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繼續,還是學說話的活兒,這回齊龍讓於千跟著學五句,前三句跟之前的一樣,於千也跟著說了「錯了不是」。
到第四句的時候,齊龍吸一口氣剛要說話,回頭提問於千:「幾句了?」
於千演出一種下意識回答的感覺:「三句了!」
得,又錯了,五句話之內我說啥你說啥嘛。
這種傳統包袱,在兩個人的表演下,依然是讓觀眾忍俊不禁的笑。
《反正話》這種捧逗之間互斗的活兒,也是很好把控時間的,要演出時間長,你就多來幾個項目:《學說話》、《打燈謎》、《對對子》、《答非所問》這些個內容啊,都可以往裡填。
要把控演出時間,給後頭預留時間,來個一兩番的,就可以入正活兒了。
前頭演出時間有點超時,為了給最後攢底的郭德岡、石福寬先生留下足夠的時間來表演,齊龍這裡在《學說話》結束後,就選擇入了正活兒。
「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不要再繼續了於老師,再繼續下去您腦子不行就更明顯了!」
「不不不,我腦子很行!」
「那這樣,咱也不學說話了,咱來個反正話!」
「什麼叫反正話?」
齊龍給大家解釋含義,就是自己說一句話,於千給反過來說。
比如:我說桌子,你就得說子桌,但不完全是倒過來說,我要說我的桌子,您得說我的子桌。
於千聽明白了:「來吧,這有什麼難的?」
「我的桌子.」
「我的子桌!」
「我的凳子!」
「嗨,我的子凳。」於千輕蔑的一笑,這也太簡單了。
齊龍開口:「我二人凳。」
於千張口就來:「我瞪二人。」
說完了他自己反應過來了:「我這瞪哪兩個人啊?」
這個活兒,很多時候捧哏的說完,要自己來翻自己的話里的笑點,做出無可奈何和懵的狀態,來引發笑料。
在這個捧哏裝懵的領域中,至少在世的相聲演員,於千算是頂級的,演的相當到位。
前頭那幾個反正話是傳統段子裡頭的,齊龍表演不可能光表演傳統段子裡的,還是要加上一些新活兒的嘛?
「我大學生活好!」齊龍想要鋪墊一個段子,結果千哥又來神捧了。
「我活兒好大學生!」兒化音還被他刻意的加重,立馬引起了觀眾的笑聲。
「嗯?」
於千一本正經:「怎麼了,活的好啊,你以為呢?」
齊龍反應也快:「我以為你說相聲活兒呢!」
繼續:「我幼兒園!」
「我圓而幼,我是一小胖子啊我?」
「我高中!」
「我中高」
「我初中!」齊龍堅定的說出了這三個字。
於千立馬跟著:「我中.不對不對,中ch中我初!」
全場爆笑,於千連續兩次差點說錯話的表現,直接把熱度推上了一個高度。
「您說點正常的!」於千伸手攔齊龍。
齊龍點頭:「行,那我們來吃的吧?」
「吃的好,吃的好。」
「我吃火鍋。」
「我吃過火,好傢夥,我也不怕給自己燙著!」
「我吃鐵板燒!」
「我吃燒鐵板,我是真不怕燙啊。」
「我乾巴牛肉!」
「我牛肉乾巴!」
「好,我乾巴粉絲!」
「粉絲把我.咳咳咳!」
這效果出奇的好,打吃火那裡大夥就開始笑,笑聲還逐漸在升級。
「你挑著擔,我牽著馬!」
「馬挑著我,你牽著擔.多疼啊這玩意?」
爆笑聲中,又來了好多有趣的反正話,比如傳統活里就有的。
逗哏說:我有一小肚子,捧哏說:我有一肚小子?
