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學生會,誰愛參加誰參加去!
時洛秉承著大小姐做派,那必然是沒有受這種氣的道理,哪怕對方是唐其深,她也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像對待范宇哲那樣當頭就給他一錘子。
她自顧自地收斂了脾氣,在唐其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收起了以往砸范宇哲腦袋那一套,心下暗自被自己這寧水灣第一淑女的心平氣和給感動了一番,再抬眸瞧他,就見對面的少年氣定神閒,絲毫沒有為他方才那幾句冷冰冰的話進行反思的樣子。
時洛小嘴一撅,覺得還是有些氣不過,低頭看了眼碗裡吃了還剩兩個的蝦,味道雖然是真的挺不錯,唐其深剝得仔細,吃起來也是真的方便美滋滋,但是這會兒因為受到了連坐,再好吃,時洛也不稀罕。
她端起面前的碗,噼里啪啦用筷子一通掃,當著食堂一堆人的面,臉上一副「本小姐今天就是餓死!死在這裡!從食堂窗口跳下去!也不會多吃你一口蝦」的表情,穩穩噹噹將幾隻可憐巴巴的蠢蝦全數倒回它們原主人的碗裡。
兩人的座位邊幾乎坐了一整圈吃了幾頓還沒「吃飽」的窮凶極餓之徒,時洛這自然又囂張的動作自然是輕易就落入了旁人的眼裡,和手機里。
她氣鼓鼓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連先前唐其深替她一路拎過來的書包也理所當然地忘在了他身邊,離開的時候輕輕鬆鬆,頭都不回,小脾氣發得相當明顯,生怕唐其深看不出來。
後者面不改色地往她那還沒吃兩口的碗裡掃了幾眼,輕嘆一口氣,起身拎起她的書包,而後信步往食堂邊上的麵包房走,打包了兩份她平時比較喜歡的草莓慕斯和芒果布丁,又要了杯溫羊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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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洛回到宿舍之後先洗了個澡。
頭髮吹到半乾的時候,聽見宿舍門外動靜不小,她想著,剛把吹風機關了,轉頭朝門外瞧了一眼,正巧見到兩個身穿校服的女生背著書包走了進來。
三中宿舍是五個床位的四人寢,上床下桌,靠門邊又正對著衛生間的那個多餘床位用來放置大家平時常用的行李箱或大件物品。
她先前還納悶,她自打搬來也有幾天時間,雖然還沒在宿舍里過過夜,但忙前忙後搬寢室的這幾天,一直就沒見到同寢室的室友。
一開始的時候,她在想,該不會是她老爸特地給弄了間空宿舍讓她住,可她說過不搞特殊,況且其他三個床位上學習用具和床上用品一應俱全,不像是沒有室友的樣子。
後來又以為她們對學習比較上心,白天在外吃過午飯就抓緊時間回班級自習,不湊巧,沒碰上面,到了晚上,她又回了寧水灣,因而一連好幾天過去,愣是沒和室友打過照面。
兩個女生一前一後自然而然地走進宿舍,隨手把書包往邊上兩個相連床位的椅子上一放,而後轉身沖她打招呼。
「你好呀,我們都是十三班的,我叫肖盼文。」在她對床的那個姑娘率先說了話,嗓門還挺大,眼睛細長往上挑,臉上帶著相當燦爛的笑容,腦袋上頂了還挺亂的丸子頭,只不過臉比較大,就顯得沒那麼可愛,看起來倒頗有道士的味道。
邊上那個和她一起來的女生剪了個韓式的空氣劉海,看似隨意,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劉海垂落的弧度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似乎出手的tony老師還算是tony界的頂級tony,小心機劉海恰到好處地將她臉頰線條勾勒出來。
「你好,我叫陳倩瑤,很高興和你成為室友。」空氣劉海的嗓音明顯和她那位同班道士有些不一樣,軟綿綿的帶點膩,似乎是男生比較喜歡的嗲,音量小,時洛耳邊剛剛被吹風機震過,得十分仔細聽,才能聽清楚她說的話。
時洛原本只是扭著頭,見到這陣仗,趕忙放下吹風機,起身站直。
