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進余老師家,李恆情不自禁悄悄張望了一番,發現室內布置和余老師這個人一樣,簡約,充滿了書香氣息。余淑恆似乎鍾愛黑色,黑色外套,黑色休閒褲,頭髮隨意挽著,點綴在飽滿之上的和田玉佩垂涎欲滴,十分搶眼。
在他偷瞄和田玉佩的時候,敏銳的余老師目光直射他眼球,李恆慌忙移開視線,心裡忍不住嘀咕:水種好哇,色澤潔白無瑕,肉質細膩無結構,能過光,妥妥的極品羊脂玉誒,放後世一克要好幾萬,老他娘的值錢了。
不過,嗨!羊脂玉佩畢竟只是點綴嘿,還有比它更值價的,但不能說!不能……!廚房布局同李恆小樓一般規模,但裡面十分完善,炊具應有盡有。
李恆沒好去看余老師的眼睛,接過野豬肉就低頭張羅了起來。
野豬肉塊頭不小,足足有15斤左右,他不得不先分開,一邊拿刀剁,一邊問:「老師,你能吃多少辣?」他和對方在湘南吃過3天飯,知其能吃辣,但程度把握不准,所以再問問。
還沒等余淑恆開口,後面的假道士已經搶先發話了,「微辣,微辣,你小子可別搞太辣了,你們湘南的辣椒我是怕得要死!」
李恆開玩笑道:「是麼,我要是沒記錯,上次爆辣的牛肉火鍋你可是從頭吃到尾,也沒見你打退堂鼓。」
「瞎咧咧!你沒看我全程齜牙咧嘴呵,吃完嘴都辣了三天,廁所都上不出。不過有一說一,你廚藝好,我就勉為其難忍了。」想到吃一頓火鍋就差點生痔瘡,假道士也是怕得緊。
聽完兩人對話,余淑恆清雅一笑,說:「那就微辣吧。」聞言,李恆停下手裡的活,吩咐麥穗去拿紙筆:
「野豬肉比較臊,既然你們吃不得辣,那我得換個做法,不然臊味掩蓋不住,沒法吃。」假道士也是吃貨一枚,伸長脖子問:「什麼做法?」
李恆說:「紅燒,用中藥遮味。而且野豬肉本身就是一味中藥,補五臟,潤肌膚,搭配我的中藥做法,對於脾胃虛弱者效果甚好。」
做個菜還這麼高級,余淑恆忍不住多瞟了他幾眼。麥穗很快取來了紙筆。
李恆接過筆,迎著三人的好奇眼神,在紙上開始寫藥材:白芷、八角、人參、紅棗、陳皮、白花椒、小茴香
洋洋灑灑,他寫了10多種中草藥調味料,然後把紙張遞給付岩傑:「付老師,五角廣場就有中藥鋪,麻煩你走一趟。」為了一口吃的,付岩傑也是豁出去了,轉身就欲走。
李恆在後面喊:「老付,每樣你都多買一點回來,以後備用。」
「瞎,不用你吩咐,我曉得個,我懂!」假道士樂呵呵騎著自行車買中藥去了。
弄走一個,李恆回頭瞅瞅余老師和麥穗,下一秒果斷頒發任務,派活計,處理羊肉的處理羊肉,剝冬筍的剝冬筍,還有姜蔥蒜也要準備。
嗯哼,白食哪有那麼好恰的嘛,反正不能在他眼皮底下出現,一露面就得幹活,主打一個頤指氣使。麥穗對他的廚藝特別有信心,所以沒有任何猶豫,就蹲下身子剝起了冬筍。
余淑恆也沒說什麼,把山羊肉洗淨,接著洗蔥剝蒜。
李恆更是沒停歇,先把野豬肉切塊,在開水中過一遍,然後用冷水沖,這一步的目的是去除裡面的血水雜質。
隨即起鍋燒油,燒得茶油,煸炒野豬肉。也就余老師家庭條件好,這種茶油廚房有滿滿兩大桶,純天然,一時根本用不完。
五角廣場距離廬山村不遠,沒一會假道士就提著一包中藥材回來了。
藥材一到手,迅速把野豬肉舀出鍋,開始用各種藥材熬湯汁,這個過程繁雜但有序,什麼時候放哪種藥材和配料都十分有講究,李恆那有條不紊的特質讓三人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什麼叫大廚? 什麼叫大師風範? 這就是!