齊龍詫異:「誰的?」
「你管得著管不著?粉絲的!」
這還回顧上之前了。
倆人不斷的說,最後說到了花園,月季花,花月季,玫瑰花,花玫瑰,牡丹花,花牡丹。
齊龍:「我狗尾巴花!」
「我花尾巴狗!」於千大喊一聲,反應過來推齊龍:「去你的吧。」
兩人後退一步,鞠躬致謝,至此,一個傳統活兒《反正話》結束,這個活兒是典型的看起來容易演起來沒那麼容易的活兒,尤其考驗的是捧哏的表演能力,因為他往往要說完自己給自己翻包袱。
全都是對好的詞那還容易一點,但正兒八經的相聲演員在除了晚會那種規定嚴格的舞台上,都是會即興發揮的。
所以捧哏很多時候既要說出逗哏即興給的詞,還得想辦法翻包袱,難度一下就上去了。
當然了,相聲舞台捧逗之間那是互為依靠,你逗哏在即興發揮的時候也得給一個差不多的順序,比如齊龍在初中那個包袱的時候,就先說了各種學校並儘可能壓縮字數,都沒到初中的時候,於千就知道這個包袱該說什麼了。
包括吃飯那裡也是,乾巴牛肉實際上就是一個提醒,對方就可以很快反應過來包袱何在。
所以這個活兒啊,好玩,每次都能有新鮮體驗,不光觀眾有,演員也有!
倆人表演結束後,就到了最後的郭德岡與石福寬的表演,這爺倆上台後,郭德岡就接話。
「剛才這兩個是齊龍和於千,齊龍是我師弟,於千是石先生徒弟,也是我的搭當,粉絲開玩笑說我是相聲皇帝,您這確實捧我了,我身邊,相聲太后!」
石福寬:「我怎麼還太后了呢?」
「我這屬於反正話,侯太嘛」
「侯太?」
「侯要文先生的太太!」
「我什麼時候成他太太了我?」
郭德岡說道:「相聲演員搭檔啊,那就跟兩口子一樣,時間長了就跟親情似的!」
「這麼說倒對。」
「你拿我和你徒弟於千來說吧,我相聲皇帝,他就是大太子,齊龍就是二太子」
「您這都不挨」石福寬剛要翻包袱,台下在爆笑。
原因是齊龍提著個花盆站在了側台上,於千正過來拉他呢。
「別拉我,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憑什麼他是大太子?」齊龍拿著花盆,另一隻手指著於千。
拉著齊龍的於千當即鬆開了他,大喊一聲:「廢話,我跟父皇合作多少年了?」
全場爆笑,石福寬上來趕人:「去去去,你們上一邊爭去,我們這說相聲呢。」
齊龍和於千笑著離場,這個敲托效果相當不錯。
「我以為你要說你不是太子,我跟著嚷嚷,結果你來句我怎麼是大太子?哈哈哈哈!」下台後的於千小聲笑道。
齊龍:「您那句才絕呢,好些觀眾都樂不行了!」
到了後台,後台也在樂,不過明顯不是在樂他們的敲托,是拿著手機在笑。
齊龍湊到了高東強旁邊:「看啥開心的呢,我也聽聽?」
「哈哈哈哈,角兒,你看這個。」
齊龍接過手機,上面是一片英文,明顯是海外社交平台上的,像是在對噴。
而那段噴人的話下面全是點讚,好些老外紛紛表示要做筆記啥的。
什麼:「來自華夏的莎士比亞,罵人都罵的這麼有詩意!」
「我這輩子都想不出還能有這樣的詞來組句。」
「我要記下這句:爬回你降生的深淵之中吧!」
齊龍一下就get到了,這是華夏網友在對噴的時候,用華夏話機翻成了外文然後發上去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句話應該是,爬回你母親肚子裡去.」齊龍跟東強打趣道。
東強憋著笑點頭:「太絕了,不過你說的文明了,哈哈哈哈!」
「這句『你媽媽生下來就放任你自由』,應該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意思吧?」
「對!你猜猜那句:我要把你牢牢的鑲嵌在牆壁之中,用指甲撓破牆壁你也會跟著一起破!」
齊龍想了想:「一腳把你踢牆裡,扣都扣不下來?」
「哈哈哈哈哈,對,我看了半天了,各種外網互噴,我發現老外戰鬥力是真不行,一句有娘生沒娘養都能讓他們破防了。」
「這不,老外都說了:牆不是保護我們的,是保護他們的!」
「哈哈哈哈哈!」
東強興致勃勃的跟齊龍講他前頭看到的,說有個南棒子在網絡上酸,我們華夏的戰鬥機是模仿自由國的,然後一哥們兒給他留言噴破防了。
說的是:哪比得上你們,在自由國的軍事基地上建國了。
南棒子人說:華夏不是愛好和平嗎?怎麼每年軍費開銷是全球第二?