陳倩瑤眼神微不可查地在時洛身上打量了幾回,而後又面不改色地繼續說:「我們宿舍還有一個女生生病了,也是我們十三班的,請假一星期回老家了,這周都沒在宿舍。」
時洛點點頭,她方才吹頭髮之前貼了片面膜,此刻正想伸手摘了,還沒來得及,便又聽到肖盼文扯著嗓子大大咧咧說實話:「我們宿舍先前搬走了一個,在隔壁,原本就睡你這床,我們原先住在一起就挺好的,她搬走可捨不得了,這幾天我倆都在隔壁陪她,也不回來睡了。」
其實肖盼文本意想要表達的是宿舍幾個人都挺好相處,至少她本人可是相親相愛,這不,走了一個室友,大家都很有儀式感地傷感了一下,可見原先相處起來是沒有矛盾的,可這話當著時洛一個新來的人面說,似乎就有些不合時宜。
陳倩瑤明顯要比肖盼文多幾分心思,說話比較周全,她不動聲色地悄悄按住肖盼文的手,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她剛搬走,還不太習慣,那個宿舍里都是高二的學姐,她一個高一的過去,多少有些沒法融入,我倆正好過去陪陪她,幾天就好,你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沒有的話,可以喊我們一起幫忙。」
陳倩瑤這話聽著倒是讓時洛舒服了一些,不過她對肖盼文這只是剛剛見過一面的室友也沒多大意見,隨手扯了面膜往邊上垃圾簍一丟,而後大大方方揚起個微笑:「我叫時洛,十四班的,東西都收得差不多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這客套又裝逼的話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
陳倩瑤笑著剛要應聲,只不過眼神順著時洛摘面膜的動作往垃圾簍那處掃了眼,簍子裡先前剛剛丟進去的面膜包裝也還在,這牌子她先前在美妝博主的微博里見過,兩千來塊一張,她莫名斂了神色噤了聲,就聽見肖盼文又接過話茬了:「害,我能指教你什麼呀,我一個年段排名死都上不了八百名的中等生。」
她說這話算是謙虛,然而三中高一年段也就一千出頭的人數,上不了八百名,說是中等生,還算抬舉了。
時洛倒沒什麼所謂,她自己雖然成績不算差,可也不是什麼好好學習的乖乖學生,加之成天和范宇哲這種一千名開外的學生混在一起,心裡對成績自然沒有任何偏見。
肖盼文這麼大大咧咧地回了一句,倒是讓時洛心下放輕鬆了一些。
其實長這麼大,這也算她第一次正兒八經交新朋友,用葉蕁蕁的話來說,時洛這大小姐雖然脾氣不大好,整個人也挺矯情,不過很多時候沒主見又慫唧唧的,只敢在窩裡橫,對著寵她讓她的自己人吹鬍子瞪眼,到了外頭就容易歇菜,非必要,不主動。
當時溫雨還提出異議:「不對啊,她之前罵我的時候可是賊起勁呢,嘚啵嘚啵不帶停,跟機|關|槍似的,花樣百出。」
葉蕁蕁十分同情地告訴她真相:「那她這不是好不容易找到個蠢的。」
溫雨當時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嚷嚷著要退群,嚷了半天,也沒人留她,葉蕁蕁還順口說了句:「退群之後江湖不見,我之前買鍵盤向你借的一千塊錢也不用還了吧?」
溫雨當下決定留下來臥薪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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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晚自習上課時間,幾個人說完話,一併往宿舍樓走廊盡頭的自習室走。
到了自習室的座位上,時洛才想起自己的書包還在唐其深那邊,此刻沒了書包更別提課本作業本,她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又想起方才唐其深冷冰冰的嘲諷,更是一點想要學習的**都沒有。
好在她因為是後面搬進學生宿舍的,自習室的作為也安排在最末位靠近書架的位置。
是個絕佳的玩手機陣地。
時洛掏出手機來,在群里挨個@騷擾。