到現在,雖然菜還沒成型,但余淑恆有點兒相信他是真有幾把刷子的了。
熬製湯汁需要火候,時間較長,好在不負眾望,李恆用小調美嘗了嘗味,很是滿意,最後把湯汁和野豬肉一起放入高壓鍋,開中火燉煮。
好聞的藥材香氣撲鼻而來,付岩傑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扶扶金絲眼鏡,眼饞問,「要煮多久?」李恆說:「20分鐘,老付,你幫我看著點時間,我抓緊做冬筍羊肉。」
「沒問題,小事,包我身上。」
付岩傑瞧眼手錶,記住時間,守在旁邊不動了:「我說你這傢伙年歲不大,這廚藝是跟誰學的?以前我只覺得有些菜好吃,但沒想到裡面這麼多道道,我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付老師啊,不是我說你,別天天只顧惦記著陳姐,要多看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嘍,看多了就會了。」
都是老熟人了,李恆說話沒那麼多顧忌,怎麼樂怎麼來
「你小子別胡咧咧,什麼叫我只惦記你陳姐,我倒是想惦記,也惦記不上唉,我老夫子都兩個星期沒去她那了。」陳思雅是假道士心裡過不去的坎,提起就悲痛欲絕,垂足頓首,滿臉憂傷。
這幅樣子,把麥穗和余淑恆看得忍俊不禁。
話都聊到這了,洋相也出了,假道士乾脆豁了出去問:「李恆,你對付妹子比我經驗豐富,你說我兩個星期沒去思雅那她會不會把我給忘掉?」
瞧這話問的,李恆好想一鏟子呼過去,鏟死這二貨,女同志在呢,能說這種話嗎?他好想吶喊一句:老子是一張白紙,比你還純
但這念頭也就想想,掃眼余淑恆和麥穗,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問:「老付,你知道一個作家,在什麼狀況下能寫出好作品麼?」
付岩傑思考一番,吐出三個要素:「情感充沛,生活磨礪多,靈感爆棚。」
李恆點頭又搖頭:「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無欲無求狀態下,才能按照初心寫出最完美的佳作,一旦帶了功利心,就會不可控地出現某種缺陷。
這叫患得患失,欲速則不達。」
付老師歪頭盯著他,好一會才出聲,斯斯文文講
「你小子不愧是情種,讓我茅塞頓開,今天這頓飯我不開瓶好酒都對不住你。說罷,付岩傑溜出廚房,回家拿紅酒去了。
他娘的!誰情種?你才是情種,痴情種。
見麥穗和余淑恆投來異樣的目光,李恆再次升起暴揍一頓老付的衝動,不動聲色轉過身,專心處理羊肉冬筍去了。沒多會,婦炎潔回來了,手裡提著一瓶大名鼎鼎的柏圖斯紅酒。
李恆驚訝,「可以啊,老付,這酒你都捨得喝?」
「看你說的,不就是酒嗎,酒就是用來喝的,我管它勞什子品牌,喝到肚裡才算賺。」老付口裡說是這般說,但那小表情、小眼神全是瑟之意。
20分鐘一晃而過,野豬肉出鍋了,鍋蓋掀開的那瞬間,老付就被香噴噴的味道迷暈了,登時不管不顧有女同胞在場,抽雙筷子夾一塊猛塞嘴裡。
然後..
然後老付嘴巴大張,眼睛大瞪又閉上,一臉享受地說:「極品!這才是好東西啊。我真是服了你小子,要是拿這手藝去開飯店,保准大賺,我天天來你飯店吃。」李恆搖頭:「偶爾做一餐是人生,要是經常做,我會厭煩的。
「你這是奢侈,你這是浪費,空守寶山不自知。」
老付批評他一句,隨即對余淑恆和麥穗講,「余老師,麥穗同學,別端著了,快拿筷子趁熱嘗嘗吧,不愧是大師之作,值得等待。」
余淑恆被老付說得有些心動,端莊的她最終還是抽一雙筷子夾了一塊小的放口裡,定神細嚼慢咽幾口,她在三人的注視下誇讚說:
「確實好吃,超過了我對野豬肉的預期。」
話落,她還不忘拿一雙筷子遞給麥穗:「你也試試。」
「好。」麥穗應一聲,夾一塊咬一口,突然有點理解付老師為什麼那麼吹捧了,真是人間美味。
野豬肉成功,羊肉冬筍也不賴,後面還弄了一個清炒萵筍絲和三鮮湯,四人四菜,坐一桌慢慢吃喝起來本來嘛,李恆是吃過飯了的,但架不住眼熱柏圖斯紅酒啊,乾脆留下喝點,喝點兒。
李恆都留下了,那麥穗不得一起留下嗎,於是四人熱熱鬧鬧地喝著酒,聊著天,氣氛相當融洽。他問:「老付,這酒你自己買的?」
付岩傑咧咧嘴:「買不起,我可買不起,幾年前一朋友舉家要搬去國外定居,臨走前送了我一些好酒作為紀念
我就尋思著,看著酒就思念我朋友,情緒甚是悲悲切切,還不如喝了拉倒,我總不能為了那小子天天像個娘們一樣悲春傷秋。」
李恆聽樂了。
這老付也是個性情中人啊,還挺有味。
不過付老師沒高興太久,余淑恆一句話就把他打回了原形:「聽說有個女學生纏著你?嗯?大新聞?
