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想的清楚的，而看著下方劍拔弩張恨不得當場就要打起來的兩人，秦煙真想甩出來一句。
「想知道是誰指使的，去發心魔誓言啊？」
但是這也只能想想而已，不管是從友人的角度，還是從上司的角度，這話秦煙都不方便說。
發心魔誓言其實就跟徹底翻臉差不多了，類比的話，就像是前世直接報警或者去法院告對方了一樣，而此次的事件，說白了，其實還沒有觸及到他們的底線。
否則的話，李松幹嘛不直接祭出本命法寶，反倒是先吼一聲，拍出那麼看起來很牛逼，其實除了吸引人注意之外毫無卵用的一掌？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一掌肯定打不破對方的防禦陣法嗎？
說到底很簡單，他那一掌一是為了引自己出來，二來就是給自己的屬下一個交代了。
下屬跟著他打生打死，此時差點被廢，若是他一點表示都沒有，以後誰還給他出力？
不管最後這件事怎麼處理，這個樣子，他是必須要做的。
再次嘆了口氣，秦煙出聲讓他們兩人各自坐下，然後說道。
「何建明，讓你的屬下把奇毒的解藥拿出來，不管這件事怪誰，曾子明已經變成了這樣，先幫他把毒解了。」
「是，城主。」
隨即秦煙取出幾瓶丹藥，用法力送到了李松面前。
「這是一些療傷丹藥，可以固本培元，你拿給曾子明，讓他好好調養一下，爭取儘快恢復修為。」
「多謝城主。」
「還有你，何建明，不管本次事情原因在誰，曾子明差點被廢，你難道一點表示都沒有？」
何建明看了秦煙一眼，有些不情願地取出幾瓶丹藥扔了過去，不過這幾瓶丹藥還沒飛到李松身前，李松一揮手，將這幾瓶丹藥又給打了回去。
「哼！不需要！」
不過沒等丹藥落地，秦煙伸手一抓，把那幾瓶丹藥又給抓了回來，拔開瓶塞看了一眼，笑道。
「太乙養元丹、九轉黃龍丹，這可都是療傷的上品丹藥啊，三品丹藥中的極品，何建明這麼有誠意，李松你就拿著吧。」
隨手一拋，這幾瓶丹藥便再次從她手中飛了出來，輕輕地落到了李松身前的桌子上。
「再說了，這又不是給你的，是給曾子明的，難道你想讓他的傷勢一直就這麼拖下去嗎？我記得他是你手下最有希望化嬰成功的人吧？難道你希望他因為傷勢耽誤自己的前途？」
思慮了片刻，李松將桌子上的丹藥收起，起身躬身行禮。
「多謝城主。」
三人又說了幾句，他們二人便告辭離開，而秦煙則是等他們二人離開之後，便再次閃身到了千幻店之中。
見她忽然再次出現，文月眼皮都不眨一下，隨手給她倒上一杯茶水。
「都處理完了？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啊···煩死了煩死了。」秦煙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毫無先前的威嚴與自信，滿臉無奈，「這倆人現在是鬧的越來越厲害了，手下的金丹修士都開始大打出手了，再這麼鬧下去，下一次說不定就真是他們倆大打出手了。」
「說起來，他們兩人怎麼關係忽然變得這麼差，我記得當初建城的時候，你們三個說不上是至交好友，普通朋友應該也能算得上吧。」
「怎麼感覺最近幾十年他們倆簡直變成了仇人一樣？」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秦煙趴在桌子上，翻了個白眼，張口一吸，杯子裡的茶水便憑空飛起，被其吸入了口中，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好像是從五十年前左右吧，他們倆一同去探索了一處遺蹟，回來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就急劇惡化。」
「難道是探索遺蹟的時候出現了什麼爭執？」
文月點了點頭：「很有可能，身為修士，最有可能產生爭執的不就是利益嗎？」
「可是我問他們，他們就是不說啊，想調解都沒辦法。」
「難道是他們中有人得到了可以威脅你的法寶，為了不泄露秘密，所以兩人就算再吵的再厲害，也要保守秘密？」
「那也不對啊，若是其中一人得到了一件奇寶，甚至可以威脅到我的安全，那另外一人既然已經沒有了機會，應該會主動告密才對吧？」
「而且這麼些年來，他們二人的爭鬥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若是另外一人還抱有搶奪奇寶的僥倖心理，那他們二人的爭鬥也未免太過兒戲了點。」
文月沉思片刻，搖了搖頭：「算了，想不明白，其實他們兩人就這麼斗下去，對你也是蠻有好處的。」