范宇哲報導得很快,他今天收穫頗豐,快活城的服務質量又極高,整個人身心都相當愉悅,還配了張圖:「公主殿下好!您看看我這手錶,又大又圓!」花她的錢買的,還拿她面前來炫耀。
時洛這會兒覺得看見男的就煩:「你退下吧。」
范宇哲:「嗻~」
葉蕁蕁這個女的見小太監退場了,立刻屁顛屁顛地出場了:「親愛的,今天的食堂之約,如何?」
她今天可都在貼吧里看直播了,雖然基本上都是衝著拍唐其深去的,照片裡時洛正臉一個沒有,但帖子說的有板有眼的,說什麼「會長大佬親自剝蝦,妹子吃不完,還全丟給他,他也沒生氣,唇角噙著笑,寵溺地全盤接收!」
這語言描述能力!葉蕁蕁滿臉掛著痴漢姨母笑,回家連作業都來不及寫,就眼冒粉紅愛心地開始寫十八禁同人文了,這會兒正寫到不得了的「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地方,時洛一個消息出來,她只得乖乖丟下鍵盤。
只是腦袋裡全是這事,於是便相當哪壺不開提哪壺地瘋狂亂他媽提了。
偏生時洛很氣,完全不想回憶,無視她的問題,又開始點名溫雨。
溫雨半天沒出來,葉蕁蕁吱了一聲:「她最近好像在調整作息,說早睡早起才能變瘦變美,勾引帥哥,這會兒估計是睡了。」
時洛怒了,直接@溫雨,強行批|斗。
時洛:【@溫雨,你是豬嗎說睡就睡,祖國花這麼大價錢來培養花朵,就是讓花朵閒著沒事幹睡覺的嗎?】
時洛:【算了,你也不是什麼花朵,我們鮮艷小花朵從來不睡覺的。】
時洛:【說你是豬,豬都委屈地哭了,這個時間點,他們肯定還精神地一家三口在豬圈裡遛彎呢,你可別睡了,就該去蹲豬圈邊上跟你的豬姐妹們好好學習。】
葉蕁蕁見狀,知曉事情不對,忍痛撇下寫到一半的小黃|文,角度刁鑽地切入:「看吶,我們小公主真是人美心善,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顧及過豬的感受,可她!卻不一樣!她連豬的委屈都能感同身受,我反省!我自責!我不配為人!」
范宇哲也不甘示弱,附和著吹了一波。
等到溫雨洗完澡拿起手機點到群里的時候,這夥人連牢房都給她建好了。
溫雨:【我就是洗了個澡。】
這消息一出,她就被禁言了十分鐘,連帶著好不容易當上的群管理員,也被時洛撤掉,轉而給了范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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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群水了一節課,沒多久就到了課間。
鈴聲響了一陣,不少女生三五成群邀著去上廁所。
肖盼文是個吃不飽的,拉上不太情願的陳倩瑤去了二樓宿舍小賣部。
三中學生宿舍男女同樓,自習室自然也在同一棟樓,教室邊上就是樓梯,男女生上下樓很方便,這麼多年,倒是沒有硬性規定自習室不允許串門,顏正帶了自己買的幾袋子麵包徑直往樓上走。
時洛還在辱罵溫雨的時候,邊上有女生戳了戳她的肩,示意外頭有人找,讓她出去。
時洛往外瞥了一眼,沒見唐其深的身影,以為是找錯認,正想回頭,顏正便一下攔在她面前。
時洛抬眼瞧了瞧,一時間竟想不起來這貨是誰。
明明見過兩次,可愣是沒往心裡去。
顏正似乎也看出來了,先前他在樓梯口撞上她的時候,就對少女身上那股子莫名的奶香念念不忘,後來又是食堂巧遇,他還強行自我介紹了一番,原本以為時洛這種看上去高冷驕傲的大小姐根本不會理人,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回話了,不僅回話,還告訴他,他和她媽媽同姓。
顏正覺得這是天賜良緣,食堂姻緣一線牽。
傍晚他一直在不遠處看著她,見她沒吃兩口東西,趕忙到超市買了點麵包,糾結了一整節自習課,這才壯著膽子來找人。
「你好,我是顏正,傍晚在食堂和你見過的那個。」他挑挑眉,自覺模樣還不算賴,整個人比較陽光。
時洛見慣了唐其深的棺材板臉,就覺得這種滿面帶笑的男生有點兒說不出的油膩。
她尷尬地扯了扯唇角,耐著性子,語氣較為疏離地問:「有事嗎?」
欲擒故縱!顏正覺得少女心思非常好懂,他轉念一想,也隨便玩一手套路,拿起手上的麵包袋遞到她面前:「麵包給你,晚上和你一起吃飯的那男生讓我給你送上來的,那個是你哥哥吧?」