李恆和麥穗齊齊抬起頭。
付岩傑苦笑:「你怎麼知道的?」
余淑恆說:「思雅講的。」
付岩傑低頭沉思半晌,末了道出實情:「那就一丫頭片子,不能當真,思雅不會是因為她...?」
余淑恆輕揮下筷子打斷,「你自己跟她解釋。」
「哎!」付岩傑嘆口氣,閉嘴了,鬱悶地喝起了酒。
這事透著不尋常呼,似乎有難言之隱,李恆雖然八卦之心爆滿,卻也不好多問。
余淑恆問李恆:「你家裡情況怎麼樣?」
李恆明白她問得什麼,回答道:「我爸他老人家明天去京城。
余淑恆點頭,「如果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那邊有一些朋友。」
「誒,謝謝老師,我敬你一杯。」李恆誠心拿起酒杯。
余淑恆笑了下,端起紅酒杯跟他碰了碰,動作極其優雅地喝了一小口。
麥穗本以為余老師是個比較冷淡的人,但在餐桌上非常照顧她的感受,時不時側頭跟她說話,溫潤如玉的態度和語氣讓她好感大增。
這頓飯吃得比較久,足足一個多小時才散。
走出院子的時候,老付邀請李恆去家裡坐坐,但被他拒絕了,「付老師,改天再來拜訪,今天還有點事要做。」他確實是有事要做,還記掛著寫作呢,白天已經夠放縱了,不能晚上還放縱,得把規定的任務完成。
人嘛,緊一緊,嚴於律己;松一松,就特麼的一瀉千里了。有時候一念之間就會有不同的收穫和結局。
回到26號小樓,李恆簡單洗漱一番後就對麥穗說:「我去書房了,不陪你了,你自己放鬆放鬆。
麥穗嬌柔一笑,「去吧,我到閣樓上觀會星星,晚點回宿舍。
李恆聽下腳步:「今晚要回去?
麥穗嗯一聲。
李恆想了想,又邁開步子進了書房,沒挽留。
見他關上書房門,麥穗也來到了閣樓上,開始擺弄天文望遠鏡,最近她從圖書館借了一本關於宇宙星系方面的書籍,很是感興趣,正好實踐實踐。
徐徐夜風,渺渺星光,在昏黃的電燈下,李恆先是鋪開本子,把鋼筆肚吸滿墨水,稍後一個人靜靜地看書查閱文獻。
某一刻,靈感蓄滿的他把書本放一邊,右手執筆,伏案寫了起來,今夜他才思敏捷,鋼筆尖在白紙上刷刷刷地遊走,不一會就填滿了一頁,不一會又是一頁...
好似不知曉疲倦似地,津津有味地一寫就是5個小時多,後面要不是喝了酒要小便,他還沉浸在創作中不願醒來。
呼!