「說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想希望能夠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回想起來，當初我們三人合力建城的時候，才是最開心的日子。」秦煙趴在桌子上，滿臉懷念，「當初為了吸引修士過來，我堂堂元嬰後期的修士都去親自煉製那些一品二品的低級丹藥，現在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文月白了她一眼：「還說呢，我隱居的好好的，你非得拉我過來，讓我幫你煉器吸引修士，害得我忙了整整一百年。」
「嘿嘿。」秦煙終於是抬起了身子，嬉笑著說道，「現在你不是又閒下來了嗎，再說了，在這裡隱居，總比隱居在那些荒山野嶺來的好吧？」
再次白了她一眼，文月正色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最好還是小心一下他們兩人，幾百年過去了，人心可是會變的。雖然看起來他們兩人是在內鬥，但是我總擔心他們這是在掩飾什麼。」
「放心，我知道的，再說了，我堂堂元嬰後期，還會怕他們兩個中期的修士不成。」
說到這個，文月臉上閃過一絲遲疑，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出聲說道：「你的心魔···怎麼樣了？」
秦煙搖了搖頭：「還是一樣，那件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跨過去的。」
「那怎麼辦，你馬上就要元嬰後期圓滿了吧，要是到時候還無法滅掉心魔，師姐你···」說著，文月忍不住紅了眼眶，「當初化嬰的時候，心魔突然爆發，要不是師姐你事先準備的足夠充分，恐怕早就···」
「安啦。」秦煙灑脫地笑了笑，安慰了自家師妹一句，「你沒看最近幾百年我都沒有修煉嗎，就是為了拖慢修煉速度，儘量在化神之劫來臨之前找到除去心魔的辦法。」
「吃喝玩樂了數百年，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不過文月卻是沒這麼簡單就能糊弄過去的，思考了一下，抬頭說道：「師姐，要不然咱們就上心劍門去，大不了賠上全部身家，求心劍門的前輩幫你斬殺心魔？」
「不行的。」秦煙搖了搖頭，「心劍門確實有秘術可以斬殺心魔，但那必須得在心魔爆發之時才行。說白了，那就是一件替別人保命的秘術，若是弟子邁不過心魔這一步，心劍門的修士便會用心劍替其將心魔斬殺，將其救出。」
「其實說是斬殺，也不過是暫時的而已，心魔可是修士自身心靈上的漏洞的具現化，只要修士自身的心性還有缺漏，心魔就早晚還會爆發，心劍能斬殺心魔，卻不能除根。」
文月這才知道，自家師姐肯定早就考慮過這件事情了，否則的話，也不會這麼清楚心劍門秘術。
「那若是化神之劫到來，咱們就求心劍門的前輩出手護法，若是師姐不敵心魔，就求其替師姐將心魔斬殺，好歹能保下性命。」
「傻師妹，化神之劫的心魔，至少也得是化神期的修士才有那個實力斬殺，化神期的前輩，在三大超級宗門之中那也是隱世不出的存在，咱們有什麼資格請動別人出手？」
「那怎麼辦，難道只能就這麼等著嗎。」
「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敲到船頭自然直，若是老天願意讓我跨過這一關，那這一關自然能過得去，若是我秦煙命該如此，那也怨不得別人。」
「只不過···」秦煙低頭看了文月一眼，揉了揉她的頭髮，「若是我不幸身殞，以後就沒人護著你了，你自己一人，可要小心些啊。」
文月看著自家師姐，眼圈忍不住又是一紅，落下淚來。
自家師姐什麼性格，她自然很清楚，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師姐便以實力為尊，拼了命的修煉，可是這件事竟能逼得她說出聽天由命的話來，可想而知她風輕雲淡的表面下有多麼絕望了。
本以為將那人虐殺了之後，那件事就算過去了，沒想到化嬰的時候，師姐卻突然心魔爆發，差點身殞。
她這才發現，那件事對她們的影響，要遠比她們想像中的大。
呵，也是，要不是因為那件事，自己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連修煉都不願意修煉，而師姐遭受的痛苦可要遠遠超出自己，自己憑什麼那麼相信師姐已經邁過了這道坎呢？
只不過，自己是心如死灰，但師姐卻是選擇了用修煉來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恐懼吧。
現在想想，當初化嬰的時候，師姐不聲不響地準備了那麼多東西，光是專門針對心魔的寶物，她就準備了足足十幾種，丹藥法器秘法都有，想必她早就清楚，自己的心靈漏洞有多麼嚴重了，只不過為了避免自己擔心，沒有說出來罷了。
只不過這一次，師姐居然都說出了那種話來，難道···
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