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分歧
「要把我製成武器？好啊！」
靜天毫不猶豫地同意道。
「只是製作一座雕像而已，用得著犧牲這麼大嗎？」莫靈連忙制止了他們的行為。
「這是黑暗的指示。」靜天無所謂地說道。
「這不是……」莫靈立刻反駁道。
「如果不是的話，你怎麼知道這裡需要一座雕像呢？」
「……」
聽著靜天的話，莫靈知道誤會是解除不掉了，他有些後悔自己這麼輕易地將雕像的事情告訴了他。
「這雕像可能什麼作用都沒有，要不就不雕了吧，或者找其他的方法……寒棋，你一定有辦法吧？」
莫靈向一旁的寒棋求助道。
「有，但是我現在沒有合適的武器。」寒棋無奈地攤了攤手，他也無能為力。
「別猶豫了，還在想什麼呢？黑暗都給我們把步驟規劃好了……」靜天在一旁催促道。
「你們兩個來到這，就是黑暗指引過來的，一個負責帶來破損的武器，確定雕像的位置和形式，一個負責對雕像進行粗加工。」
「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呆子把我做成武器，然後你來使用這把武器，完成最後的雕刻……」
「每一隻螞蟻都是有作用的！路線已經明明白白地寫好了，只要一步步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行，還需要思考什麼呢？」
「一、二、三、四……四隻螞蟻。」
「都是黑暗安排好的，我們只要把自己的作用都發揮好，什麼都不用去考慮，把這座雕像做好之後，說不定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難道，這不好嗎？」
「可是，你會變成武器……」莫靈怔怔地說道，他並不是真正的黑暗種族，根本無法理解他們那種「黑暗大同」的理念。
變成武器就是變成武器了，無法再變回來，就像是人類拿同伴的身體做成武器一樣，他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儘管靜天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自己不在意，但莫靈還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莫靈看著呆子手中的那團陰影，突然意識到，這有可能是他唯一能夠離開這裡的方法了。
那不僅僅是雕刻雕像的工具，也是打開坐標軸的鑰匙。
他每一次穿梭，都是那把長槍帶著的，也許只有把長槍修好，才能回到差時區，回到正確的時間線上。
這件事情，他並沒有告訴在場的這幾位「同族」。
他完全可以借製作雕像、協助黑暗的名義去將這把武器重新修好，然後在製作完雕像之後，嘗試用這把武器離開這裡。
但莫靈並不想這樣，因為這意味著，靜天要化作黑暗，永永遠遠地被困在這把武器之中。
他現在雖然是黑暗種族的身軀，但人類的思想依然在影響著他。
「我沒有剝奪任何一個生命的權力。」
莫靈也並不知道，這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終究不是那些不把個體當回事的靜夜部族，而是帶有人性的人類。
一旁的靜天還在催促著，見莫靈完全不願意，便開始勸說起在場的其他兩人。
「呆子，把我做成武器吧。」
「不。」
「為什麼，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靜天很不理解地說道。
「做成武器，你就回不來了。」呆子平靜地說道。
「但這是黑暗的指示！」靜天著急地催促著，呆子卻向後退了幾步。
「那就讓黑暗自己來和我說……」
與此同時，一旁的寒棋也站到了莫靈的身旁，沒有理會靜天的勸說。
孤立無援的靜天就這樣癱坐在了地上，無能狂怒地捶著地面。
「你們這是在背棄黑暗！不能這樣！不能這樣！黑暗早就安排好了，我們只需要按照黑暗的指示去做就行了，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
他現在已經說服不了任何人了，就連呆子都不願意聽從他的做法。
「我們都是螞蟻！」
「螞蟻只需要執行命令，按照既定的路線前進。」
「這樣會造成大錯的，一旦某個環節不對，黑暗的計劃就會前功盡棄。」
靜天雙手抱著頭頂的心臟，不停地念叨著。
莫靈還是不忍心看他就這麼發瘋下去，緩緩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如果黑暗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那它怎麼會沒有考慮到我們的選擇呢？」
「就算是螞蟻，也有選擇怎麼走的權力，黑暗如果真的如果只想完成計劃，只需要放一塊大石頭，讓石頭滾下來就行了，既然它選擇了我們，肯定有它的道理，它也肯定想到了我們會拒絕它的安排。」
聽著莫靈的安慰，靜天依舊絕望地癱坐著。
「不，你把黑暗想得太完美了。」
「它很無助，能做到的事情也很少。」
「它選擇我們，只是因為這樣比較『順手』，它之所以不專門挑選那些強大的『螞蟻』，是因為選不了……它離我們很遠很遠，在永夜的盡頭，追逐著不斷膨脹的時間和空間，把我們引來這裡，已經用盡了它所有的力氣。」
「每次我與它交談，它的回應都很微弱，耗費的時間也很久。」
「我們幫不到它……盡力完成它安排的任務，就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靜天的語氣非常沮喪，身為靜夜部族的一員，他清楚地知道，其他部族是很難理解他們的，也無法理解黑暗。
他們並不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而是聚在一團的陰影。
「可這代價太大了……」莫靈沉聲說道。
「這並不算什麼，比起黑暗在做的事情，這甚至算不上『犧牲』，只是從一種形態轉化成了另一種形態，在另一個地方存在下去，就像是一片黑暗，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並沒有失去什麼。」
靜天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打量起了周圍。
「你們知道嗎？這世間曾經都是一片混沌，那時候，我們都在一起，你是我，我是你，我們都是黑暗。」
「後來，黑暗把時間和空間分開了，讓它們不斷延伸與膨脹，我們才被『分割』了出來，出現了一個個所謂的個體。」
「我們的意識來自黑暗，身體來自黑暗，力量也來自黑暗，只是因為膨脹，變得越來越遠了，相互之間無法感受到了……」
「個體間出現了隔閡，部族間也出現了隔閡，甚至連我們與黑暗都出現了隔閡。」
「隔閡越多，衝突也就越多，最後變成現在這樣，因為一些小事產生分歧。」
「我們，不該是這樣的……」
說到這，靜天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看著一片漆黑的神廟，靜天突然身體一抖，毛髮開始化作陰影，莫靈發現不對勁之後，連忙想衝上去阻止，但卻撲了個空。
靜天全身都化作了無形的陰影，在莫靈碰到他的那一刻，忽然爆開，瞬間鋪滿了整座神廟，將在場的幾人都吞了進去。
當莫靈回過神來時，已經陷入了一片更加濃郁的黑暗之中……