李恆呼口氣,伸個懶腰,驟然停下來才發覺早已腰酸背痛,連忙站起身舒展舒展身子,活絡活絡大腿,等到緩和一些後,才離開書房去衛生間。
路過次臥的時候,李恆下意識停住腳步,視線延伸至門縫底下,結果和預料的一樣,一片漆黑。
小便完,洗個手,往臉上撲幾捧清冷的水,才想起看時間。
2:34
得咧,都這麼晚了,就算麥穗同志在這裡歇息,也早就熄燈睡覺了吧。
還過十來天就要立冬,李恆在寂靜中走到了閣樓上,極目遠眺,整個廬山村沒有一家燈火,都沉睡了過去,有的也只是偶爾幾聲蟲鳴,喧囂著這片地界的生機。
要下雨了,他忽然這樣想。
老天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十多分鐘後,天空打起了炸雷,轟隆轟隆的怪嚇人,隨後飄起了雨。
他娘的雷一響,他嚇得立馬縮回了臥室。上輩子就是被雷劈死的,這輩子是萬萬不能讓它得逞了啊。
媽的我親不何你,難道我還躲不過嗎我!帶著小情緒,李恆稿子也不改了,被子一拉,蒙住頭,極力讓自己睡過去。
迷糊中旁邊多了一個女人,身材高挑,皮膚白裡透紅,面容模糊,小腹位置那顆紅豆大小的痣在纏綿中是那麼打眼。他怔了怔,然後顧不得什麼了,用力一把摟住對方的飽滿,深深地摟著,貪婪地吸吮對方的體香,整個人從頭到腳經歷了一次巨大的挑戰……
在快樂中不知過去了許久,等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單獨躺在床上,傻傻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忽然,房門細微「吱呀」一聲,從外開了,走進一個黑影。
目光渙散的李恆沒任何心理準備,驟然見到黑影時不由瞳孔一縮,本能地驚出聲: 「誰? 」 「是我。」麥穗伸手摸到麻線繩子,拉開電燈。
李恆眼神聚集到麥穗臉上,下一秒果斷出聲:「你先出去。」
麥穗鼻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聽話地轉身離開了臥室。
只是才到房門口,她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暈起來,紅得比漫天映山紅還艷。好在這是大晚上,李恆沒注意到。
或者說,他此刻沒心思注意啊,整個臥室都充斥著一種怪味咧,奶奶個熊的!臉都丟盡了!我說麥穗同志呀麥穗同志,好好的你來我房間幹嘛呢?這不是存心讓我難堪嗎?
老子好歹也是有3個女人的男人,竟然讓它們空流淚,這是在犯罪啊。
糊弄好衣服,李恆先是探頭去客廳,沒見到女人身影后,恍恍惚惚一個箭步衝進了淋浴間。啥也不說了,趕緊洗澡吧!
真他娘的!李恆一個晚上爆的粗話比一年還多,真真是太、太那個了,太不像話了些。洗完澡,晾曬好內褲,李恆沉思片刻,伸手敲響了次臥門。
他明白,要是沒什麼事,麥穗是斷斷不會來自己房間的,而且還是這種深夜。過了會,門開了,露出一雙魅惑至極的眼睛。
你看我,我看你,隔著半個門縫四目相視,兩人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良久,他打破沉寂問:「你不是說回宿舍麼?」
麥穗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昨晚觀察夜空入迷,忘記了寢室關門時間。」李恆又問:「剛才,是不是找我有事?」
「我聽到你在隔壁驚恐地叫喊,就過來看看。」麥穗解釋。李恆愣神:「驚恐?」
「嗯。」
麥穗輕輕嗯一聲,「我開始以為聽錯了,以為是幻覺,確定是你在尖叫後,才起床過來查看。你是不是受到了什麼驚嚇?還是做夢了?」
驚嚇嗎?李恆轉頭望向窗外不時響徹天際的電閃雷鳴,難道是因為內心恐懼打雷?麥穗問:「想起來了?」
李恆晃晃腦袋,「可能是做夢,但我忘記了,你還聽到了什麼?」麥穗柔媚一笑,不說話。
盯著她的紅唇注視許久,李恆忽地問:「是不是喊了宋好名字?」「是!」麥穗露笑。
李恆追問:「有喊肖涵沒?」麥穗說:「沒有。」
李恆沉默一陣,臨了囑咐:「這事你別跟人說,宋好也不能。」麥穗眨下眼,「好。」
「那你繼續睡,我回房間了。」李恆道。麥穗沒做聲,準備關門。
就在房門要合上之際,李恆猛地伸手推開,探頭問:「對了,冒昧問你個事。」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麥穗稍稍退後一步,「你說。」
李恆猶豫一會,咬著腮幫子道:「我看八字說,會遇到一個小腹帶痣的貴人,你小腹位置有痣沒?」深更半夜的,小腹位置?這問的什麼跟什麼啊,麥穗有些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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