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補習肯定是沒法繼續下去了。閱讀
鄭家姐妹去找姥爺商量自行車的合作事宜,陸靖將書箱放回客棧,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正午,乾脆用信雀給王守義發了條信息,詢問他現在是否有空。
沒過多久,信雀便送來了王守義的回覆,兩人在城東的一處水果鋪子前見面,準備先去一趟隱部衙門領取昨晚的任務獎勵,再前往靈芝堂。
陸靖到這兒的時候王守義已經在門口等了會兒,手裡拿著幾個表皮呈艷紅色,形狀飽滿的火晶柿子,見到陸靖便直接拋了兩個外加一根木製的吸管過來,
「嘗嘗,聽店裡的人說是今天早上剛從城外山上收來的,新鮮的很。」
將吸管插入拳頭大小的火晶柿子,嘴巴一嘬,立刻就有一股甜膩的果汁裹著些果肉湧入口中,味道相當不錯,陸靖也是忙不迭的點頭,豎起大拇指。
「咱們這類人,平日裡鍛鍊得多,這種柿子不僅好吃,還能補充能量,只可惜只有每年的這個時候才有,等過了時節就沒咯。」
拍了拍店鋪門外的椅子,王守義坐下後示意陸靖過去,開口說道,
「待會兒去城北的公交車會經過這裡,稍等一會兒。」
「味道著實不錯,待會兒回來可得買些回去。」
小口吸著柿子果肉,陸靖看了眼店鋪的名字,坐到王守義邊上。
今天的天氣很好,初秋的天氣正是最舒坦的時候,陽光透過街邊的屋瓦投落在身上,涼風自身側拂來,只覺得渾身清爽。
「我約了靈芝堂那邊的二掌柜,待會兒見面,他願意給七折的優惠。」
王守義擺弄著自己的那隻信雀,將剛才填裝進去的陸靖的信標取出來,比了個七的手勢說道。
「七折?」
聽到這折扣力度,陸靖沒急著高興,而是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王守義,
「你跟這二掌柜是好朋友?」
「算是吧,不過這折扣除了我們倆的交情以外,其實還牽扯到另一樁事情,先上車再說。」
公交車正從不遠處駛來,王守義起身招手示意,陸靖看了眼前者,抬步跟上。
車廂內,男人們穿著短褐或是深衣,抽著菸袋,邊吞雲吐霧邊聊著近段時間的工作情況,婦女們則是調整頭頂的髮髻,不時的抻抻素色的襦裙,閒談生活趣事。
這裡距離城北外圍還有段路,兩人乾脆去了後邊落座。
「寶芝堂最近想請我幫忙,他們在城外的藥莊出了點問題,最近的一些藥材都受到了污染,正需要修行者去看看情況,這個折扣算是他們給我的酬勞之一。」
王守義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截了當的說道,
「昨天在醉仙樓聽聞兄弟你是獵妖師,回去之後我就一直在想能不能邀請你跟我一起,畢竟藥材都在山上,污染的源頭極有可能就是某種妖怪,況且兩個人互相之間也有照應。」
「原來是這樣,可我們都是隱部衙門的成員,應當沒有執法權吧?」
陸靖臨上車前其實就已經猜到王守義八成還藏著事情,眼下也不驚訝,只是剛進入隱部衙門的他可不想在第二天就觸犯隱部的條令,畢竟他之後還要拿獵妖師憑證。
「寶芝堂目前還沒有報官,你知道的,像這種藥鋪要是讓外邊的人知道他們的藥莊出事,藥材受到影響,將會對生意造成不小的打擊,所以這只是私事,而隱部並沒有限制我們在這方面的行動。」
不論是隱部還是璟部,玄明司不可能每天都盯著嵐陽府內的每一處角落,它既沒有這份能力,也沒有這份精力。
再加上很多事情根本就用不著璟部的高手出面,因此玄明司除了規定在司內案件的執行中必須聽從璟部成員外,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了隱部成員便宜行事的權力。
由隱部成員去處理一些沒有報官的小事,除了能夠減輕玄明司的壓力,多少也有讓他們藉此機會鍛鍊能力,獲得更多額外報酬的意思。
畢竟璟部不是天天有任務,而隱部的修行者不可能每天乾等上邊指派的事情,他們同樣要生活和修行。
「當然,報酬這方面你不用擔心,只要你點頭,就算事情沒能解決,靈芝堂那邊也願意保持這個折扣,要是順利解決,還有別的好處。」
見陸靖沉吟,還以為他認為報酬太低的王守義趕忙補了句。
「你誤會我了,我是在想什麼類型的妖怪會造成藥材污染......我不能現在給你是否加入這個任務的答案,至少得讓我知道藥莊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單憑王守義的幾句話還不至於讓陸靖立刻應承下這個任務,他得先弄清楚具體的情況。
「行,咱們先領了賞金,待會兒見面再聊這事兒。」
