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光線略顯幽暗。
蘇洛隨意掃了眼,便靠在門邊,直視王路遙,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想不想永生?」
永生?
正想著要不要給這個客人倒杯水的王路遙呆了下。
他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說道:「如果我不想呢?」
蘇洛面無表情。
王路遙略顯尷尬:「您是吸……血族?」
「眼光不錯。」蘇洛點頭。
果然!
吸血鬼!
王路遙心情複雜。
對於成為吸血鬼,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這短短時間內遭遇的一切讓他的腦袋至今都一團亂麻,根本沒心思去想這些,不過他心裡對此並不抗拒。
可他清楚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方絕不可能是無緣無故來示好的。
難道吸血鬼有巨大的缺陷?
還是說他圖我什麼?
「我能問幾個問題嗎?」王路遙問。
蘇洛頷首。
「成為血族,是不是就不能出現在陽光下?」王路遙問。
「你將成為第二代血族,會厭惡陽光,但是不會致命。」蘇洛說。
王路遙又問:「血族跟人類關係如何?會不會有抑制不住吸食人血的欲望?」
「伴生而存,」蘇洛說,「至於對人血的欲望,就像是人類對鮮活的食材一樣,你會看到牛羊走不動路嗎?」
「我明白了。」王路遙暗鬆口氣。
他可不想變成一個只知道吸食人血的怪物。
隨後又提了兩個問題,蘇洛都給出了回答。
「最後,」王路遙說,「我想問下,您為什麼會選擇我?」
「我不想讓我的下級變成被欲望吞噬的怪物。」蘇洛淡淡道,「血族是人類的進化體,而非從人體脫胎而出的怪物。」
王路遙心生觸動。
他覺得自己明白了對方為何會選中自己。
入行十多年,他一直兢兢業業,去年被評為全國師德楷模。
肯定是介於此,才會被這個吸血鬼盯上。
一個溫情的吸血鬼?
「我願意。」他沉聲道。
「跪下!」蘇洛語氣突然變厲。
王路遙單膝跪地。
「伸出你的手!」蘇洛神情漠然。
王路遙將右手伸出。
抓住他的右手,蘇洛獠牙生出,張口咬去。
最便捷的吸血方式是咬脖子,可是抱著一個男人啃,他總覺得怪怪的,因而選擇這樣效率稍低的方式。
被他的獠牙刺入手腕時,王路遙感到一陣刺痛。
鮮血的流失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意識漸漸模糊……
也不知多久,王路遙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腹部灼熱的厲害。
強烈的飢餓感讓他渾身難受。
可與之同時,他又感到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
吸了吸鼻子,他便嗅到了濃郁的血腥味,其中夾雜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馨香。
雙目有些不適,他伸手拿掉眼睛,那種不適感驟時消失。
他起身看向窗外,看到了霧氣中若隱若現的樹枝。
自己的視野也得到強化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血液的流動,亦是察覺到了蘊藏在血液中的力量。
血族!
王路遙狠狠握拳。
興奮、期待、忐忑……
許久後,他平靜下來。
環視房內,早就不見了那個人的身影。
但他能感覺到自己和那人的聯繫,有種發自於靈魂深處的親近與敬意。
辦公桌上有一張紙。
王路遙走近,抓起紙張仔細看去。
……
蘇洛早就離開了。
下樓路過寄居貓的屍體時,他屈身將兩隻貓眼摳了下來。
琥珀色,晶瑩如寶石。
擦拭乾淨後,他隨意塞進口袋中。
寄居貓擅長幻術,力量集中在貓眼中,帶在身邊可以抵禦類似攻擊。
對他而言,這東西可有可無。
他如今的實力在二階。
按照前世的說法,一至三階統稱為初階,四到六為中階,七到九為高階。
雖說血族在提升到中階之前對幻術沒有特別的抗性,但是單憑【鮮血渴望】,尋常幻術便對他沒多少實質性的效果。
身處幻境,他也能清晰感知到鮮血。
就像之前他明明陷入到了寄居貓的幻境中,卻仍能一口咬中對方的脖子一樣。
當發現雙目所見與對鮮血的感知不同時,他就已經意識到不對。
餘下都是他在配合寄居貓的演出。
……
漫步在充滿濃霧的校園中。
剛剛越過一個教學樓,地面上忽然傳來一陣「轟轟」的聲響。
蘇洛微微皺眉,偏過頭去。
一個龐然大物慢慢出現在霧氣中,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惡臭。
一個身高七八米的醜陋巨人。
巨人無頭,渾身濃瘡,肥碩的大肚皮不時浮現出各種各樣的人形面孔。
蘇洛雙眸猩紅,冷冷盯著對方。
對峙了兩秒,巨人搖搖晃晃地轉身走開。
噬人怪。
尋常人碰觸到它的肚皮,就會被吸進去。
雖說它跟那個寄居貓一樣只有一階,比之寄居貓還要容易對付,但是沒有合適的武器前,蘇洛不想動手。
這傢伙血是臭的!
剛走到校門口,他忽然止住步子。
校門旁的那棵國槐樹上,掛著好幾具神色猙獰的乾屍,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極為瘮人。
蘇洛摸了摸口袋,沒有找到打火機。
他淡淡瞟了眼那異變的國槐樹,心道「算你好運」,將雙手插進衣兜,走出校園。
這些傢伙正好留給王路遙練手。
……
大街上一片狼藉。
汽車橫七豎八地停在大街上,地上偶爾可見殘破的屍體。
霧靄中,時不時地便能聽得讓人頭皮發麻的嘶吼,以及人類的慘叫。
蘇洛神情冷峻,不徐不緩地朝著城南而去。
他的下一個目的地是藍天中心。
那裡有一把他志在必得的武器。
天色漸暗。
他路過一家便利店。
剛到門外,蘇洛就聽到兩道求救聲。
他略微駐足,朝著右前方望去。
他的視野中,隱約可見「7-ELEVEN」幾個字。
那個「7」字格外的顯眼。
兩道新鮮的食物氣息朝著他逼近,讓他不由舔了舔嘴唇。
剎那後,兩道人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一男一女。
兩人也看到了他,臉上都露出喜色。
一股惡臭隨之撲入蘇洛的鼻子中。
他看向二人身後,一道黑影閃電般撲了過來。
他已經看清楚了黑影的全貌。
一隻渾身流膿,充滿惡臭氣息的狗。
狗的半隻臉似乎被什麼利器划過,可以看見森白的骨頭,利齒之上滿是血肉與黏液。
屍犬!
蘇洛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一種末世初期比較常見的變異獸,嗜血、狡猾、貪婪。
當年他所在的逃亡小隊就被這樣一隻屍犬滅掉近半。
就在那屍犬即將咬中落後半步的女人時,蘇洛猛然向前一步,閃電般伸出右腿。
空中傳來一道哀鳴,屍犬的身體高高拋起。
正在逃命的男女都呆住了。
二人看著那轟然落地的屍犬,又看著雲淡風輕的蘇洛,二人駐足對視,同時吞了口口水。
這人……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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