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亞戈不是現在才有。
總是把其他人都當成傻子,自覺比起「土著」高人一等,自覺穿越者的身份不會暴露,這種情況本身就是很反邏輯的。
奇幻力量層次越是強大的世界,尤其是擁有記憶、精神、認知這方面干涉能力的世界,穿越者的身份被發現的可能性之大更是不用說了。
不過......
玩弄人心的能力?
亞戈看了一眼周圍,這裡瀰漫的力量,和守秘人之書、和書中世界的力量近似的力量,毫無疑問可以歸類為「認知」。
和石碑.....暫且稱之為記憶石碑好了。
認知類的能力,和記憶石碑上的描述是一致的。
而這些記憶石碑的主人,那位「穿越者」,那些「自言自語」中的信息.....
巫師與藍血種。
魔法師與霜血種,甚至有「魔法師族」這個亞戈也不能分辨態度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話語。
但是,可以確定,「巫師」和這位「穿越者」,是敵對的。
至少在亞戈看到的這些記憶石碑所對應的時間,是敵對的。
曾經存在過一個與「巫師」,與「藍血者」對立的種族?
這個種族,現在還存在嗎......
驀地,亞戈想到了「門扉」。
看門人面具.....不,鑰匙,他持有看門人鑰匙的時候,總是能夠感應到「門扉」的動靜,甚至,還有過直面「門扉」之後可怕事物的經歷。
而那一次,也是他與機械國度內那位「使徒」的第一次接觸。
關於「門扉」之後,亞戈之前有過諸多猜想。
最開始的版本,在他意識到序列途徑和類卡巴拉樹的事情時,他將這個世界的「地形」,也自然而然地向著「卡巴拉四重世界」的方向去想。
「虛無」、「無垠深空」、「幻影界」、「物質界」這些詞,也在他的腦海內以卡巴拉四重世界的結構進行組合。
而之後.....
世界樹。
知道關於「鏡世界」,關於「盡頭之塔」的事情後,他以「卡巴拉樹」的質點為位點,將世界的「地形」理解成了北歐世界樹那般的「地形」結構。
至於現在?
他可能又要重新理解一下地形了。
原因.....
就在他剛剛找到一塊記憶石碑上,有這樣的話:
[......世界就是一塊大陸?戲說不是胡說,奇幻世界也不能不遵循物理吧,天圓地方?]
而在另一塊零碎的記憶石碑上,還有這樣一句話:
[......藍血種為什麼會在地下生活?不,這也不是地下,這是世界的另一側,等等,這裡到底是算背面還是正面?是上面還是下面?這tm怎麼做到的?難不成有個人把星球拍扁了?真是......]
而後,就和其他殘碎的記憶石碑一樣,沒有了下文。
但更重要的是最後一塊:
[......守門的傢伙是真的難纏啊,油鹽不進的,連自我都沒有,連精神意志都沒有,這群偏執狂比我想的還瘋呢,有這東西負責守門,該怎麼搞......]
從重要性來說,亞戈是最關注最後那塊記憶石碑的。
但是,前面那兩塊記憶石碑上寫的也無法忽視。
世界就是一塊大陸?
世界另一側?地上和地下?
這短短的幾句話里,亞戈讀到了一個並不「尋常」的世界.....不,「大地」。
一個......有著正反兩面的世界?
就像.....一張紙板?
只有描述,沒有足夠直觀的圖例,亞戈只能通過想像來在腦海中構築這些「自言自語」所描繪的世界。
這種世界的描述雖然乍一聽有些新穎,但實際上,就和那句「難不成有個人把星球拍扁了」的疑問的表述那樣「普通」。
只不過是把一個星球扁平化之後而已。
在世界的一面生活的人,有沒有想過「地下」,世界的另一端,也生活著另一群人?
而在這裡,在這位「穿越者」所見的「世界」中,就是這種情形。
結合之前的.....
霜血種是巨柱在世界另一側的?
而藍血種,「巫師」們則是相對的另一側?
亞戈不禁得皺起眉頭來。
他有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位「穿越者」所描述的是否是「鏡世界」。
直到現在,亞戈也算是見過了幾個鏡世界了。
機械國度,浮於天空之上的巨型機械大陸和地面上的機械城。
物質界,到了現在他也還沒摸清到底長什麼樣。
既定之湖,一望無際的、靜滯的光組成的巨大湖泊,就算稱之為海洋亞戈也不覺得奇怪。
然後是「書中世界」......
亞戈沉思了片刻,才將視線投向他所能夠找到的,最後一塊有文字的碎裂石碑。
守門。
沒有自我。
沒有精神意志。
這些描述,包括最後這個被事主用來稱呼「巫師」的「偏執狂」,亞戈都不得不聯想到看門人面具.....鑰匙。
但是,看門人鑰匙,或者說「迷途者」這個組織,不是在巫師消失之後才出現的嗎?
亞戈覺得自己沒有記錯。
除卻自己得知的、關於迷途者的信息是錯誤的可能外,剩下的可能就是.....
在「巫師」還存在的時代,是存在與「看門人」有關的組織或者個人的。
真是令人煩躁。
出現一位「同伴」這種事情的相關消息就已經夠他研究好一陣子了,誰知道還帶著那麼多情報。
不過.....
同伴?
呵呵。
亞戈將這個描述換了換。
同類?
也不對。
有著近似身份的陌生人。
「穿越者」的身份,只是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的。
根據面臨的情況不同,每個人都有一大堆身份。
相對於這個世界,他和這位「穿越者」是同樣的「外來者」而已。
相對於他原來的世界,他和這位「穿越者」是同樣的「天朝人」而已。
但是,再往下細分,就不一定了。
不同省市,不同地域的陌生人而已。
與其說是他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倒不如說是亞戈因為這位穿越者和自己相似的「身份」而產生了興趣。
亞戈很是警惕,認知方面的力量他不能說很了解,但是也正是因此,他很警惕。
他不想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就受到認知方面的力量影響。
帶著戒備和下意識的抗拒自保意識,亞戈的目光掠過幾塊被陰影覆蓋的記憶石碑。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忽地,又一股強烈的震盪感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