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小記者離開之後,亞戈掏出鑰匙鎖上了門。
鎖對於他自己來說,等同於無,但還是可以防範其他人的。
在他關上門的瞬間,一個黑影竄了進來,從他腰部飛進了門內。
亞戈連回頭看的動作都沒有,甚至都沒有開啟第三人稱觀察。
因為,那與自己緊密相連的奇妙聯繫感,毫無疑問就是修格因。
看了一眼落在沙發上,不斷地搖晃身軀,抖落水珠的修格因,亞戈拿了塊布,幫它擦了擦身體。
在擦乾淨身體的修格因落到沙發上,開始梳理羽毛的時候,亞戈走進了倉庫房間,外放靈霧,封閉房間,然後,從胸口掏出了那把銀鑰匙。
他並不是打算現在戴上看門人面具。
而是......
銀色的鑰匙上,多出了一個細小的、黑灰色的眼狀紋路。
眼狀幻影。
這個變化,亞戈只能夠聯想到被自己殺死那個潮汐教會的非凡者時出現的眼狀幻影。
那個被看門人黑袍吸收的眼狀幻影。
他有些疑惑,為什麼之前殺死二當斯,看門人黑袍吸收第一個眼狀幻影的時候,卻沒有出現眼狀紋路?
不知道原因,只能暫時放下這個疑惑了。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使用死魂燈探索記憶。
打開字幕翻譯,亞戈握緊了銀鑰匙,感受著自己已經恢復了小半的力量,動用了死魂燈的能力。
瞬間,無窮無盡的霧氣湧入了他的視野。
奇妙的感覺之中,他已經置身於一片霧氣涌動的灰色海洋之中。
死寂的灰霧,在他身前那仿佛提燈一般的幽光的照耀下,亮了起來。
一塊一塊斑駁的、顏色深沉的霧氣,分布在他視野中的各個位置。
每一塊灰霧的外觀都完全相同,沒有任何區別。
又或者說他找不到有什麼區別。
熟稔地,亞戈控制著死魂燈的能力,開始在霧之海洋中前進,就像是提著提燈在霧天行走一般。
第一次接觸到那麼完整、那麼多的記憶迷霧,並不知道怎麼挑的亞戈,直接選了位於自己最前方的一個。
死魂燈放射出的幽光仿佛像是將霧氣驅散一般,照亮了其中的內容。
淅瀝瀝的大雨瓢潑而下。
視角的主人以極快的速度在雨夜中穿行著。
儘管身處夜中,但是從視角主人的視角來看,雖然比不上白天,但是顯得相當明亮。
「具備一定的夜視能力嗎?」
亞戈想起了唐泰斯說過的,能給人提供夜視能力的「貓眼」魔藥。
但是比起貓眼魔藥,似乎要更好一些。
在這個快速行進的男人的視角里,並沒有出現任何人影。
然而,男人的腳步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在雨幕中快速奔跑著。
「是要趕去什麼地方?」
亞戈猜測著。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視角的主人突然改變了方向,偏移了直線,向著右前方轉向。
這個動作,讓亞戈推掉了剛才的猜測。
看上去並不是記錯路然後想起來才轉向,而是在追蹤某個目標。
亞戈看著視角的主人以超乎尋常人的強大身體素質,一個加速跑+跳躍的動作,跳出了幾十米的距離,強烈的震顫中,穩穩的落在了一棵高大的樹木之上。
即使亞戈與他視角並同,也根本看不到哪怕任何一個人影。
但是,視角的主人在樹木的粗壯分枝上停留了不到五秒鐘後,再次跳出。
在樹枝咔嚓的斷裂聲中,亞戈看著視野快速地向著另一側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扁平的拋物線,落在了幾十米外的地面上。
然後,亞戈聽到了一聲仿如鯨歌般的悠長音聲。
是視角的主人發出的聲音。
並且......
這個聲音,對亞戈也產生了影響!!!
儘管聽在耳中的是伴隨著水花聲的,美妙、悠長而洪亮的鯨歌,但亞戈卻有種在穿梭於幻影界時,聽到的那不斷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無法理解的瘋狂囈語和躁亂呢喃。
是潮汐途徑的能力!
就像艾爾莎的序列能力!
隨即,清涼感湧現,將這躁亂的鯨歌隔絕在外。
而就在這「鯨歌」響起的瞬間,在視角主人的視野之中,一個有著小麥色肌膚、穿著星藍色胸衣和同色薄紗長裙,裸露腹部的年輕女性,在幾十米外的一棵樹旁浮現。
她雙手摁著腦袋,一副痛苦的樣子。
斯塔爾人。
這小麥色肌膚和仿佛舞女般的獨特裝扮,讓亞戈立刻想到了「斯塔爾人」這個流浪民族。
在那女人出現的瞬間,騰的一聲,視角快速向著對方飛速靠近。
但是,就在這時,那滿臉痛苦的女人忽地一抬手,一顆半透明的、正方體的六面骰子輕輕一拋,在視角主人靠近到不到兩米距離的時候,骰子落在了手上。
下個瞬間,女人的身影憑空消失。
而視角的主人,一隻粗壯的手臂轟然砸空,重重地轟擊在地面之上,將被大雨淋得泥濘的地面砸出了一個污濁的水窪。
隨即,亞戈聽到了一聲滿含怒氣的咒罵:
【旅行者!?這婊子不是才序列8嗎?不,剛才那骰子,神秘物!是有旅行者神秘的神秘物!】
在亞戈記下這怒罵聲中的信息時,忽然,水花聲濺起。
那與瘋狂囈語和躁亂呢喃同效悠長的鯨歌聲讓亞戈不由得立刻收斂心神,準備抵抗。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無盡迷霧開始快速消退。
他的能力使用到極限了。
當心神緊繃的亞戈回過神來,倉庫房間的景色,映入了他的視野。
這樣的狀況,讓亞戈有些愣神。
為什麼那麼快就消耗乾淨了?
不應該啊,他往常協助山德爾大叔閱讀死者記憶的時候,時間都挺長的。
以他估算的、自己能力恢復的量來看,應該還能持續個十分鐘......
不過,他驀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個符合邏輯的可能。
靈霧的強弱程度。
大概明白了狀況的亞戈,感受著自己那來自守墓人和入殮師的、那股帶著微妙死寂感的奇特力量,又感受了一下賭徒那充沛無比的力量,嘀咕了一句:
「就不能把賭徒的力量勻給死魂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