有老哥懟他又破防了:那是為了讓你爹那個開銷第一愛好和平。
前頭的觀眾聽著相聲樂,後台的搭檔倆分享著有意思的東西樂,這些分享將來都可以用在相聲當中,比如之前留學生特輯里,就可以加入留學生一句話破防老外的各種情景。
相比於外文,華夏語言博大精深,不說其他,就博大精深這個詞,就很博大精深!
漢語語義相當豐富,簡單兩個字就能組成信息量極大的輸出,所以罵人這方面,那些老外可能需要一長串的話才能輸出一個基本上沒有攻擊力的髒話,而華夏人只需要簡單的一句就能讓你有時候都不知道你在罵他。
比如:祝您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這句話說出去,得過個老半天,恐怕老外才能反應過來,這玩意是在噴他呢!
與老外吵架的相聲什麼的,都能用,都能用,不過儘量在小劇場用吧.
哥倆聊著笑著,很快就到了反場期間,後台樂樂呵呵的東強一上台就老實了,畢竟他的老恩師石福寬先生在啊,乖乖站後頭當乖寶寶。
反場開始了,今兒朱鶴聰上來了,來了一個津門快板書。
書的內容就是說有一個人到國外,回到家發現媳婦在背著他跟別人好,當時就火了,他媳婦告訴他,你的車你的表,包括咱家房,吃的用的都是大哥買的。
主人公立馬換了一副面孔:「給大哥被子蓋好,免得著了涼!」
台上台下都在笑,只有老郭很惆悵,走到麥克風前頭:「這是他進德芸社之前學的啊,不是我教的,你說,誰教你的?」
朱鶴聰遇到靳鶴南之前就是專門說快板的,肯定是之前學的,但他在舞台上卻嫁禍給了齊龍:「我跟師叔學的!」
「我說了多少遍了,讓你們少跟你們師叔玩,都不聽,來,齊龍,你這個當師叔的,正經來一個津門快板書!」
齊龍一看郭德岡的眼神,就知道是招呼他也來一個不正經的。
他笑著走上台,用嘴「噹噹里格」了幾聲,開始了:
【說前段時間,我工作挺忙,東奔西跑到歐洲去找東強,他帶的旅遊團在外頭閒逛,旅遊團姐姐各個都漂亮,結果不小心碰到了流氓,姐姐們他沒興趣他就盯著高東強.】
這裡就是包袱了,觀眾和台上演員都笑了,東強在後頭無奈的笑。
【東強的肌肉吸引了他目光,他吹著口哨要把東強撩,東強抬手那就是一耳光,流氓被打的臉都變了樣,一怒之下他開始罵娘,你個混帳,敢打我臉龐,今天我就把你罵的眼淚汪汪。】
【流氓張口把那髒話放,從東強父母問候到祖上,東強冷笑你個國外小流氓,敢跟我相聲演員比誰嘴皮強,我不用罵你反倒祝福送上,一段祝福弄懵了流氓,什麼祝福,您聽我來講:祝流氓您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哈哈哈哈哈哈哈!」全場爆笑,掌聲送上。
驚動了邊上站著的郭德岡,郭德岡走到了麥克風旁,張口就說:「朱鶴聰還真是跟你學的啊!」
其他人都在笑這個最後的底是個信息量很大的罵人的句子,只有東強朝齊龍豎起了大拇指。
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啊,這是剛跟齊龍說的,他愣是根據前段時間去國外旅遊的事情,編了一段《流氓調戲高東強,東強反嘴祝福上》的即興快板書,還這麼順暢,無敵了,無敵了!
「高東強,來,給大家表演一個罵人!」郭德岡揮手招呼高東強。
在笑聲中,東強走到了台前:「不行不行,我師父在呢,我能在我師父面前罵人嘛?」
「那你來個什麼?」郭德岡問道。
東強道:「我給大家來一個我在國外學到的一首歌曲吧。」
「好!」
【abcd】
東強開始唱起了字母歌,關鍵他這個字母歌還念的不是外文念法,而是拼音念法,唱的是:「阿伯刺的鵝佛歌,何以饑渴了摸訥」
唱的速度還倍兒快,跟嘴是租來的著急還似得。
結束後,站在另一邊的石福寬上來就踹了他一腳:「你還不如罵人呢!」
「哈哈哈哈哈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