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的那些人應該已經製造出新的顯魔盤了,這段時間,單單我知道的死在他們手上的築基期同道,就有十一個,鍊氣期的更不用說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陰沉著臉,看著屋裡的幾位同道冷聲說道。
「再這樣下去,咱們就是他們砧板上的肉,只能等著任人宰割了。」
「諸位,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趁著咱們人手還夠,跟他們拼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真以為咱們都是軟柿子,只能任他們拿捏嗎?!」
「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上他們陪葬!」
「李道友先別著急。」旁邊一名修士安撫了他一下,然後看向了高良,「不知高道友怎麼看。」
「哼,他能有什麼辦法,先前就是他說要抓捕陶思誠,結果呢?人沒抓回來,還死了整整六個金丹!也不想想,陣殿殿主的徒弟,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寶物護身!」那個壯漢,也就是李成傑沒好氣地說道。
高良臉色一沉,冷聲說道:「那件事是我們一致同意的,有意見你當時不說,現在卻跳出來指責我···」
「看來,有段時間沒出手,有些人已經忘了我血河的道號是怎麼來的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高良眼中閃過一道紅光,身後似乎有陣陣血浪波動,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也開始漸漸在室內瀰漫。
李成傑也毫不示弱,冷哼了一聲,身上氣勢猛地一盛,旁邊的人似乎還能聽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厲鬼慘叫聲。
「好了好了,大敵當前,可不是內訌的時候。」
一個老嫗走到兩人中間,笑著打圓場。
「高道友你消消氣,李道友他只是一時口快,並無惡意。」
「李道友,上次的事情,白陽道友已經在通話里說的很清楚了,任誰都想不到,那位店主居然在這麼個犄角旮旯里窩著,要不是他橫插一手,他們肯定早就把陶思誠抓回來了。」
李成傑冷哼了一聲,收起了身上的氣勢,但臉色還是有些不善。
「白道友他們已經求援,為什麼不派人去營救他們,區區一個陣盤,又不是無敵的,派上三五個金丹修士前去,肯定能把他們營救回來!」
見李成傑收手,高良也收回了自己的法術,聞言冷笑了一聲道。
「救人?他會求救,陶思誠難道就不會求援?到時候,咱們這些人,撞上仙盟的精英,你覺得能活下來幾個?」
「你和白陽是好友,那你就去救人啊,又沒人攔著你,何必拉上其他的道友一起送死呢。」
李成傑陰沉著臉,不發一言。
高良見狀,冷笑了一聲,轉而出聲道。
「至於現在的形勢嘛,我倒是有個辦法。」
周圍的人眼睛一亮,急聲說道。
「道友快講。」
「那些正道修士,一個比一個虛偽,他們自詡正道,但卻極為愛惜自己的羽毛。所以,我們只需如此···」
······
掌域中央,仙盟修士的根據地。
「哈哈哈,陶師弟果然不愧是年輕一代的陣道天才,居然能把五里的顯魔盤擴大整整十倍!」
「多虧了新版的顯魔盤,這幾天足足抓出來了六七十個邪修,照這速度下去,咱們應該很快就能回去了。」
會議室里,高文等人面帶喜色,正在滿臉輕鬆地交談,偶爾還會把驚嘆的目光投向在場的唯一一名築基期修士,陶思誠。
僅僅是築基,就有如此成就,等成就了金丹,他們簡直無法想像他能達到一個什麼高度。
前途不可限量!
跟他比起來,自己等人雖說已經是金丹期修士,但不管是在築基期還是在金丹期,自己等人都屬於平平無奇的那一層級,若不是這件事,他們絕無可能接觸到這等天縱之才。
想到這裡,他們幾人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了幾分。
「每次看到陶師弟,陶師弟都會給我新的驚喜,這才幾天,居然就能把範圍擴大整整十倍,師弟的陣道修為進步之快,簡直令人不敢置信。」
陶思誠搖頭笑道:「諸位師兄過獎了。」
「師弟你就別謙虛了,你現在的陣道修為,恐怕已經超過那位店主了吧?」
「這還用說,這等驚才絕艷的陣法,那位店主肯定創不出來。」
「話也不能這麼說,那位店主專精的乃是幻陣,這種特殊的陣法,他創不出來也是正常,畢竟陣法之道,浩瀚如海,沒人敢說自己精通所有陣法。」
陶思誠聞言,毫不猶豫地搖頭道:「還差得遠呢。」
房間裡忽然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高文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差得遠?不可能吧?」
「是真的,不瞞各位師兄,顯魔盤之所以能擴大十倍的搜查範圍,正是因為有他的提點,否則的話,以我自己的實力,二十里的範圍就是極限了。」
眾人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人喃喃嘆道。
「世上竟有此驚才絕艷之人?」
「能培養出此等弟子,真想知道他的師傅究竟是何方神聖。」
「那還用說,肯定是不亞於孟前輩的高人。」
聽著周圍人的討論,高文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類似顯魔陣這種獨創陣法,無論什麼修士,都會嚴格保密,絕不外傳,就算煉製成法器,也會施展隱陣之法,杜絕他人的窺探。
但聽陶思誠的意思,他很輕易地就把陣法透漏給了那位店主。
這說明什麼?