校服不是高一的。
顏正覺得自己這個說法簡直巧妙,上來能見到人,又只說是受人所託,不顯得那麼主動,不懂事的小姑娘就會以為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後心癢難耐,最後成功上鉤,主動倒貼,他反套路的算盤打得很好,覺得對於時洛勢在必得。
而後者也如她意料之中般漾起了甜甜的笑容,欣喜接過。
「他才不是我哥哥。」時洛笑著說。
唐其深走樓梯拐角走上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顏正給時洛送了麵包,小姑娘開開心心還帶著點嬌羞地接過。
接完不算,還有說有笑。
他冷冷地站在原地,瞥了眼自己手中的慕斯布丁和溫奶,覺得似乎有些可笑。
正打算隨手把東西丟垃圾桶里,樓梯口處剛從小賣部回來的肖盼文和陳倩瑤被擋在前頭的唐其深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定睛一瞧,這側臉弧度好像和先前貼吧里看到的那幾張學生會長照片分毫不差。
陳倩瑤鼓足勇氣開口問:「學、學長好,請問是來找人的嗎?」
唐其深眉頭微皺著回過身,原本打算直接走,又想到時洛這丫頭壓根兒不喜歡吃**的麵包,索性問了句:「認識時洛嗎?」
「認、認識……」
肖盼文嘴快:「我們一個宿舍的。」
唐其深點了個頭,冷淡地把手裡東西交出去:「幫忙給她,謝謝。」
「好、好……」陳倩瑤愣得一下子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順著他的意思答應,臉頰紅得沒眼看,低著頭,一下跑回自習室里。
冷靜了許久,她才緩過神來,扭頭往窗口一看,時洛面前還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
第二節課很快上課,時洛拿著麵包袋喜滋滋地回了自習室。
先前的氣全消了,雖然她一向不愛吃麵包,可這畢竟是學校,條件受限,也怪不到唐其深,他有這份心,那她也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他了。
回到位置上,時洛唇角忍不住上揚地給小麵包拍了照片發群里炫耀,還順便發了個紅包讓她們搶。
溫雨好不容易解除了禁言,第一個站出來發言:【色澤飽和!形狀圓潤!香味四溢的同時!還不難看出,小麵包的內在品德之高尚,這是普通人能吃的小麵包嗎?不是!只有仙女,僅有仙女才可!】
葉蕁蕁覺得自己第一粉頭的位置似乎遭受到了嚴峻挑戰,她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小麵包的內在美,只得在搶紅包的同時,唰唰拿筆記下溫雨方才精彩的發言,以備未來不時之需。
時洛正高興著,前桌陳倩瑤轉了個身,把唐其深給的慕斯和布丁拿到她面前,說:「洛洛,你餓嗎?這是給你的。」
她沒說是誰給的,真要說起來,唐其深也沒自我介紹啊,雖然她們認得出來,可非要說她不認識,也無可厚非。
只是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她給時洛買的。
時洛抬眸瞧了一眼,雖說那袋子裡的東西才是她真正最愛,可畢竟和唐其深送的沒法比,她興致缺缺地擺擺手,笑了笑說:「我吃麵包就好了,你自己留著吧,明天早上當早餐也好。」
陳倩瑤點了點頭,又默默轉身回去。
唐其深回到自習室才發現,方才給時洛順道帶下去的書包忘記給出去了,想到這丫頭一晚上沒課本沒作業,估計得放縱好一陣,難得心不在焉地把桌上的題放到一邊。
隔著個過道的男生拿了個筆記本往他這邊走,而後彎下腰,在他身邊輕聲說:「會長,我去樓下巡視一遍。」
例巡檢查自習室紀律,這活他幹了一年了,只是正巧唐其深來住校,這男生老實,覺得知會一聲再走比較妥當。
唐其深這下回過神:「巡視?」
「哦,就普通的檢查檢查紀律,看看有沒有缺勤的,這個也歸學生會管,我們部門一直是我在干。」
唐其深點了個頭,微沉片刻,又站起身:「你歇一天,正巧我有事,順道查了。」
小幹事應了聲好,也沒在意,把筆記本給他,自行回了座位。
