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幾次試探性地觸碰不同時間的「自己」失敗後,亞戈只能選擇繼續探索這個地方。
和一開始並不一樣,此時的亞戈,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這個光暗交織的、宛如巢穴一般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他走出了教堂。
也正是這一刻,那奇詭的鐘聲,響起。
仿佛從悠遠的虛幻夢境中,仿佛從晦暗的陰影中。
也正是這一刻,亞戈終於看清了這座蒼白修道院。
陰影,夢境,時間.....
一道又一道重疊的陰影重合著,在亞戈的眼中形成了另一幅瑰麗的景象。
這個由仿佛無數重影疊合出的修道院,其本身,也是陰影。
各種思緒浮動之時,亞戈「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教堂。
只有這座教堂比較奇特。
或者,準確地說,這座教堂就是.....
殼。
甲殼?皮蛻?
這座教堂的存在形式,和整座修道院不同。
亞戈回憶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晉升「寄魂人」時,自己運用能力後,出現那種近似蛻變的狀況。
還有,在「認知領域」中,那座水銀城中寄生「蟲」的序列形象。
就和.....自己一樣?
亞戈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和與這個地方一致的,仿佛陰影一般,仿佛夢境一般虛幻朦朧的存在形式。
但是,也不完全一樣。
亞戈這一次的存在形式的轉變,是變化。
沒有經歷那種蛻殼一般的變態式變化,而是直接的形態轉變。
用一個不太準確的例子來說,就像是橡皮泥捏成了另一種形狀。
但是,這座教堂,就和他之前經歷過的,「寄魂人」使用能力時那般,將原來的身軀捨棄,像是蟲蛻甲殼一般留下的。
是的,這整個教堂就是一具殼蛻。
或者......
蛇蛻。
亞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他似乎誤解了一件事情。
「蟲蛻」和「蛇蛻」。
如果說自己的發現沒錯的話,他的本質,是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通過某種方式發生變化,以適應環境的形式的話....
那麼,是什麼,使他適應環境,成為了「認知生命」?
銀之血。
在自己不知道是「過去」還是「現在」,或者「未來」的陰影中,那銀色的,猶如星光般的身影,亞戈當然不可能忘記。
而且,為什麼「認知領域」是「水銀城」的樣子。
這個問題,結合之前他看到的,那陰影之蛇被水銀捕獲的景象.....
銀之血的力量,是「認知」領域的力量?
亞戈開合手掌,暗銀色甲冑般的手掌映入他的「視野」,重合的陰影朦朧而虛幻。
自己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自己,到底經歷過什麼?
不,也許是「未來會經歷什麼」。
儘管只是個猜測,但是自己可能是「過去的狄亞戈」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愈發深刻。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他或許也是知道的。
「時間長河」。
阿蒂萊說的「時間長河已經破碎」,是因為什麼?什麼引起的「時間長河破碎」?
自己這個「過去的狄亞戈」,到底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形式?
按照阿蒂萊「過去、現在、未來已經混糅在一起」的這句話,現在的他,可能是「過去的狄亞戈」的他,又是一種怎樣的定位?
並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是「過去的狄亞戈」,那麼在時間混淆的情況下,自己為什麼沒有「現在」、「未來」的記憶?
「現在」、「未來」的自己,發生了什麼?
他凝視著自己身上重疊著的,那幾個無法辨明順序的陰影,沉思了片刻。
隨即,他轉身離開,向著教堂之外,向著修道院之外走去。
這座修道院,他已經看明白了。
教堂,是某個存在,某個和自己現如今的存在形式近似的強大生物所褪下的殼。
而修道院,則是這個生物第二次蛻變所留下的殼。
教堂和這個光暗交織的巢穴的存在形式並不一樣,但是,修道院就已經和這裡的環境極其接近了。
「適應」。
教堂和修道院,就是這個強大生靈適應這個環境後所褪去的。
至於這個和自己的存在形式本質近似,甚至可能是一樣的不知名生物,和亞戈他有沒有什麼關係,亞戈也無法確定。
更進一步,這個「生物」和「現在」、「未來」的自己有沒有關係,甚至可能就是不同時間的他留下的,亞戈就更無法確定了。
但.....
他隱約感覺,不是。
這種感覺,來自於他仿佛本能一般的直覺。
但也只是感覺。
到底是不是,他需要更多的情報。
而且,就算不是,他也需要探查。
或許可以從側面了解到關於自己的一些情報。
這個「適應一切」的存在形式。
那位「陛下」,到底知道關於他的多少事情?
亞戈最後看了一眼這座修道院,離開了這片區域。
......
再次睜開眼時,亞戈回到了那光暗交織的地方。
而這時,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作為「認知生命」時捕獲到的信息,各種扭曲混亂,交錯疊合,讓他難以分析。
但是,現在,在此時此刻,生命形式角度已然換了一副姿態的他,所感知到的,就是另一幅場景了。
儘管還是「光暗交錯」,但是,此時的亞戈,能夠很清晰地確認。
那些「光」,是「銀之血」。
那些「暗」,是和自己現在那種仿佛夢境、仿佛陰影一般虛幻的身體一樣的存在形式的事物。
是時間、是夢境、是陰影的力量。
「時間之巢」?
之前因為形象輪廓而冒出的「鳥巢」的稱謂,或許很合適。
在他的視線內,那些由光暗交織的事物所形成的「空位」,那一個個有些近似於氣泡的區域,異常明顯。
就和他剛剛離開的,那有著蒼白修道院的區域一般。
這裡,是一個個夢境,一段段碎裂的時間交織而成的。
亞戈隱約有了這樣的判斷。
視線掃動了一圈,亞戈挑選了一個光影最為密集的區域走了過去。
隨著他的接近,一片又一片陰影重疊的詭異景象,映入他的眼中,帶著不可名狀的恐怖感。
儘管還不習慣,但是,亞戈也不會選擇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