說明在陶思誠的潛意識裡,那位店主壓根就不會覬覦顯魔陣!
或者說,他壓根就看不上此陣!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在面對那位店主的時候,陶思誠竟是理所當然地把自己擺在了極低的位置。
這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請教!
沒錯,就是請教!
就像是弟子在請教師傅那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師傅會覬覦弟子創造出的陣法嗎?
不會,他只會讚揚一句做的不錯,然後隨手改進一下,再遞還回來。
想到這裡,高文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駭然。
那位店主的陣道修為,究竟達到了什麼境界?
難道他的真身乃是元嬰期前輩?
可是傳言不是說那位店主只是個築基一層的小修士嗎?
是傳言有誤,還是那位前輩正在遊戲人間?
正思慮間,忽然,房門被人猛地推開,發出嘭地一聲巨響,把眾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名修士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顧不上打招呼,滿臉焦急地大聲叫道。
「不好了,出事了!」
高文率先出聲,沉聲問道:「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
「高師兄,那些邪修,那些邪修,開始屠城了!」
「什麼!?」高文猛地起身,「屠城,他們想做什麼?」
「師兄你看。」
來人打開幻音法器,打開了幾張照片。
眾人湊上去一看,頓時滿臉怒容。
照片是一處已經被屠殺殆盡的城池,在照片上可以看到,街道上滿是斷肢殘骸,男女老少的肢體都有,少有全屍,而道路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貌,已然被血水浸透,如一條血河一般。
划動了幾張照片,都是如此,都是凡人被屠殺,不,是被虐殺之後的場景,鮮血淋漓,令人髮指。
而最後一張照片,拍的是外城的城牆,只不過城牆上面用鮮血寫了幾個大字。
「撤回修士,放開陣法,如若不然,一日屠一城!」
高文的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拳頭更是攥的骨節青白,顯然已是怒極。
「這些畜生!簡直毫無人性!」
「怎麼辦,高師兄,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追殺邪修?」
「殺!一定要殺!一定要把這些邪修全部斬殺!」高文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是···」來人面現猶豫,遲疑道,「一天屠一城,等到邪修清理完,就算咱們速度再快,至少也會有數十甚至上百座城池遭到屠戮,代價是不是有些太慘重了些?」
「婦人之仁!」高文冷哼了一聲,「犧牲一時,方能換得百年安穩!」
「若是放開陣法,任憑這些邪修逃離,等我們離開之後,此地的凡人還不是照樣任憑他們宰割,到那時候,可沒有人再來限制他們了,他們還不是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只要將他們徹底斬殺,方能斬草除根,永除後患!」
不光是他這麼認為,就連覺遠也是如此,雖然臉上有些不忍,但卻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
此事一出,眾人也沒有了談笑的心思,各自散去叮囑自己宗門的弟子加快巡視速度,迅速斬殺邪修。
就這樣過了三天,斬殺的邪修不少,那些邪修卻也說到做到,屠戮了三座大型城市,而且手段一次比一次殘忍。
高文他們雖然也想了辦法,但是被屠戮的三座城市天南地北,最遠的甚至相隔數千里,他們這幾十個人,想保護這邊所有的城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更何況他們的主要任務還是繼續搜尋斬殺邪修。
漸漸地,凡人和本地修士間開始流傳起一種說法。
「仙盟的人只是為了完成分配下來任務,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
甚至高文他們所在宗門的外面都跪了幾百名凡人,雖然他們只是跪著,不發一言,但他們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很顯然,沒有那些邪修的推波助瀾,沒有幻音法器的凡人,屠城的消息不可能傳播的那麼快。
而他們的真正目的,也終於露出了水面。
你們不是號稱正道修士嗎,你們仙盟不是號稱以拯救蒼生為己任嗎?
是執意完成任務,以無數凡人的死亡為代價繼續追殺我們。
還是打開陣法,放我們離開,讓自己的任務失敗,但同時也放那些凡人一條生路。
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