王守義也不著急,在他看來陸靖沒有直接開口拒絕就是個相當不錯的開始,至於後邊能不能讓這個專業的獵妖師加入,那得看寶芝堂的人有沒有能力,跟他沒什麼關係。
公交車在城北的站點停下,兩人步行前往隱部,有了昨晚的經驗,這一次陸靖輕車熟路的通過了外邊的哨卡,穿過巷道來到隱部衙門前。
還沒進門,陸靖和王守義便聽見了裡邊傳出來的哀嚎。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放緩腳步,站在門外望向衙門大廳。
只見原本空曠的衙門大廳此時已經成了病房,幾名修行者躺在地上哀嚎著,在他們身旁還有隱部的醫師來回穿梭,幾個擺放著各種醫療器具的機械台就擺在旁邊。
一股腐肉混雜著倒磨後的藥草溢散出來的怪異氣味從裡邊湧出來,讓兩人趕忙又往外邊撤了撤。
陸靖這才知道原來隱部衙門裡邊還有專門給人治傷的醫師,視線投向距離最近的一人,他穿著一件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過的破爛皮甲,傷口在左肩處。
儘管有醫師的遮擋,陸靖還是注意到傷口的一部分腐爛的不成樣子,黃綠色的膿水滴落,讓人不由得蹙緊眉頭。
在玄明司兩處衙門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出現傷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畢竟是與其他的修行者爭鬥,而對方既然敢對抗朝廷,必然具備一定的實力。
只是像這種一場任務下來躺了滿地傷者的情況,著實不多見。
陸靜和王守義沒敢直接進去,選擇在外邊等一等,看看情況再說。
天知道他們身上的傷會不會帶有傳染性的病菌。
「你看他們身上受的傷都差不多,明顯是一個敵人造成的,看來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碰見了高手,帶他們的璟部旗官......哈,是個小妮子,以前沒見過,看來剛入職,這幾位可真夠倒霉的。」
王守義拍了拍陸靖的肩膀,他同樣注意到了這些人的傷勢,忽然像是看到了什麼,抬起下巴向前點了點,低聲說道。
陸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櫃檯前還站著一個身著璟部罩甲的女人,應該就是後者說的剛入職的璟部旗官。
在她身旁還有一人,看上去像是個僕人或是管家,佇立在一旁,半躬著身一言不發。
「璟部的人強歸強,有些人卻是從小嬌生慣養出來的,根本沒有真正參與過底下的案件,那就是個典型例子,她的手下傷成這樣,而她的罩甲看上去連點灰都沒蹭上,擺明了是有人暗中照料。」
王守義從末卒晉升至良卒,參與過的任務數量已有不少,對隱部的一些情況無疑比陸靖更為清楚。
之前便說了,璟部衙門眾人基本都是些有官方背景的修行者,他們中的一部分確實強悍,像是何國棟這樣的,剛入職不久,做為旗官便能夠獨當一面。
但這並不代表所有璟部主官都是如此。
隱部的人素質良莠不齊,璟部同樣有這個問題,哪怕璟部的主官實力普遍不錯,可他們的心性卻有不少問題。
偏偏璟部對主官的考核根本就不會在乎他們的心性,只看官方背景和實力水平。
事實也正如王守義所說,陸靖很快就看到站在櫃檯前的女人一把抓過後邊的辦事人員衣領,連聲呵斥幾句,旋即將人往後一推。
旁邊的幾名辦事員看到這一幕不僅不敢出聲阻攔,反而個個裝作鵪鶉,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許是發泄夠了,女旗官喝罵了一句,轉身就向著大門這邊走來,旁邊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亦步亦趨的跟著。
「往旁邊靠一靠,這時候千萬不能觸她的眉頭,最好看都別看!」
見對方過來,王守義拉了陸靖一把,低頭抬手作揖,後者跟著退了兩步。
陸靖沒有低頭,只是稍稍躬身再抬手作揖,沒看見女旗官的模樣,只注意到她的腰間懸著兩把以雕琢著猛獸的青玉為柄的轉輪手槍,雙腳蹬著的更是一雙品相極為不凡,看上去像是魂器的靴子,旋即便聽到一道驕蠻清亮的嗓音響起,
「真是群廢物,都提醒了讓他們躲,居然沒一個躲開的,老秦,隱部現在就只有這種貨色了麼,這樣下去我還怎麼完成爹給的任務......記得留醫藥費!」
陸靖沒等到那個被稱呼為「老秦」的中年人的回答,因為在說話的同時,女旗官便風風火火的走進了旁邊的巷道。
人一走遠,陸靖和王守義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