臨近自習課下課還有二十來分鐘的時候,女生自習室小小得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在手機上得到消息,今晚學生會長親自查勤。
一群少女只狠自己沒把最騷的戰袍拿出來展示了,垂眸瞧了眼身上的校服,欲哭無淚。
半分鐘之後,嘰嘰喳喳聲終於清靜了,各個擺出三好學生優秀學生幹部的姿態,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奮筆疾書」。
唐其深走進教室時,時洛這種吊兒郎當趴桌面上,一頭還微微帶著點未乾水汽的海藻頭髮披散在身後,活脫脫像個小瘋子的極端異類,就顯得十分突出。
她正在群里聽葉蕁蕁和溫雨掰頭,壓根沒注意唐其深下來了。
等到少年冷著臉將她的書包往她桌面上一放,她才回過神來。
她先是嚇了一跳,而後臉上又藏不住笑,見唐其深板著臉,也沒像過去一樣在心裡默默吐槽。
也不知怎麼的,唐其深見到這笑,聯想到方才的顏正,就莫名覺得不大舒服了。
他一本正經地在自習教室里走了一圈,最後又回到時洛身邊,正想出手揉揉她亂糟糟的腦袋,叮囑她把作業寫完,卻一下瞥見前面座位上那袋方才他讓人給她的蛋糕。
少年沒多說什麼,時洛還眼巴巴地仰頭瞧他,就見他冷著張臉轉身走了出去。
時洛也難得沒生氣,非常大方地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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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兩個室友仍舊在隔壁睡,今晚是她第一次在這個宿舍過夜。
陌生環境,宿舍里又沒別人,時洛膽子不大,忍不住開始腦洞大開,浮想聯翩,總覺得窗邊分分鐘會出現個白臉長發七竅突突冒血的鬼東西沖她打招呼,還咧嘴笑,一連幾晚,覺都睡不踏實。
大半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床板還吱吱呀呀不停叫喚,她沒來由地覺得害怕又委屈,本來習慣性地就下意識要給唐其深打電話,可又難得懂起事來,想到他現在和同她一樣不在寧水灣,住校睡寢室,寢室里應該還有其他室友,她半夜三更一個電話打過去,豈不是要成為微博情感類吐槽博主里的最熱門話題——
#室友半夜接女友電話,聲音大得擾民,秀你媽呢秀,素質奇低罵死不改,祝分手快樂,望周知!#
時洛恐懼之餘,還被懂事又體貼的自己狠狠感動了一番,想了片刻,又忽然發覺「女友」這個詞不對,臉蛋莫名開始胡亂發燙。
窗邊的風還在呼呼地吹,宿舍十一點之後統一熄燈,時洛以往在家都是喬嬸忙前忙後伺候,一下子住到宿舍,很多事情想不周全。
上床忘記關窗,窗外涼風狂吹的時候,還帶著窗簾一起狂野搖擺,她本就膽顫心驚,見那窗簾亂舞,更是沒膽子下床關窗。
一時間,懂事、體貼、感動,全數拋之腦後,攥著手機,給唐其深打了通電話。
電話撥了好幾通,那頭都沒有人接,少女委屈巴巴地抱著手機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被厲鬼纏身,又準備打開備忘錄寫遺言的時候,電話終於接通了。
話筒里傳來呼呼的風聲,和自己周圍的聲音很是類似,唐其深暗啞的嗓音出現在聽筒裡頭的時候,時洛莫名覺得心安。
「怎麼了?」
她撅著嘴:「睡不著,害怕。」
「我宿舍只有我一個人……」她又補充到。
唐其深冷了一晚上的心,莫名其妙軟了一半,輕嘆一口氣:「不怕,語音開著睡。」
時洛臉上笑意藏不住,一時間,什麼妖魔鬼怪都不覺得害怕。
兩人靜默,時洛仔細地聽著那邊的動靜,心跳又不爭氣地漏了兩拍。
而後小狐狸眼一轉,甜膩膩地找出方才拍的小麵包圖發了個朋友圈。
配字:麵包好甜。
僅對唐其深可見。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了這章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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