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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 奇異黑鍾

2024-09-01 08:27:34 作者: 南非巨頭
  咚.....

  鐘聲響起。

  但亞戈到達塔頂,從烏鴉的形態扭轉成近似人的輪廓時,耳畔,傳來了鐘聲。

  在亞戈的視野內,在他前方,一座斑駁滄桑的漆黑巨鍾,吊掛著。

  這漆黑的巨鍾,就和此時亞戈的身體一眼,朦朧而虛幻,仿佛夢境又像是陰影一般。

  亞戈,能夠感受到一股近在咫尺的悸動感。

  那股悸動感,就是來自於這座巨鍾。

  不過,很快,亞戈就發現了不對。

  這口鐘的形制。

  在前世,在他的世界,中文的「鍾」,有兩種表意。

  一種是時鐘,一種是響鐘。

  響鐘,自然是作為敲擊的樂器「鍾」。

  具體源起時間不明,但在西周時期左右,青銅鑄造的編鐘就作為禮儀樂器興起了。

  在春秋戰國的禮樂崩壞時,編鐘的規格下降,又或者說有更多貴族用上了這些本來是王制規格的禮樂器物。

  在特殊時期特殊場合才能使用的禮樂樂器,逐漸擴大了範圍。

  越來越多的地區用上了這種敲擊樂器。

  甚至原本只在某些特殊場合祭祀典禮才使用的範圍,也擴大到各個方面。

  在坊市中,有鐘鼓樓擊鼓敲鐘報時,作為開張坊市交易、宵禁的時間通報。

  在軍隊中,有警鐘,報鼓,這些樂器的響亮用於軍營召集和緊急通訊非常好用。

  然後最為常見的另一個地方是寺廟。

  用來召集僧眾。

  在特定時間敲鐘報時。

  這是亞戈記憶中,為什麼會將樂鐘的「鍾」字運用在「鐘錶」上的關聯。

  雖然天朝經常使用「意譯」,但意譯也是要有關聯的,時間相關的,自然應該取用報時相關的事物。

  就像公侯伯子爵,是春秋戰國西周時的爵位,在翻譯西方歷史中的封建階級時,套用了這套爵位作為「意譯」。

  就算知道,在乍一聽到公爵侯爵時,都是聯想到西方,甚至很多沒見識的人,直接認為爵位是舶來品。

  關於「鍾」的情況,也是近似的。

  「鍾」的概念也並不是舶來品。

  但是,因為鐘的報時用途,為了方便理解而「意譯」,將把計時機械翻譯成「鍾」,卻也會事實上地導致很多人誤解來源。

  亞戈查詢很多歷史民俗傳說的時候,總是見到這種意譯造成的混淆誤解現象。

  更何況,亞戈覺得這個意譯也不夠準確。

  在唐代就出現的水動天文計時裝置或許更貼切。

  但是,指望那些翻譯者在翻譯的時候剛好知道唐代的天文計時器械的要求太高了。

  各種奇奇怪怪的誤用和混淆,混雜在歷史之中。

  「鍾」和「鍾」這種有聯繫但不夠貼切的兩義混淆,亞戈並沒有想過會在這裡出現。

  亞戈的視線落在漆黑巨鍾之上,可以確認,這建築,就和外側,那座機械城中的鐘樓一致,仿佛青銅一般的材質。

  亞戈之所以奇怪,正是因為這口黑鍾並不是單純的樂器形制。

  在黑鍾之上,有著細密的刻紋,在最尖端,還有一根尖銳的凸起。

  仿佛.....

  日晷。

  是的。

  他眼前的這口巨鍾,大概不是表面看上去的敲擊樂器、報時報警的宣告裝置。

  「時鐘」和「撞鐘」的概念,在它的身上很奇怪地混在了一起。

  雖然在天朝,「鍾」字有這兩種意義混淆,但這是因為文字意譯化用的原因,在天朝之外,兩個「種」的單詞是不一樣的。

  「自鳴鐘」?

  亞戈想起了一段明末的歷史。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

  忽地,亞戈似乎想起了什麼,取出了一樣事物.....

  一塊懷表。

  那是在機械城瓦威之中,在那機械國度中,那位機械使徒給他的東西。


  那位使徒告訴他的是,這塊鐘錶可以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給他指引方向,指引機械城的所在。

  但是,現在.....

  他可以隱約地察覺到,手裡的懷表和眼前的奇鍾,有某種程度的聯繫。

  眉頭微微皺起,亞戈看了一眼懷表和前方的奇異黑鍾。

  約束、束縛?

  或者說......封印?

  那巨大的黑鍾,還有其上日晷一般的計時裝置,是封存了什麼事物。

  而且,封存事物的是.....

  「機械途徑?」

  越是對比,亞戈就越是發覺到,手裡懷表和眼前奇異黑鍾之間的相似性。

  尤其是......

  他將自己所持的懷表,與眼前奇異黑鍾之上的一個凹槽,有著莫名的契合度。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不由得一震。

  為什麼?

  為什麼那位機械使徒給的東西,會和這裡......

  驚疑不定之間,亞戈卻也得不出什麼結論。

  他沒有足夠的線索。

  他沒有掌握能夠解答這個疑惑的情報。

  但是,有一個或許能夠解釋的「假設」。

  他,現在,站在這裡的他,狄亞戈,是「過去的狄亞戈」。

  是某一個時間的狄亞戈。

  那位機械使徒,和某個時間,和「未來」的自己有什麼接觸?有什麼協定?

  這個假設,正在被各種線索側面證實。

  比如那位自稱法斯特家先祖的女士說過的話,那句「外來者」的稱呼。

  比如亞戈對於對方那種不明原因的憤怒。

  比如水銀城中,自己感覺到的,與水銀城之間的聯繫是那些水銀鎖鏈捕獲了陰影之蛇才出現的。

  又比如剛才,在他跨越那宛如夢境般遙遠的久遠之徑時,對方注意到他時的表現。

  又比如.....現在。

  儘管,亞戈很清楚,不能什麼事情都強求100%的確定。

  強求確定性謬誤亞戈還是知道的。

  但是,這些線索的的確確都是側面的佐證,而非正面的實證。

  他也無法篤定地做出判斷。

  猶疑間,亞戈深吸了一口氣,在這沒有什麼意義的呼吸動作中,將手中的懷表試探性地按向了奇異的黑鍾。

  咔嚓。

  清脆的機械聲中,懷表嵌入了黑鍾之內。

  亞戈的視野內,那奇異黑鍾之上宛如日晷刻紋的紋路上,赫然浮現出了一條宛如蛇影般的黑色紋路。

  這仿佛指針一般的黑色紋路微微扭動,然後.....

  鐘錶,那奇異黑鐘上的紋路,忽地變幻起來。

  下一瞬,轟隆聲中,亞戈感覺到,什麼東西,開始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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