心,小撲街吹牛逼,其實根本沒有兩百個評論555,評了都有紅包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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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後大佬對我窮追不捨》
初凝出生那年,一條臍帶血救了江恕的命,江老爺子當即給兩人定下婚約。
18歲時,事故奪走了她的雙親和嗓音,只留爺爺久病難醫。
「小啞巴」為救爺爺,無奈投奔江家,寄人籬下,成了臨城那位一面未見,出了名冷俊涼薄,狠戾駭人的江家三少未婚妻。
她卑微又沒底線地陪了他三年,卻因口齒不清在酒會上丟人跌面,成了整個臨城上流圈的笑話。
到頭來也沒焐熱他的心。
攢足失望離開之際,幾段丟人的視頻莫名流出,有人提了一句「這女的好像是江家三少未婚妻」,一時間引爆全網。
「十八線的拉江少炒作?!她敢出道我敢黑!」
隔天,走投無路急需用錢的初凝被迫出道。
網友發現又蠢又土的初凝像是換了個人,戲好,綜藝萌,甚至小奶音唱的主題曲也莫名勾人。
全網:「真香。」
記者採訪:「初凝目前還是單身嗎?」
初凝耳垂微紅:「嗯……」
少數黑粉:「嘔!當初拉江家三少炒作的事洗得真白!」
夜裡,初凝因白天的「單身」言論,被江恕欺負得哭唧唧,事|後,她躺在他臂彎,掏出手機到他微博下撒氣。
@初凝:「江恕大混蛋!」
半分鐘之後,忘記切換小號的初凝被頂上熱搜第一。
黑粉:「白蓮花又作妖了,新戲要上,再來一波炒作?!」
初凝欲哭無淚向江恕鬧。
江恕:「還有力氣發微博?看來三次不夠。」
初凝:「??!!嚶嚶嚶!」
幾小時之後,初凝昏睡,江恕百年不登的微博直接轉發了那條「大混蛋」:「周年紀念日禮物遲了點,凝凝鬧小脾氣,難哄,勿擾。」
全網:「???!!」
ps:短暫失聲,很快會好,蘇爽甜寵豪門娛樂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